正文
文/風光霽月
張氏在馬車上睡了一夜,養尊處優慣了的人,習慣了柔軟的床榻,如何能受得了堅硬的車板?加之憋了滿肚子的氣,覺得老太君陰她,白永春對不起她,齊妙和白希云這一對變著法的欺負她不算,就連親生兒子也不爭氣,這一晚張氏翻來覆去睡不著,整整烙了一夜的大餅。推薦百度/棋子*小/說/網閱讀
雖方才粗略整理過,可她人老珠黃加上缺乏睡眠極差的氣色,在容顏正盛的齊妙面前一站,活脫脫一老嫗。
張氏望著廊下穿了一身蜜合色收腰襦裙嫩的花骨朵一樣的齊妙,不自禁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想到白永春對這個小狐媚子的癡迷,張氏就有一種身不能沖上前去撕了她那張臉的沖動。
可是她不能!
“原來是安陸侯夫人。”齊妙將蒲扇交給一旁的玉蓮,微笑著屈膝行了禮,笑道:“真是奇了,當初安陸侯夫人不是說我不懂醫術,之所以會的這些是中邪了,還請了倒是在我沁園門前做法嗎?怎么這會子又想起我這個中邪的人來?”
一句話將張氏堵了回去,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想不到當日懲治她的一個法子,如今卻成了她拒絕的理由。
她在這偏遠之地在馬車里窩了一夜,為的就是將齊妙弄回去,為了讓她回府,她都“失手”把老太君給“打”了。她承擔了這么大的過錯和罪名,回去還不知道那個老妖婦背后要怎么編排她,若這樣大的代價她都不能將齊妙給弄回去,那可當真是虧的大了。
可是,她真不想在齊妙跟前伏低做小……
張氏糾結的站在原地,面上一陣青一陣紅。
齊妙建張氏那副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著道:“安陸侯夫人若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站住!”張氏急匆匆跨上前。
齊妙好笑的回過頭:“安陸侯夫人還有什么吩咐?”
“吩咐?吩咐就是讓你立即跟我回去,老太君受了傷,這會子正等著你回去救命呢!”
“受傷?好端端的她老人家怎么會受傷了呢,身邊伺候的人難道都是死的不成?我若是沒記錯,安陸侯夫人是昨兒晚上就來了吧?那么就是說,老太君最遲也是昨晚上受的傷,若真等著我去救命,恐怕過了這一夜早就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期了吧?”
齊妙說到此處,驚訝的掩口道:“府上該不會一夜不給老太君請大夫吧?還是說,你們這些人是故意要老太君死?!故意到我這里來拖延時間,不去請正經大夫,反而信得著我這個醫術不精被妖邪之物附身的人?”
張氏被氣的眼冒金星,嘴唇翕動,半晌方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大夫自然是請了的,只不過你醫術高明,這會子請你回去也是為了個萬全。推薦百度/棋子*小/說/網閱讀”
“既然已經請了大夫,這會子老太君應當已經醫治妥當了,更用不上我了。”齊妙微笑著對張氏頷首:“您若是疲憊了,可以在此處休息片刻再回去。”
言下之意,已是下了逐客令。
齊妙帶著玉蓮幾個沿著廊下往后頭去,張氏看的目瞪口呆,跺腳跟上,齊氏,你給我站住!”
齊妙聞言回眸,笑道:”安陸侯夫人難道不關心老太君的情況?怎么有時間一直在這里纏著我不放?”
張氏是想在齊妙面前表現出婆母的風范和威懾力的,就如同老太君一直在對她的那樣,可是她發現自己在齊妙面前一直都被壓著一頭,她與白希云沆瀣一氣對她不孝,果真是狗肉貼不到羊身上,怎么養都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只說我,那你呢?老太君的情況你難道不關心?”
“當然關心。”
“那你就立即與我回去!”
“我雖然關心,但是阿昭身子不好,在這里養病好容易有了一點起色,為了夫君喜身子著想,我也不能輕易離開他身旁的。而且老太君身在侯府,有侯爺和您這樣的孝子賢媳伺候著,京都又不缺大夫,我回去與否關系真的不大,想知道老太君情況了,我可以命人去詢問啊。而且最要緊的,我中了毒,怕回去過了病氣給你們。”
齊妙的話說到最后越加的慢條斯理了,將每一個字都咬的十分清晰,張氏一聽到“毒”這個字,就想起了枉送性命的王媽媽,就是因為齊妙這個小娼婦故意設圈套,她才不得不逼死了自己的乳母。到頭來反而卻是一場誤會!
張氏氣的呼吸急促道:“你這般不孝,不關心老太君,還言語上處處沖撞婆母,我看你是不想做白家的媳婦了!”
張氏搬出了殺手锏,言語中竟然有休棄齊妙的意思。
齊妙聞言卻不以為意,輕笑道:“安陸侯夫人說的太嚴重了,關心老太君不是要嘴上說,而是要心里做到的,況且您又怎么說我不愿意做白家媳婦?還是您自個兒不想做了,才強加在我的頭上來?”
張氏被氣的倒仰,“齊妙,擺在你面前就兩條路,要么你跟我回去給老太君診治,要么你留下,等著我開祠堂稟明祖宗列休書送來給你!”
“好奇怪,您故意下毒毒我,我這里已經抓了個人贓并獲,念在親戚關系上我才沒有去衙門里告發你,這般抬手放過你反倒還招了你到此處來叫囂?看來當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山叫人騎,你這樣跋扈不講道理,安陸侯知道嗎?”
“放屁!我哪里下毒毒過你!”
“哦?不是您做的,那就是有旁人做了?是誰?”齊妙看看張氏左右,很敏銳的發現張氏身邊形影不離的心腹王媽媽竟然不在,只要略一聯想,就已能猜出個大概來,心里不免有些唏噓,“借問一句,您身邊的王媽媽怎么今兒個不得閑嗎?為何沒陪著您來?”
這一句,等于在張氏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張氏面色煞白,看著齊妙的眼神像是在看惡魔,呆呆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故意的!”
齊妙見她如此,就已經斷定了自己猜測無誤,唏噓道:“王媽媽對您素來忠心耿耿,想來您做的許多事情都是王媽媽幫您想法子的吧?王媽媽不來,難不成是自個兒去官府投案自首了?”
“齊妙!”張氏憤怒的大吼,禁不住怒聲斥道:“若不是你,王媽媽就不會死,你現在還好意思在這里胡亂說這些話,難道就不怕王媽媽邊做厲鬼來抓你!”
“您真是說笑了,我又沒有害她,相反,還是她給我下毒要害我,我雖說氣頭上說要將害我的人都告訴官府,由青天大老爺來處置,可轉念一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保不齊一狀告了去,真兇逍遙法外,不相干的人會賠了性命,是以我當場就反悔了沒去報官,想不到啊,這一念之差,竟然讓王媽媽枉死了。”
齊妙是真的為了王媽媽而惋惜,在古代身為女子著實不易,好容易奶了大家千金一場,做了媵嫁一同到了傅家,撇家舍業的不說,到了最后竟然被主子利用殆盡混了個不得善終。
她的觀念中,人生而不分貴賤,好好的一條性命就那么隕落了,即便對方曾經害她,她還是難免難過。
張氏咬牙切齒。她后悔至于,心內對王媽媽更多的是愧疚,一想到就因為齊妙的一句話,她就失去了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心腹,當即連要請齊妙回府去給老太君醫治的事兒也忘了,指著齊妙就罵道:“齊氏,你根本就是個亂家的禍根,當好粗你沒過門時我們一家子都妥投當當,你來了不但勾引公爹,還害死只那么多的人,你難道午夜夢回時就沒有愧疚!”
“有愧疚的人應該是你,不是妙兒。”白希云從屋內出來,直到了齊妙身邊,看張氏的眼神就仿若在看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而看向齊妙時,溫柔便注入她眼中,聲音溫和的道:“怎么不喚我出來?你現在身子還未完全恢復呢,萬一再磕碰到或者是氣壞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齊妙靦腆一笑:“我沒事的。”
“白子衿!你祖母受了傷,繼續你媳婦回去診治,她反倒牽三扯四的就是不回去,這樣不孝,且忤逆于我,我必定要開祠堂稟告祖宗休了這個潑婦!”
“妙兒可擔不起這樣高的贊譽,比如潑婦這一次,您可是當仁不讓。”
“你!”
“我自己的媳婦,自己說了算,沒有人有權力要求她做任何事,我們都已經到莊子里來住了,您到底還想如何啊?”
“讓齊氏跟我回去。”
“不可能,她毒都沒解呢,我們還要研究到底要不要去青天大老爺那訴苦,還是說我下次入宮時候與皇上好生說一說,這么嚴重的問題都沒琢磨明白,難道我會送妙兒回龍潭虎穴?太醫院那么多太醫,遞張安陸侯的帖子請一位就是了。”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做不孝子了。”張氏冷笑。
“我知道您想什么呢,您是不是想先下手為強,去高我們不孝忤逆?”白希云微笑,笑意卻并不大眼底,眼神冷冰冰的:“正好,妙兒也需要一個人給她個公道。咱們這就一起去,如何?”(../30/3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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