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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全部妥當了，蘇念語便讓人捧著那些瓜果糕點之類的供去了普應寺的正殿。
因著今日是普應寺里頭神明的生辰，故前來普應寺上香的人絡繹不絕，什么富貴人家官宦之家及普通姓的都有。
又因著很多人家講究在清早禮佛，遂，蘇念語一行人到達正殿之時，大部分人家已經上完了香并返家之際，倒沒多少人。
徒留香霧繚繞，香火卻還十分旺盛。
蘇念語讓丫鬟們下去，只留下元香元秋及徐嬤嬤，多人留在正殿里只會擾了清靜；高炊事因著自身也是準備上香的，故也一并留了下來。
她卻是提著籃，只是垂著頭立在一旁。
蘇念語便開了口：“高炊事，你也可以把供擺出來，我們一同拜神上香的。”
高炊事趕忙拒絕，到底是顧慮著尊卑之分，也知道大姑娘只是表個意思而已。
神明在上，雖不計較個人尊卑，但是她到底是蘇府的仆人，她就算真要上香，自要等主好了之后再來……一切小心為好。
蘇念語也沒多說，自個兒跪在蒲團上面，雙手合十。
就在這當口，身后卻傳來了恭敬得令人詫異的聲音：“大師，本公主是過來上香的，你沒理由不讓我進去。”
還沒轉過頭去，蘇念語便覺得頭皮一麻，在普應寺里，能自稱本公主的也就只有榮安公主了。
偏偏，她還真不信榮安公主是過來上香的。
早在門口相遇之時，她和侯夫人便是準備回去的，從這里可以推測出，榮安公主在這之前應該是隨侯夫人跪拜過的。
只是。寺里的大師一向以和為貴，如此會攔著人不讓進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何況，這人是嬌貴的榮安公主。
蘇念語本是想專心禮佛，行五體投地的叩禮，卻不想。身后原本和善的對話聲卻以榮安公主驟然拔高的聲線結尾。
只聽得榮安公主道：“區區一個普應寺的和尚。也敢攔本公主，我看普應寺不如封掉算了！”
在神明所在之地如此喧嘩，自是不敬的。蘇念語也只能暫時中斷了禮佛之禮，可仍跪在蒲團上，只是側過頭去。
正巧看到門口處兩個僧人背對著她的背影及被堵在門外的榮安公主氣急敗壞的模樣。似是有感應一般，榮安公主的目光越過那些僧人。竟直接和蘇念語對了上。
那目光里含著怒意，見是她在看她。便惡狠狠地瞪了瞪她。
蘇念語頃刻間便知曉了，榮安公主定是聽說了她來正殿上香，故也一并跟了過來的。
至于為何跟著過來，則很簡單——看不慣她。
蘇念語忽地覺得。那幾個攔的僧人變得可親了許多，當下就決定先上香，完事之后立馬帶著人撤退。
總歸惹不起。還躲得起。
卻聽得后頭榮安公主怒不可遏的聲音：“大膽，你們吃了熊心豹膽了。連本公主也敢頂撞！”
為的僧人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聲音溫和道：“公主息怒，貧僧并不是有意為難您，只是世爺告誡過貧僧，若是蘇府大姑娘和公主您不幸遇上，一定要隔開你們，并且……”
僧人還沒說完，就見榮安公主臉色青了又青，她不耐煩道：“今日，本公主就是要進了正殿，看誰敢攔我！”
見僧人還是沒動靜，不由惡狠狠道：“本公主本是念在你是寺里的高僧，并不想和你一般見識，既然你執意要擋本公主的道，就別怪本公主在佛祖面前大開殺戒！”
榮安公主說著，給后邊的侍衛打了個手勢，打算硬闖：“來人，先把這幾個禿驢拿下，本公主倒要看看他們怕不怕死！”
幾個僧人一臉平靜，并不驚慌，只是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更是看得榮安公主大發雷霆。
眼看著十幾名侍衛已經沖了上來，就要拿下那幾個僧人，蘇念語只覺得眼皮一跳，萬沒想到榮安公主會如此跋扈，在神明之前就敢動了殺戒，不禁起了身。
想著是否有法解決這樣的混亂之時，外頭卻傳來了一道聲音，“住手！”
這聲音清清朗朗卻氣勢十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卻讓那些侍衛往后退了退，幾位僧人才得以逃脫了厄運，甚至讓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榮安公主生生變了臉色。
顯然，榮安也沒想到這會兒會殺出來一個程咬金，使得她措施不及；在看到那人身后跟著的一名小和尚之時，忽地就明白了。
榮安忍不住拿眼又瞪了瞪立在跟前面不改色的僧人，恨恨道：“你們無恥，竟讓人去請了舒白哥哥過來。”
那幾個僧人卻不理榮安，只朝停在亭柱下的那人走去，雙手合十道：“幸好世來得及時。”
凌舒白亦是回了禮，這才走了過來。
榮安咬了咬唇，只得干笑道：“舒白哥哥，你怎么又來了……”
說到最后，卻因為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那站在亭廊上的俊俏男，卻只是瞥了她一眼，對于她討好的笑容無動于衷：“榮安，你又闖禍了。”
“我，我本不想這樣的。”榮安辯解道，小手指了指前方的僧人，“是他們硬要攔著我，不讓我入內拜神上香的。”
凌舒白卻是表情淡淡道：“早上我娘要教你如何叩拜神明時，你還記得當時你說，天底下你只跪拜你的父皇母后之類的話嗎？”
“我……”如此被毫不留情拆穿，榮安眨巴著雙眼，忽地放軟了語氣，可憐兮兮道，“我突然間想通了嘛，就是想上香。”
凌舒白看了看她。又往正殿里瞧了瞧。
略一思，道：“也好，你跟我來。”說完之后，便走到那幾名僧人面前交談了幾句，待他們點頭之后，才轉了身往正殿里頭走。
榮安自是歡喜的，忙笑嘻嘻地跟在凌舒白的身后。
蘇念語原本就在正殿里。見他們走了進來。便想著先讓一讓；可如此一來，已經擺放好的供便來不及先收起來，不由皺了皺眉頭。
一眨眼的功夫。那姿色卓絕的凌世爺已經帶著人到了她的跟前，她只得先屈了屈身問禮。
凌舒白揮了揮手，“不用多禮。”話音剛落，他身側的榮安便冷哼了一聲。“沒看到本公主要上香嗎？閑雜人等還不快滾！”
倒是一有空就找她茬的。
特別是看到心上人就站在她跟前，如此和顏悅色與她說話。榮安便覺得心里頭火氣直冒。
蘇念語垂著眸，默默在心里對自己說：不要和公主一般見識不要和公主一般見識……
仍不卑不亢道：“民女可等公主上完香之后再禮佛。”
榮安卻是瞪著眼一口回絕，“不行。”
偏偏身側的男淡淡道：“看來榮安是比較想回皇宮去的。”邊說著邊朝守在門外的那些侍衛招了招手，“來人……”
還沒說完。那舉...
起的手便被一股力氣給扯了下去，伴隨著榮安幽怨的聲音，“我拜。我現在就拜還不成嗎？”
凌舒白嗯了一聲，看了看手臂上多出來的那只手。“把你的手拿開。”
榮安卻不依，耍賴道：“我就不！舒白哥哥，我都讓步了這么多，你總得給點獎勵。”
凌舒白卻是干凈利落一甩，臂上那只白嫩的小手猝不及防地被甩了開，就連榮安都被甩開了好幾步遠。
榮安眼圈一紅，“舒白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凌舒白覷了覷她，卻是沒說話，面色平靜得，仿若他方才并不是甩開以為身份尊貴的公主，而是一只小貓。
蘇念語在一旁看著，每每覺得榮安公主應該要耍脾氣了，卻總是奇跡般地挺了過去，這會兒明明眼圈都紅了，卻還是忍著。
……果真榮安公主是十分喜歡凌世爺的。
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覺得有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忙抬了頭尋了過去，卻見榮安公主面上的委屈已經一掃而光，反而是勾著唇看著她，眼珠轉了幾轉。
蘇念語直覺不好。
正好聽到榮安道：“舒白哥哥也知道，我是不會拜佛上香的，不如就讓蘇家姑娘同我一起，她也好教我。如此一來，我可為我的父皇母后祈福，她也可做她的事，兩不耽誤。”
凌舒白想了想，抬眼望了望默默立在一旁的少女：“如何？若是不想和榮安一起，你可以拒絕。”
榮安頓覺得自己失了顏面，出聲道：“拒絕？難道蘇家姑娘嫌棄本公主什么都不會？”
蘇念語只得道：“自然不是。”
如此咄咄逼人，就算是明知榮安公主不懷好意，她也只能應下。
榮安見自己得逞，面上有了一絲得意的神色；而蘇念語也從邊上乖乖地走到了中間的蒲團跟前屈身跪在上面，隨后亦讓榮安跪到另一邊的蒲團上。
榮安倒是配合。
這會兒元香遞了已經燃著的一把香火過來，先是分了支給榮安公主，又給自家姑娘分了支過去。
兩位手中握著香火的少女并排跪著，蘇念語念及榮安公主可能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便細心講解了一番，末了，又笑著道：“……公主若是一時記不清，看民女做什么，您就跟著做什么吧。”
榮安瞇著眼點著頭，好似十分規矩的樣。
等問訊請愿之后，蘇念語把手中的香舉至額頭處，虔誠地往下磕頭；卻不料這時，好似有東西碰到了她的身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尖銳的灼痛感從肩下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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