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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陳有德危險地瞇起了邪惡的三角眼,咬牙切齒地道。“段別駕,你將整個云州鬧得污煙瘴氣,居然還好意思在這里,當著殿下的面耍嘴皮子……”
方才,陳有德控訴段少君的時候,李幼雯就沒來由的心里邊一陣窩火,而現在,陳有德居然還敢繼續這么說,讓向來疾惡如仇的李大公主差點七竅生煙了都。
“住口!”暴脾氣的李幼雯終于忍耐不住,以掌擊案厲聲喝道,李幼雯的突然大怒,把陳有德給嚇得心驚肉跳,自己不就是投訴段少君那臭小子,又沒說你這位公主殿下,犯得著生這么大的氣嗎?
莫說是陳有德等人讓李幼雯的怒喝給嚇了一大跳,就算是段少君也吃了一驚,這個女人啥意思,莫非是大姨媽這兩天來了不成?往常脾氣就算是暴燥,也不至于這樣三言兩語不合就暴跳如雷啊,太不科學。
李幼雯看到這一雙雙投來的震驚目光,總算是查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由得有些俏臉微燙,干脆順勢眉頭一挑,惡狠狠地瞪了段少君一眼之后,立身而起。
李幼雯一手按著腰間橫刀刀柄,一手扶案立身而起,雙目如電,罩定陳有德,聲冷如冰。“陳有德,你執掌云州十年,本以為,你是朝庭干臣,國之棟梁,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你貪臟枉法,令云州上下,敢怒而不敢言,今日,到了本帥帳前,非但沒有半點悔悟,反倒還指責本帥的人,好大的膽子,本帥的人豈是你這待罪之人隨意攻訐的?”
“待罪之人?殿下此言何意,下官可是來向您陳述段別駕之罪狀的。”陳有德一臉的愕然,心里邊直接就臥了一大個槽,靠,這位公主殿下不會是跟那個姓段的小白臉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奸情吧?明明自己是來投訴的好不好,怎么到了李幼雯的嘴里邊,就好像那姓段的家伙才是受害者似的。
而且口口聲聲這個小白臉是她的人,用得著這么赤裸裸的宣示主權嗎?老夫好歹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但是好歹荷爾蒙分泌正常,只對年輕水靈的美人兒感興趣,才沒有那閑功夫去玩什么基情。唔……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明明才是原告,怎么到了殿下的口中自己居然變成了待罪之人,實在是太扯蛋了。
“段別駕的罪狀?哼!李神進,讓他們把那些帳薄都抬到這里來,請咱們的陳刺史、趙長史還有錢司馬好好看看……”李幼雯冷冷一笑,朝著站在一旁的李神進打了個眼色。
很快,幾個新舊不一的木箱子都被抬了進來,看著那幾個箱子,陳有德這位刺史大人仍舊沒能反應過來,不過,當那些箱子被打開,露出了里邊的一本本帳薄之后,陳有德的臉色不由得一白。“這些,這些帳冊怎么回事?”
“這些帳冊嘛,自然是從陳刺史你那里弄來的帳冊。不過,令本官好奇的是,為什么這些帳冊跟你進獻給殿下審閱的云州歷年帳冊十分的相似,唯一不同的嘛,便是所有的收入都少了許多,而支出,又多出了不少……”段少君晃晃悠悠地站到了木箱子跟前,拿手拍了拍木箱子,看著跟前表情陰晴不定的陳有德三人笑瞇瞇地道。
“你休得血口噴人,分明就是你自己胡編亂造的弄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想要陷害刺史大人。”錢司馬的臉色不由得一白,這個時候,不用別人說,錢司馬也知道該跳出來證明陳刺史的清白。
若是陳刺史倒了臺,一直跟在陳刺史屁股后邊當馬仔吃香喝辣的自己,又焉能逃過這一劫?
“錢司馬,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云州有幾套宅院,幾名外室?”段少君目光落在了錢司馬的身上,笑容顯得那樣的真誠,嗯,不懷好意的真誠,還有那雙目之中隱現的寒芒,看得錢司馬心中一寒。
“本官,本官乃是朝庭命官,有宅院,有妾室,那又如何?”錢司馬硬起了頭皮大聲喝道。
“你錢司馬一年俸銀百二十兩,祿米不過百擔,這還是你在司馬這個位置上才能拿到的俸祿。而云州雖然地處邊塞,可是云州城,也算得上是邊塞少有的安居樂業之地,一座兩進的宅院,怎么也得五百兩起價,而若是論起三進的大宅院,沒有個三五千兩,怕是也拿不下來。而三進的大宅院,錢司馬你居然有五座,而你更是在云州城內娶了七房妾室,另外還有三房外室……”
段少君每說一句,錢司馬的臉就白上一分,而段少君卻繼續不管不顧地侃侃而言。“仆役總數超過了兩百,就算是一仆月錢不過二兩,兩百名仆役,你一個月就得花出四百兩,更別提你的妻妾還需要錦衣玉食,一個月的開銷,怕是不下千兩之數吧?敢問錢司馬,你這些錢,都從哪來的?”
“我,我,本官的錢從哪來,與你何干?”錢司馬怎么也沒有想到段少君居然會把自己的家底給摸得如此清清楚楚,心中越發地心驚膽戰。
段少君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去。“與我是沒有太多的干系,不過,與云州百姓卻有著千絲萬縷的干系,你這些錢財,可都是云州百姓的血汗錢,而你,你們,身為朝庭官員,到得地方,不以治理為已任,反倒是以汲取百姓血汗為榮……”
“就你們這樣的垃圾,我段某人,著實恥與爾等為伍。”段少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到了自己的過往,自己的際遇。這樣的官員,果然,任何一個時代都會存在,視食百姓之血肉為理所當然,甚至于這些卑鄙之徒還打出了一句明目張膽的口號:千里做官只為財。
“夠了!陳有德、趙布、錢定,你們三人可知罪?”看到段少君一臉黯然頹廢,聽到了他的這翻剖心之言。李幼雯不禁心中一疼,恨得不把段少君擁入懷中安撫,而愈發地痛恨跟前這三人。
“殿下,這些不過是段別駕一面之辭罷了。是非屈直,豈能由他一言而決?若是殿下覺得下官有罪,那么,殿下拿著罪狀彈劾下官就是,若是朝庭以為下官有罪,下官自當伏法。”人老成精的陳刺史心中一橫,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李幼雯不卑不亢地道。“云州政務煩雜,本官還需要回去處置,先告辭了……”
“想走?”李幼雯眉頭一揚,擺了擺手冷聲喝道。“李校尉,把他們拖下去,先押在軍營里,待明日,送入本帥的府牢之內看押。”
“殿下,我陳某也是堂堂一州刺史,朝庭四品大員,你怎么能如此拿我下獄?!”看到那些兇神惡煞的親兵撲了過來,陳有德終于慌了,哪里還顧得什么形象,一面掙扎不停一面大聲嚎叫不已。
“左羽林衛大將軍本帥都能拿下他,你區區一個四品刺史,我怎么就不能拿?帶下去!”李幼雯擺了擺手,就如同驅趕綠頭蒼蠅一般,示意親兵趕緊把這三個家伙拖出大帳。
很快,三名云州主政官員就被李幼雯的親兵猶如拖待宰羔羊一般地給拖了出去。營帳之外,再一次恢復了寧靜,陳錄事仍舊板著一張死人臉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看到段少君一臉陰郁地沉默不語,就連看到那三個家伙的倒霉模樣,居然也不像往日一般興災樂禍,這真是讓李幼雯開始擔心了起來,離開了主位走到了段少君跟前小聲地問道。“你怎么了,不會是有什么事情吧?”
段少君吐了一口胸中濁氣,方才的陰郁這才漸漸散去,沖李幼雯感激地點了點頭。“沒什么,只是沒有想到云州的官場,全如此糜爛。”段少君當然不能向李幼雯講述自己的那些過往,只能如此解釋道。
“都怪我,如果往日,我能多注意一些云州的政務,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至少不會如此糜爛。”李幼雯聽到了這話,也不由得心中一沉,表情黯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