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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白一步踩在那潔白獸皮之時,他終于看清了障眼大殿的一切事物,同時,他的整個身體也緊繃了,而這種緊繃是一種緊張,極度危險來臨前的緊張。
一個人,盤膝坐在潔白獸皮的正中,這個人身體沒有人氣,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臉色也是蒼白的,一看就是死去很多年的那種。
只是他的尸體未腐,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干凈如新。
當然,讓楚白緊張的不是這個死人,而是這個死人手中展開的一副卷軸,而那卷軸中也畫著一個男人,和死人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楚白在剛才的一瞬間,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他踩在獸皮之時,那卷軸之上的人物轉過了身,看了他一眼!
是的,楚白絕對沒有看錯的,他很清晰的看到,那展開的卷軸上,當自已進入獸皮之時,卷軸上的畫像轉過了身,看向了他。
所以他的全身緊繃了,整顆心臟都怦怦的劇烈跳動。
他無法想象,更想象不出,卷軸上的畫像怎么可能轉過身體看向他,這根本就違背了事物的原理。
當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是解釋不通的,真正大能者的神通是無法想象的。
死人,包括卷軸上的人,肯定就是祖先知了,是先知,知道他要來,或者說等著他來的先知。
而就在他楞住,緊張,緊繃著身體時,那畫像果然動了,那個畫里的人輕輕向前邁了一步后,便走了出來。
不是真人,只是一種影像形成的光影,是由無數墨點,墨汁凝結的虛幻之象。
這個人,身材并不高大,也不魁梧,很普通,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青須,手里拿著羽毛扇子,頭頂扎了一個發髻,像個修者一樣。
他淡淡的看著楚白,臉上沒有什么興奮或是驚訝之類的神情,他很淡然,淡然得楚白根本看不出他下一秒會說什么,會干什么。
而二人凝視了片刻之后,祖先知也終于說話了,他似乎很多年都沒說過話一樣,語言生澀拗口,道:“實際上……我的死,就是為了等著你。”
楚白沒有回答他,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祖先知還會說什么,只是他也繼續待勢而動,只要一有不對,他就會展開絕命攻擊,對方不是真身,不是真人,只是利用特殊手段,特殊手法凝結的能量之體而已,這種能量之體是無法發揮強大的戰力的,最多最多,精神能量會強大一些。
“我叫祖先知,神主麾下,神族祖氏部落先祖。”
“你應該很奇怪我為什么說:我的死就是為了等著你吧?實際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推算出,會有一個你出現的,得魔主五行煉神之術傳承,得‘定乾針’,又得神族楊氏化龍池洗血,得那阿羅多的大星辰術,我謀算著這一天,籌劃著這一天,真的很久很久了,還好,按照我推演的軌跡,你來了,我也可以出去了!”
“當然,接下來你恐怕會有一些痛苦,不過不要緊,痛苦過后,你便是重生,是強大,因為我……將代表你,走出這里,去完成你所沒有完成的一切,當然,我的未來,也就是你的未來,亦將會是新的世界之主。”祖先知平淡的敘說完畢之后,竟然一步一步向楚白走來。
而楚白就算再傻,也聽明白了祖先知的意思,他這是要奪舍自已啊,他的死,就是為了等著自已這個神魔共同之體,等著自已這個得到魔主五行煉神術傳承的人到來,然后借體復活,重生。
他這是在謀劃,謀劃著想要登上和神主或魔主一樣地位的狂想。
他……奪舍自已后,會利用自已的造化,自已的運道,自已所修練的五行煉神術等等等等進行融合,然后就會成為一個魔主,或神主級別的人物!
“想奪舍我,那就死吧!”楚白心中雖震憾,震憾這個祖先知的先知能力,但是此時他也知道,必須放手一博了,否則迎接自已的只有無盡的深淵與死亡。
他揮起劍的同時,身體也在快速變化,沒有半點藏私般的變大,降魔杵也瞬間被他撥出,砸下,還有他的天火,他的雷霆,他的七彩仙罡等等等等,全部加持在降魔杵上,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手軟的砸出,瘋狂砸出。
然而,令他心里泛冷的一幕也出現了,他的降魔杵,他的七彩仙罡,他的天火,他的雷霆,他的所有一切,竟然失效了。
沒錯,就是失效了,降魔杵如砸在空氣上一樣,從祖先知的身體中砸過,但是祖先知卻未傷分毫,能量體只是散了一下,就再次凝聚,甚至他能感覺到,祖先知比剛才更加強大了。
他繼續平平淡淡的向前走,沒有說話,沒有諷刺,很安靜,沒有任何情緒摻雜在其中。
楚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唯有繼續砸,繼續打,把自已最大的戰力發揮,甚至他動用了精神力戰法試圖攻擊祖先知。
只是……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的精神能量沖進祖先知身體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似乎也給了祖先知營養一般,使他的能量體更加明亮。
“呼~”一種淡淡的檀香味道突然沖進了他的鼻子之中,而楚白也清晰的看到祖先知的能量體已經貼進了自已的肉身之中。
沒錯,就是貼進來的,兩個人似乎在融合一樣。
楚白嚇得驚聲尖叫,只是……他已無力反擊,祖先知已經進入他的身體。
再然后,他感覺到了一種龐大的精神力量如洪流般的精神力量向自已的腦海深處匯聚而去。
他把玄龜召喚出來,試圖阻擋祖先知,但是那玄龜一出,就被祖先知的能量體撞得粉碎,再然后,他的腦海深處產生了劇痛,就好像里面有一個蟲子在吞噬著他的腦子一樣,在融合著……
他疼得抱住了頭,尖叫著在地地翻滾起來,他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怎么辦了,因為祖先知的精神力量已經進了自已的靈魂深處,他就算躲進黑珠之中,也會把祖先知帶進去的,況且躲進黑珠也無用。
祖先知在不停的深入,吞噬,融合,而楚白的靈魂只能不停的后退,回縮,躲避。
面對祖先知,他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這就是死人能殺人,這就是死人還有危險的事實,祖先知肉身都死了,甚至靈魂都不一定存在了,但是他卻可以借助一副畫而茍活著,等待著,等待著重生,等待著強大。
靈魂的被融合是劇痛無比的,這就好像是兩團不同的能量體在爭奪這一個靈魂空間一樣,本來這個空間中只應該有一個能量體,有一個靈魂的,但現在,卻被人硬生生塞進來一個,所以楚白很疼。
當然,他也知道,如果自已的那團能量體被吞噬的話,那他的下場就是煙消云散。所以他只能極力的將自已的靈魂包裹,不停的后退,躲避。
而這時,他的思維也開始出現輕微的混亂,兩種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思維思想同時塞進了一個靈魂空間,所以想不混亂都不可能。
當然,他唯一的一種念頭就是,躲,夾雜包裹著自已的本源靈魂,本源意識,躲得遠遠的。
“天啊,九叔,你害死我了啊啊啊……”一絲混亂之中的理智,使他尖叫起來,他的那團能量體想躲走,想飛出體外,但卻不知道向哪里去飛,更不知道往哪里去躲。
“實際上,你無路可走了,選擇接受吧,不要在躲了!”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是祖先知的。
人的靈魂所處之地,實際上就是一個空間世界,楚白把他的所有一切,楚白的本源念頭在躲,而祖先知就追。
當然,祖先知追的并不急,他只是一步一步在殘食著,在融合著。
而按照這種速度,最遲三五個呼吸之后,楚白的靈魂世界就會被祖先知占領,到那時,他的最后念頭,本源能量體也躲無可躲,將會徹底泯滅,與其融合!
一個始神般的人物想要融合他的靈魂,真的只是三五個呼吸之間的事兒,所以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只有三五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不行,我不能這么被動,不能,我要死了啊,要被一個怪物奪舍了啊,不行,絕對不行……”他混亂的思維在瘋狂的想著可以反抗,或者可以不死的方法,他也快速的梳理著自已擁有的一切。
降魔杵不行,黑珠不行,天火不行,七彩仙罡也不行,星辰之力還不行,那他還有什么,還有什么?人皇筆嗎?
“對,我還有人皇筆,人皇筆的第一層空間世界已經打開了,如果我的念頭還像第一次那樣遁入的話,他會不會跟進去?”
“我的念頭只要不滅,他沒有融合我的本源能量,就不算奪舍成功,甚至連我的黑珠都進不去,我的法寶,我的神通他也無法使用,他就會是一個行尸走肉,無法運用我的一切。”
“人皇筆,人皇筆,進啊……”楚白來不及思考太多,也來不及考慮祖先知能不能跟他一起進入人皇筆了,他用最后的時間,最后的一絲理智思維,開啟了靈魂之中人皇筆的第一層空間門戶,而后靈魂被突然吸入,再一次的意識進入其中。
沒錯,只是他的本源意識,是靈魂能量體,他進去了,還像上次一樣,他看到的是霧蒙蒙的一片,沒有天地的人皇筆第一層空間。
“嗯?”突然之間,就在楚白意識脫離靈魂,脫離身體進入人皇筆時,楚白的肉身突然間傳出震動,而后他便睜開了眼睛,只是……他的眼睛之中是淡然與無情,這種眼神,根本不是他楚白的。
“他怎么會有人皇筆?人皇筆不是在軒轅那里嗎?怎么會在他身上?”這時候,楚白所發出的聲音竟然是祖先知的聲音。
祖先知,占有了楚白的身體,只是在最緊要關頭,他沒有真正奪舍成功,他并沒有奪得楚白的一切,只是奪了他的身體,占據了他的靈魂空間而已!
他似乎推算失誤,并沒有把楚白擁有人皇筆的事情推算出來。
而事實上,人皇筆之所在、人皇筆這種法寶,也根本不是他祖先知能推算得出來的,人皇筆,不屬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