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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汴梁風月
第一卷汴梁風月作品:《》
臨近午時,基輔城的大人物們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大家找到相熟的人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誰也不知道東方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一陣樂聲響起,一身金色錦袍的趙有恭在三娘和蕭芷韻的簇擁下走出城堡,二女全都一身盛裝,貴氣逼人。趙有恭身姿挺拔,相貌堂堂,行走間虎虎生風,神色平淡,不怒自威。常年的殺伐生涯,渾身散發著一種暴戾氣息,目光掃過,那些斯拉夫貴族們無不心悅臣服。其實這些貴族們不服也不行,形勢比人強,如今整個伊斯特拉高地,就只剩下弗拉基米爾還在負隅頑抗了。
趙有恭出場后,莊園中立刻安靜下來,之前還在交頭接耳的貴族們無不垂著頭,噤若寒蟬。看到這些貴族恭敬地樣子,趙有恭只是微微一笑,他可不認為這些基輔貴族真的就這樣心甘情愿的臣服下來,但是不需要太在意,只要有強大的實力再加上利益結合,還怕這些貴族翻出什么大風浪來?領著蕭芷韻和三娘走到高臺之上,身后八名侍衛手持寒光閃閃的騎兵刀,“本王便是大宋攝政王,從今往后,基普羅斯十八公國,將只有本王的聲音...”
趙有恭語聲中氣十足,蓋壓千古,他說了很多話,其中更多的是要求。自有翻譯將這番話復述一遍,莊園中的貴族們一開始不覺得什么,慢慢的有些人臉色有些變了。等到弗拉基米爾拿下后,基普羅斯全境將以漢語作為官話,同時取締天主教主導地位,信仰自由,基普羅斯不再承認教皇的統治,不再存在宗教兵馬,無論天主教還是東正教,只有傳教權,沒有參政權。自政策頒發后,二十年內釀酒行業歸官方,只有朝廷下發官商憑證后,才能釀酒,并且每一年釀酒量有所限制。這些政策頒發同時,還將下發十個官商路引,憑借路引,在與西伯利亞以及大宋中原腹地商貿交流時可以免除關稅。當然路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貴族富商們可以捐獻牛羊、糧食等,排在前十的自然能拿到路引。排不進前十的,只能許給官方憑證,有了官方憑證,便可以和那些持有路引的人進行合作。
一系列政策頒布下來,有人喜有人憂,可以說這番政策,趙有恭也是思考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基普羅斯經過常年戰亂以及大瘟疫之后,糧食短缺,最要命的是青壯年死了七七八八,大量的良田變成荒地,短時間內糧食問題將成為困擾基普羅斯的根本問題,所以限酒令勢在必行。去除宗教的合法參政權,也是必須要進行的,趙有恭可不希望自己統治的地方還有一幫子宗教暴徒,宗教對西方世界影響深遠,不把宗教勢力擁有的暴力權剔除,以后的日子別想安穩。像以前的鐵錘騎兵團,日耳曼人的圣十字騎士團、伯約騎士團等等,都有著很深的宗教背景,這些都是后來十字軍東征的根源所在。當然,這么做肯定會遭到巨大的阻力,但都是必須的,此時基普羅斯最為虛弱,這個時候不把宗教勢力的合法權抹掉,以后就更難了。政策頒布,貴族們反應不一,雷諾斯基的臉色最為難看,他對剔除宗教參政權沒什么興趣,讓他頭疼的是那個限酒令,提利爾家族就是基普羅斯最大的酒商,這條限酒令不是要提利爾家族的老命么?發布了限酒令,還要基輔貴族捐獻牛羊糧食,反正雷諾斯基是非常不爽的。除了雷諾斯基等參與酒水的貴族外,臉色難看的就是那些學士貴族了。這些學士貴族大都和教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正因為宗教強大的影響力,他們才能躋身大貴族行列,參與到基普羅斯政治中,現在東方人一系列政策,擺明了要削弱天主教,將教會變成孱弱的傳教組織啊。最要命的是信仰自由,這是帶頭摒棄上帝的福音啊。許多人眼里冒著火,恨不得將那位笑吟吟的東方攝政王活吞了。
有人怒就有人高興,和雷諾斯基不同,聽到限酒令等一些力政策后,奎恩斯的眼睛里開始冒光了,他本能的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他也不想一輩子被人稱為“女兒國的王”,這可不是什么美稱,是一種嘲諷。限酒令自然要命,但官商路引可是好東西,和西伯利亞以及大宋本土做交易,肯定有著未知的風險,但同樣也意味著機遇。基普羅斯發布限酒令,但西伯利亞以及大宋本土可沒什么限酒令,到時候倒騰來一些新穎的美酒以及綢緞等貨物,豈不是要發大財?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一帆風順,做什么都有風險,奎恩斯覺得必須賭一把,一定要相信東方攝政王的能力,想到此處,奎恩斯下了決心,向前走了兩步,匍匐在高臺之下,“尊敬的攝政王,小臣愿獻出全部家財,只要一個官商路引。”
翻譯看了看趙有恭,見趙有恭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便直接問道,“攝政王許你所求,不知你能拿出多少錢糧,要知道官商路引只有十個,不是想要就會有的。”
“小臣家中有一些金銀珠寶,之前釀酒存的糧食還有一萬多斤,手中還有幾家妓院,全部折算糧食的話,足有五萬多”奎恩斯有些激動地說著,由于太過興奮,臉色發紅。翻譯一句一句翻譯過去,趙有恭已經聽得瞇起了眼睛,好家伙,這位竟然是開妓院的,不過這家伙還真是有本錢,竟然能拿出五萬多斤糧食,這可比楊再興在南城倉庫繳獲的糧食還要多。趙有恭沒什么表示,臺下那幫子貴族可就開始抽涼氣了,有的人羨慕,有的人憤恨,恨奎恩斯的理由很簡單,你這家伙一上來就弄了個五萬斤糧食,開頭就這么多,后邊的人還怎么活?有奎恩斯的例子在,后邊想要拿到路引的,總不能少了吧,這個奎恩斯,簡直就是坑人啊,如果不是了解奎恩斯的背景,都要懷疑這狗東西是不是跟東方人串通好的了。
奎恩斯趴在地上等了好半會兒都沒消息,漸漸地有些惴惴不安了,就在打退堂鼓的時候,趙有恭出聲了,“你既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相應的,本王也不能駁了你的面子,一會兒你便去領官商路引吧,不過許諾的錢糧最遲不能超過三天,過了三天,后果自負。”
奎恩斯頓時大喜,砰砰磕了幾個頭,喜滋滋的退了下去。有奎恩斯這個先例在,其他貴族們面面相覷,誰都知道拼命拿下官商路引的風險,一旦后邊得不到好處,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例如奎恩斯,他為了官商路引可真是傾家蕩產了,一旦沒有收益,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許多人還在猶豫,但還是有些膽大的,有些聰明人根本不是沖著官商路引去的,而是想借機跟東方統治者打好關系,所以不少人還是冒著風險搶奪名額,一時間場面開始火爆起來。趙有恭面帶笑容,靜靜地看著莊園里的場面,蕭芷韻拽了拽男人的袖子,小聲道,“你又成功了,這些大胡子貴族已經讓你吃進去了,看來糧食問題暫時應該解決了。”
“這叫什么話?這可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本王又沒有往死里坑他們”趙有恭撇撇嘴,渾然沒放在心上。
雷諾斯基臉上陰沉不定,旁邊還有一名身材矮小的瘦削中年人,他就是基輔教會的主事者,基輔大貴族雅戈洛夫。雅戈洛夫比雷諾斯基更焦慮,限酒令一出,提利爾家族雖然財富會大幅度縮水,但至少還能生存。可是東方人的宗教政策,那對教會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為了教會,必須做些什么才行,否則就是坐以待斃了。
叛亂,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如潮水越涌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第1019章宗教的影響力
雅戈洛夫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僅靠教會的實力是不可能影響大局的。他一直留意著各個貴族臉上的表情,很快就找到了雷諾斯基,看到雷諾斯基臉上憤懣的神情,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緣由。提利爾家族可是最大的酒商,東方人一紙限酒令,這不是要提利爾家族的老命么,怪不得雷諾斯基的表情如此臭。拄著拐杖走到雷諾斯基身旁,雅戈洛夫行了一禮,儒雅的笑道,“提利爾閣下,晚上時間充裕,不知閣下可否賞個臉面小聚片刻?”
雷諾斯基看了看眼前的雅戈洛夫,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和教會可沒打過什么交道,不過看雅戈洛夫笑吟吟的神情,他也沒有拒絕。宴會還在繼續,不過雷諾斯基的心緒早已經飛到了別處,雅戈洛夫到底想做什么,好事還是壞事?末時三刻,這場盛大的莊園宴會總算結束,貴族們三三兩兩的離開,有人高興,有人發愁,不管怎樣,趙有恭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一系列政策下去,隨著官商路引的名額定下來,整個斯拉夫貴族已經被分成兩派。利益的結合才更為牢靠,單純的高壓政策,不可能維持長期安定的。當然,這些基輔貴族們肯定會出現一些不滿的聲音,甚至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明知如此,趙有恭也只能耐心等待。
入夜之后,捷吉涅茨莊園重新恢復寧靜,院里擺上一張桌子,幾個人隨便吃上些東西。基普羅斯差不多拿下來了,可是對趙有恭來說,真正的路才剛剛開始,拿下基普羅斯,最終的目的是建立一條橫貫東西的通道,只有東西聯系密切,才能加強對基普羅斯的統治。基普羅斯和西伯利亞還不一樣,西伯利亞當初是一片無主之地,很多東西直接按照大宋的規矩去制定就行了。但是基普羅斯不行,這里已經形成了固定的人文概念,管理體制也和大宋有著本質的差異。趙有恭首先要做的就是改變官場制度,將大宋的官制引進到基普羅斯來,可是要人命的是官員不夠用,語言不通,管理不暢,就算有翻譯,但基普羅斯能用的翻譯也不是太多。蕭芷韻知道趙有恭為什么發愁,但一時半會的也幫不上什么忙,剝了一個橘子,伸手遞到嘴邊,“先吃點東西吧,那么多事情,急也急不來,我們現在就是重點培養翻譯,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效果,不如讓大學堂那邊加上斯拉夫語。”
“嗯,這個應該可以,不過短時間內沒什么指望,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才能有點收獲。還是先通知汴梁河長安,先把第一期學員派過來,充實下基層管理人員。另外,讓李伯紀帶一部分要員坐鎮下基輔城,對基普羅斯的管理必須一點點完善起來才行”趙有恭剛剛說完,三娘便苦笑著搖了搖頭,“官人,你這個想法還是收回去才好,李先生年事已高,從汴梁到基輔城山高路遠,到了冬天,更是天寒地凍的,這種環境下,你不是要李先生的命么?還是讓趙鼎來吧,再讓章先生選些可靠之人,總能將基普羅斯管理充實起來。這些事情不能心急,得一步一步來才行。”
聽三娘如此說,蕭芷韻也點頭同意,“官人還是好好考慮下,三娘說的可沒錯,李伯紀的身子骨,能不能撐到基輔城都是大問題,還是讓趙鼎那些年輕人來吧。最好把牛皋和蕭柯南也調過來,以三年為期,每一任任期三年,這樣誰也不會有意見。此外,還是建議你在西伯利亞城再修建一座大學堂,這樣也能就近供應人才。你不是要弄一條連通東西的官道么?現在也該提上日程了,真按照你的想法,這條官道沒有個五六年時間,是修不完的。”
趙有恭訕訕的笑了笑,隨后悶悶不樂的摸了摸額頭,李伯紀老成持重,忠心耿耿,坐鎮基普羅斯最為合適,可身子骨著實讓人擔憂。趙鼎當然也不錯,但至今為止,趙鼎沒有入戶部和吏部任職高位,實在擔心他應對不了基普羅斯復雜的局面。但為了李綱的身體考慮,也只能采用三娘的建議了。至于那條橫貫東西的官道,就有些犯難了,官道打算采用水泥青石的方法,問題是如此大的工作量,所需人力物力是無法估量的,說到底都是錢糧啊,“這可真是頭疼,現在基普羅斯青壯太少,哪怕全部青壯都被抓做苦力,也不夠用啊。”
蕭芷韻掩嘴輕笑,纖指點了點趙有恭的額頭,緩緩言道,“你呀,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怎么老是盯著基普羅斯呢?中原一帶可是人滿為患,關東經過十余年發展,也是人口激增,何不在這里想些辦法呢?之前有西伯利亞的經驗在,我們再復制一下西伯利亞的成功經驗不行么?完全可以發動大宋子民嘛,只要參與修建東西官道的,不僅供應吃喝,發放薪酬,修建二十里后,就可以修建村莊,留下的人朝廷分配當地土地,世代居住耕種。對百姓來說,土地就是最大的財富,而在西伯利亞到基普羅斯諾大的范圍內,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只要把這些土地許諾出去,你還怕招不到人?所以啊,最需要解決的就是糧食。”
聽了蕭芷韻的辦法,趙有恭腦海中猛地閃過一些東西,蕭芷韻所言,竟然與后世美國西部大鐵路的修建有著很多相似之處,土地吸引勞力,同時這些沿線形成的村落,還形成了一個個居民點。后世美國西部大鐵路修建過程中,形成了許多鐵路小鎮,甚至形成了城市,以西部大鐵路南北輻射,大片地方不再荒蕪,形成文明。現在完全可以借鑒西部大鐵路的方法啊,雙手一拍,猛地坐直了身子,“好,就這么辦,三娘,你趕緊幫本王起草一份文書,一起送到汴梁去。著令戶部成立開發司,發動大宋商戶投入到官道修建中來,官道修建完畢后,每年利潤按比例分配。”
三娘臉色古怪,蕭芷韻更是撫著額頭眼神連眨,這個官人當真是奇人,老是裹著朝廷跟商人做生意,普天之下,除了漢末劉宏,當屬這位攝政王最會做生意了,“你呀,到底是怎么想的?當初為了在葉尼塞河旁建城,就逼著朝廷做了一把生意,現在有讓戶部做生意。”
“嘖嘖,朝廷和商戶都有好處拿,他們又怎么可能反對呢?修建如此長距離的官道,那可是一個無底洞,不發動大宋商戶,光靠朝廷稅賦,估計沒個兩年,就給掏空了,朝廷可擔不起這么大耗費”光在葉尼塞河旁邊修建城池就夠朝廷喝一壺的了,更何況修建這么長的官道。但是這條官道必須得修,以眼下的交通條件,從汴梁騎馬跑到基輔城,最快也得三個月時間,朝廷對基普羅斯的控制力太弱了,一旦官道修建完畢,時間縮短,一旦出現意外,也能更快的做出反應,到時候從基輔城前往西伯利亞城,快馬加鞭一個月就到,好處太多了,更重要的是能加強東西方商貿交流,加深文化傳播。當有一天,從基輔到西伯利亞都說漢話的時候,文化認同感就再難分割了。
“就你鬼主意多,三娘妹妹,你還是趕緊去寫文書吧,別忘了通知西伯利亞方面,趕緊再弄一批糧食來,至少在隆冬到來之前,這批糧食得送到基普羅斯,否則可就要起亂子了”蕭芷韻不無擔憂地嘆了口氣,雖然現在七月份還沒過去,可從基輔城到西伯利亞路途遙遠,來回幾個月的時間,隆冬時分能送來糧食,已經是燒高香了。沒有糧食,鐵定過不去,經過大瘟疫以及戰亂,基普羅斯荒地一片,科米以及圖羅夫雖然種上了糧食,但那點收成也是杯水車薪。糧食問題,必須防患于未然才行。
趙有恭與蕭芷韻商量著基普羅斯未來的規劃問題,而在基輔城一座城堡內,雷諾斯基以及雅戈洛夫為首的貴族們卻在謀劃著一場叛亂事件。很多政策改變都是如此,有人獲利就有人受到損害,雷諾斯基等人是堅決不想看到禁酒令以及官商路引實施下去的,“雅戈洛夫閣下,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就算把我們手里所有人都組織起來,也根本撼動不了東方人。我之前派人了解過,光南城兵營,就駐扎了一千多名東方精銳士卒,咱們強攻的話,估計很難湊效。”
“強攻肯定不行的,我們根本不需要去強攻,只需要搞亂基輔城的局勢就行了。東方人明顯缺少糧食,弗拉基米爾那邊還在僵持,只要我們做好了,很快就能重新掌控基輔城。東方人需要看住西部十幾個領主,基輔城內頂多有四千多兵馬,分散開來,能夠照顧的地方也就不多了。我們就從糧食下手,奎恩斯那個賤民,想要討好東方人,我們就拿他開刀,等他歸攏好糧食財物,一把火給他燒掉,有了他的例子在,看其他人還敢不敢去討好東方人”雷諾斯基說道這里,就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想起奎恩斯,就氣得慌,實在無法容忍,一個開妓院的賤民,竟然站到提利爾家族頭上去,簡直是忍無可忍。
雅戈洛夫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他眉頭微蹙,嘿嘿笑道,“不錯,我們就拿奎恩斯下手,他那邊防守薄弱,很容易得手,一旦干掉奎恩斯的錢糧,其他人想不怕都難。另外,南城老鼠區里生活的人不少,我們完全可以趁夜放火,燒了那里的房屋,最好殺上一些人。這些人沒了住處,沒了吃食,只能去找東方人,一旦得不到妥善安排,這些賤民為了活命也就剩下搶這條路了。總之,諸位還要勠力同心,將基輔城的局勢搞得越來越好,要讓東方人看看,誰才是基輔城真正的主人。”
雅戈洛夫一番發言,讓眾人士氣大振,原本的焦慮情緒消失無影。戌時未過,這些貴族們就相繼忙活起來。南城一家妓院里,奎恩斯美美的喝著酒,糧食等物資已經準備完畢,明天一送到東方人手中,他的地位就可以提升一大截了,到時候他不再是被人嘲笑的雞頭。幾杯酒下肚,心情舒爽,正想抱著幾個美人嬉鬧一番,家奴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奎恩斯大人,不好了,倉庫那邊著火了,十幾個戴面具的家伙見人就殺,現在倉庫被燒塌了。”
奎恩斯差點沒跌坐在地,那可是他全部的家當啊,這可是換取官商路引的資本啊,還沒等到奎恩斯回過神,妓院就變得吵雜不堪,女人、嫖客爭相往外跑,整個妓院四處起火,想滅火都來不及。奎恩斯整個有些呆滯,要不是幾個妓女家奴聯手幫忙,恐怕奎恩斯就死在妓院里了。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奎恩斯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釀酒廠被燒,倉庫被毀,家也被毀,家人被殺,幾家妓院就剩下了一家還完好無損。僅僅一夜之間,奎恩斯從天堂跌落地獄,手下的家奴妓女們也全都瑟瑟發抖的癱坐在街道上。她們和奎恩斯一樣,一夜之間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對于她們來說,妓院就是她們的生活來源,是遮風擋雨的家。
這一夜,南城亂成了一鍋粥,許多戴著面具的人沖進了老鼠區,這些人兇惡無比,見人就殺,不斷放火。老鼠區是基輔城有名的貧民區,周遭用低矮的圍墻圍著,用來和城區分割。老鼠區住了許多的人,一個貧民區,居住了基輔城三分之一的人口。大火一起,不斷蔓延,老鼠區的住房可不是青石結構,大都是木質的,用布料裹起來,這些簡易的居所見嚯就著,很快成了一片火海,老鼠區的百姓哀嚎一片,一些面具人不時地沖出來殺人,他們為了活命,哪還有心思去救火。
巡城兵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不僅沒能救火,就連那些面具人也消失不見了。很顯然那些面具人就藏在老鼠區百姓中,可這么多人,又怎么分辨得出來?
第1020章就是不講道理
最近曹源剛剛從伙夫好不容易變成都統,雖然和原來的職位差得遠,但總算不用天天看胖廚子的臉了。誰曾想清閑日子沒過兩天,自己負責的南城就出了這么大事情,整個老鼠區被毀了個七七八八。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來到老鼠區,看到到處都是瓦礫,遍地焦土,好多處地方還在冒煙,當即就氣紅眼了。昨天殿下剛剛在莊園舉行了宴會,今天就出現這種事情,這不是光明正大的打臉么,這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殿下發起火來,最先倒霉的還是他曹源。這些日子,他當伙夫當的夠夠的了,此時巡城兵將老鼠區圍了起來,貧民們也被集中到南城外的空地上,由于巡城兵維持秩序,這些貧民倒也不敢鬧事。看著烏壓壓的人群,曹源大皺眉頭,明知道鬧事的就在這些人里藏著,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貧民區人口眾多,互不相識的話,一點都不稀罕,這可怎么辦?正兀自頭疼呢,就看到幾個女人簇擁著一個男子身形狼狽的跑過來,這些人來到近前,淚水橫流的傾訴起來,好在有翻譯在旁邊,聽了半天總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奎恩斯的名字并不陌生,他可是首先相應一系列改革政策的,沒想到他的家業全部被毀于一旦。看來今夜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預謀的啊,曹源本能的感覺到今夜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后邊還有一系列的陰謀。可他只是一介武夫,查案緝兇的事情并不擅長,奎恩斯以及妓女們還在凄涼的哭訴,曹源被弄得有些煩了,不耐的揮了揮手,“都別嚎喪了,這件事情殿下一定會替你們做主的,現在都給老子住嘴,誰再敢聒噪,把你們舌頭給割了。”
曹源這番恐嚇,妓女們再不敢哭嚎,只是默默地抹眼淚。她們傷心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東方人不替她們做主,那明天還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呢。曹源正不知如何是好,前方街頭亮起幾支火把,一名面無表情的男子領著幾名衛兵朝這里走來,曹源神情一動,趕緊迎了上去,“唐管事,你怎么來了?”
唐淼并非軍職體系,但地位并不低,誰都知道姓唐的手里握著暗堂,力量不俗,深得殿下信賴,曹源不敢有半點不敬,更何況眼下很多事情還得求唐淼呢。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唐淼稍稍看了下老鼠區的情況,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一點愁容,“曹將軍,這里的事情殿下已經知曉,事情緊急,你我當同心協力,盡快把事情解決掉才行。”
“唐管事說的是,曹某也是這么想的,可眼下的情況你也清楚,明知道鬧事的人就藏在人群之中,卻不知如何分辨啊”曹源說到這里,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唐淼摸著下巴仔細思索著,他和曹源不一樣,他覺得這事情看似復雜,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出其中一個兇手就行了。這些人也都是奉命行事,全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關鍵還是要查出誰策劃的這場叛亂。老鼠區貧民眾多,大都是一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本來生活就艱難,現在又沒了住處,財物被焚毀,可以說一點生活保障都沒有了,一群活不下去的人,為了找到吃的住的,不是鬧就是搶,無論哪種結果,對基輔城都不是好事。對方果然算計的夠深,唐淼想通其中關節,對幾名翻譯吩咐幾句,那些翻譯便走到貧民之中宣揚起來,“大家不要慌張,東方攝政王已經下達命令,城主府將出資重建老鼠區,大家近一個月的口糧也由城主府負責,大家只要安心等著就行,必要的時候要配合巡城兵將叛上作亂的賊子找出來。”
唐淼這番安排,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此一來,至少保證老鼠區的貧民不會暴亂,將對方趁亂搞事的計劃扼殺在搖籃之中。有了巡城兵的保證,貧民們寬心不少,只要有吃有喝,能夠活下去,誰會冒著殺頭的危險作亂呢?沒了后顧之憂,大家放松下來,便開始對那些禍亂老鼠區的賊子深惡痛絕起來,許多人已經開口大罵,“這些天殺的,就那么點住的地方,也要燒掉,還有沒有良心了?如果讓我找到他們,非把這幫畜生千刀萬剮了不可。”
安撫好難民,唐淼接下來做得一件事情就是審訊,這些審訊都是隨機的,雖然如此,但人數眾多,這樣審訊還是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唐淼問的問題并不多,登記姓名,然后是具體居住的地方,如此反復問了四十多個人,還沒有停下。曹源一直站在旁邊陪著,被唐淼的審訊過程搞得頭昏腦脹的,“唐管事,就問這點東西,能有用?”
唐淼淡淡的笑了笑,并沒有理會曹源不耐煩的神情,“當然有用,曹將軍耐心看下去便是,很快就能找到兇手是誰了”。唐淼顯得很有信心,他擅長的就是查案緝兇,從小處著手,他做事情很有耐性,如果沒有耐性的話,往往會遺漏掉很多有用的細節。
大約快卯時的時候,五名貧民被叫到了臨時搭建的審訊室,五個人,三名婦女,兩名青壯男子。這五個人都是之前審問過的,雖然是再次走進審訊室,但這些人還是有些驚惶不安,大氣都不敢喘。唐淼收起氣勢,沒有給他們增加更多的壓力,“大家不用怕,把你們喊進來,是想跟你們做個游戲。游戲規則很簡單,你們都來自同一片住所,現在呢,你們誰也不要說話,一個字都不準說,把你們認識的人指出來。記住了,一定要認識,知道對方的名字才行,現在開始指認吧。”
唐淼非常了解城鎮貧民區的情況,每個貧民區居住情況緊急,人口眾多,大部分人都很陌生,但同一片居所的人卻大都互相認識。這些貧民住在一起,經常湊在一起吹法螺,肯定有所交流的。聽了唐淼的要求,五個人全都松了口氣,從第一個婦女開始,這個婦女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幾人,挨個指著,唯有沒有指最后那名青壯男子。緊接著第二個婦女開始指認,她指了第一個婦女,隨后指下去,依舊沒有指最后的年輕男子。當第三個婦女站出來后,還沒等她指認完,那最后一名青壯男子已經頭冒冷汗了,另一名青壯男子也狐疑的看著他,好像努力想著他是誰,既然都住在一片地方,怎么會不認識他呢?
慢慢的,曹源也看出門道來了,等著第三個婦女指認完,不等唐淼吩咐,他上前兩步,一巴掌將最后那名青壯男子拍倒在地,又狠狠地踹了兩腳,“好了,說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旁邊的人翻譯了一下,那青壯男子卻只是躺在地上哼哼,一句也不回答,曹源還要再打,唐淼去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將青壯男子從地上提起來,唐淼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劍,朝著那男子下半身比劃了一下,男子嚇得臉色大變,雙腿直打哆嗦,他不怕被打,卻怕變成太監啊,這下他終于開口了,“不要啊,我說...我說....我是雅戈洛夫主教大人的信徒,今夜的事情是雅戈洛夫等人吩咐我們做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求你放過我們吧。”
唐淼鼻子皺了皺,冷冷的哼了哼,這些不知死的東西,果然是他們在搞鬼,“繼續說下去,奎恩斯那邊的事情,也是雅戈洛夫那些人吩咐下來的?”
“是的,雅戈洛夫親自制定下的計劃,本來按照計劃,毀了老鼠去之后我們就該馬上撤退的,沒想到巡城兵來的如此快,許多人直接被堵在了老鼠區里。無奈之下,我們只能冒充老鼠區居民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男子滿臉悲戚,說不出的郁悶,他是做夢也沒想到東方人會想出這種辨別辦法。唐淼自然不知道別人的想法,現在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他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當即下令調集一部分銳鋒營士兵朝西城而去,卯時未過,三百多名銳鋒營士兵將教堂圍的水泄不通,與此同時,基輔大貴族雷諾斯基的提利爾家族也被重重圍困。
基輔城夜里大亂,雅戈洛夫心情非常美妙,他仿佛已經能夠看到貧民聚眾鬧事的景象。他興奮地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時候,還保持著亢奮的狀態,眼看著天邊有一絲魚肚白,好消息應該傳來了,可是房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劇烈的響聲,嚇得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個粉碎。一隊士兵報復恩青紅皂白,直接將幾名信徒綁了起來,其中一名信徒還想反抗一下,直接被戳了幾個血窟窿,看到這些兇神惡煞的士兵,雅戈洛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你們到底要干什么.....教堂圣地.....怎可殺戮生靈,你們這是在褻瀆上帝,會受到懲罰的。”
唐淼早通過翻譯,搞清楚雅戈洛夫在喊些什么,他不以為意,邁步走進來,銳利的目光盯著雅戈洛夫看了看,僅僅一眼,就讓雅戈洛夫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后背一陣陣寒氣往里鉆,“主教大人,這些話你也好意思說么?你是真的在傳播上帝福音么,如果你還存有仁慈,會對老鼠區無數貧民下手么?”
“你在胡說八道”雅戈洛夫忍不住心驚,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承認的,必須咬死了才行,一旦松口,那可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到時候就算東方人不動手,憤怒的老鼠區貧民都能把他給淹沒,“老鼠區的事情,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攝政王想動教堂,直說便是,何必找這些理由。”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雅戈洛夫綁了,咱們暗堂所有的酷刑都要在雅戈洛夫身上試一遍”兩名暗堂衛兵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將雅戈洛夫夾在中間。這下雅戈洛夫總算有些怕了,上來就要用刑,這不是屈打成招么,“你們這是不講道理,你們這是屈打成招,傳揚出去,誰會信服你們?”
“哈”唐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隨后揮手甩在雅戈洛夫臉上,手勁之大,將雅戈洛夫都打蒙了,“講道理?唐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跟暗堂講道理,你還是第一個,你說你是傻子,還是太聰明?”
雅戈洛夫整個人的心氣神直接泄掉一大半,對方可不是傻子,相比之下他才是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唐淼嘴角冷笑,伸手點了點雅戈洛夫的胸膛,“你這個蠢貨,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呢,實話告訴你吧,攝政王早就預料到你們這些人不會死心的,只不過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什么?”這下子雅戈洛夫完全陷入了呆滯中,難道真的掉進了東方人的陷阱中。唐淼揮揮手示意手下趕緊將雅戈洛夫帶走,接下來便是一場大清洗了,整個教堂貴族除了一名牧師外,其他人全部被抓。與此同時提利爾家族也被圍剿,雖然雷諾斯基率領家奴反抗了一番,但最終也擋不住銳鋒營士兵的沖擊,提利爾家族被攻破,雷諾斯基當場被殺。至辰時三刻,整個基輔城來了一場三級大地震,唐淼用一種近乎不講道理的方法,將教會頭腦一網打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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