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事到如今,有些辦法該用就得用,據我所知,如今費斯塔克城還有青壯男子兩千余人,十歲以上的男子集中起來也有四千,再加上年輕女子,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我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才有可能堅持兩天”約翰侃侃而談,此時他不是神圣的牧師,更像是為了勝利而不斷計較的法務官。馬佐維亞十分猶豫的皺起了眉頭,他并不想用這個方法,如此一來,那些平民恐怕要傷亡慘重了,可是最終,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為了康拉德家族的利益,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康拉德家族的人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城中軍民被集中起來,每一個人為了抵御定國軍的進攻,貢獻著自己的力量,或許微不足道,可幾千人上萬人集中在一起,依舊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巳時,隆隆的鼓聲響起,投石機再次開始發威,由于工作量巨大,許多投石機過度使用,出現故障損毀嚴重。但是蕭芷韻沒有停手的意思,對費斯塔克城的施壓不能停止,必須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其實,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蕭芷韻吩咐,如今就剩下一座費斯塔克城,時間緊迫,沒有其他法子可想,只能強攻。高寵、史文恭親自負責兩個方向的指揮,為了一舉拿下費斯塔克,蕭芷韻一次性投入了一萬四千人的兵力。
現在只能耐心等待,高寵負責的南面率先發起了進攻,兩千人的先頭部隊扛著云梯在長弓手的掩護下撲向橫亙在面前的堅城。這些人有斯拉夫人也有蒙古人,這一刻,他們是親密的戰友,有著同樣的目標,拿下費斯塔克,奪取薩克森王國。普希金是一名來自高加索山脈的獵戶,他沒有什么偉大的夢想,他只知道在最為艱難的時候,是東方攝政王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的余生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為東方大帝征戰沙場,開疆拓土,他就是攝政王手中鋒利的刀。左手扛著木盾,普希金就像一頭野獸,朝著城頭猛沖。一截滾木落下來,普希金怒吼一聲,木盾一甩,直接將滾木甩到一旁,“啊....普魯士的奴隸們,爺爺來了....”
對于這些普魯士人,普希金是鄙夷的,這些人根本沒有自己的土地,只是不斷臣服別人,他們根本不配當一名偉大的戰士。康拉德家族,不過是洛泰爾身邊的野狗,如何能跟攝政王相比?一塊石頭擦著臉頰落下去,鋒利的石塊劃破皮膚,留下一道很深的傷痕,普希金本就長相粗獷雄壯,此時臉上一道血痕,顯得分外猙獰。他咧開嘴嘿嘿一笑,落在守軍眼中,就像看到了一頭惡鬼。一名普魯士平民剛剛接觸戰場而已,看到普希金兇惡的笑容,嚇得大叫一聲,忍不住往后退去。
遠處,高寵不斷通過千里鏡觀察著攻城進度,看到靠著城頭越來越近,他忍不住揮手道,“很好,立刻讓長弓手靠近城墻,無論多少代價,也要壓制住守軍,替攻城人員減輕壓力。”
長弓手靠近城墻,勢必將自己置于對方弓弩手的射擊范圍內,損傷肯定會很大。但高寵認為這樣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頭,長弓手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軍令如山,士兵們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哪怕其中蘊藏著巨大的風險,長弓手們依舊毫不猶豫的靠近了城墻。雖然有盾牌手保護,可面對鋪天蓋地的拋射,還是不斷有人倒下,定國軍士兵以生命為代價,不斷對城頭守軍進行著壓制,就是他們及時拋射出來的弓矢,讓攻城的人贏得了喘息之機。普希金看到城頭防守出現漏洞,從腰間取下一條飛爪,準確的勾住了城垛,緊接著狗熊般的身軀竟然抓著飛爪繩索,飛速往上奔去。這是普希金作為獵人的獨門絕技,往常都是用來攀爬大樹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樣效果明顯,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躍進城墻。拔出鋼刀,直接將面前發愣的普魯士人砍翻在地。普希金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練出一身怪異的刀法,一時間普魯士人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普希金開路,更多的人順著這條云梯沖上來,沒過多久,一個身著銀灰鎖子甲的男子扛著長槍沖了上來,此人便是指揮使任酚。一名指揮使,竟然親自登上城頭血戰,將士們無不奮勇向前。任酚和普希金就像一對哼哈二將,帶領著士兵不斷沖殺,將缺口越擴越大,當西城墻三分之一落入定國軍之手后,也預示著城墻爭奪戰已成定局,憑著定國軍強大的戰斗力,普魯士人再想反撲,難于登天了。
西面攻防戰進行的如火如荼,耶律沙負責的東面卻陷入了苦戰,馬佐維亞親自負責東面防御,普魯士人就像吃了藥一樣勇猛,耶律沙派出的敢死隊數次撲上城頭,全都被打了下來,可謂是損失慘重。如果不是軍情緊急,耶律沙絕對不會采用這種搏命打法的,“齊格呢?讓齊格來見我,將親衛營派出去,一定要拿下東城墻。”
“是”衛兵走后沒多久,齊格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剛見面,耶律沙抬腳將齊格踹翻在地,如此還不解恨,耶律沙指著齊格怒罵道,“齊格,你到底是怎么指揮的?剛剛明明已經打上去了,為什么又退下來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要本將親自上去廝殺?”
齊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猛地站直身子,聲音洪亮道,“大將軍,你再給末將一次機會,這次末將一定能把城墻打下來,如若不然,末將就把腦袋留在城墻上。”
耶律沙瞪了齊格一眼,揮揮手哼道,“本將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本將把親衛營調給你,如果還打不下城墻,你就把指揮權交給雨小晨吧,聽明白了么?”
“是,末將明白”齊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雨小晨可是蕭妃的心腹愛將,如果指揮權被雨小晨臨時拿走,這事落在王妃眼中,會是什么反應?他齊格可丟不起這個臉,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頭上,總不能讓雨小晨看笑話。齊格也豁出去了,或許是當上指揮使之后,膽子變小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就是再惜命,也得頂上去了。
齊格還未動身,諾基卡夫騎著馬匆匆而來,他一邊下馬一邊嚷聲道,“大將軍,西城墻取得突破,現在高將軍所部已經占據大半城墻。蕭妃命你速速放棄東面,改為主攻南城墻,配合高將軍所部,迅速打開西城門。此外,剛剛得到消息,教皇格列高列派出了一支教會武裝兵團,正在向費斯塔克方向移動。”
“太好了,高昌克總算沒讓人失望”耶律沙握緊拳頭,沖著齊格吼道,“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調集人手進攻南城墻,一定要配合高將軍奪取西門,今日酉時之前要是拿不下外圍城墻,老子扒了你的皮。”
耶律沙是真的生齊格的氣,這家伙膽氣已經不復當年,如果還有當年獨闖龍潭的豪氣,早就把東城墻打出一道缺口了。要不是正值用人之際,就直接把他扔到伙夫兵那里當一段時間伙夫。諾基卡夫對齊格的遭遇只能報以同情,卻什么都不敢說,這個時候替齊格說話,保不準還得牽連自己,到時候再跟曹指揮使一樣被貶去背行軍鍋,那還怎么活?
西城墻取得突破,對于整個費斯塔克戰事無異于巨大的突破,這可是拿下費斯塔克的好機會,為了配合西面戰事,耶律沙不僅分兵東面,還集中兵力對南面發起猛攻,如此一來,大大的減輕了高寵所部的壓力。那些忙著幫西城墻守軍的南面守軍一遭到攻擊,趕緊撤回來守城,壓力驟減之下,任酚和普希金等人士氣大振,借著這股氣勢直接向南面擠壓,如今西線守軍已經被逼到了甬道樓梯附近。普魯士人艱難的抵抗著,但是登上城頭的定國軍士兵越來越多,半個時辰的時間里,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西城墻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馬佐維亞耳中,聞聽西城墻將要陷落,馬佐維亞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才多久,東方人就打開了一道缺口。必須想盡辦法把這些東方人堵住才行,任由他們沖出甬道,打開城門,那就回天乏力了。在馬佐維亞的催促下,居于城主府的預備隊被派了上去,將近一千五百人的生力軍抵達西城墻,就像一陣強心劑,讓普魯士人變得更有斗志。任酚強攻甬道兩次,全被打了回來,氣得他吐口唾沫罵道,“真是見鬼了,普魯士人怎么突然想吃了藥一樣?看來甬道很難打下來了,普希金,對就是你,你小子領著人繞過去進攻南城墻,本將負責牽制普魯士援兵,務必配合耶律將軍拿下南城門。現在普魯士人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東西兩個方向,南城肯定防守虛弱。”
說完,還生怕普希金聽不懂,伸手指了指南邊,揮手做了個殺頭的動作。普希金還真沒聽明白任酚說什么,不過那手勢還是看明白了,他點點頭,草草的包扎了下傷口,領著一票人往南邊沖去。南城墻守軍遭到側翼打擊,被打的措手不及,趁著城頭大亂,齊格領著人就沖了上來。此時齊格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南城墻打開缺口,耶律沙迅速集結兵馬,準備隨時從城門沖進去,他在思索著進城后的計劃,卻見雨小晨急匆匆的趕過來,“耶律將軍,傳殿下口諭,命你速速去帥帳議事,此間事務由末將接手,這是殿下手令。”
說罷,雨小晨將令牌交到耶律沙手中,耶律沙那叫一個郁悶,眼看著就要攻進去了,雨小晨竟然跑過來摘桃子。不過耶律沙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殿下這個時候把他叫回去,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雨小晨,你小子做好攻城的準備,估計南城門很快就會被打開。”
吩咐雨小晨幾句,耶律沙縱馬狂奔,匆匆回到中軍大營,此時帥帳中還有許多人,就連總領前線戰事的蕭芷韻也回到了帥帳。見大家神情比較嚴肅,耶律沙有些莫名的問道,“殿下,出了何事,如此急著叫末將回來。南城墻那邊剛剛取得突破,估計不久之后就可以打開城門了。”
趙有恭抬手示意耶律沙先坐下,這時坐在趙有恭旁邊的三娘出聲道,“耶律將軍,把你從前線叫回來也實屬不得已,前方斥候剛剛傳回消息,來自霍亨索倫地區的教會武裝兵團已經距離費斯塔克不足五十里,先頭四千多名騎兵估計兩個時辰內就可以抵達。經過殿下和東方先生的決議,由你和楊將軍統領兩路兵馬去抵擋教會兵團,務必將教會兵團擋在費斯塔克西面。因為普斯克城方面的日耳曼駐軍也在向我們靠近,這兩路日耳曼人如何合兵一處,會給我們帶來很大麻煩。”
接過三娘的話,趙有恭緩緩言道,“你和紹烈一起去抵擋教會的人,本王卻無法給你太多兵馬,五千騎兵一萬步兵,這是本王能給你們的最大兵力。如果你們還有其他要求,盡可以提出來,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們”。雖然基普羅斯大軍現在多面受敵,但趙有恭表情還算鎮定,并沒有因為這種危局而露出半點驚慌之色。這些年,那么多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不會被眼前的局面嚇住,唯一需要擔心的無非是教會兵團,如果不盡早打垮他們,那進攻尤姆斯堡就成了大問題。對定國軍來說,時間就是一切。
楊再興什么也沒說,耶律沙考慮再三,很認真的說道,“殿下,末將只有一個要求,希望殿下能把銳鋒營調過來,只要有了銳鋒營,末將保證,必將和楊將軍勠力同心,不僅打垮教會兵團,還會替殿下打通前往尤姆斯堡的道路,如果做不到,末將愿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