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玉仙發瘋一樣的沖出了屋子,不顧一切的狂奔到女兒面前,一把將她抱起,向屋內奔回,而就在這一刻,對方的弩箭突然停止了發射,直到玉仙母女重新回到屋中,可怕的利箭才重新飛射了起來。∈♀,
看到玉仙平安的將女兒抱了回來,朱雪雁心中喜慰不已。
她的命等于是玉仙救的,如果玉仙母女出了什么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外邊又接連有慘叫聲傳來,很快,一切歸于沉寂,本來燒起的火也熄滅了。
朱雪雁正驚疑間,房頂突然嘩啦一聲,現出了數個洞,接著幾個黑影鬼魅一般的落了下來。
朱雪雁揮刀正要甩出,卻不料他們將玉仙母女擋在了身前,朱雪雁稍一遲疑,一條帶有標槍的鐵鏈從窗口飛入,纏住了她手中的環形利刃。
朱雪雁松開了握著乾坤圈的手,拔出短劍,正要沖上去搭救玉仙母女,卻不料對方舉起了手槍,瞄準了她。
“別動!不然!……你們都死!”對方用生硬的乾語喊道。
朱雪雁聽出了他們的口音,心中驚駭,停步站在了原地。
她知道,是林逸青手下的薩摩殺手們追來了。
只是這些在她和天地會弟兄們眼中野蠻兇悍的島民,竟然不殺婦孺,著實令她感到驚奇。
她知道剛才為什么打斗得那么激烈,王思琪在院子里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玉仙去救她的時候也沒有被箭射中了。
可是。他們現在不向自己動手。是什么意思?
“我猜到了可能是你。果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她猛地轉過身,看到了說話的人,一時間全身冰冷。
林逸青!
“落在你手里,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便!”朱雪雁轉身面對著林逸青那灼灼放光的眼睛,不知怎么,心情竟然瞬間平靜下來。
“只是。請你放過她們母女,她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是湊巧救起了我。”朱雪雁回頭望了一眼玉仙母女,此時她們倆已經給嚇得完全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逸青的目光掃視過玉仙母女,玉仙借著月光看到了他的臉,面色頓時變得慘白。
“放了她們母女。”林逸青注意到了玉仙臉上表情的變化,他以為她是給嚇壞了,便對制住她們母女的忍者說道。
兩名忍者立刻放開了玉仙母女,退后一步。但手中的槍仍然瞄準了朱雪雁。
玉仙脫離了挾持,立刻撲到了女兒身邊。和女兒哭著抱在了一起。
“這一次是你們天地會要殺我,還是你想要報上次的仇?”林逸青緊盯著朱雪雁,沉聲問道。
朱雪雁緊閉著嘴巴,轉過了頭。
“為什么不說話?你們天地會不是一向敢作敢當嗎?”林逸青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難道你想說,剛剛死的那些人,都不是你們天地會的?”
朱雪雁還是沒有回答。
“你要是還不說話,我們只好用非常手段逼你說話了。”一名忍者冷冷的說道,“雖然我們不殺婦孺,但你最好放明白些,我們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有死而已!哪來的這許多廢話!”朱雪雁怒斥道,她嘴上說得硬氣,但心中卻滿是悲傷和恐慌。
她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敵人沖上來抓她,她便立時咬舌自盡。
“柏川,不必了。”林逸青說道,那名忍者垂首行禮,退了下去。
“你不說也不要緊,我一樣能知道答案。”林逸青看著倔強的朱雪雁,嘴角現出一個譏誚的笑容,“再會了,女俠。”
“收隊。”林逸青對部下擺了擺手,“剛才的動靜很大,弄不好官兵一會兒便會來了,叫大家都撤。”
“這個女人怎么辦?”叫柏川的忍者問道。
“放了她。”林逸青平靜的說道。
“放了她?為什么?主公?”柏川驚奇的問道。
林逸青又看了看朱雪雁,“我要她給天地會的舵主們傳個話,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她的手下就是榜樣。”
林逸青說著轉身,向門口走去。
忍者們收起了武器,正要離開屋子,卻見一直抱著女兒的玉仙突然推開女兒,猛地抬手,她的手中多了一柄小小的手槍。
她的槍口,正瞄向林逸青。
林逸青好似背后長了眼睛,在柏川等忍者剛剛發出警告之際,林逸青已然閃身,躲向了墻邊。
“砰!”一聲凄厲的槍響,子彈從林逸青肩側飛過,正打在對面房子的土墻上,發出一聲悶響,土墻登時給打出了一個大大的淺坑。
玉仙一槍未中,正待再射,一截閃亮的刀尖突然從她的胸前刺了出來。
一名離得最近的忍者一刀刺穿了她,阻止了她的再次射擊。
“娘……”王思琪看到母親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呆滯了,嘴角流出血來,接著那刀嗖的一下又從母親的胸前消失了,她猛撲上去,抱住了母親的身子,卻感到一股股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身上。
血,那是血,母親的血。
“大姐!——”朱雪雁嘶聲大叫起來,想要撲到玉仙的身邊,卻給兩名忍者抓住,按倒在了地上。
林逸青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屋內,他緩緩走到了玉仙的身邊,撿起了那把小手槍看了看。
那是一把雙管的美國造德林杰小手槍。
林逸青拿著小手槍來到了玉仙的面前。
“你為什么要殺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你……這賊子……你哥哥害得我夫君受了凌遲酷刑……害得我生不如死……所幸蒼天有眼……收了他……我沒能親手報仇……”玉仙看著林逸青,竟然笑了起來,“你們林家……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殺了你……是給我夫君報仇雪恨……”
“你夫君是誰?”林逸青有些惱火的問道。
“我……憑什么……告訴你……”玉仙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林逸青往旁邊一閃。才沒有讓血濺到臉上。
“你夫君是哪一個?是不是出了什么誤會?”林逸青有些惱火的問道。
玉仙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接著便是小女孩凄厲的哭喊聲。
林逸青正自郁悶不已,小女孩卻冷不防的向他撲了過來,張開嘴似乎要咬他。沒等林逸青動手,柏川已然飛起一腳,正中小女孩的頭,將她踢得飛了起來,暈了過去。
“莫明其妙……”林逸青看著摔在地上的小女孩,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主公。這個女人,還要放了她嗎?”柏川看了看被按倒在地卻還在掙扎的朱雪雁,問道。
林逸青起身來到朱雪雁身邊,朱雪雁昂著頭,怒沖沖的瞪著他。
“姓林的狗賊!我不會放過你的……”她話沒說完,林逸青已然一拳擂在她的太陽穴上,將她打暈了過去。
“放了她。”林逸青看著昏死過去的朱雪雁和王思琪,平靜的說道,“我們走。”
打梆聲在寂靜的長街上顯得特別清脆。捕快馬福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才三更天。他揉揉朦朧的雙眼,翻了個身。就在這當會。身旁傳來了嬰兒的啼哭,馬福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咂了兩下嘴。孩子絲毫不理會,反而哭鬧地更兇了。妻子阿香也被吵醒了,喚了兩聲丈夫的名,馬福恐被拖起照顧孩子,忙裝作熟睡的樣子微微發出鼾聲,耳朵卻絲毫沒有懈怠,聽著妻子微微地嘆氣,抱起孩子來哄著,慢慢下了床。馬福一顆心這才落了地,舒服地輕輕喘了口氣。
桌上放著涼好的米湯水。阿香把孩子抱在懷里,另一只手用木勺舀著米湯水往孩子嘴里送去。小家伙立刻不叫喚了,只管張著嘴吞咽。經過這么一番鬧騰,馬福的睡意反而沒有了,不時偷眼瞧著老婆孩子的動靜。小家伙很快就飽了,卻不肯繼續睡,兩只小手胡亂地四下亂抓。阿香邊拍著孩子的脊背邊哼著哄孩子的小調,好半晌也沒有個停歇。
“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家伙。”七個月大的孩子跟個精怪似的,整天咿咿呀呀不成調,大人的話卻好像什么都懂。阿香的語氣也就重了半分,孩子立刻嘟起臉耷拉下嘴角,一付可憐相。
“好了好了,娘又不是在說你。”阿香忙把孩子搖晃了幾下表示安撫,心有不甘地說道:“和他爹真是一個德性。”
冷不丁聽妻子說到自己,馬福忙閉上眼,使勁發出一記重重的鼾聲。妻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兒子說著。
“當初沒嫁時,花好桃好,整天跟在你后面屁顛屁顛的。給他個好臉能樂上三天,給他個白眼恐怕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了。那時候,胸脯拍得震天響,吹噓跟著他準沒錯。咱也不是非要那綾羅綢緞榮華富貴,可誰家不想要那小日子過得紅火呢?這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寧平鎮上的捕快依舊還是個捕快。”
馬福的臉一陣燥熱,邊呼嚕著邊聽妻子繼續說:
“孩兒啊,其實只要一家人能好好過日子,也不在乎你爹非要謀個一官半職,咱老百姓自有老百姓的樂處。怕就怕他婚前一套婚后一套,以前隔三岔五帶著你娘不是茶樓里聊聊便是村口轉轉,還摘上幾朵花硬要塞進人家懷里。現如今,能在外面混絕不家里坐,整天和狐朋狗友們聽書喝酒,哪里還記得你娘半分。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這嫁出去的姑娘,還不如落毛的鳳凰。瞧見沒,說好了娘白天帶你,半夜是爹喂吃的,一到緊要關頭就根本指望不上。孩兒啊,我再告訴你個小秘密,你爹平時打呼嚕細聲細氣的,只要聽到像豬叫似的響,準是裝的。”
馬福聞言一驚,原本準備的一聲呼嚕正到了半當口,進也不得退也不是。嗆得連連咳嗽。只好一骨碌坐起來。結結巴巴道:“在和誰、誰說話呢?”
“別吵吵,孩子睡著了。”
阿香轉臉吹滅了油燈,屋子里猛然暗了下來。
馬福來到寧平鎮的時候還很年輕,武藝也不錯,所以當了捕快,但在當時人眼中,這個職業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前途。
中土歷朝的捕快,都屬于衙役。象大乾朝。地方政府的組成,除了正印官之外,就是六房書吏和三班衙役。三班衙役,第一是皂班,給縣官老爺站班和做儀仗隊的,審案時兼做行刑手幫同嚇唬人犯。其次是快班,就是捕快。用于拿賊,破案和催租稅的。第三是壯班,屬于臨時召集的民工,打打雜。危機狀況時協助守城。顯然,對于一個縣的治理而言。捕快的地位很重要。
但是,地位重要的捕快,卻是賤民身份。三班衙役,除了壯班之外,都是賤民。一個家族有人干了這個,三代不能參加科舉考試,至少在理論上,比一般農民地位還要低。為什么這么重要的職位,要由賤民來做?因為捕快干的活兒,在古人看來,是一種不良之行,得罪人的活計,一種賤業。總是要抓人拿人,總是跟壞人壞事打交道,正經人注定不屑于此,所以,只能讓賤民來做(其實不止東方,古代的西方也是一樣,古希臘城邦的警察,也是奴隸來做的,公民犯了事,要由地位低賤的奴隸抓他們。每逢開公民大會,好些偷懶不肯出來開會的公民,也是由奴隸拿繩子趕他們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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