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女兒,說句心里話,他是無甚**意的。她不如小女兒嘴甜,也不如小兒子乖巧,而且性子隨著年歲年大些,越發的冷淡了,未嫁前,還有幾分膽小怕生,那時他雖然談不上多在意她,但想著總是自己的女兒,能嫁得好些,還是好的。
所以最開始,他確實是打算讓她去參加太子選妃宴的。可是繼室和他一說,他立時覺得還是小女兒參加更好些,先不說小女兒生的更漂亮,便是那性子,也是活潑惹人憐**的小女兒更有機會獲得太子青睞。
不想鋮帝竟然有意讓云歌嫁給楚王,他當時可是高興壞了,這可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不用多費心思,便能讓小女兒參加太子選妃宴,而且自己這個木訥的大女還能嫁進楚王府。他的兩個女兒,將來一個是王妃,一會有可能是太子妃。放眼整個錦陽,也沒誰的女兒能強過他明卓的女兒。
只是事與愿違。
小女兒只被這為側妃。便是嫁進太子府,她上面還有承慶王府那位郡主壓制著……至于自己這個明不見經傳的大女,最終竟然被皇帝相中,進宮當了伺墨女官。而且最終還被鋮帝帶在身邊可以臨殿聽政,這可是項殊榮啊。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過御賜的伺墨女官,最終都嫁進了顯貴豪門。
明卓那時以為鋮帝是打算將自己的大女嫁進楚王府,又怕旁人詬病,所以才行了這步棋。
他可是看楚王那個乘龍快婿順眼的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品封位,世襲爵位,最最重要的是,他如果當了楚王的岳丈,整個錦陽,誰還會覺得他明卓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武夫,誰還會笑他開國侯府不過是靠祖宗蒙蔭。
只是老天又和他開了個玩笑。
鋮帝最后下的旨意竟然是將大女家進承元王府。
對于承元王府,明卓其實說不上喜歡,因為承元王府雖然高貴,位列三王府之尊,可是承元王一直以來卻是深居淺出,和那樣的人做親家,除了個虛名,他著實撈不到什么好處,而且那世子翊,盛名太甚。
自己那個大女,相貌又稱不上傾城。
便是嫁了進去,不得世子翊歡心,又有何用?
而且上有承元王那個公公,下有承元王妃那個婆婆,據說承元王妃那性子……火爆咧。就他家那個木訥的大女,如何能在承元王府站住腳根,莫不是三兩月便被休回府中。
嫁出的女兒,被休回娘家,他可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云歌出嫁前,雖然逢人便對他倒恭喜,他臉上也不得不掛上歡喜的面容,可著實稱不上心情好。
好在二女嫁的好,雖然只是側妃,卻很得太子歡心,這也算是一份安慰吧。
那以后,他便顯少想起大女,也甚少打探大女日子過的如何。在他心中,只有云歌不被休回娘家,不管承元王府怎樣對待她,他都不想理會。可是開國侯府出了事,最終卻還是仰仗了她,當初自己兒子府中被害,終是沒有尋出真兇,而自己一心期盼能幫助娘家的二女,他著人送了消息,卻始終沒有回音。最終,他只得點頭將兒子交給云歌。承元王府總好過開國侯府。
連兒子都有人幫他養了,而且又能和世子恙親近些,他何樂而不為。
明卓其人便是如此。
兒子因承繼著開國侯府的血脈,所以他著重些,可是要說起親情來,卻也沒有幾分。
一年后,兒子被送回,而且傳出大女身亡的消息。那時他諸事不順,自然沒有心思傷心。又加上小兒子回了侯府,他總要破費些,替小兒子張羅。所以比起喪女之痛,他更多的卻是以后兒子的一切用度,得由他自己來承擔了。
云歌失去蹤跡的這一年多來。侯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云歌己亡,他此時再來承元王府求情,世子翊又哪里會理會。初時,二女還能送些銀錢來接濟家里,可是最近,他卻連消息都送不進太子府了。
近些日子更是傳聞太子遇難了。
他嚇壞了,可是首先想到的不是擔心自己的女兒是否會受到牽連,也沒想如果太子真的遇難,明云舞要如何?他唯一想的便是,自己從二女那也討不得好處了。
最終,他還是決定找云歌。
好歹父女一場,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開國侯府沒落,再說了,如果開國侯府真的沒落了,于她的顏面也是無光。出府前,他靈機一動,抱上了兒子。
果然,自己的女兒并沒有難為他,很是熱情的請他入府。
當然,這所謂的熱情是明卓自己理解的。承元王府的門子對能入府的人都熱情的很,都是笑臉相迎的。
云歌既然見他,他更理所當然的覺得云歌一定不會對侯府困境坐視不救……見云歌小臉一片淡然,明卓開始打親情牌,說起了云歌小時候的事。
什么她自幼失母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著實不易啊。又說什么聞到她離世的消息,他夜夜無法成眠啊。總之,及盡抒情之能事。邊一旁的小云逸都聽傻了。他心里明白父親在說慌,什么想姐姐想的夜不成寐……在侯府,父親明明罵姐姐是個白眼狼,說姐姐手中有大把的銀子,卻不念其養育之恩,不將銀子送回府中供他花用。不僅罵姐姐,還罵姐姐的娘親,說姐姐的娘親當初便不該把產業都留給姐姐。
明明嫁進了開國侯府,那產業便該改了姓明。
哪有將產業給女兒帶去夫家的道理。
云逸想,自己想到的這些,還是客氣的,父親更難聽的話也是說過的,他剛想開口提醒姐姐,莫要被父親騙了。
云歌卻笑著看了看他。
云逸也笑笑,突然就安心了。在他心中,姐姐是dingding聰明的。父親的這些小手段,自然瞞不得姐姐。
好半晌,明卓才停口。他說累了,可是云歌忘記給他準備茶水了。
不過眼下若是提水,倒顯得他小氣了。所以明卓忍著喉嚨冒煙的感覺,再接再厲的開了口。這次說的卻是侯府的難處了。什么錦陽再動蕩下去,開國侯府要無米下鍋了,什么明云舞是個不中用的,在太子府數年,不僅沒給太子生個一兒半女,還被府中女人壓得毫無反擊之力,甚至連太子也漸漸對她冷淡了……自然,此時開國侯府的困難,明云舞是沒能力幫的。而自己這個大女兒,日子過的卻是蒸蒸日上的,自然看不得娘家無米下鍋。
明卓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
所謂無米下鍋,自然是夸張了些的。
便是他不出去謀事,光靠朝廷給予開國侯每年的年俸,也不至于餓死人。
可他堂堂侯爺,卻只靠著那些俸祿過活,這實在太不像話了?只是上次皇帝給的差事他辦砸了,自此是徹底失去了圣眷,那些富貴人家便是如此,你當chon時,自然有人巴結結交,可若是落了難,他們可全都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被沾上身。
這一年來,明卓也算嘗盡了世間五味。只是開國侯府最終淪落至此,他卻從沒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他怨這怨那,怨老天對他不公,怨鋮帝有眼不識金鑲玉,也怨那些和他一同吞了修繕款子的黑心官員們,甚至罵云歌沒良心。總之,他罵來罵去,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也從未想過靠自己再次支撐起開國侯府,他不出門謀事,手中的鋪子一年來也陸續發賣,以供他的奢靡日子。
現在他沒鋪子可發賣了。可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過不得清苦日子。
好在這時候,云歌回了錦陽。他初時還等在府中。哪有姑娘歷劫回來,不回娘家探望的。可是云歌就是沒有回娘家,他便是罵她沒良心也無用。人家不回,他能有什么辦法,最后只能舍了老臉親自來王府。
自始至終,云歌都安靜的聽著明卓抱怨。
明卓又說了半晌,口干舌躁的望向云歌。其實他所求不多,只要云歌把手中鋪子分他幾個,他也便安心了。再不然,就將承元王府的私產給他一些。左右承元王只有諸葛翊一個子嗣。而云歌是他的妻子,按理說這產業該有云歌的份額。
他養云歌十幾年,只要這些,算不得貪心吧。
只是這話,他卻不說直接說出口,只盼著云歌能識趣些,產業給了娘家,便姓了明,和她一個姓氏,也不算易主。
云歌笑笑,笑明卓的貪心。她出嫁時,開國侯府還是有幾間生意不錯的鋪子的,而且還有田產,并幾處莊子。這些產業,若好好經營,開國侯府的日子過的該是很富裕的。可是她出嫁不足三年,明卓竟然過府告訴她,開國侯府要揭不開鍋了。
這……與她何干?
她艱難之時,可沒見明卓露過面?便是傳出她‘己死’的消息時,明卓也沒有多問一句,旁的父母,女兒死了,哪個不過府問一問緣由。可是自始至終,明卓便從未理會過。R1152(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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