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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不在了。”
諸葛翊的聲音輕飄飄的,聽在承元王妃耳中,卻如驚雷,直劈得承元王妃五內俱焚。什么叫不在了?她怎么會不在的,她去了哪里?話說回來,她不是一直不在王府嗎?這不在了,又指的什么。
雖然心中隱約覺出了什么,可承元王妃并不覺得一個人那么容易死。難不成……算算日子,孩子也快生了。
想到孩子,承元王妃又是一肚火氣。若一舉得男,可是承元王府的嫡孫,她才不會讓承元王府高貴的血脈被那個明家女踐踏。只是她數次安排,卻終究沒傷到明云歌。每每想到此,承元王妃都恨得咬牙切齒。
想當初娶明云歌入府時,自己的兒子可是表明萬不會看中那姑娘的,何況當時她看了明云歌,也覺得兒子不會看中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別看他整日面帶笑意,其實性子頗薄涼,而且眼光奇高,斷不會看中明家姑娘,于是她也便放心的讓他們相處,甚至放心的離府訪友。
卻不想,兒子竟然深陷其中,而且不想自拔。
不是不能自拔,而是他根本不想……
這是讓承元王妃最生氣的地方,所以她狠下心來安排了一場好戲,這夏挽香雖然不是她心中佳媳人選,可她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兒子。所以她也只能睜只眼睛閉只眼睛。反正只要能氣到明云歌,她不在意兒子多娶幾個姑娘。
這個夏挽香兒子不喜,以后多娶幾房小妾便是。
所以便是夏挽香婦德有污。她最終也點頭默認了。
她這擂臺都擺開了,大戲馬上就要開場了,她還沒機會見到……
“翊兒,你在說什么?明云歌不在了……她又去了哪里?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承元王妃猶在小聲謾罵著。
諸葛翊看著他的母親,這個被世人傳得高貴無雙的承元王夫人,這個據說以柔克剛收服了暴虐的承元王的女子,看著看著。他的目光漸漸垂下,最終一片冷意。
便是她那般待云歌。云歌也從未在他面前這般說過她的壞處。除了云歌開國候府的出身,諸葛翊實在想不出云歌哪里不好,性子亦剛亦柔,而且吃得苦。受得累,在自己母親面前那般的任勞任怨。便是受了委屈,也只會默默忍受。這樣的姑娘,世上還能尋到嗎?
“母妃,云歌不在了。死于……產子。”說這句話時,諸葛翊的表情直讓承元王妃覺得心里發毛。那是怎樣的表情?她養了他二十幾年,何曾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在他眼中,仿佛她是洪水猛獸。
她能聽出諸葛翊在強壓著心中怒意。
能在他臉上看出強烈的恨意……
她的兒子恨她。“師兄。你是說明云歌,死了。”承元王妃似乎還未回過神來,她身旁一直安排的夏挽香突然道。便是她極力控制著語調。可還是能她的驚訝聲中聽出幾絲竊喜。
諸葛翊的心中猛然涌上厭惡。
對這個師妹,他也曾在意過,畢竟那般青蔥年歲,少男少女相處幾載,何況她又生的美,不僅是他。師傅其余的子弟也都是喜歡她的。
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本來對姑娘便很是好奇。何況她又
與他親近,而且生的漂亮。
后來師傅臨終將她托付給他,他也曾想過娶她為妻。
可年少時的癡迷隨著時間漸漸散去后,他發現,原來漂亮的女人無數,可真的能走進他心底的那個卻從未出現。
直到他遇到云歌。
云歌……云中之歌。難道,命運注定他和她,只能隔云相望。“師妹,你一個未嫁之女住在王府,于你名節不利,還是快些尋了住處搬出王府吧。”
說完,他轉身。
他覺得累,自己的母親到了此時還如此,他己經沒有信心能扭轉她對云歌的偏見了。而且,也不打算扭轉了。
只要他知道云歌的好便己足夠。
“師兄,你何意?王妃,師兄他……請王妃給挽香做主。”夏挽香怎么能甘心在此時被趕出承元王府。
明云歌竟然死了,她竟然死了?夏挽香覺得老天真是開了眼。那個討厭的女人死了,她終于有機會再次奪回諸葛翊的心,此時她怎么能離開。
承元王妃被夏挽香搖得回過神來。
面對兒子的冷臉,有那么一瞬間,承元王妃心中一片迷茫。死了,明云歌死了,死于產子。怎么會?她怎么能死?
她死了,自己兒子怎么辦?
這一刻,承元王妃終于想起自己兒子癡心于明云歌。而且不是一般的癡心,是死癡那種。
她以為得知明云歌故去的消息,她會開心的。畢竟她一直不喜歡那姑娘,總覺得她那忍氣吞生的小臉讓她反感。
還有她那逆來順受的樣子……總之,她不喜歡一切與‘明’這個字沾邊的人。
可當得知她死了,她心里卻并沒有喜悅,反而開始提心。
擔心兒子,擔心……“那孩子呢?”承元王妃沒有理會夏挽香,而是語氣急急的問道,諸葛翊臉色更冷了。他知道母親曾暗中yu加害云歌腹中胎兒,這也是他最后沒有挽留云歌的原因之一,與其在王府防不勝防,不如放她去莊子。
他初時是打算送云歌去別院的。
可云歌卻誤會了他的用意,他從未想過將她棄于別院,只是讓她住在府中,確是不安全。日防夜防,可這里是承元王府,自己的母親是這個府的女主人。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這個做兒子的無法阻止。
所以云歌離去,他未說一句挽留之語。
以至……
以至云歌最終因產子出血身死。那穩婆說,她曾問過保大保小,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從屋ding跳下,直言保小。王相有心阻止,可礙于那人的刀劍,也只能在心中盼著云歌能安然脫險。
如果當時選了保大人。云歌也許不會死。如果她在府中,如果他陪在她身邊。
悔,無盡的悔。
諸葛翊恨不得拿把劍把自己殺了。他為何不放下所謂的男人尊嚴去莊子陪她,他為何不將一切都和她說清。他只讓云歌信她,卻沒想過,他做的事,皆是與她背道而馳。
“母妃,不管你承不承認,云歌是我的妻,她的孩子,我會拼了命相護。”諸葛翊話盡于此,說完,他終是轉身進了屋子。
夏挽香急得團團轉,在這王府中,承元王妃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便是仗著承元王妃不喜明云歌,而打算讓她和明云歌打擂臺,才有信心自己一定能進承元王府,可此時承元王妃的表情。
“王妃,挽香不想出府,求王妃憐憫。”夏挽香臉上的表情極盡可憐之能事。
承元王妃回神,怔怔的看向身邊一味向她撒嬌的夏挽香,突然就覺得這姑娘做作的過份。
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是不是錯的離譜?
“翊兒的話也是為了你好,即如此,你便快些尋個住處出府吧。”最終,承元王妃聲音冷淡的道,說完承元王妃轉身離去,夏挽香呆滯的立在那里,半晌后才意識到,連承元王妃都不站在她這邊了。
她不由得握緊了拳,啊的一聲輕喝。
這個時候,她怎么能離開王府?不,她不離開。離開代表著變數。明云歌己經死了,她倒要看一看,一個死人怎么和她爭諸葛翊。
夏挽香離去時,表情是堅定的。
可是她似乎沒有意識到,一個活人,又怎么和一個死人爭。
這一*夜,承元王府注定不會平靜,承元王夫婦的院落早早熄了燈,可是丫鬟們隱約聽到屋中有哽咽聲偶爾響起,然后便是男人低沉的安撫聲。
諸葛翊的院子更是奇怪,竟然有嬰孩啼哭聲響起。
雖然聲音很快止住,可一*夜那哭聲也響了三五次。第二天,奴婢們三五一群,交頭接耳的說著昨晚的詫異之事。
這時,諸葛翊的房門推開。
一身雪白的男子立在門內,他的懷中。諸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那是……是襁褓吧。
那里邊,該是個孩子。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疑惑,這是誰家的孩子?誰家的孩子有幸被世子爺抱在懷里。有伶俐的猛然想起來,世子妃離開時,似乎是懷著身子的,按時辰算來,也差不多到了該產子的時候,這孩子,莫不是……
下一刻,諸葛翊的話證實了一切。
他說。
這孩子是他的長女,是承元王府的嫡長小姐。
一句話,道出了這孩子的出身。
諸葛翊與明云歌之女……孩子都出生了,那世子妃呢?還不回府嗎?對于云歌離府,給出的官方解釋是去別院養胎。這孩子都生了,孩子的娘呢?
只是這個時候,沒有敢開口相問,因為,自家世子的表情簡直是太讓人心里發酸了。
諸葛翊生的俊,府里的丫鬟自然心里都做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便是當不成鳳凰,能跟了這樣的男人,也沒哪個丫頭是不愿的。只是,自家世子爺眼光高,對女人從來冷漠。便是紅袖綠綃兩個通房,也是王妃安排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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