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不看中承元王世子妃這個身份,未出嫁前,就己經在計劃將來離開王府,所以真的離開了,云歌心里并不覺得可惜,可是想著自己離開卻是給夏挽香騰地方,又覺得心里有口氣,總是撒不出……所以她病了,而且病情來勢洶洶。
她自己便是郎中,知道自己這是郁結在心,再加上最近日子過的也算是驚心動魄,終以這件事為引,病情最終一發不可收拾。她自己寫了方子,著春桃去藥鋪抓藥,再由春桃親自煎好。
這其是,諸葛翊回然回府了,卻沒有來看她。
據春桃說,是歇在書房了。
云歌聽后只是一嘆,燒得迷迷糊糊的,便是連藥都沒喝便睡下了。
他那人就是那樣,對人好時,簡直能把人的心融化,不好時,便冷漠的可以將人的心凍成冰晶。
他是打定主意要任她自生自滅了,至于去莊子還是別莊,是一個態度問題。
也許她選擇去別莊,他還會憐惜著她。
可她偏偏決定去自己的莊子……這算是分道揚鑣嗎?云歌不知,她也不想去想。只想著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天無絕人之路。她有銀子,有鋪子,還有莊子,難不成還會餓死。
睡的迷迷糊糊的,云歌隱約覺得有人搖醒了她,可她實在燒的厲害,所以便是覺得醒了。整個人也是迷糊的。似乎有人強行撐*開了她有嘴,然后有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云歌被嗆的咳嗽起來。
藥味夾雜著苦味,云歌痛苦的生不如死。
她也顧不得手軟腳軟了。胡亂伸手亂揮著。嘴里叫嚷著都滾出去,讓她一個人靜靜的。
靜靜的來,便是走也靜靜的。
手似乎打到了什么,又似乎沒有,云歌實在不清楚。好在挾制她的力量沒有了,她終于能順利的躺下。隨后緩緩昏睡過去……
她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這對腹中孩子不好。更加知道是藥三分毒,所以她給自己開的方子是斟酌再三的。盡量減少服藥對孩子的影響。
如果是平時,她給自己開幅虎狼藥,一劑下去,讓自己發些汗。也許熱度也就退下了。
可此時她卻不敢胡亂開方,只得擇了最溫和的方子。所以熱度褪的很慢,云歌真正清醒己是兩天后的清晨。她睜開眼睛,便看到從窗欞射進的一縷光。亮亮的,好像瞬間照亮了她的眸……
云歌突然就想通了。
離開也許并不壞。因為她再不是一個人了,她腹中有個珍寶。為了孩子,她也要保重自己。孩子還小,她不知道自己這場病會不會影響到孩子。她能做的便是以后好好的,再不要生病。
云歌便那么安靜的躺在chuang上。她沒有開口喚春桃。
她只是努力睜大眼睛,去看窗外……
時己初秋,樹葉開始枯黃。紛紛灑灑的飄滿。其實這很像人生。經過了初春冷洌的風。盛夏暴烈的雨,到了初秋,終于可以靜靜的飄落。終于,她開口呼喚春桃,聲音嘶啞,喉嚨痛如火灼。
春桃很快掀簾而入。見到云歌清醒過來,眼中瞬間涌出淚。
嘴里一個勁的念叨著云歌不愛惜身子。又輕輕扶云歌起來,替她后背塞上軟枕,然后不由分說的端了清粥進來親自動手喂云歌。云歌也沒有推辭,她現在手軟腳軟的,確實得要人服侍。
一碗白粥下肚,云歌覺得身子暖了些。
這才有力氣吩咐春桃,三天后動身。
春桃急白了臉,一個勁的讓云歌養好身子再另行打算。云歌淡淡笑了,可這笑,卻讓春桃紅了眼眶。然后云歌說……‘留下,留下看他娶夏挽香嗎……’
春桃這才知道,原來她極力隱瞞的,自家姑娘一早便知道了。
可姑娘便這么離開了,以后還能回來嗎?而且世子爺和姑娘看上去明明很是相愛啊,為何卻走到這步田地?
春桃想開口勸勸,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跟了云歌一場,她也隱約清楚云歌的性子了,有句話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家姑娘便是這樣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雖然春桃私下里還是覺得堂堂世子爺,便是再娶個側妃,也是情理之中。
可這事放在自家姑娘身上,春桃卻覺得這是侮辱了自家姑娘。
她知道,當世子爺有了這心思,或者該說終于不得不妥協之后。他便真的傷了自家姑娘的心。
春桃本想開口說這幾日是世子爺衣不解帶著照顧著,自家姑娘昏睡著,藥石不進。也是世子爺親自喂的,她雖然不知世子爺用了什么辦法。可有一次來收空碗,卻看到世子爺唇角染著藥漬,甚至還夾帶著血絲,那一刻,春桃突然想哭……
最終,春桃什么都沒有說。
便是說了又有什么用,憑白的惹姑娘傷心罷了。
罷了,走便走吧。
天下之大,豈能沒有姑娘容身之處,何況姑娘留在王府,即無娘家支持,又無夫君照撫,還有一個處處挑錯的承元王妃。自家姑娘又不是吃不起飯,何苦在這...里看人臉色。于是春桃沒有再勸……
吩咐好一切,云歌再次閉上眼睛。
這一睡,再睜眼己到了深夜。
屋中燃著燭燈,小小一盞。云歌心中有個錯覺,覺得那燈的暗影中似乎有個人在看她。可她再定晴去看時,卻發現那不過是團暗影。
云歌自嘲的笑笑。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矯情了。既然決定了,還在這里猶豫什么,期盼什么。
便是他真的來看她,又能改變什么嗎?
不,不能的。
什么都無法改變,就像他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嫡子貴胄,而她,不過是個小小候府的千金,而且自幼失母,疏于教導。天下人都覺得她配他不上,其實也是真的配他不上的。
她初時不甘心,現在終于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她最終忤逆的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決定懲罰她,又或者皇帝終于覺得她不堪大用,決定舍棄她了。
這樣也好,終于可以脫離這個權利的漩渦,從此后,海闊天空……
想著想著,云歌眼角浸出了淚……
隨后的兩天,云歌身子好的很快,諸葛翊一直沒有出現,云歌也仿佛淡忘了他,從不問起。便是偶爾有奴婢提起,云歌不過淡淡一笑。待到第三天,云歌身子己好,除了全身尚無力氣,也沒有什么大礙了。所以云歌還是決定動身,左右莊子離的不遠,而且還有那輛超級減震的車子……
坐上車,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她和諸葛翊一同去莊子的那一幕。套句酸文,真是物還在,人己非啊。一行總共五輛馬車,一輛是云歌的車,一輛是云逸和奶娘,還有三輛是裝著云歌的箱籠。云歌帶走了春桃,木桃,至于元春和元夏,云歌并沒有帶走。
她們是諸葛翊的心腹,雖然自從跟了她那天開始,諸葛翊就明說這二人以后的主子是她,可云歌還是決定將她們留在府中。
她的安全問題自己想過,待到了莊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讓王相多雇幾個護衛。
孩子還有七個月生,利用這七個月,她得好好計劃一下。
她不會傻的呆在莊子產子的,便是諸葛翊不會做出搶人子嗣之事,可是承元王夫婦呢。承元王府子嗣單薄,便是因為不喜她,可她肚中的孩子可是諸葛氏的血脈。
若是承元王夫婦對她腹中孩子起了心思,她不得不防。
孩子是她的,只是她一個人的。
便是拼了這條命,她也不會讓孩子離開她的……
云歌暫時還是用了王府的護衛,王相接到消息,等在莊子門口,看到云歌這幾輛大車,再加上小公子云逸,王相心中幾分了然……
如果以前自家姑娘離開承元王府,他會說姑娘瘋了。可此時,王相只是默默安排好一切,云歌依舊住以前的院子,云逸則安排住在云歌隔壁的院子。至于護衛則住了莊外佃戶家。云歌吩咐王相去雇些護衛,不必心疼銀子,要功夫好的。王相應了,退下前還是猶豫的問了云歌以后的打算。
云歌也不瞞她,將自己不會再回承元王府的事說予王相知道。
王相只是點頭,表示一切聽云歌吩咐。
隨后又撿了些讓人開懷的事說給云歌……
竹桃己經能獨擋一面了,小玉現在跟在竹桃身邊,每日里各個鋪子跑,靳天權藥煉的很好,而且還舉一反三,獨自煉出了幾味丹丸,雖然沒有云歌的丹丸藥效好,但貴在取材便宜,兩相一比,竟然賺得還多了些,而且他偶爾在藥鋪坐堂,己漸漸有了些名聲。
云歌唇角含笑聽著,覺得人生并不全是悲慘。至少大家都在努力活的好些。
竹桃想通了,小玉成熟了,靳天權己經是坐堂郎中了。
而她有什么理由頹廢下去……
來到莊子,春桃依舊專司照顧云歌,木桃還是做云逸的貼身丫鬟,與奶娘一同照顧云逸的起居。得知云歌來了,小玉早早回了莊子,只是看到云歌時,臉上還是有些忐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