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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諸葛翊會露出意外的神色,至少云歌自認在他心中,自己該是個溫柔可人的好姑娘,而那樣的姑娘,明顯不該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可沒有,諸葛翊非但沒怒,臉上甚至還復又掛上了笑。
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云歌氣結,實在不知道他心情怎么突然好了起來。
不過她今晚也不想浪費腦細胞了。
本來晚飯就沒用,現在氣都被氣飽了。所以,她決定睡覺。
相信今晚承元王妃會很忙的,忙的沒時間尋她的晦氣……
云歌脫衣上*chuang,很快擺好入睡的姿勢,背對著諸葛翊。她能感覺的到男人灼灼的目光,可云歌打定主意不予理會。
今晚就讓他僵硬的呆在那里,云歌連被子都不打算賞他……
只是,下一刻,云歌發現,自己竟然被男人禁錮在懷里,鼻端依舊是那熟悉的香氣。
冷冷的,淡淡的,卻奇怪的撩動人心。
“你怎么會?”云歌語調難掩驚訝。她剛剛為他診過脈,他氣血不暢,險然是被用藥阻了,那藥藥性頗猛,卻不會傷身,所以云歌才不加理會。卻不想,諸葛翊這么快便恢復自由了。
“我是習武之人,藥性揮發的自然比旁人快些。”男人終于能出聲了,雖然聲音有些暗啞,可不妨礙他解釋自己的行為。
見云歌有些不解,他繼續道:“所以便是你沒有發現,我也能夠脫身,只是有些傷身,你即去了,我便決定當回弱者,讓你‘救’了回來。”
“你的意思是……便是我不去,你也不會被那女人吃干抹凈。”吃干抹凈?這是什么意思?不過看云歌的眼神,諸葛翊也大意了解了。對于云歌將這樣的詞用在他身上,覺得頗為被輕視,決定待孩子生出來,一定尋個機會找加場子。可他知道云歌今晚一定是即擔驚又受怕的,所以看云歌的眼神更加愛憐了。
“是。我想到最后一刻再動手……好歹,曾師兄妹一場。我現在也無法相信,她怎么變成了這般?”以前,這師妹雖生的嬌媚,卻媚而不俗,嬌而不躁,他心中便是對她無愛,也是有幾分欣賞歡喜的。所以師傅臨終懇求,他才點頭應下。
想著便是以后無法娶她為妻,也定會為她尋門良緣。
卻不想……
想到過往,諸葛翊加了力擁著身旁的云歌。
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就在他被失落啃噬的尸骨無存之時,她出現了。身披月色,仿佛月宮的仙女,便那么不期然的闖入他的眼簾,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此生得妻如此,便是立時死了,他也是心甘的。
那之后,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里云歌不顧一切的捍衛著他,便是她口吐惡言,他也覺得她是美的。
還有剛剛她的話……
一生一世,一世一生,只他們二人。
那感覺,大體是該稱為靈魂的悸動吧。雖然他不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可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抹銀光在云歌周身閃耀……他非但不覺得云歌這話說的粗俗,反而更加覺得云歌活的真實,這樣敢
敢愛敢恨的姑娘,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并不覺得自己弱小到需要云歌相護,可卻不得不承認,被云歌不顧一切護在身后的感覺,很美好。
便是連心中失落的感覺都去了幾分。
擁著云歌,諸葛翊緩緩開口,以前他從未想過會將自己的過往與一個姑娘分享,因為他覺得只有弱小的男人才會用過往尋求女人的同情與可憐,進而萌生出那種叫情愛的東西,他覺得自己很強大,強大到根本不需要靠這些與引起姑娘的注意。只是,這一刻,他卻想將這一切都告訴云歌,毫無保留的告訴,甚至諸葛謹曾威逼利誘,也不過只知道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妹,至于他愛自己的師妹至深,則是諸葛謹自己杜撰的。
按他的話說,除非他不是男人,不可能與一個漂亮姑娘朝夕相處十年而沒有愛上她。
可他確實沒有愛上她,哪怕那姑娘生的容顏傾城。
可他此時卻有了傾訴的yu*望……諸葛翊并不是個善于講故事的人,求藝十載,放到他口中不過只言片語。他的師妹姓夏名挽香。
比她小四歲,今年也有雙十年華了。
他師傅是五年前去世的,他替師傅操辦完喪事,便趕著回錦陽,每年年終,他都要回府過年的。而師妹剛剛喪父,需要守孝,他便將她留在故居,故居有護院保護,有婆子丫環服侍,而且他的師傅德高望重,也不會有人想要上門找事,他走的很安心,只是幾個月后,他趕回師傅故居,卻發現人去樓空。
“……我派人尋了幾年,世上便像沒有挽香這個人。后來也便放棄了。想著師傅便是地下有知,也當知我己盡力。卻不想……母親說是在回途的路上遇到挽香的,那時她被幾個地痞欺負,父王出手相救,后來一聊才知道她便是夏挽香,我的師妹,她的事,當年我曾對父母說過。后來……便如你看到的,母親似乎頗喜歡她,便將她一路帶回錦陽,最后安排她住進了昔園。至于今晚……
藥確是母親所下。
她也確實在院外攔下了我,她吐字唐突,我即是明知深夜不該進昔完,可她說師傅有東西留給我,我也便去了。也許,心中深處還是不希望她變成現在這般。云歌……你生氣是應該的。我不該這般不守規矩……”
云歌的氣早被他的話撫平了。
聽完他跌宕的成長史,云歌只得輕輕一嘆。
十年的兄妹情份,最終卻落得這般田地,也不知道是該替諸劃翊感到悲哀,還是替那夏挽香可惜,她若是依舊保持當年那顆善良之心,此時便是諸翊無法娶她為妻,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替她尋門好親事,找個疼她愛她的夫君應該不是難事。
女子一生所求,不過如此了。可那夏挽香卻將一切都搞砸了。
在諸葛翊的敘述中,云歌明顯抓到一條疑點。不由得開口問道:“你說那夏姑娘被接走了,被誰接走了?而且這幾年,她又住在哪里?身邊跟著誰?怎么會突然出現在王妃的車駕前?”云歌一迭連聲的問道。
諸葛翊目露贊賞。像云歌這種養在深閨的姑娘,能一下子抓到所有的疑點,真的讓諸葛翊意外。意外之余,又覺得這樣才是他在意的姑娘……總之,心情復雜的很。
“你所問的不錯,這也是我懷疑的。可是母親卻說不清楚,而挽香則吞吞吐吐。
她即不愿說,我自不必多問。她既然現身了,我少不得要替她安排一番,只是她今晚所做所為……”說到這里,云歌明顯察覺出諸葛翊聲音中的異樣。
他,也是傷心的吧。
苦尋了幾年的師妹,才見面便要‘投懷送抱’,從諸葛翊的敘述中,云歌隱約勾勒出夏挽香的模樣。
自幼生的漂亮,頗得父親chong愛,又與師兄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也許她心中是有諸葛翊的,所以其師才在臨終前相托。卻不想,夏挽香不辭而別,隨后是幾年的沉寂,就在諸葛翊娶了她,想要淡忘一切之時,她卻出現了,而且出現的頗為詭異。
并且再不是諸葛翊記憶中的那個姑娘了。
她變了,變得讓諸葛翊無法接受。“阿翊,你對她……己經仁至義盡。”云歌只能如此道。諸葛翊牽強的笑笑,隨后點頭。
他并不覺得自己虧欠了她什么。
相反的,是她不辭而別,左鄰右舍都可以證明,她離家的時候是收拾好一切的,并不是被脅迫的,可見她是考慮周全才離家的。即如此,他自不會傻傻的將一切背負。
她能出現,他是高興的。
可是她變成如今這般。昔日的可愛嬌媚再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讓他頗為反感的世俗粗魯,甚至為達目的不惜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這樣的姑娘,便如小玉所說,真的還不如花樓的姑娘,那些姑娘至少是為了生計,而她……
便在這時,隱約有呼喝聲傳來。
諸葛翊聽到,冷冷的勾起唇角,而云歌索性動了動小腦袋,縮進了諸葛翊懷里,但是明天迎接她的是血雨腥風,至少今夜,她在他懷里。
而他,擁著她。
那呼喝聲漸至不聞,確實如云歌所料,沒人來喚他們。承元王妃便是再不甘,也不會這般失了面子的。
其實云歌有些不能理解承元王。這諾大的王府,承元王才是真的主子,可似乎承元王很少管事,不管什么時候,從來都是承元王妃出面主持。而且承元王妃這般算計自己的兒子,承元王便真的能視若無睹嗎?
云歌想問的,可想到今晚諸葛翊經歷的一切。
她卻開不了口。其實受傷最深的是他啊。
想到這里,她再次在諸葛翊懷里拱了拱,諸葛翊笑笑,輕輕拉上薄被將云歌包好。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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