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蘇游攻破高麗王城的消息時,楊廣第一反應這是個玩笑,即便虞世基說得有板有眼,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當年自己第一次征伐高麗時用了多少人?是一百一十三萬!
楊廣也知高麗承受了自己三次征伐之后已沒有多少實力,所以才老是幻想著第四次去征伐他;盡管如此,他也不相信蘇游只用一萬人就進入了高麗王城。
虞世基只得解釋道,“在蘇游到達平城之前,高麗國偷襲了百濟而后兵分兩路分別圍住了新羅的金城和慰禮城,蘇游就是那時候開始介入戰爭的。在金城和慰禮城分別擊敗高麗的大軍之后,蘇游又搶下了卑奢城,隨后才從水路殺到了平城”
按照虞世基的說法,蘇游在進入高麗王城之前,早已在金城、慰禮城和卑奢城這三個地方把高麗大軍的主力鏟除了。
這種說法顯然是站不住腳的,畢竟高麗國的大軍并不只有這三兩萬,事實上當時平城中就還有兩萬多守軍,遼東城一萬多的守軍也大部分回到了平城。
高麗城之所以被迫,還是因為蘇游的火器,這是虞世基的消息中暫時無法體現出來的地方;畢竟這個消息來源于三山,而不是新羅或是高麗。
“蘇游現在在何處?”楊→長→風→文→學,w↑ww.cfw※x.ne▽t廣沒有刻意去猜測蘇游為什么突然攻打高麗,只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蘇游攻下高麗王城之后,大概擔心遼東城的高麗軍回防,于是選擇退回了三山,目前正在憑借卑奢城對高麗保持著進攻的態勢”虞世基當即把自己的猜測以及得到的信息全都說了出來。
理所當然,虞世基不會故意去觸楊廣的霉頭,他說話還是有一定技巧的,也就是凡事都留著余地,盡量用“大概”“可能”“也許”之類可以回旋的詞語。
楊廣聽了虞世基之余后,心情果然比剛聽到蘇游攻破高麗王城時舒暢了許多。
對于蘇游能夠破了平城,楊廣應該是高興的,只要蘇游打的是大隋的旗號就好,問題是自己之前實在是失敗了太多次了啊。
聽了虞世基后面的話,楊廣以為蘇游僅僅只有破城的能力,大概就是打強行打爛了平城的一個門,卻無法進一步擴大戰果
蘇游的窘境,顯然是因為沒有國家機器在后面撐腰,但不管怎么說,蘇游能夠破城也是給自己掙回了面子不是?
雖然大概僅僅只是破了高麗王城的某個城門,楊廣卻感覺暢快淋漓,蘇游立了大功啊。
蘇游很快在楊廣心目中從當初的能臣變為了勇將,楊廣又覺得蘇游與高麗人在卑奢城對峙顯然沒有什么戰略效果;畢竟高麗沒有能力通過卑奢城進攻大隋,大隋現在的第一要務也不再是破高麗的王城,而是平內亂了。
“來人,去把裴蘊裴矩以及宇文化及傳來”因為聽了蘇游攻破高麗王城的好消息,楊廣的聲音都變得爽朗了起來。
虞世基顯然也知道楊廣叫裴蘊他們來此是為了決定蘇游的去向了,實際上他除了帶來有關蘇游的好消息外,還有壞消息要報告的。
最壞的消息是羅藝自立,還有蘇游在將近一月之內把即墨東萊渤海等近海各郡的難民接走了將近二十萬,這個各地的亂軍首領糾集百姓作亂有何區別呢?
不一會裴蘊等人便到了宮中,他們中除了宇文化及之外都對蘇游大破高麗王城的事保持了樂觀,最后一致商定讓蘇游也加入到圍攻瓦崗的行獵中去。
這個商議結果沒有讓在座的人有任何意外,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楊廣竟然提議敕封蘇游為南中總管以及平高將軍,并且讓裴世矩親自前往三山給蘇游蘇游傳信
楊廣的提議,并沒有任何阻礙,裴蘊等人也知楊廣之所以派裴世矩去三山,是因為他擔心蘇游不接受自己的號令。
事實上,在座諸人無不以為如此,畢竟現在連涿郡的羅藝都自立了,更何況有能力攻破平城的蘇游?
蘇游或許還沒有舉起反旗,但他所做的一切無不證明他有了這種意向。
從有關部門接到了將要交給蘇游的印信之后,年近七旬的裴世矩開始了說走就走的跑腿之旅。
如今兵荒馬亂的,裴世矩想要直接乘船出海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現在的長江已多半被杜伏威控制了起來,他的船只要離開江都,下一步就有可能落入亂賊手中
得了虞世基的指點,裴世矩終于想到了辦法,那就是假扮難民,借著三山來接人的船只到達三山。
在裴世矩離開江都,往山東半島出發的時候,蘇游也派出了使者往涿郡而去;理所當然,蘇游想的是暫時與羅藝組成戰略同盟,并打算對高開道發起攻擊。
之所以急著對高開道下手,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探礦隊找到了露天煤礦的事;想要安心采礦,顯然要把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傷害的高開道清走。
而選擇羅藝做盟友的原因,一來是因為蘇游之前與羅藝有過合作,他與羅藝身邊的韋挺王珪以及溫彥博涿郡五虎等人都有過交集;其次則是羅藝現在的形勢很不樂觀,且他身邊的幾位后來的成了突厥人的傀儡
魏刀兒、竇建德、高開道等人,都不同程度先后接受了突厥人的幫助;羅藝當然也不是完美的,他后來和李淵鬧翻之后也接受了突厥人的庇護,這就像那王什么軍的跑進外國使館一樣
以上這些都發生再原本的歷史中,蘇游不知因為自己的加入后這些歷史還會不會重演,但他希望自己的同胞少一些賣國賊才好。
不過,就在蘇游因為攻破高麗王城而成為天下英雄的時候,蘇游也被成為了賣國賊,其中的原因就是蘇游娶了突厥始畢可汗的圖蘭朵公主為妻!
蘇游的妻子是來雁北,圖蘭朵只是蘇游的小妾,但這無礙于流言的傳播;這個流言早在幾年前便被蘇云帆預言了出來,但蘇游聽說時,還是有些郁悶。
若不是因為這個流言,蘇游登高一呼,一定應者云集;可他現在若是想號令群雄造反的話,就難免會受到非議了。
蘇游一直猜不透,這個流言是楊廣傳出來的,還是李密?
蘇游被成為了賣國賊,劉武周卻是自甘墮落。
就在李淵和王宣等人頻頻對駐扎在定襄郡北的突厥大軍騷擾之時,劉武周卻與突厥人達成了合作的意向,而他也終于對馬邑郡守王仁恭舉起了屠刀。
王仁恭在焦慮和不安中過完了除夕,這一天正是人日,也就是正月初七。
薛道衡曾做過一首《人日思歸》的詩,“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
這些句子,正符合王仁恭現在的心態,他此時剛從睡夢中驚醒,一時竟分不清如今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突厥兵自年后過來騷擾的次數突然少了起來,王仁恭雖然不知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卻忐忑不安起來。
王仁恭有些老了,他跟隨楊廣三征高麗,也帶領李世民兄弟沖在雁門之圍的第一線;可見多了突厥人的殘殺之后,他只想平平安安活下去,安享天年就好。
望著身邊的年輕女子,王仁恭覺得之前的許多年都白活了,自己以前東征西討活地有點傻,享受人生晚了點。
王仁恭看著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滿室春光;他只希望今天突厥兵不要來,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正尋思的功夫,王仁恭卻突然聽到到外邊一陣騷亂,有兵士急聲道:“劉郡丞,王使君還在休息,您不能進來。”
“我有急事稟告明公,讓開。”理所當然,這是劉武周的怒喝。
王仁恭皺了下眉頭,覺得劉武周的語氣有些不善,他剛坐起來披衣時,卻聽房門“哐當”一聲被人踹開了。
劉武周當先走了進來,他的身后是宋金剛尉遲恭等十數個手下;王仁恭床上的女人大叫一聲,緊緊地抓住繡被,滿臉皆是惶恐。
“劉武周,你到底要做什么”王仁恭對劉武周的行為當即點名道姓地怒喝起來,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束好腰帶,但坐于床畔也自有一股威嚴。
劉武周面無表情,沉聲說道,“武周請明公開倉放糧”
王仁恭當即怒喝著打斷了劉武周的話,“你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你想要造反嗎!”
劉武周輕嘆一口氣,“如今百姓饑餓,尸橫滿道。明公到現在還不肯開倉放糧,導致馬邑郡餓死百姓無數,這豈是父母官應該做的事情”
“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只憑你今天所言,那就是殺頭的罪過。”王仁恭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形勢比人弱,當即反唇相譏起來。
“民不畏死,太守何故以死相挾我劉武周今日為百姓請命。死何足惜”
劉武周義正辭嚴,他身后的手下當即轟然叫好,王仁恭屋外聚齊起來的士卒卻是鴉雀無聲。
王仁恭頓覺一股涼意直沖脊背。
劉武周一揮手,他身后的宋金剛一把扯住王仁恭地手臂道,“王太守,請!”
“宋金剛,你要做什么!”王仁恭憤然揮手,想要阻止宋金剛靠近自己,又放聲高呼道,“劉武周作亂,速來人捉拿!”
除了眼前地十數人冷冷地盯著,王仁恭的呼聲竟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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