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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憐音大驚:去燕國公府干什么?難道真是昨晚“百日宴”出了“問題”,可是,卓敏應該不至于漏了口風,酒醉的?這廂在胡思亂想,云天揚已生拉硬拽的將傅氏拖到門口,吵鬧聲引來了周老太和二太夫人以及隨性的丫鬟和小廝等。
“老三,你這是做什么?”周老太自從三老太爺死后,加上小兒子有驚無險,便揚眉吐氣起來,說話也帶了幾分威嚴,“一大清早吵吵嚷嚷,還和三夫人這樣拉拉扯扯,像話嗎?”
傅憐音趕忙順桿往上爬,忙不迭道:“對對,娘親,您快勸勸老爺吧,他昨天去燕國公府參加小少爺的‘百日宴’后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她越說越委屈,自己都同情自己來,眼淚吧嗒的掉了,“也不知是誰跟老爺亂嚼舌根,離間我們夫妻情分……”
周老太和二太夫人耐心的聽完傅憐音的哭訴,錢寒秋看向云天揚,臉色一沉,道:“老三,你好歹也是大泰和聲名赫赫的刑部侍郎,怎的這般無憑無據就偏聽偏信,而且還是離間你們夫妻的——”
“二娘,”云天揚冷冷的打斷道,“侄兒現在也跟你說不清楚,但您若是有興趣就隨同我走一遭燕國公府,到時候便知是究竟是無憑無據還是鐵證如山!”
“那到底所為何事呢?”周老太太不耐煩的停下手里捏轉的念珠,道,“老三,你總的說給老身聽聽再做定奪。”
“娘親對四弟可謂殫心竭慮,或許早已將二哥的慘死忘得一干二凈,”云天揚語氣頗為幽怨道,“但兒子我沒忘,永遠不會忘!”
周老太面有慚色:這二兒子云天佑的死確實讓她悲憤了一陣,但并沒有痛苦多久,最初還有天天去問云天揚案子進展如何,然而幾年過去了,也沒再聽老三提及,也就慢慢因時間沖淡了喪子之痛,但若要說她完全忘懷卻是沒有的事,因此臉色也就變得難堪。
“你怎就知道為娘忘了老二之死,”周老太有些慍怒道,“還不是你這堂堂刑部侍郎查不出頭緒?”爾后仿佛意識到什么,猛然看向傅憐音,話鋒一轉,道,“你是說,這是和三夫人有關系?”問話聲音極低,像自言自語卻非常沉悶,令人透不過氣。
傅氏倒抽一口冷氣,她驚惶的只顧搖頭否認,卻不敢說出一句辯解的話,這更加深了周老太太的懷疑,這三兒媳自己再了解不過,當初和代春妮在三房弄得雞飛狗跳。
先是“過繼”,后又把主意打到韓王府的親事上,但七姑娘過繼前就有相約,三房不得干預七姑娘的親事,并把她的親事定在了一個錦盒里,若是傅氏由此不甘心,千方百計要得到錦盒,破壞老二對親生女兒的一片心,勢必會鋌而走險?!
周老太太看著傅氏的目光變得凌厲,好似兩把閃著寒芒的利刃,直刺得傅憐音心虛的抬不起頭來。
“娘親,您若愿意,就同兒子走一趟燕國公府,”云天揚一聽周氏如是說,自己也慚愧道,“您明白一切,但我現在拒絕再和這賤人多說一句。”周老太太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辦事雷厲風行,倘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這么堅持,于是當機立斷道:“為娘隨你去,也許久未見七姑奶奶了,老身思念的很,只是我們一大清早去會不會吵著人家,應當使人先通報一下,說我們要去做客,好讓人有個準備。”
云天揚隨即明白了周氏話里的意思,他松開傅氏,走去跟一個小廝嘀咕幾句,小廝連連點頭,然后一溜煙先出了府,而云天揚再走回眾人間,任由二太夫人試圖盤問什么也不愿再開口,傅氏知道此行已無可避免,自己即便有充足的理由不去也不能,這樣反倒更顯得她心虛,不如去瞧個究竟,再見機行事,燕國公府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去一趟又何妨?!
半個時辰后,云天揚估摸著派去的小廝可能已到達燕國公府稟明,于是命令其他小廝備好馬車即刻啟程。
二夫人遠遠的望著消失在苑門口的人,眼底浮出一絲冷情寡淡的笑意,她昨夜就聽云恪說了昨天百日宴后發生的事,卻出乎意料的冷靜,她對傅憐音的手段似乎是知根知底,然則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么?只能等,并且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心下感嘆蒼天有眼,傅憐音終于得到了報應,也感激風國公的隱忍和果斷。
她其實很想隨行,去看望為父報仇的七姑娘如何了,再親眼看看小外孫長得怎樣,但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去了,事后讓云恪帶話便是。
到燕國公府的時候,風家上下已在廳里等著了,因為之前小廝已來稟告云氏的來意,因此風弘睿只是虛禮的客套一番,就帶他們一道去了關押卓敏的地牢。
卓敏雙手雙腳都上了鐐銬,神情呆滯的側坐著,聽到地牢門方向的響動,她立即來了精神,一下子扭過臉來,滿心期盼能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甚而幻想風弘睿念舊情來看她,卻被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嚇得臉都變了:居然是云家人,不僅有三老爺和三夫人,連周老太太,這什么意思?
不等卓敏“嗅”出什么味,云天揚已將傅憐音狠命像前推了一把,傅氏一個踉蹌撲了過去,兩手撐住墻,轉臉看卓敏,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
“你來做什么?”卓敏先聲奪人道,“我的好表姐,你害我還不夠慘么?”
傅憐音沒料到卓敏會這么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心下更恨死她的愚蠢。
“不是我要來的。”傅氏冷冷的把眼風掃向她們眼前的人。
意在告訴卓敏,她什么都沒說,不要“操之過急”,不成想卓氏在心下恥笑傅氏還跟從前一樣自以為是,以為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當初若不是傅氏信誓旦旦的保證“萬無一失”,自己也不會這么蠢的去“幫”。
“呵,那妾身是該感謝表姐的惦記,”經過前一夜的折騰,卓敏早沒了抵死不承認的心力,只求風國公能夠看在為他生養一對兒女的份上放過她一碼,與其頑抗,不如適時坦白,劃清界限,以求茍活,“還是感激你帶了這一幫人來‘探望’我。”
傅憐音被卓敏一番冷嘲熱諷給弄得清醒了些:果然昨晚燕國公府是發生了“大事”,但她想不通過程是怎樣的,卓氏是怎樣露餡的,說了多少,同時心下告訴自己卓氏是不能指望了。
“我已經說了,不是我要來的,”看清了一切,傅氏冷然笑著探問道,“倒是你,怎么會一夜之間像只喪家犬似的,看著就讓人心酸。”
“你心酸?”卓敏好似聽不懂般哼哈一笑道,“我沒聽錯吧,表姐只有稱心才對,對不住,你的好意我擔不得。”
難道不是?她即使抵死不承認也定然會讓燕國公府打死,而這事便永遠不會有旁證,傅憐音卻永遠高枕無憂,繼續快活的過她三房正室的日子,哪有這么便宜的事,誰拉她下水,她今天便是下地獄也要拉上誰,興許還能讓燕國公府動了惻隱之心,放過幾個孩子,好生照料。
傅憐音頃刻間懂了卓敏的意圖,于是猶豫自己下部該怎么做時,云天揚已然聲調冰冷的發話道
“卓氏,今日我把家中老母也請來了,你就老實點將你與傅氏狼狽為奸害死我兄長一事從實招來。”
卓敏拖著腳鏈跪下,“誠懇”道:“是!妾身與傅憐音是遠房表親,家母與其母亦是閨中好友,但妾身與傅氏并不很熟,”卓敏嫌惡的瞥了傅憐音一眼,急于撇清,卻說的不疾不徐,“后來她嫁到鄂國公府成了三房正室我們才有了往來,原本像一切寡淡的親戚聯系不深,可有一天,她來找我,向我說了她在鄂國公非人的日子,把所有的怨責都推到二房,并且說若不除去二房,難消她心頭之恨,”卓敏一面說,一面轉著眼珠,等著傅氏反駁,眼見傅呆愣愣的說不出半個字,心下愈發有恃無恐卻很適時的止了話題,“后面的謀劃經過,昨夜已向國公和三老爺坦白交代,就不贅述了,還請你們念在我是授人以柄法外開恩。”
傅憐音冷笑:以前真是小瞧卓敏了,這番經過加工了的添油加醋的說辭居然能從她那張利嘴里臉部紅心不跳的說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傅氏,你還有什么可說的?”云天揚臉色黑里透青的問。
傅憐音明白卓敏定是把兩人“合伙”的事抖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要強辯只會平添云天揚的怒火,但這么讓卓敏得逞她有于心不甘。
“老爺,妾身有罪,”傅憐音雙膝一跪,沒有哭訴亦沒有辯解的平靜道,“被仇恨迷糊了心智,犯了許多不可原諒的大錯,但剛才卓氏所言的,許多地方有出入,且其自身不干不凈與人通奸,這種人的話怎能信!”
卓敏先是一怔,繼而扯唇:終于狗急跳墻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