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一下
“我們大房沒意見,就照侯爺說的辦。”孫如蘭笑道。
“是個好主意,輪流照顧老爺子,還能兼顧各房的活,兩全其美。”月紫蕓附和的點頭。
“三房也附議。”傅憐音冷冷的應聲。
得到了一致意見,云天佑也算了卻一樁心事,鄂國公臨終前就千叮萬囑,他死后,一定要做到兩點,一是不分家,二是伺奉三老爺頤養天年,云天佑答應了下來,現在正是他盡孝道的時候,不能含糊。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辦了,”云天佑笑道,“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都回房吧,不早了。”
各房老爺和夫人回了各自的苑落。走在云天揚身邊的云可馨,總覺得因三叔公而起的糾紛還遠遠沒有結束。此外,方才母親說云恪明年要參加武舉又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說要科舉光耀門楣么?仔細一回想,也對,前世哥哥是個將軍——先考上武狀元再獲得晉升的。只是在前世,云恪是在泰和二十三年考上武狀元,那時候的二夫人和二老爺已相繼離世,哥哥會不會是因為受了這雙重打擊才“棄文學武”的呢?
次日,云可馨去二房看望哥哥云恪。大老遠就看到身穿白色長袍晨衣,腰間系著紅綢帶的云恪在偌大的草坪上習武,練劍,射箭,幾個小廝與其保持著或遠或近的距離,時而陪他練武。時而幫他遞箭。
云可馨笑笑,輕叫了一聲:“堂哥——”
云恪正拉弓要射箭,聽到聲音。轉頭一看是云可馨,很高興的樣子:
“七妹妹,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堂哥。”云可馨笑著走去。
站在云恪跟前,云可馨第一次端詳起哥哥來,今年十四歲的云恪,已經是個儀表不凡的美男子了,紅潤的國字臉。劍眉星目,神采飛揚。
她想起。武舉不但要考長垛、騎射、馬槍、步射、舉重,還對應試者的才貌、言語等有要求,那么哥哥的才貌應當是首先就能通過的。
“七妹妹,你笑什么?”云恪見云可馨站在那兒看著他傻笑。也跟著笑起來,一排整齊潔凈的牙齒,雪白雪白的。
“沒有,”云可馨輕搖一下頭,笑問,“哥哥為什么突然想要考武舉的?”
“沒什么,就是覺得,”云恪頓了頓,似有猶豫道。“國公府幾代人都是文臣,大伯,父親和三叔還是。所以我就決定考個武將,也不錯。”
“可是堂哥,武將將來是要上戰場的,你不怕么?”云可馨天真的問。
“為什么要怕?”云恪奇怪的反問,“身為男兒,就該到軍隊去歷練。而不是縮在大宅子里,我要學堂叔。”
云恪說的“堂叔”。是二老太爺云瑾瑜的長子云琛,已經戰死沙場了。
云恪說到后一句時,有鄙夷,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那二伯和二伯母也同意你這么做嗎?”云可馨覺得父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學武,上戰場,于是隨口就問。
“一開始當然不同意,”云恪看著云可馨,言辭懇切,“我是二房長子,也是爹娘唯一的兒子,但后來我說服了爹爹和娘親,”云恪的眼神忽然變得焦慮乃至抑郁,“只是你怎么辦呢?好妹妹,我要是上了戰場……”
哥哥是操心她還在三房認賊做母,又不便言明吧?!那天晚上她與二房父母相認的事,云恪知不知道呢?
云可馨笑著婉轉的安慰道:“哥,你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有,有些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怎樣掩蓋都不能改變真相。”
云恪何等聰明,自然聽得懂妹妹話里的意思,但望著眼前才六歲的女童,眉頭又擰成了一團。
“七妹妹,哥哥一直想跟你說件事,”云恪拉了云可馨坐在草坪上,屏退左右之后才道,“府里都在傳你和傅家少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真的嗎?”
云可馨咬了一下嘴唇,真不曉得是哪個亂嚼舌根的又在混淆視聽,正要解釋,云恪已自問自答的繼續道:“七妹妹,哥哥只希望你答應,無論你認為傅家少爺有多好,都要先讓哥哥成為他朋友,讓我先了解這個人以后再說,好嗎?”
云可馨嚇了一跳:她費盡心思不讓傅一航與云恪交往,就是希望哥哥能逃過前世之劫,今生哥哥竟然主動提出要和傅一航做朋友,這不是自尋死路么?但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妹妹!
隨即又轉念一想,上一世自己懵懂無知,才會上了傅一航的當,這一世情況大有不同,自己對一切了然于心,又何懼之有?再者,二房也許一直都在為這事放心不下,倘若傅一航和云恪成了朋友,哥哥就是見證人,那么關于“青梅竹馬”之類的風言風語就會不攻自破,二房也就不會再為此煩惱了。
“我明白,堂哥,”想到此,云可馨堅定了之前的想法,笑道,“以后傅表哥如果還有來國公府玩兒,我就介紹你們做朋友。”
云恪這才心頭石子落地般的微微一笑的轉了話題——
“對了,七妹妹,我聽父母說你前些天拜師了?而且還是童燁童大人?”
“是的。”云可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笑道,“我很感激童大人不嫌棄,還真收我為學生了。”
“這個童燁一家我聽爹娘說過,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云恪轉頭看著云可馨笑道,“也是個正派人家,七妹妹可要好好學習,別荒廢了。”
“我會的,”云可馨抬頭,眉眼彎彎笑成了月牙兒,“對了,哥,你的師父是誰?”
云恪一愣:“師父?”
“哥哥不是要參加武舉的嗎?一定有個會武學的老師傳授武藝的嘛。”云可馨樂呵呵道。
云恪這才明白過來,淡淡一笑道:“當然有老師,是風吟瀟!”
風吟瀟?!云可馨深吸一口氣,睜圓雙眸,心跳漏了一拍:怎么會是他!論年齡,他比云恪還要小兩歲,怎么就成了哥哥的老師了?
“哥,這個風吟瀟年齡多大,”云可馨謹慎的克制著音量和好奇心,佯裝一無所知的問,“能給哥哥當老師的人一定上了年紀吧?”
“沒有,他今年剛滿十二歲,”云恪一點也沒有感到羞恥,反倒有一顆恬淡平常的心,耐心道,“妹妹,你別看他小小年紀,未及弱冠,實則‘英雄出少年’,我自愧不如。”
云可馨覺得哥哥是不是夸張了點,心下不認同,于是撇撇嘴,隨口就道:
“他有這能耐?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話里,滿是不屑。
云恪忍不住笑出聲來,柔聲道:“因為七妹妹并不了解,風吟瀟從小就接受非常嚴格的訓練,文武兼學,如今他不但在長垛、騎射、馬槍、步射方面出類拔萃,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而且熟讀兵書,大泰和還沒有第二個同齡人能與他比肩的。”
云恪少有的滿口贊譽,讓云可馨對這個風吟瀟的好奇心又多了幾層,很想再了解一些,又唯恐被哥哥誤解,于是干脆笑吟吟的看著哥哥,希望他能主動說點。
“七妹妹,要不是我這個‘小老師’性情古怪,”云恪仿佛看出云可馨的心思,笑著調侃道,“哥哥真想讓你們倆認識認識。”
云可馨愣了愣,脫口而出:“性情古怪?”
“他不喜歡女子,”云恪也頗為費解的說,“不,準確的說,他不擅長和女子打交道,平日我到燕國公府上課,都不不允許帶女眷,只準小廝在場,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云可馨恍然大悟,難怪昨晚母親說“小廝緊缺。”,原來是這樣。
“那你們又是怎么認識的?”
“我下定決心要考武將之后,爹爹帶我去了燕國公府,方才認識的,”云恪臉上洋溢著心悅誠服的笑,“一開始我還有點不服氣,但后來風吟瀟不聲不響展示他的武藝和技能時,我就服了,可他不準我叫他老師,說是聽著別扭,直接叫名字就好,但是你知道嗎?他現在都是殿前一品帶刀護衛了,名諱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叫的……”
云可馨暗自竊笑道:這還差不多。同時心下驚奇:父親引薦的,這么說二房與燕國公府有往來,關系還不一般。
“多久的事了?”
“數月有余。”
“每天都去?”
“當然。少去一天,我這‘小老師’會不高興的。”
還真是傲嬌。
“真可惜,要不是哥哥這個‘小老師’這么奇奇怪怪,馨兒還真想哪一天去看哥哥習武。”云可馨無不遺憾的聳聳肩,笑道。
“會有機會的,”云恪說著忽然把頭挨近云可馨,壓低聲音道,“聽說皇上今年八月要和文武大臣到麒麟山狩獵,風吟瀟想帶上我一同前往,所以要我這幾個月好好習武。”
云可馨又是一驚:狩獵?是前世風吟瀟單槍匹馬殺入早有預謀的敵陣,救下皇帝和太子的那次狩獵嗎?聽哥哥說,風吟瀟今年十二歲,那就沒錯了,前世他正是在十二歲那年創下這驚天偉岸之舉,立下不世之功的。
但是哥哥此行會不會有危險?那場早有預謀的狩獵又是什么?
云可馨平靜的心情再次掀起了波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