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的老兵,鮑出是真正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的強者,他是真正意義上從靈帝朝到元鳳朝都沒有因為時代的對錯而改變自己的英豪。
甚至他愿意追隨劉備和陳曦,也不是因為他們是什么大人物,而是更為簡單的,他們的行為有利于天下萬民,是真正的信義之輩。
至于功勛什么的,對于鮑出而言并無意義,他只是追隨著正義罷了。
當然,世家大族可以定義道德,可以扭變社會風潮,但某些最基礎,最樸素的正義是沒有辦法變化的,就像蓋樓可以在上面蓋出花樣,基石這種東西是不能動的。
哪怕粉飾的再多,樸素的正義觀也真實存在于每一個人的觀念之中的,這是真正意義上不需要推理,不需要定義,直接發自人類內心基礎的善,是社會普遍認同的價值觀,是所謂的公理。
至于后續的道德、法律等等,則是基于這個公理建立起來的約束。
暨,有了這幾個基石之后,才有了后續由人類定義出來的東西,而既然是被定義出來的玩意兒,自然會因為利益之類的東西產生扭曲,但基石不會扭曲。
鮑出持有的便是這等樸素的正義觀念——保護自己,物傷其類的同理心,以及力所能及的幫助他人。
鮑出踐行這樣的正義,所以其面對李俊最后的交代,依舊能坦然下手,因為擊殺李俊的這個行為,本身就是確定對方是否悔悟的最終評定。
“雖然在上個時代你不能堅守本心,但這個時代你懷揣的悔改之心,我已經收到了,你有資格說是時代的錯。”鮑出將闊劍收回來,再次插入到自己的劍鞘之中,看著已經斷成兩段正在化光的李俊緩緩的說道。
含光劍這玩意兒是非常逆天的招數,這天下的老兵,能正常使用,而不是使用后直接完蛋的家伙,只有五指之數,而鮑出就是其中之一,但就算是含光劍,也不可能切唯心防御如刺穿泡影一般。
若是唯心防御如此容易被擊穿,那它豈能稱之為最為強大的防御,縱然李俊因為離開鐵騎的時間太長,唯心防御的使用多少有些問題,但再怎么有問題,這也是世間最強的防御。
縱然擋不住足以切開分子的含光劍,最起碼也能阻擋一瞬,而對于六重熔煉的精英,那一瞬間的阻擋,就足夠進行閃避了,而李俊的唯心防御面對鮑出的時候如同夢幻泡影,只能說,李俊在知道鮑出是來執行正義的時候,已經放棄了掙扎。
這就是承認自身當年確實是犯罪的悔悟表現,而鮑出需要的也不是什么死者復生,而是悔悟,畢竟當年雍涼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對錯和立場的問題了,而是自上而下的秩序崩塌。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鮑出所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是帶著自己母親離開雍涼,避開風浪的核心,至于說其他的事情,這不是他能阻攔的。
“殺了四個西涼鐵騎,不管嘴上再怎么硬氣,但實際上對于當年的事情其實都悔悟了,信念和意志本身就決定了自身的力量上限,尤其是對于高熔煉而言,嘴硬不代表心似鐵鑄。”鮑出輕嘆了一聲,多少其實也認同了李俊所說的,這是時代的錯誤。
當年搞屠殺的那批人,在當年的時候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畢竟都是在掙命,不搶了本地人,就該他們餓死了,那么該怎么選,不言而喻,順帶這也是三傻后面修鄭國渠后,雍涼百姓評價觸底反彈的原因。
因為那個時代光是活著就已經用盡全力了,很多人是來不及記仇的,人只有活下來,才有機會報仇。
“下一個,應該在這個方向了。”鮑出雖說已經有些認同李俊所言,畢竟唯心防御這種東西,最能證明一個人的信念,但這并不是他停下來清算腳步的理由——體面那是太尉和陳侯給的,死一遍證明自己的悔悟,那是你們該有的良知,送你們去悔悟,則是我的任務。
和李俊分開的白旺,朝著另一個方向行進,正準備找人傳播自己體悟到的思想,然而還沒等白旺遇到一個自家人,他先遇到了賓尸魔神。
“居然在這個時候遇到了陳侯投放的敵軍。”白旺看著正蹲在一塊平原中間,頂著一個紅色名字,看起來像是某種野獸,但又大致的有著幾分人形,讓白旺不由得產生了幾分反感。
“怎么越看越像是在非洲和中亞見到的某種實驗動物。”白旺提著佩劍站在草場的外圍,對于這種玩意兒,他其實沒有什么畏懼的,別說只是無甲無武器的七重,就算是張勇站在他面前,白旺也沒什么慫的。
大不了開死劍和天魔解體,他這種大成銳士,真玩命,確實沒什么慫的,干就是了,就算是己方最頂尖的那幾個人,對于白旺而言也不是不能搏一把,拼死帶走一個,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算了,遇到了就順手殺了。”白旺將佩劍抽出來,劍念解放進入巔峰姿態,劍音震爆迭加,帶著殘影直撲蹲在草地中間的魔神,只是一劍,攻擊強度拉滿的白旺直接將對面斬成了兩段。
“好像也沒有什么,也就一劍的事情……”白旺一劍將魔神劈成兩截,正準備回鞘,看看能掉落出來什么樣的頂級武備,然后自然釋放的振波猛地感受到視角盲區陡然刺過來的兩支劍刃。
白旺在察覺到陡然出現的兩支劍刃,條件反射一般的側身閃避,不想在和劍刃橫向拉開距離的瞬間,原本的兩支劍刃,在白旺眼角的余光之中,變刺為斬,一副要將白旺斬成三段的迅猛。
好在這時白旺已經略微拉開了些許的距離,提劍直接斜斬,靠著銳士驚人的爆發力,以及劍念的極致加持,直接將兩支斬向自己的劍刃強行削斷,而后腳尖發力,又用音波震蕩從腳底發力,強行轉身,這時如同暴雨一般的劍刃朝著白旺覆蓋了過來。
威力不算非常恐怖,但速度奇快,覆蓋面又非常大,基本不可能閃避,而以銳士的脆皮程度,真要讓這一波打中,不死也得半殘。
好在這時已經轉身的白旺,看著密密麻麻覆蓋過來的蒼白劍刃,在空中爆出超高的震蕩,蒼白的霧氣屏障直接在白旺的腳底生成,下一瞬白旺一腳踩爆了這一層蒼白的霧氣屏障,靠著反推力強行從上方脫離了劍刃的覆蓋區域,隨后接連五個踏空直接落到了一旁。
這是借鑒張平掌握的踏空天賦,白旺經由自己的天賦組合出來用于特殊閃避和突破的特殊輔助能力,雖說練到現在也只能連踏六步,但以銳士的機動力,能在空中連踏六步,已經足夠解決很多的問題了。
“砍成兩半了居然都沒有死。”白旺有些頭疼的看著已經完全異化的和人沒什么相似度的異獸,體型也變大到了兩三米,之前覆蓋白旺的劍刃,現在白旺撈了一柄過來,確定是骨刃。
“看來只能動用殺招,直接磨掉意識了。”白旺看了一下被劃破的皮甲,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只要挨對方一擊,就有很大可能會被帶走,然而饒是如此,白旺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有遇到對手的興奮。
劍念與自身的意志混同,白旺再一次強行駕馭劍念,右手提著的軋鋼劍在這一刻發出來的魔性的光輝,隱約間一根根束縛在劍刃之上的誓約全數繃斷,白旺自身也浮現了一抹魔性。
賓尸魔神這個時候本能的感受到了同源的氣息,并且相比于自身,更為凝練和精純,屬于非常適合吸收的對象,當即從發出了咆哮,浩蕩的振波帶著光朝著白旺覆蓋了過去。
白旺見此不閃不避,在那一道光命中自己的瞬間,白旺本人閃身跨越了他與魔神之間的距離,揮劍橫斬,數百道劍影浮現在了魔神的四周,瘋狂的切割著魔神,但卻見魔神周圍有一層光膜一樣的玩意兒在劍影斬中的瞬間形成一道道的漣漪,卻就是無法突破。
對此白旺無有絲毫的驚訝,他之前那一劍將對面斬成兩半的時候就發現對方周圍存在力場防護,所謂的數百道劍影只不過是余波罷了。
橫劍,平斬,一道極為凝練的灰白劍光撕開了魔神周圍的力場,然后白旺抬手就將魔神那個看著像是腦袋的玩意兒提走了。
至于身體,在那層力場防護崩塌的瞬間遭遇到了數百道的凝練成線,附帶著絕強神意的劍音斬擊,瞬息之間就將魔神給剮了。
“你確定那家伙不是魔神?”孫武指著白旺說道。
“不是。”陳曦有些頭疼的說道,“你看,他不是成功回收回去了嗎?賓尸饗禮的魔神哪里是這樣的。”
“靠著接近意志破限的意志,以及高強度誓約強行捆綁了魔神而已,等魔神緩過來,遲早反噬。”孫武覺得自己還是要警告一下陳曦,“這世間能將魔神直接砍成這樣,甚至連魔神的意志都被砍爆的招數,除了意志破限級別的意志力,就是魔神本身了。”
白旺的意志強度接近意志破限,后續只需要熬到七十多歲沒死,差不多就達到意志破限了,而劍念的強度和白旺其實差不多,這也是白旺偶遇的那個魔神當場撲街的原因,沒辦法,如果只有一個,還能撐住,但這相當于兩個和他同級別的玩意兒,群毆他一個。
更糟心的是,對面那倆玩意兒心意相通,配合的就跟一個人一樣,魔神當場被干撲街,還算正常。
“周都督,給吳公的老祖宗調一下張篁的畫面。”陳曦覺得和孫武解釋沒什么意義,直接對周瑜招呼道,沒辦法,周瑜現在正在往這邊磨蹭著,想要和陳曦周圍的四個大佬搭上點關系,畢竟吹噓是吹噓,實戰是實戰,自己什么本事他還是心里有數的,四個大佬確實牛逼。
白旺提著魔神的腦袋閃到一旁,找了一個地方緩口氣,別看之前殺魔神的那招很帥,但對白旺的精神壓力和身體壓力都是非常巨大的,實打實壓箱底的招數,尤其是解放劍念的過程,每一根誓約鎖鏈的繃斷,對于白旺都是精神意志層面的攻擊。
有一說一,孫武說的,白旺和魔神有個屁的區別,其實就是白旺將所有的誓約鎖鏈繃斷的那一幕,沒有了一層層枷鎖的劍念,那就是魔神,而且白旺居然還敢和魔神進行直接接觸,孫武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
當然對于孫武而言,更離譜的在于,白旺將束縛劍念的誓約鎖鏈繃斷,和魔神直接接觸,將對面干死之后,居然還能將魔神又收回去,隨后更是又加上一層層的鎖鏈,期間魔神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廢話,這種三天餓九頓的魔神,就算是被強行開機了,被白旺狠狠的喂了幾口飯,其實也沒有醒過來,至于崩解誓約鎖鏈之后又重上誓約鎖鏈這個,說實話,銳士的魔神從第一天誕生,就有這個,就跟線粒體作為外來細菌,在共生的過程中,成為了細胞之中最重要的細胞器一樣……
對于劍念魔神而言,誓約鎖鏈也是自身不可缺少的部分。
畢竟生下來就有,不需要考慮沒有這種東西!
“不是說干掉這個玩意兒會給一件神兵嗎?”白旺提著魔神的腦袋一臉的疑惑,他并不覺得陳曦會在這種事情上亂說,問題是左右看了一下,沒有找到所謂的神兵。
然而就在白旺考慮神兵在什么地方的時候,他的意念傳遞給了魔神,基于孫武給施加的誓約,魔神的頭顱發生了扭變,變成了白旺構想的神兵,一個頭顱大小的鐘。
白旺目瞪口呆,他想過干掉這種陳曦投放的野怪掉落神兵的方式,但怎么都沒想過,居然是這么掉落的,看著手上出現的烏黑色的鐘,說實話,白旺有些膈應。
然而這種膈應只維持了幾秒,白旺就察覺到這個鐘具備放大自身音波震蕩的能力,并且這個鐘居然還會提供力場防御。
怎么說呢,除了獲取的方式膈應了一點,但這玩意兒確實是個神兵,對于一個頂尖的音殺銳士而言,能放大自身音波震蕩的天賦,和為自身提供高強度的力場防護的天賦,怎么說呢,縱然算不上質變,也是相當不錯的提升了,最起碼不會被雜魚意外坑死了。
“媽的,膈應是膈應了一點,也不知道陳侯是怎么想的,但這個東西確實是很不錯了,收起來得了。”白旺看著自己手上的鐘型神兵,猶豫了一會兒,接受了現實,畢竟膈應什么的,沒有實力的提升重要,當年和野狼搶腐肉的時候,也挺膈應的,但活下來還是很重要的。
心理建設幾秒做完,鐘型神兵直接收到懷中,膈應?那是最近封建鐵拳挨得少了,以前可不會有這種感覺,想當年戰場撿到骨箭這種戰利品不也是照用不誤,有什么好膈應的,這就是神兵!
另一邊,周瑜已經幫著自家義兄的祖先定位到了張篁的位置,怎么說呢,對于孫武而言真就是開幕雷擊!
相比于其他人干掉魔神掉落神兵的操作,張篁正在強行將魔神煉化到自己的篁神劍之中,孫武看到的就是張篁正在煉化魔神的操作,相比于其他人眼中無比真實的魔神,張篁和齊岫的眼中,這些魔神其實都是被誓約封鎖的怪異天賦顯化體。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說的,當然是煉嘍,逮住一個天賦顯化體,張篁就按著脖子準備將之煉入到篁神劍之中,甚至因為能看清本質,張篁其實都明白陳曦所謂的干掉這些投放的高熔煉敵軍為什么能掉落頂級武備。
說白了就是打贏之后,在誓約的幫助下,以自身的意志覆蓋掉對方的意志,然后保留下天賦顯化,這樣的武器就有了天賦效果,毫無疑問屬于能帶出去的頂級神兵。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篁發現了第一個高熔煉敵軍,沖上去就是嘎嘎兩劍,沒敢用全力,生怕將誓約和天賦顯化體整個干爆。
將對面干廢之后,本來的操作就是將自身意志傳遞給誓約,然后誓約扭變天賦顯化體的形態,形成需要的神兵,但這只是普通人的操作,張篁選擇自己將魔神給煉掉,他不需要什么天賦顯化體,他需要祭劍。
劍念這種玩意兒很強是真的,但那是對于其他頂級銳士而言的,對于張篁而言,劍念的全力一擊,真不如自己提著劍念撲一下,對于白旺而言劍念是放大器,但對于張篁而言,劍念多少有些不太合適。
類比的話,就像是普通人因為力量有限,拿柄刀在冷兵器時代最為合適,劍念對于頂級銳士而言就是這樣的武器,但張篁的意志太強了,刀這種東西雖說也能提高張篁的殺傷力,但多少有些拘束,張篁需要的是更大更重的武器,比方說斬馬刀!
同樣,所謂的天賦顯化體扭變誓約煉成的神兵,對于張篁而言也就那么回事,實屬是能干過的用不上,干不過的,有這個也沒屁用。
反倒是這種機制讓張篁生出了其他的想法,比方說將這些天賦顯化體喂給自己的劍念。
至于說怎么喂,那就靠誓約了。
還是那句話,誓約天賦是真的強大,但誓約天賦是無法束縛意志超越的,只要意志超越想,誓約被扭變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現在張篁做的事情就是,將戰敗的魔神,基于自己改寫的誓約喂給自己的劍念,天賦顯化體不天賦顯化體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玩意兒基于這個機制能喂給劍念。
所以當周瑜給調轉畫面的時候,孫武看到的就是就是超級魔神的誕生——魔神是很難誕生意志破限的,云夢澤下面的魔神那么多,意志破限就幾個,而現在張篁當著孫武的面喂出來了一個等同于意志破限的劍念。
“艸,給我派人進去弄死他!”孫武有些繃不住了,自己干了七百年的活,結果一覺醒來有人當著自己的面在合成大魔神,繃不住了!
“別啊!”陳曦趕緊阻攔,他其實也明白張篁做了什么,但對于正常人非常危險的行為,對于張篁而言毫無危險,別說劍念才剛剛突破到意志破限,那玩意兒就算是達到了江廣的水平,對于張篁而言也是手拿把掐。
和別人還需要誓約束縛不同,張篁根本不需要這東西,意志超越是什么,是數值,純粹而極致的數值,前前后后四個帝國,一個匈奴,幾億人,就倆人在正常人素質范圍內達到了意志超越。
一陣雞飛狗跳,陳曦連忙讓周瑜換個觀察區域,但孫子到底有沒有瞎操作,往里面丟點硬茬陳曦也不敢保證,畢竟意志破限的魔神對于孫子而言,已經屬于完全不能接受的范圍了。
“感覺這一代的兵員素質確實厲害。”吳起看著小世界之中那群和賓尸魔神開打的老兵,除了極少數意外翻船的,其他的就算打不過,也能跑掉,不由得對于這些老兵發出了感嘆。
“我覺得這幾個家伙在戰場能展現出一定的統治力。”韓信指著許愿、二熊、李河三人的畫面,三人從遭遇到魔神開始,到現在就是持續性的在和魔神摔跤,這三個家伙全程無視魔神的攻擊,就是干。
“沒有意志攻擊的能力,全靠基礎素質,有些難,這種魔神的超速再生能力,以及耐力實在是太過夸張了,只靠身體素質,會被活活拖死。”白起看著許愿三人的戰斗畫面,連連搖頭,“高等魔神可沒有死穴。”
“確實,沒有意志攻擊攻擊這種東西確實難搞,如果全靠自身戰斗時附帶的意志,想要擊殺魔神……”吳起看著幾個猛男連連搖頭。
最近不要給我發QQ啊,我回不了啊,雖說偶爾會看,但基本上沒辦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