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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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剛宣布完第二階段開始,并且往里面丟了一堆高等魔神進去,法正就挪著小步伐出現在了陳曦的旁邊。
“怎么了,孝直?”陳曦有些奇怪的看著神色怪異的法正詢問道。
“我只是覺得,你這個行為多少有些針對李師。”法正似笑非笑的說道,陳曦聞言一愣,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李優,發現李優和之前相比依舊是那么一張冷漠的臉色,最多是更冷了。
“哪有?”陳曦低聲說道,“再說高等魔神就算有誓約,最多也只是能轉變為武器,而無法生成坐騎,張勇的坐騎還是無比稀有的存在。”
“是嗎?”法正笑呵呵的說道,然后很是自然的看向李優。
很明顯,對于李優而言,張勇的活整的逆天沒什么,將張平搞成雙翼獨角夢魘獸也沒什么,這對于西涼鐵騎而言,都不算什么太離譜的玩意兒,但是陳曦搞得高等魔神掉落神兵這種,實屬是打壓他們西涼精銳的優勢,沒這個的話,張勇六神裝在身,那不得無敵!
“沒辦法,那種行為在我看來多少還是有些太過逆天,實屬不太能接受的玩意兒。”陳曦想了想照實說了,縱然是很早就知道西涼鐵騎的行為極其逆天,在不做人的道路上走的無比遙遠,但真要說的話,這等直接將隊友扭變成牛馬的行為,直接出現在陳曦面前,還是太過辣眼睛了。
二階段宣布之后,張勇整個人都麻了,他可是構想了好久,才基于自身獨特的單體奇跡化完成了這個計劃,結果這才剛實施,陳侯那邊新宣布的二階段優化內容,直接覆蓋了張勇的原有計劃。
七重熔煉的無甲無武器敵軍對于絕大多數老兵都有相當的威脅,但對于張勇,要是連這種都單殺不了,那他還沖擊個屁的榜首。
這么一來,張勇原本的計劃直接扯淡了,何必干自己的隊友,直接干敵軍就能完成自己的計劃,可是……
看著被自己扭變成雙翅獨角夢魘獸的張平,張勇長嘆了一口氣,他媽的,下手下的太早了,早知道再等等,這下虧大了。
三百多七重熔煉的紅名敵軍落入小世界之后,已經收到了陳曦通知,并且對于自身有著相當信心的漢室老兵第一時間就朝著紅名敵人落地的方向沖了過去,畢竟能讓陳侯說是神兵的東西,那可就由不得不多想了。
再怎么說,享受了這么多年盛世的老兵,可太清楚陳侯出手是何等的豪氣,對方說是神兵,而且也沒說是臨時性的玩意兒,那極有可能是拿到了就能帶出去,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陳侯說的獎勵。
當然奔著這事的大多數是對于自身實力很有信心的老兵,少部分老兵現在正在解決別的問題,比方說白旺現在正在想辦法回收自己的劍念分身。
就跟賓尸魔神進入小世界直接脫體一樣,大成的劍念分身和魔神有個屁的區別,自然也跑路了。
至于說韓端雙持的劍念分身為啥沒有跑路,依舊寄托在韓端的雙劍之中,那可太簡單了,上個月才被腰斬了,這個月能長好才是見鬼了,沒死已經是韓端信念意志高漲,能供養的起半死不活的兩節劍念了。
“真的是見鬼了,老子的劍念居然會跑路,害的我還得親自來抓。”白旺一臉崩潰的表情,他落地就發現自己的劍念沒了,好在有底層誓約白旺能在小世界之中感受到劍念的位置,所以提著自己的武器一路沿著直線殺了過來,準備將劍念回收。
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劍念搞出來什么逆天的操作,實際上真要說的話,白旺更怕的是有些崽種老弟將自己的劍念沒收。
別看白旺的劍念實打實和自己同級,處于六重熔煉,而且是高殺傷性的玩意兒,但數值是數值,操作是操作,戰斗意識這種看不到摸不著的玩意兒其實很重要,劍念這玩意兒就沒有戰斗意識,打打菜狗子還行,打真正的六重老哥,沒白旺操作,絕對送人頭。
所以白旺在發現自己的大成劍念跑路之后,第一時間放下所有的事情趕緊去找,生怕別人把自己養了幾十年的劍念給撿走。
說實話,以前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也沒想過劍念還能被人弄走這種可能,但這次小世界發生的事情,給白旺提了一個醒,自己養了幾十年的殺招,甚至是獨立的終結技,真有可能被人連桶一起提走。
這可太嚇人了,沒了這個玩意兒,白旺最多接近頂級六重熔煉,所以無論如何都得撿回來。
然而等白旺趕過去的時候,已經遲了,劍念真的被人拾走了,不過還好,拾走的人,正蹲在原地研究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
“哥們,那是我的劍念。”白旺提著劍停在距離對面十幾步的位置。
“你的劍念?”李俊扭頭看向白旺,然后隔了一會兒反應了過來,“你有些眼熟,讓我想想。”
白旺沒從李俊的身上感覺到殺意,所以在聽到對方說是有些眼熟,而且也沒有霸占失物的想法,于是就停在了原地等待對方的回答,畢竟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干一架,既然如此,給對方一點時間,思考一下也沒什么。
“我想起來了,中平五年,右扶風之戰,陳倉縣以北盡沒,白百夫可曾了解。”李俊提著大成劍念站了起來,看著白旺很是認真的詢問道。
白旺聞言一愣,隨后長嘆一口氣,抽出腰間佩劍,既然問的是那一戰,那確實沒什么好說的,各為其主罷了,他是正規軍,賊軍盡皆可屠,從賊者皆殺便是了。
“我是那一戰的幸存者。”李俊指著自己,從背后將長槍卸了下來。
“我贏了,大演武之后,我隨你去往陳倉拜祭,你將劍念分身還給我即可,我輸了,我也隨你去往陳倉拜祭,劍念分身就作為賠償給你吧。”白旺長嘆了一口氣,他算是理性人,所以很早就知道自己做的是錯誤的,但還是那句話,那個時代就是你殺我,我殺你,各為其主罷了。
可現在對方找到了自己面前,白旺也不想昧著良心說自己沒錯。
“無需如此,我已經拜祭過了,而且當年的事情也確實不是簡單的裹挾,我與你談及此事,只是為了讓我徹底放下過去罷了,現在的一切對我而言比過去的回憶更重要。”李俊搖了搖頭,并沒有對于白旺的殺意,涼州那個情況,太難說了,當年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有死的覺悟,沒死在白旺那次,也會死在之后的某一次。
可以說,只要陳曦一天不解決涼州的吃飯問題,那么涼州萬民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所以李俊對于白旺其實沒什么殺意,有的只是見到了白旺,不了結一下的復雜。
畢竟現在的生活非常好,死在過去的親友如果能看到自己現在的生活,恐怕也會在九泉之下,托夢給李俊,讓他不要去報仇。
“說句過分的話,我對你其實沒有任何的仇恨,雖說我的那些親友確實是死在那一次了,但,是不是你殺的都是個問題,另一方面則在于,涼州當時的大環境如果是當前這種,也沒有那么多的屁事,大家其實并不是瘋子,而是沒有選擇,只能變成瘋子。”李俊坦然的說道。
“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了。”白旺這個時候大致也記起來對方是誰了,雖說是西涼鐵騎,但并不是最早的那一波,參與過北疆之戰和兩河之戰,被第一輔助打斷腿的倒霉孩子。
不過也不算真倒霉,有了斷肢重接技術,斷腿也接上了,而且當年腿斷的時候,因為和畢老六的關系,見過劉備和陳曦,獲取到了一個非常逆天的細分市場——種西瓜。
靠著曲奇搞出來的類似后世黑皮西瓜那種常溫保質期能達到一個多月兩個月的玩意兒,李俊在西瓜行業大殺特殺,當然也多虧了物流業的發展,總之李俊靠賣瓜成為了一方大佬。
故而白旺對于李俊是有那么一點印象的,畢竟是值得宣傳的退伍老兵,只是沒想到和自己有仇,而且還在大演武之中遇到了。
“種西瓜的老李。”李俊很是平淡的說道,雖說已經轉職為商人了,但能毆打北匈奴禁衛,在兩河直面第一輔助,最后被打斷腿,硬實力也不是開玩笑的,只是身上的標簽已經從頂級老兵變成了頂級瓜農了。
這話并不是開玩笑的話,而是事實,金城瓜目前真的是物美價廉,在長安這個圈子亂殺,而且是實打實的不管你是什么王公貴族,還是什么黔首草民,夏天遇到了都會整個瓜,回去殺了吃。
最多是王公貴族有冰鑒,冷庫之類的玩意兒,能冷藏,普通黔首草民只能將瓜塞到井里面,吃點井藏瓜,不過井藏瓜也挺涼,好吃。
總之這玩意兒風靡各個階層,到時間了就開吃,甚至連劉桐在自己啃人曲奇的瓜的時候,也會給未央宮進一批金城瓜,給所有人進行賞賜。
有一說一,瓜是好東西,多吃!
“我只是遇到你了,所以提一嘴中平五年的事情,實際上想一想的話,越是對比越能理解什么叫做錯誤的時代,一輩子連口甜食都沒吃過的親友,會死在那個時代,不是你的過錯。”李俊很是理智的說道,“我是真的越吃瓜,越覺得曾經的那個時代有問題,有大問題,太苦了,他媽的怎么就能那么苦,越吃瓜,越覺得苦,這苦的完全不合理了!”
這話反倒讓白旺有些尷尬了,他能理解李俊來找他報仇,甚至李俊沖上來和他大戰一場,他將對方,或者對方將他剁了,他都能理解。
可李俊不提報仇,反倒開始問白旺這種為什么那個時代那么苦,為什么那個時代的親友連口甜的都沒吃上,為什么明明地還是曾經的地,人也還是曾經的人,情況就發生了這么多的變化,這他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十年前,我肯定找你報仇,但放現在,白旺,當年的你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話,你還會去屠戮陳倉以北嗎?”李俊看著白旺詢問道。
“不會,我兒子現在的年齡就是我當年的年齡,他的實力,不算甲胄的話,還不如當年的我,但他過得可比我當年好多了。”白旺收了武器嘆了口氣說道,“我在他那個年齡從長安出逃的時候,啃過樹皮,他在這個年齡,吃的是什么肉排,煎蛋,大米飯,讓他吃個蝗蟲,他居然嫌棄!”
“我認為是時代的錯,找你報仇毫無意義。”李俊將劍念丟給了白旺,白旺接過之后,直接將之拍入到了自己的佩劍之中。
“但作為執行人……”白旺繼續說道,但卻被李俊打斷。
“沒意義了,吃的瓜越多,越理解陳侯所謂的錯的是時代這個概念,我們糾結于人其實毫無意義。”李俊很是平淡的說道,“報仇,于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了。”
就算將對面殺了又能如何?出氣嗎?
可憤怒的原因早就變了,如果沒有橫貫兩個時代的對比,如果沒有這十幾年飛速攀升的生活水平,李俊可能還注意不到這些,但正因為變化太大了,大到同樣的田,同樣的人,云泥之別。
“我他媽的種田,種西瓜,種成了金城第一富豪,他媽的!以前你能靠種田富裕起來嗎?能靠勞動富裕起來嗎?能靠自己富裕起來嗎?”李俊說這話的時候,和之前的平淡完全不同,話音之中帶著幾分怒意,“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白旺在李俊的低吼中,也終于理解了時代變化的到底是什么。
“這已經不是貪官污吏的問題了,是社會大背景的問題了,我種的瓜越多,越能理解陳侯那句,談論過去人物行為的時候,需要考慮時代的背景,有些錯誤,不是人物行為的錯誤,是時代背景的問題。”李俊的雙眼變得越發的肅然,“我這條腿,醫科院給我接上,只收了六十文!”
“我他媽的不禁要問一句,這是不是時代的問題,老子這條腿居然只收了六十文,他媽的,我當時都做好了,要花上上百萬文的心理準備!”李俊說這話的時候有激動,也有猙獰,因為差別太大了。
“那六十文其實是體檢和采血的費用,斷肢重接沒收錢。”白旺覺得自己還是要解釋一下,很多人認為接胳膊腿需要六十文,還很奇怪為啥是六十文,但白旺這種特意詢問過的人知道,這特么的就不是接胳膊腿的價格,是體檢和采血保存的價格。
“你別打斷我的話。”李俊沒好氣的說道,“反正你就說這是不是時代的問題,你換二十年前,有這種好事,你說能落到我們頭上嗎?”
“你說的確實是正確的。”白旺點頭,對方靠著言辭的輸出,徹底將他擊敗,現在白旺也開始認為是時代的問題了。
畢竟白旺也不是傻子,他兒子白秋過得是什么樣的生活,白旺還能真看不出來?哪怕白旺是當世九個大成劍念的強者之一,實打實的頂級銳士,但就算他再癲,也不至于認為這是能維持他兒子現有生活的原因。
“很好。”李俊點了點頭,“白旺,我不想追究過去的時代問題,但我想你應該也對此過意不去,那這樣吧,你在遇到下一個人之后,也將這一理念宣傳給其他人,我想以你的實力,有很多人愿意聽的。”
白旺想了想,將自己的鍋丟給時代這個,怎么說呢,雖說確實是時代的鍋,但就這么將自己摘出來,相對還是比較淳樸的白旺多少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當李俊表示讓白旺宣傳他的理論的時候,白旺幾乎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畢竟這也是消除良知壓力的一種方案,而且也確實是有道理的。
“好,那我往這邊,你往那邊,咱們一起宣傳。”李俊對于多了一個愿意宣傳自家理論的強大老哥,很是滿意。
“沒問題,而且這個理論其實能解決不少的死結。”白旺很是誠懇的說道,“等出去之后,我會告訴你我給多少人進行了宣傳,并且成功了幾位,想來應該會有不少人愿意聽我講這個。”
白旺很強,屬于能在七重老哥面前站直了罵娘的那種,銳士的爆發力,以及大成劍念對于意志的攻擊,外加音波震蕩的特殊攻擊邏輯,白旺面對大多數的老兵,都是能占據到優勢的。
自此李俊和白旺各自前往自己的方向,然后沒過多久,李俊就遭遇到了鮑出。
“我來殺你。”鮑出神色沉靜的看著李俊說道,“在外面,你是金城第一富豪,曾在北疆抗擊過匈奴,又參與過兩河之戰,于漢室奠定版圖有著可以拿得出手手的功績,所以我知你活著,哪怕是途經金城,也一直未曾出手,但這次,也算是有一個了斷因果的機會。”
“鮑出。”李俊的面色變得非常難看,他面對白旺能說出錯在時代這種話,但面對鮑出他說不出這種話,因為面對鮑出的時候,他才是施暴者,鮑出所在的村子是被他們西涼兵屠掉的。
“你認識我就最好不過了。”鮑出將闊劍抽了出來,“我已經殺了三個西涼兵了,但六重的你是第一個,不得不說,西涼兵在實力上確實很強,就是缺乏身為人的道德。”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能弄死那幾個領頭的玩意兒一樣,當初帶隊的可是有伍習他們的。”李俊雙手持槍,擺出架子,倒也沒有什么畏懼,鮑出雖強,但也不過是和他一樣的六重。
“等見到了再說就是了。”鮑出平淡的說道。
“在你動手之前,我還是要解釋一下。”李俊覺得雖說自己作為施暴者,不應該說這種話,但總不能打不過就跑吧。
“說。”鮑出面色平靜的說道。
“當年的行為確實是滅絕人性,但當時的大環境就是如此。”李俊很是認真的說道,“好了,就這句話。”
“是,當時的大環境就是如此。”鮑出沒有否認這一點,他愿意加入漢軍,為了劉備、陳曦、曲奇等等一群人而戰,就是認識到這群人是真正的義人,無需再像以前一樣恪守所謂的平民身份,堅守自己的信義,這些人的國家概念之中是真正有著蒼生萬民的。
“但這不代表同流合污就是對的,我也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以我的力量在那個時候要武斷鄉曲也不過爾爾。”鮑出無比淡漠的說道,李俊聞言長嘆一口氣,無話可說,確實以鮑出當年的實力,要武斷鄉曲也就那回事了,那是真正的頂級任俠。
“所以,以時代為理由,那是陳侯給予你們的體面,而不是你們可以堂而皇之拿出來使用的法理。”鮑出的神色從淡漠轉向冷厲,闊劍一抖,帶著爆鳴擊碎了周圍的大氣,劍刃周圍出現了幾毫的漆黑,而外側則是浮現了一圈清幽的輝光,毫無疑問是含光劍。
下一瞬,鮑出如同流光一般朝著李俊閃爍了過去,李俊長嘆了一口氣,知道已無法善了,只能揮動長槍卷動激波朝著鮑出的方向斬了過去,然而面對含光劍,這等激波在靠近的瞬間,就被切開。
李俊見此果斷爆發了自身的信念意志,強行激活了唯心防御,然而鮑出橫向提著含光劍飛過來的瞬間,只是一劃,李俊亡魂大冒,自己的唯心防御就跟水泡一樣,被輕易的切碎。
縱然李俊的唯心防御本身就有一些問題,但只是一劍便能切開,還是太過震撼人心,而這時已然被鮑出切入防御圈的李俊甚至來不及閃避,就被一劍掃過,戰斗結束。
“時代的錯這個沒問題,但不能堅守本心也是錯!”鮑出冷漠的看著斷成兩截的李俊。
人物行為在前期有描述,鮑出也有本身的背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