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作者:
網站:
新年剛過,一個消息到達京師。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壁州刺史王建組成五萬聯軍進攻成都。陳敬瑄向朝廷告急,皇帝下詔,命中使向他兩方下達諭旨,停止互相之間的攻伐。
戰爭沒有停止,因為王建認為自己被耍了。
王建是田令孜的義子,父子關系還算不錯。在光啟三年入冬之際,陳敬瑄發覺同是神策軍出身的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和王建有聯手對付自己的意思,于是向田令孜征求意見。
田令孜給陳敬瑄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讓王建來西川,給他一州之地。由于忌憚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和王建聯手,陳敬瑄同意了這個建議,于是田令孜就寫信給王建讓他來西川。
誰知王建剛剛行到鹿頭關,陳敬瑄在幕僚的勸說下又后悔了,讓人通知王建返回閬州,并加強城池防御。王建大怒,立刻帶兵打破鹿頭關,奪取了漢州。
隨后,顧彥朗的軍隊到達,將漢州交給顧彥朗之弟顧彥暉,王建又進軍學射山,擊敗西川將領句惟立,一舉攻取了德陽,隨之兵臨成都城下。
其實就是田令孜與陳敬瑄不召喚王建,王建也會圖謀西川。小小的閬州滿足不了他,何況還有楊守亮的威脅,能夠取得西川無疑更有發展機會。什么父子之情,這種關系只關聯到利益,田令孜已經不是那個站在權利巔峰的田令孜,互相利用的價值已經失效。王建說自己被耍了一把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占著一分道理就要用上十分的力氣,這才是一個梟雄的本色。王建就是這樣一個梟雄人物,想要他退回去是不可能的。成都會成為一個戰爭的分界線。露出自己的貪婪沒什么,只要拿下成都王建就能一飛沖天,一場長期而艱巨的攻城戰在成都的城下已無可避免。
二月初一是一個溫暖的日子,和煦的春風中,皇帝車駕終于離開了鳳翔。
護駕騎兵出動,得到這個消息的左睿出動的比最早得到消息的陳墨還要快,同時也是陳墨的意思。皇帝身邊最強的李茂貞留在了鳳翔。像楊守亮、楊守宗、李鋌、滿存和王建等重要將領各有職司,已經不能跟在皇帝身邊,張造和魏玉霆成為了護駕的主力。
光啟皇帝又走了一步臭棋。李茂貞卸任神策左軍行營大將軍。這個職位不能空缺,問題是已經沒有合適的人選,除了提供少量士兵做禁衛,李茂貞的軍隊就這樣**出去。封賞和拉攏造成了自己身邊力量的嚴重削弱。這位皇帝陛下每一步棋走出來都可謂是臭棋。皇帝對臣子沒有控制力,也怪不得總是被追著跑。
左睿不能離開自己的治所,迎駕的騎兵大將是云寬,當云寬到達郿縣,皇帝的車駕距離郿縣還有近二十里。
這不是像以前那樣在逃跑,皇帝不需要速度,為了彰顯皇家威儀,慢一些無可厚非。
慢可以。陳墨沒有見過這樣慢的,春困發作。他已經在武功縣睡了五天懶覺了。
二月初八,在騎兵不斷來通報下,陳墨終于看到了皇帝回京隊伍的影子。不到二百里的路程走了八天,這個速度讓陳墨感覺有些崩潰。
皇帝出去太久,這次要跪迎皇帝鑾駕。
掌管京師這么長時間,陳墨的級別依舊很低,身邊這些來迎駕的官員級別更低。級別高的也有,當光啟皇帝露著滿臉倦容做出勉勵的姿態,話還沒有說完,楊復恭和劉季述等人呼天喊地就撲上前去。
陳墨也承認他們受了一些小小委屈,但這也未免太悲壯了些,這些宦官們哭的一塌糊涂,大有用淚水淹沒皇帝的意思。
哭沒有什么用,現在皇帝需要京城,陳墨也不和自己的老熟人們打招呼了,立刻安排皇帝進城。
武功縣縣城太小,皇帝的入住讓整個武功縣城擠得滿滿當當,好在陳墨和武功縣的縣令早有準備,就是這樣還有很多士兵駐留在了城外。尤其是云寬和陳墨帶來的軍隊,幾乎沒有幾個人留在縣城之內。
陳墨是留在城內的那少一部分人,除了面見皇帝,他還有很多人要拜見。
蕭遘自然是第一個,這位被他改變命運的大唐宰輔現在活的很滋潤。
見到陳墨,蕭遘贊了起來:“子涵當真了得,老夫佩服的五體投地啊!殺朱玫,取京師,對付王行瑜,得靜難軍,驅逐東方逵取保大軍,還在潼谷關大敗王重榮...這樣的步步為營與運籌帷幄恐怕就是韓信再生也不過如此!”由于是拜見皇帝,蕭遘在城外沒機會夸贊陳墨,現在終于逮住他了。
“蕭翁,這話不吉利,晚輩還是愿意做一個陶朱公那樣的人。”陳墨很規矩,但不認同蕭遘的說法,尤其是他沒有提自己把那些宦官狠狠壓制住的事情。
陶朱公就是范蠡,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這是一個急流勇退的典范,和最后不得善終的韓信相比,他的智慧毫不遜色。
歷代統治者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表彰范蠡,為什么?因為范蠡不是忠臣,他見機行事,巧妙脫身,這在統治者看來,不夠忠心耿耿,既然不是忠臣,故范蠡的名氣似乎比不上諸葛亮、韓信等人。但只要是真正的智者,誰也不愿意做一個被兔死狐悲的韓信,做一個鞠躬盡瘁的諸葛孔明好像也很累,其實誰都愿意做一個瀟灑而知性的范蠡。
“那就做一個陶朱公好了!只是這個陶朱公對兵事未免過于在行了!”
沒等蕭遘對陳墨的話有所回應,杜讓能的聲音在門外傳了進來。
“參見杜翁!”陳墨依舊彬彬有禮。
進屋,杜讓能哈哈一笑:“陶朱公以商行天下,難道子涵要棄醫從商不成?”
“小子若是達成所愿,做一個商賈又如何?暢行天下,走遍我大唐的千山萬水,若能在海上遨游,豈不美哉!”
有些玩笑的意味,不過這種玩笑開的很有質量,陳墨說出了心中所愿,兩位宰相何嘗不是如此。
陳墨此次京師之行的成功已經遠遠超出了兩位宰相和皇帝的期望值,京師的穩固應該能夠保持一段時間,至于以后誰也不知會如何。左睿的崛起,朱全忠的逐步強大,李克用的虎視眈眈都是影響時局的不確定因素,以后,這個朝廷還需要一個穩定的發展過程,就看皇帝回京后的執政能力了。
“京師穩固,這全是子涵與鄭公的功勞,可惜鄭公......”
提起京師,就難免想起任勞任怨的老侍中,杜讓能禁不住唏噓。
“鄭公也算瞑目了,臨走...也看到了朝廷即將穩固的樣子,陛下這次回京定會勵精圖治,有兩位相公輔佐也算是有了希望,只要上下一心,恢復一個承平天下并不難。”
陳墨的安慰性話語很有殺傷力,這讓杜讓能想起來一件事:“內官們現在鬧起來了,正在向陛下大訴苦水,請求公平,說他們沒有得到自己應有的任何權利,子涵你要小心了!”
“有兩位相公和諸位臣公在我怕什么?京師是左大將軍與老侍中輔佐淑妃掌控,我只是一個臨時任職的京畿觀察使。大將軍的掌書記掌握兵權并不違律。陛下回來我自然不再管事,兵事屬于左大將軍,想要權利,去找大將軍要啊!關我何事?”
陳墨一攤手,他早有預料,把責任一下子推給了左睿,有膽量就去找左睿的麻煩,反正我不會承擔。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兩位宰相算是看透了,陳墨就是一個滾刀肉型的人物,不但把三個宰相圈了進來,連所有文官也沒放過。楊復恭哪里敢找左睿的麻煩,恐怕拿著刀逼迫他們也不敢去,否則也不會一直這樣隱忍。
“子涵好厲害的一張嘴!”太爽了!能夠壓得內官抬不起頭這可是百年不見的情景,蕭遘憋不住了。
“對了,子涵,還有一件事問問你。”杜讓能這時候又想起其他事情。
“杜翁請講。”
“聽那些內官嚷嚷,你把京師庫府中的錢糧全用光了,據說,庫府中現在只能養老鼠,那些內官正在痛訴你的罪行!”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陳墨露出一臉苦相:“連年征戰,京畿之地民不聊生,為了百姓活下去救濟災民,改良灌溉有錯嗎?這是淑妃和老侍**同簽署的諭令,那些錢糧我是經手了,但我只是負責執行,憑什么痛訴我的罪行?”
好吧!兩位宰相徹底服了,這次是故伎重演,把故去的鄭從讜重新搬了出來,還帶上孟淑妃。皇帝能把一個故去的老侍中怎么樣?至于孟淑妃,那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你讓皇帝怎么辦?
“子涵你......”杜讓能和蕭遘無話可說。
人才果然是人才,玩死人不償命!救濟災民,為了民生,這樣的由頭誰敢說不對?皇帝不敢,敢說不對,光啟皇帝恐怕會被史書罵上一千年,嚇死他也不敢說這些為了百姓的政策是一種錯誤。估計那些宦官知道這些理由后也不會再提,雖然他們不在乎名聲,但皇帝在乎。這件事,想要追究責任恐怕皇帝都不敢。
陳墨太狡猾了,一點把柄不留,陳墨狡猾的兩位宰相笑的就要流眼淚了。(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