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迎來光啟四年。
雪花飄飄蕩蕩,空氣清新的讓人身心舒泰。并不感到有多冷,每當落雪時好像氣溫都不會很低,陳墨腳下很潔凈,士兵們很負責,通往內宮的道路不停的被清掃。
沿路接受著禁衛的禮敬,陳墨頂著雪花出現在了紫蘭殿。
孟淑妃只接受小賀朝,小朝賀的意思是只接受拜年,和官員見見面而已。
沒有了鄭從讜,這個新年陳墨過的有些沉悶,在官員們匆匆而來,又紛紛離去后,陳墨仍舊沒有走。
就在陳墨在偏殿的堂屋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左盱老兩口帶著幾個小丫頭入宮了。
這一家人帶來的是溫情,比接受官員和內官的朝賀溫馨多了,孟淑妃明白陳墨的安排,他不希望自己在這種喜慶的節日比較孤單。
最后兩位官員離開,孟淑妃終于脫掉了那一身累贅和華麗。
紫蘭殿的紫竹軒中,左盱老兩口對那些玲瑯滿目的零食不感興趣,兩人站在一個矮幾前,有些郁悶的看著陳墨正在艱苦奮斗。
小汐、孟盈、冰兒在圍堵陳墨,三人就像有仇一樣全部對準了陳墨。跳棋最怕的就是被堵截,何況是三個人。陳墨有苦也不敢訴,他笑吟吟的接受著三個人對自己的不滿。“我看這盤棋下到午時也不會有結果,還是別下了,不如吃點東西!”
經常觀看,左盱對跳棋稍稍懂一些,他已經看出來了,三個小丫頭純屬在為難陳墨。這無關勝負,在拿他尋開心罷了。
“老太尉精神健碩,能和這些年輕人打成一片,這可是老來之福!”
孟淑妃一身常服出現在紫竹軒,身后還跟著田煥和耿秀,看到屋內的情景,忍不住露出笑容。
“見過淑妃。”老兩口看到孟淑妃趕忙施禮。
陳墨幾人也停止了下棋。趕緊過來。
“繼續玩吧,哪都別去,今天就在我這里吃飯了!”
“今天來就是在淑妃這里混飯吃,趕也趕不走的!”陳墨可不客氣。今天來就是為了湊這個熱鬧。
“那就繼續玩。不用拘束,我也參與下棋,大郎和我對弈。”
“五子連珠怎么樣?”陳墨答應的很快。
孟淑妃笑了,自己也就是圍棋和五子連珠能夠和陳墨抗衡一下,陳墨不會下圍棋,這五子連珠的提議還算公允。
“我去尚食房準備一下。”田煥很會看風頭,這里沒他的事情。準備開飯的任務很適合他。田煥屁顛顛跑出去準備,陳墨和孟淑妃對坐開始準備,小丫頭們也不陪孟淑妃和陳墨了,一陣打鬧聲吵得人耳朵難受。
“都是不知愁的年齡啊!想當年我在這個年齡已經入宮,哪有這樣的快樂!”看到小丫頭們的歡快。孟淑妃感慨起來,想起自己這些年。真的沒有什么快樂可言。身份尊貴,卻膽戰心驚,若不是陳墨。她估計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快樂不在于什么大富大貴,微臣出身山民,記得小時候隨長輩和伙伴們進山、打獵、采藥,在田野間瘋跑,那的確是一種無憂的歲月,如今...想找到昔年的快樂日子也不可能了!”
生活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快樂和悲傷,這和身份地位無關,只關乎你是否曾經擁有,以后是否還可以快樂下去。
孟淑妃和陳墨的水平相當,五子連珠每一盤的速度都很快,幾盤棋下來,兩人各有勝負。
“廬州有一個名叫楊行密的刺史,此人與微臣小有瓜葛,如今江淮一帶混戰不止,微臣想給這個楊行密封上一個將軍名號,也好便于立足,讓他歸在大將軍手下淑妃看如何?”
陳墨習慣在輕松中說出一些軍國大事,孟淑妃已經習慣了。不要說楊行密,就是現在留守在京師的這些官員她都叫不上幾個,更別說是遠在南方的一個小小刺史。
孟淑妃不知道什么楊行密,既然提出來,陳墨就有他的目的,孟淑妃抬頭問道:“大郎是不是需要一到諭旨?”
“讓楊刺史掛上一個天成軍的將軍號也是沒辦法,為了便于行事只能這樣了,廬州距離過遠,算是一個安慰吧!”
這是一手妙棋,陳墨當然需要一個諭旨,楊行密現在是最落魄的時候,哪怕是名義上的幫助都是給他的一個強心劑。陳墨在算計楊行密,把他列在左睿手下是一手絕妙之棋。當然,身在自己駐軍之地的左睿把一個南方刺史收歸一個大將軍手下不合規矩,但這個時代不合規矩的事情多了,這只是其中一個小小事件而已,顯山露水那是以后。
現在的左睿名氣已經響亮起來,楊行密估計巴不得能夠使用左睿的名號,至于以后,誰管它,只要曾經有過,楊行密就無法擺脫曾經是天成軍一員的事實。孟淑妃的諭旨不符合法定程序,也可能不會被朝廷承認,但它存在過,誰也無法把它在歷史上的痕跡抹去。
有一點就夠了,楊行密逃不出陳墨的手心。可能這個楊行密并不一定會成為左睿的人,可這就是先知先覺得好處,用他對付逐步在強大的朱全忠絕對是最好的一步棋。楊行密對朝廷忠心不忠心也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問題是朱全忠一定會謀求向南富庶的江南發展,楊行密一定會成為他的大敵。
綜合起來,楊行密將來必定是左睿的盟友,有朱全忠的威脅,想不做臨時的盟友都不可能。
陳墨此舉很高明,等于間接綁架了楊行密。孟淑妃不知道這些,他認為陳墨這次是私事,所以答應的很痛快。
小丫頭們的打打鬧鬧中,田煥回來,要開飯了。
孟淑妃是一個崇尚節儉的人,平日的飲食非常清淡,除了少量精美菜肴,她并不太講究。可今天不同,這等于要請客,田煥哪敢馬虎。
第一道菜就驚艷全場。
唐朝人只要有條件,就會講究飲食造形優美,不僅色、香、味俱佳。這道菜令人賞心悅目,食欲大增。
九燈食是以牙盤九枚裝食味于其間,而在置上前,亦謂之“看食”,所謂燈,就是把水果擺放在盤里,九燈食,就是把各種水果按一定的造形,擺放在華貴的牙盤之中,裝滿九盤。這種燈食既可食用,又可觀賞,以觀賞為主,所以稱之為“看食”。作為主食的各種餅類食品,也要制作成五顏六色,擺成美麗的圖形,謂之“燈短”。
大詩人韓愈《南山》詩有云:“或如臨食案,肴核紛燈短。”
好看!
小丫頭們一陣歡呼,這就要下手。
“此九燈食是今天特意為了招待老太尉和觀察所準備,請諸位賞食!”田煥一邊微笑一邊解釋。
唐代是一個飲食文化發展的高峰階段,烹調方法的技術改進、內在質量提高就是在這個時代完成,其中方法極多,炯、煮、燒、烤、烙,燙、炸、蒸、脯、腌無所不包。
這是一個璀璨而有多元化的時代,唐人不避諱民族,不避諱任何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是最開放的一個時代。無論是來自西域還是其他國家與民族的飲食、服裝都可以包容,兼容并蓄也造就了唐人的開放性格。
哪怕是在身份尊貴的皇族面前,你也不用饞著自己,也不用講究什么身份高低。田煥今天很賣力氣,精美的菜肴不斷呈上,一群小丫頭毫無風度的撲上去就開始山吃海喝,根本就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女人就是這樣吃胖的!
陳墨這次記住了,以后讓她們吃素,豆花魚和麻油雞之類以后能不做就不做。因為陳墨喜歡苗條淑女,他不喜歡在家中有一群小胖子圍在自己身邊。
征戰不休,哪怕是元旦都是這樣。
秦宗權攻汴州失敗,收兵回蔡州后。在正月又遣將石墦率萬余人攻陳州、毫州。朱全忠遣將朱珍、葛從周率數千騎逆擊,一舉擒獲石墦。
正月二十五日,光啟皇帝以朱全忠為蔡州四面行營都統,代替時溥,諸鎮兵馬進攻蔡州,皆受朱全忠節度。
皇帝對秦宗權充滿了仇恨,百姓對秦宗權充滿了仇恨,殘暴的秦宗權只剩下茍延殘喘。
陳墨發現,光啟皇帝真的欠缺一個帝王的能力,除了向藩鎮妥協和加官進爵,他根本就沒有什么辦法解決問題。為了讓這個正統繼續維持下去,這就是這位無能皇帝的無奈,可諸位大臣呢?
在陳墨印象中,蕭遘和杜讓能是有能力的,他們為什么沒有任何建設性的提議和手段運用出來?就這樣任憑朱全忠強大下去,去了一個惡賊卻強起來一個更加狡詐的朱全忠。當然,左睿也是這樣強大起來的,他頭上的官銜甚至比李茂貞和朱全忠都不短,可這樣下去,朝廷如何控制強大的節度使?
是思維問題,還是信任問題,陳墨不得而知。
皇帝和諸位大臣對朱全忠信任的無以復加,甚至超過了收復并一直保護京師的左睿;這還要加上已經在養精蓄銳準備繼續強大自己的李茂貞;還有一個兵力和實力都不弱的李克用;這些強藩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誰都想讓自己站上頂峰。
鋪墊已經做了,危機仍舊重重,陳墨怎么想都覺得并沒有把握完全掌控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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