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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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神策恰到好處的跌倒,毫無形象的大聲哭叫,衣服頭發浸泡在田里的泥漿中,成了泥猴子。√∟頂點說,..
侍女瞪大了眼,張著微圓的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能讓人在第一眼的時候覺得平淡,再看驚艷,到最后居然是如此的奇葩。劇情翻轉的厲害,讓人不無法接受。
安排了三個人試探謝神策自然是阿鹿桓臨走去縣城時候的交待,也是侍女精心的安排,至于能不能試探出什么,現在看起來當時的擔心確實是多余的。
然而就在侍女準備出手救下謝神策的前一刻,變故發生了。
謝神策掬起一捧爛泥直接甩在了手拿柴刀沖的最猛的仁兄臉上,然后亂中奪下柴刀,往他頭上砍去。
侍女再次吃了一驚。
血腥的一幕當然沒有發生,拿著鋤頭的兩人及時阻止了謝神策,然后順理成章的被大喊救命的侍女嚇跑,臨逃跑時候還被兩個家丁揍了一頓。當然,他們極有技巧的配合也讓撿漏的家丁成功的功虧一簣。
謝神策哇哇大叫,激動的比劃,很久之后身體還在顫抖。侍女大概明白了謝神策的意思,應該是想到了被劫掠的事情以至于失控,于是也就放心。
不過謝神策那一捧爛泥還是讓她記憶尤深。謝神策手上有老繭,身體也精壯,自然是有些底子手不定還練過,這在侍女的預料之中。爛泥雖然讓人大跌眼鏡,但也讓本來打定主意看好戲的侍女心下有些安慰,畢竟如果只是一味的逃跑不反抗,那才有問題。
只能是謝神策演技太高入戲太深,可能是把那幾個打扮成農夫的人當做了劫掠自己的老道士與慕容端,情緒到位的很,竟然成功的將侍女騙了過去。
之后自然是村長族長過來詢問善后之類的。谷渾家的出了事情,族長很是關心,然而因為謝神策的聽不到不出,這件事情最后也就成了侍女一個人的事。而整個過程中,啞巴謝神策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人很多,沒人關心謝神策是不是受到了驚嚇。
“長得而倒是漂亮,可惜是個殘廢。”
“呵,倒也好,我們就這樣他他也聽不見。”
“就是聽見了能什么?”
“也只有那個......要。擱我是斷然不會要的。”
“時候就應該摔死......不能成家立業傳宗接代,生了還不如不生。”
這些話自然是不會在侍女和家丁面前起的,人群外圍有男人女人指指,臉上蕩漾著笑意。
族長村長文明了是由,侍女以阿鹿桓的名義出了錢,然后發出了通告,最后由本村的伙子組成隊伍追擊注定追不到的逃犯。
這件事當然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生怕是謝神策引來了劫匪。侍女一力承擔所有責任,謝神策才不會去管。
在之后兩天,謝神策也完全恢復了,阿鹿桓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回來之后的阿鹿桓臉色凝重,將謝神策叫到一邊——實際上是拉,因為她什么謝神策也就只會看著她笑。阿鹿桓的意識大概是讓謝神策跟著官差走,也不管謝神策有沒有聽清,就吩咐家丁將謝神策拉上了馬車。
出了村子,貌似還很歡喜的謝神策一臉無知,這讓官差十分鄙視。
他們確實不能直接抓人,但是添油加醋的將謝神策在阿鹿桓家中的一切了一遍,谷渾便認為阿鹿桓有了異心,于是將阿鹿桓請到縣城。之后展開攻勢,從謝神策的身份到如今的局勢,好歹將阿鹿桓服,交出了謝神策。
阿鹿桓不交謝神策,是因為她能在謝神策身上看到自己任丈夫的影子,而最后改變初衷交出謝神策,是因為谷渾的一番話。
終究不是未經世事相信愛情的二八女子,經歷過改嫁喪夫的女子,在生活與命運的雙重壓力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心性與處世的準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是心血來潮的感性,最終無法抵御現實理性。
“主人,既然未必就是奸細,為什么不能爭取將他留......”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并不妥當,甚至有些越界,侍女閉上了嘴巴,低頭不語。
阿鹿桓有些疲憊,道:“你不也試探過了?他可能是個有些來歷的人,或許是晉人,或許是南方大族的公子。后者必然不會讓他有所損傷,就是前者,也未必就一定會死,叔做事情......還是有分寸的。”
然而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解釋連自己都無法服,阿鹿桓遲疑了一下。
谷渾的手段到底如何,阿鹿桓不會不清楚,甚至比谷渾的心腹都清楚。因為在谷渾家主死去之后的那段時間,正是阿鹿桓與谷渾兩人聯手,才沒讓谷渾家族徹底沒落。而這其中的灰與黑,要行多少賄,處理多少棄子,暗殺多少敵人,阿鹿桓一清二楚,甚至有很多行動,就是她與谷渾親自商定并執行的。
至于謝神策,如果是晉人的話,除非是南邊來的大商之子,還得是家產頗豐的那一類,不然落在對他沒有半好感的谷渾手中,必死無疑。
有些可惜了......阿鹿桓這樣想到。
心里有些不舍,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徘徊在她的心頭,揮散不去。
萬一他是裝的呢?不是指他的裝聾作啞,是侍女試探他的時候,萬一他功夫不弱,能夠輕而易舉掀翻三個大漢卻裝作了手腳粗糙會些花拳繡腿的人,讓自己麻痹大意......那真是不得了了。
至于裝聾作啞,如果聽不見不出也是裝的,這么長時間都不露出馬腳,那就是恐怖了。
這樣的人,看走眼了,吃了虧,阿鹿桓也不覺得遺憾,她認栽。大智近妖的人她駕馭不了,與其讓他失控,還不如在能夠掌握的時候除去。這一她倒是與謝神策很像。
能夠自領一城就是極限,阿鹿桓也不會很有野心的去爭取一州。
陰溝里翻船?阿鹿桓不在乎了,在進入縣城之后,與谷渾談論了很久之后,之前的一寧靜就被徹底打破了。
原來境況居然已經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
阿鹿桓疲倦的將身子縮了縮,想抱住肩膀,然而最終卻是將身體坐直,雙手放在了膝前,端莊大方。
“喂,子,你是哪里的人?”
“不話是不是?你你這個東西也是的,干什么不好,偏要勾引夫人,不是找死么?”
官差們一面著,臉上還露著笑。要不是謝神策懂一些鮮卑話,還真以為這幾個人實在跟他今天天氣哈哈哈呢。
“這個狗東西也是該死,害的我們這幾天來回的跑,腿都折了。”
“如果真是南方的大族公子倒也罷了,咱們算是救了他一命,大人得了好處,咱們也有兩錢花花。”
“哼哼,就怕不是!倒時候還是得貼飯錢!”
“特么的,這回要撈不著錢,老子要他生不如死!”
“不是大族公子,那就是晉人的奸細,你看他長得就像晉人的白臉。要真是晉人的奸細,你還真不能為所欲為。”
“那就等大人將他下了獄,我拿他到最下等牢房,讓那些惡狗折磨死他!”
“關水牢吧,最是痛不欲生。”
旁邊的人還準備什么,但是一想到水牢的陰森可怖,就渾身一個冷戰,不再話。
謝神策聽得清楚,于是心中堅定了就此逃跑的念頭。
中午時分,走出十來里的幾名官差在河邊埋鍋做飯,謝神策吃了一,其他人還在吃飯的當口,回到路邊的車上憩。
一名官差來到馬車邊,取一些鹽巴。
當他走過謝神策憩的馬車的時候,掀起簾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謝神策看著他微笑,詭異的厲害。
那一刻官差渾身汗毛倒豎。
一個傻子,就像知道他會往里面看一樣,視線就擺好了笑容,等著他看過來。
官差趕緊放下簾子,咕噥著什么,大步的離開了,走到了河灘邊,官差頭目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詢問緣由,那官差掩飾過去,頭目便沒有再問。
下午上路的時候,那官差顯然沒有了之前的放松,嚴肅了很多,手也在沒有離開過刀柄。官差頭目倒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而他的手更是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刀柄,人也沒有離開過謝神策身旁兩丈之外。
天漸漸的暗了,在路邊的客棧住宿一晚,謝神策與另一名身長力大的官差住一間。
晚上,高大的官差沒有睡好,他渾身是汗水,而且還頻繁的做惡夢,老是夢見自己被血海淹沒。
半夜的時候,他不知道第幾次驚醒,然后發現謝神策不在房間內。
高大官差又是一身冷汗。翻身下床拿起靠在床頭的腰刀就往外面沖去。
就在他的手將要觸及門邊的時候,門開了。
閉著眼睛的謝神策走了進來,腳步虛浮,動作輕緩,像是有些醉酒。走起路來就像是漂浮的一樣,沒有半聲音發出。
官差后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覺得自己脖子后面長了白毛。
謝神策不聲不響的回到床上躺下,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門開著,吹進來的夜風讓官差打了個冷戰,從頸脖子涼到腳脖子的官差好久才打消了報告頭目要求換房間的想法。握緊了手中的刀,想著謝神策要是敢動一下,就拔刀殺死他。
特娘的太嚇人了!整的跟鬼一樣......
突然官差的鼻子問道了一股極淡的腥味。
官差的腦子轟然白了。
借著月光,他看到了謝神策袍子上有一抹深色。
那是血!
下一刻,官差就發現明明已經睡好了的謝神策正側著頭,定定的看著他。
官差頭皮炸開,然而不等他怪叫,謝神策就扼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了官差的腰刀。官差的腦袋在謝神策的手中劇烈的扭動整個身體卻被謝神策以一種曖昧的姿勢牢牢的壓在了地上,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
“乖......不要出聲,不然我就殺死你,就像殺死你們頭目一樣......”
官差心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頭兒沒有發出聲音——至少我沒有聽到,還不是被你殺死了?
于是他瘋狂的扭動身體,想要擺脫謝神策,謝神策嘆息一聲,手上用力,官差漸漸的不再動彈。
過了好久,也許是半柱香也許是一炷香,謝神策松開了手,甩了甩有些酸的胳膊,謝神策輕聲道:“聽話不好么?非要想你的頭兒一樣想著反抗?而你還不如他,好歹他還出了一些事,最后在我要放過他的時候才要叫出聲,你倒好,一兒都不配合。”
謝神策撿起腰刀,將臟衣服脫下,換上阿鹿桓備好的衣服,輕輕牽出一匹馬,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他要去燕人的縣城,證明一件本就應該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確實子虛烏有。
馬蹄不輕不重,謝神策在心里瘋狂嗤笑。
怎么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