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緹騎司,謝神策發覺了一絲異樣。↖頂↖↖↖,..
當然,他不會表現出來。那種一發現有人拿異樣眼光看他就要發飆的人,向來是自卑且不自信的代言人。
而謝神策在面對這種事情上,從來不會自卑與不自信。
“提督大人,楊總司準備去南邊。”
謝神策受到了毛三的報告。
“嗯,讓他去吧。”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謝神策笑著道:“他想去,就讓他去。”
楊總司在這個時候提出離開晉都,對于緹騎司的一些人來,基本上算的上是暗示。
因為楊總司是謝神策最為信任的人之一,且是緹騎司最親近的人,沒有之一。
最近一段時間,謝神策不在緹騎司,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實際上,楊總司提出要離開,只有謝神策知道原因。
這位與謝神策有著過命交情的中年老男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不是因為什么裁割西北軍之后謝家失勢,準備投靠新勢力之類的,而是兩個人的關系確實出現了裂痕。
自從為王解花配藥之后,謝神策其實就很少見過他了。據他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整日研究一些毒藥什么的。別人不敢進去看,他也很少出來。
毛三不明所以,因而很憤怒。
在他看來,這不啻于是背叛。
然而謝神策沒什么。
毛三不至于想到什么樹倒猢猻散、心灰意冷之類的,但心里始終不怎么舒服。
米魚進來與他了幾句話,大概是收到了卓十四的密信,探查太行山有了進展。謝神策沒有仔細聽,隨意的應付了幾句,就讓她下去了。米魚走的時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什么。
周錦棉進來,敲著桌子道:“魂不守舍,你應該好好休息的。”
謝神策笑道:“怎么?怕我過來啊?”
“你應該知道,已經有人開始勸陛下將你撤職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當然知道了。”謝神策笑道:“我畢竟是緹騎司提督,只要一天還是,那么這些事情就不能瞞得過我。我是緹騎司提督,那么我想過來,就能過來。”
“話是不假。你們家的事情”
“我們家沒什么事。”
周錦棉看著謝神策。正著頭看看,又歪著頭看看,好一會兒才道:“你確定?”
謝神策頭,道:“我確定。”
“那就當我沒了。”
“……嗯謝謝。”
周錦棉皺了皺眉頭。
“我怎么感覺你是在跟我遺言?”
“不是遺言,就是單純的感謝。”
周錦棉有些別扭的動了動,道:“你很少這兩個字,這么突然,我一準備都沒有,不習慣,也不舒服,。”
謝神策笑道:“又不是什么曖昧的話,哪至于再了,我以前就跟你過吧?”
周錦棉笑著搖了搖頭,表示忘記了。
“鳳之,我有預感,這可能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謝神策一怔,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準備辭職。”
周錦棉張了張嘴,沒有話。
“將來我有了女”
“嗯?”
“哈哈,將來我有了女兒,你咱們能不成為親家?”
周錦棉哈哈大笑,道:“那可是沾光了!我家那子模樣隨我,可能不會太玉樹臨風,但你和淮揚之花的女兒,可絕對不會差!你的,可不能反悔,我回去就跟田汾。”
謝神策張了張嘴,最終笑了。
或許會是親家,但是我和花花的女兒這個便宜你是占不上了。
周錦棉的長相極不出眾,是看過三四遍都不太可能讓人記住的人。他他的兒子隨他,不會太玉樹臨風。
周錦棉都開始冷笑話了……他準備低調一些。
謝神策照例處理了一些公務,然后帶走了一部分文件回家。
從今天起,他就準備在家辦公了。
是避嫌,也是為大伯減輕壓力。
謝家門生支撐的辛苦,謝衣更加不輕松。不僅要應對西北向雪片一般飛過來的軍方的憤怒與咆哮,還要面對晉帝與群臣。
將公務處理完畢,謝神策照例喝了碗藥,然后與王解花一起看星星。
“相公我們離開吧。”
無言相擁,許久之后,王解花了這么一句話。
“嗯?”
“我,我們離開吧,晉都不適合我們了。”
“再等等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可以先將你們送走。”
王解花搖頭,道:“相公你不走,我也不走。”
“莫調皮。”
“這不是調皮。”
“呵,到時候再啊……反正現在還很早。就算是裁割西北軍成了定局,也不會立即對我們動手的。畢竟陛下還要臉。而且顧忌大嫂,也不可能會做的太過。”
然而這樣合情合理的話并不能騙過王解花。
政治、斗爭中最要不得的,就是要臉,要面子。
臉面那是用來交往的,打人臉與被人打臉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在面臨可能得生死的選擇時,代表了尊嚴的面子反而是最不值錢的。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許久之后,王解花道:“相公,彩衣這么多年了,你別辜負她。”
謝神策笑道:“怎么又起這個了?前些天老是李七七她們,現在又開始彩衣了?”
“這個不一樣。”
“怎么就不一樣了?”
“其實相公是喜歡彩衣的吧?”
謝神策默然,然后道:“是的。”
“但是跟那個喜歡又有些不一樣。你知道的,我以前還有個侍女,叫綠兒。她們差不多大,綠兒精靈,彩衣恬靜,我當她們是妹妹的。只是后來綠兒死了,就剩下彩衣一個人。我是不準備把她嫁人的,但是要現在就也有些做不出來。”
王解花在謝神策腰上擰了一把,道:“綠兒是某人的眼線吧??”
“是的,只是那個笨丫頭做的不怎么樣……”
氣氛再度凍結。
不久之后,王解花又話了。
“男人就是無恥。明明喜歡,卻喜歡些哥哥妹妹的推搪。真要到時候了吧,還自己不放手,不準別人得到。這不是害了人家女子終身么?”
“你信不信,要是彩衣突然要嫁人,相公你保證是第一個反對的。不過你就算反對,到時候估計還是會同意她的,不過首先得是那個男子難能通過你。然而這個前提又是不可能成立的。”
謝神策笑道:“都被你繞暈了,哪有這么復雜。”
“呵呵繞暈了可不是一個逃避的好借口,相公你怎么不直接暈死過去呢?”
“那你會不會以為我是喜極所致?”
“那是一定的啊。”
兩個人看似隨和的笑背后,有這一張巨大的網,這張大網上,密密麻麻的線牽扯著無數人的神經。而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謝神策與王解花看著星星,著納妾的事情。
然而看似隨和,畢竟只是看似,其實兩人也都有著不安。這樣的笑,未必就沒有謀劃后路的意思——都這個時候了,該辦的就要抓緊時間了。
畢竟晉帝的動作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算是工部、刑部的一些人,到現在想來也還覺得有些迷糊。
怎么就突然動手了呢?
謝裳與司馬氏站在欄桿前,看著西邊那座院子,看著在院子里看星星的兩個人,感慨無限。
“這么逼他,是不是有些過了?”
謝裳笑道:“你以前是從來不會為他話的。”
司馬氏低了低頭,然而又笑道:“那有什么關系呢?”
“雖然你的很多想法,我都能明白,不明白的過一段時間也會明白,但唯獨這件事,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文昭是我們的兒子,鳳之也是我們的兒子,為什么你不能平等對待?難道你們司馬家的人,都是這樣么?”
司馬家的人都是這樣偏心么?
司馬德光喜歡皇后娘娘,對司馬弼與司馬瑜不怎么關心。皇后娘娘喜歡齊王,不喜歡甚至厭惡太子。司馬弼則是喜歡司馬檀,對司馬槿與司馬杉漠不關心。而她,則是喜歡長子,不喜歡長女與次子。
這確實是一家人的作風。
“你看看大哥與你,就應該知道為什么我會這么做。”
“然而這終究是不一樣的,不是么?大哥與文昭雖都有先天之疾,但是如今并沒有什么表現。就是椽兒,不也找太醫檢查過,沒有疾病么?”
謝裳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鳳之也是你的兒子。可能是時候寄養在外,跟你有些疏遠。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有心接納的,而你對他,卻始終是拒之千里外。”
“鳳之這些年并不容易,身為次子卻要承擔長子的重擔,如果不是他心性一流,能力超群,他早”
“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接納他。而不是表面上的笑笑。雖然你慢慢的將后院的大權交給了花花。”
謝裳完,也不看司馬氏,又站了一會兒,看著謝神策與王解花進屋了,于是也進去了。
司馬氏站在欄桿上,雙手緊握欄桿,很用力。
她喜歡謝神威,這是整個威侯府都知道的。
很多人在背后議論她的不是,就一向對她極為滿意的老太君也因此責罵過她,現在她的丈夫也這么。
但是她不準備改。
司馬家的女人,就是這么倔強。
謝神策的低調讓很多人察覺到了異樣,很多在緹騎司前街蹲守的人連續十天都沒有發現謝神策進出緹騎司,于是將這件事報告給各自背后的人,引起了一些人的興奮。
終究是迫于壓力,開始退讓了。
你是厲害,緹騎是恐怖,但你沒了緹騎,還能厲害的起來么?
緹騎終究是陛下的,你可以拿著它耀武揚威,殺東殺西,但是沒有了他,你又算得了什么?
誰都可以捏死你了
然而這種情況下,保持警惕的也大有人在。
一些人認為,這可能又是謝神策設下的圈套,想讓與他作對的人都跳出來,然后一網打盡。
不過這種想法并沒有市場。因為更多的人都以為,只要晉帝不同意,謝神策布再大的局都沒有用。
如果沒有緹騎,就算他能將所有人都揪出來,又如何能夠殺死他們?
(ps: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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