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第一章!下一章,估計十一左右能出來。…≦頂點說,..唔......寫到現在,這本書終于有一個很正面的人,就覺得自己好厲害!)
謝神策第一次看到溫柔的李閻王,繼而聽到了一段以前幾乎不奢望能聽到的悲憫話。
“你們現在看到的記載,無非就是當時死了多少多少人,陌刀軍與大白魚騎兵打的怎樣精彩而已.......然而有很多東西,史書軍法都無法承載,所以你們也就看不到。”
謝神策問道:“那到底是什么呢?”
“悲慘啊?”李閻王理所當然的道。
但其實狹義上的悲慘仍然只是其中很的一部分。
“當時我只是陌刀軍中的一個伍長,連陌刀軍內部的會議都沒有資格參加的那種,無法得知一些內幕,所以你要是想聽什么秘辛的話,我滿足不了你。”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其他的事情。”
謝神策認真的聽著,他當然知道以當時李閻王的地位,充其量只是一些大人物眼中很值得培養的潛力股,卻遠未達到能常侍將軍左右的程度。所以在那場大戰中,很多錯綜復雜的訊息,就是一些將軍都無法弄清楚,他一個的陌刀伍長,又哪有資格知道。
“那一年,是大將軍鎮守西線的第二十二年。那年......我還很年輕。在戰前,因為你大伯展露頭角的緣故,西線軍中有很多人都感覺很振奮,當時就包括了還是偏將軍的司馬弼。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與秦國這一仗,并不好打。”
“等等!司馬弼那時候,和我大伯關系很好?”謝神策忍不住打斷了李閻王的話。
李閻王明顯有些不高興被打斷,但是看道謝神策一伙的樣子,也就解釋道:“你不知道么?現在鎮守一方的將帥,包括你岳父大人,湖北道的、山東道的,都是大將軍一手調教出來的。”
大將軍?
謝神策這才反應過來,李閻王口中所的大將軍,不是司馬弼,而是司馬德光。
那這么,他們都算是同窗?
還是一起扛過槍的那種?
而且往日情分還很深厚。
李閻王解釋過后,不管謝神策是不是在發呆,繼續道:“困難有這么幾個方面。首先是糧草供應緊張,雖然老尚書大人將告老之前最后一筆賬都算的明明白白了,但是那段時間,糧草仍舊無法保持供給。”
“拿最簡單的例子來明,前線除了校尉以上的,就幾乎沒人沒吃過白肉。”
所謂白肉,就是人肉。這個稱呼似乎比兩腳羊聽起來要文雅,卻更要殘忍。
“那段時間,軍妓是沒有的,因為凡是不相干的人,幾乎都被吃完了。”
謝神策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是何其龐大的軍隊,軍糧居然匱乏到這種程度,得有多少尸體進入了人的肚子。
然而更讓謝神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樣的條件,面對秦軍的殊死反撲,這支軍隊居然沒有潰散。
“士兵們自然是極度艱苦的,但是大將軍更苦,所以他帶著所有人挺過來了。”
李閻王看了看謝神策,道:“那場大戰之前,其實還有很長時間的對峙,軍糧供應不上......這種事情,如果是你,你一心想要打贏一場戰爭,你會允許它發生么?”
謝神策想了想,艱難道:“大晉積攢國力日久,理當、當不至于如此。”
李閻王干笑了兩聲,道:“是啊,不至于如此的。”
“那你能不能想象的出,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軍糧會供應不上呢?”
謝神策搖了搖頭。
“其時的糧草轉運官,就是魏燎。”
“你,明白了么?”
謝神策低頭想了想,然后猶豫著道:“或許......是真有什么難題呢?”
“不可能!”李閻王大手一揮,否定了謝神策自己都無法服自己的推斷。
“兩國大戰,何其重要的大事,怎么可能出這種疏忽?如果是真的,那么魏燎怎么可能接了趙博韜的班,成為緹騎司提督?”
趙博韜就是魏燎之前的緹騎司提督,后來因為貪污被晉帝祭了緹騎司大門口的那塊碑。
壓低了聲音,李閻王道:“其實就是有人不想讓這批軍糧送到西軍手上。”
聽著這些話,謝神策漸漸的將其與原來的猜想聯系到了一起。
難不成當年的那個猜想是真的?
真有可能是晉帝做的手腳?可是那個時候晉帝初繼大統,哪有哪個能力?更重要的是,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
玩火**,不外如是。
然而即便是這樣,以謝神策對晉帝心性的了解,如果真的需要,晉帝或許真干的出來。而現在看來,晉帝貌似確實已經這樣干了。
“而且當時,西軍是孤軍奮戰的。”李閻王的話又在謝神策的心頭加了一塊砝碼。
不像現在的軍事力量分布,那時候大晉只有五軍十一屬,除卻京衛營與御林軍,北軍、南軍以及西軍,是整個大晉最為能征善戰的部隊,而其中尤以后來分裂為西北軍與洛陽府兵的西軍戰斗力最為強大。
看著謝神策低頭不語的樣子,李閻王解釋道:“現在北方軍就是當時北方軍的主力,淮軍占了南軍二分之一的力量,西北軍基本上保存了西軍的整個建制,人員最是齊整。”
這些謝神策都知道,但李閻王解釋起來,自有他的意思。
“那時候的北軍指望不上,但南軍其實是可以支援的。只是據大將軍發了無數的求援信,都石沉大海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時候營長偶爾喝了一次酒,醉后我們被人出賣了。”
“確實是有人將我們的軍事部署泄露出去,然后才導致了戰爭時候的被動。前期雖然極度艱難,但在局勢上,我們是攻城的一方,們并不處于劣勢。”
“之所以后來的決戰拉到了關外,而不是城池上,或許就與此有關。”
“而在當時,最威脅軍心的,其實還不是戰事上的,而是朝中有很多人彈劾大將軍遲遲不肯決戰,是要叛國降秦,或者是要割據稱王。而這么彈劾的兩股勢力,據還發生了爭斗。”
“我這么,你能明白么?”
李閻王完,看著謝神策,等待他的回答。
謝神策頭,道:“明白。”
李閻王也頭。
軍糧,軍機,朝官的掣肘,就是當時大晉西軍最大的問題,而這正是最大的幾個,其余的,諸如軍心、將軍們分歧等等,不可勝數。
“在淮揚道的二十多年,讓我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而體會最深的,就是權謀。所謂制衡與掌控,是每個政客都必須學會的手段,越是高明的政客,就越是爐火純青。”
“而最端上的政客,則是最高明的人。”
最端的政客,那必然也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不是皇帝還是哪個?
謝神策心中一驚,知道了李閻王是在晉帝。
“師傅您,想來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不然不會對弟子這些。”
“非如此不能,換個人也不會。”
李閻王頗有深意的看了謝神策一眼,然后道:“其實多年以前,你們三家的私交應該是很不錯的。雖有制衡,底下人也有些斗爭,但彼此之間還能共事。不然大帥與大都督也不會拜在大將軍手下,司馬大學士也曾經向太傅大人請教過學問。但是在大將軍死后,這一切就都變了。”
謝神策皺著眉頭問道:“是不是司馬弼對當年那場大戰耿耿于懷?”
可能是怕沒清楚,謝神策又加了一句:“司馬弼覺得,當年司馬德光戰死,是我王謝兩家做的手腳?”
李閻王瞇著眼睛看向謝神策,眼中滿是警告。
“你應該明白,沒有那位的意思,太傅大人與尚書大人是不可能那么做的。而就算是那位發了話,想來兩位老大人也不可能冒這個險。”
謝太傅、王尚書與司馬大將軍,是知交好友,是大晉走上巔峰的三駕馬車,自然不會在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上出現不默契的現象。
事實上,三人在那些年,一直是最為親密默契的戰友,加上錢伯安,四人幾乎就代表了整個大晉最重要的四個方面。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會出現軍糧與朝官那樣的事情?至于支援,當時司馬德光的兩個得意門生都在南軍,怎么可能不發兵支援?
所以因為權勢之爭排擠之類的......黨爭一,根本站不住腳。
那么這件事的背后,就絕對不會是一些老人們以為的、自己讓自己以為的那樣,是為了爭權奪利。
太傅大人為了將自己的大兒子推上軍方,尚書大人則是為了徹底掌控淮揚道。
但是也不想想,這兩件事情,哪一件不是需要晉帝的首肯?
那既然這樣,為什么還會有人惡意中傷兩家,而司馬弼也始終對兩家視若仇寇?
歸根結底,還是之后上臺的魏燎,用了許多手段,絕了很多人話的機會,讓剩下的人不敢,甚至不敢想。也讓司馬弼堅定了對兩家的敵意。
而魏燎是緹騎司提督,能命令他的人,只有晉帝。
謝神策理清了前后,然后對李閻王口中極為尊敬的大將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司馬德光......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李閻王想了想,幾度開口,卻將話憋了回去。
想必是平時不人話,這會兒不出來了。謝神策在心里這樣想到。
然而李閻王最后還是了,果然如謝神策惡意猜想的一樣,李閻王嘴里蹦出了這樣幾個字。
“就是......很好的人。”
聽到李閻王這么蒼白的形容,謝神策由衷的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以前總是被你的只有哭,現在你也被我問的無話可了吧?
然而隨即想到自己當時是齜牙咧嘴的哭,而此時的李閻王只是詞窮,而且臉上還一尷尬都沒有,謝神策的得意就很快被失望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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