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宮的路上,閆莊和陳恭兩人多次欲言又止。李弘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就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為孤今天的舉動驚訝啊,是不是心里有太多的疑問想問?”
閆莊和陳恭對視了一眼,均微微點頭。
“那孤就告訴你們,自從經歷了這次刺殺,孤準備不再像以前一樣戰戰兢兢的活著了。”李弘開口說道,“之前孤一直認為,只要我們小心翼翼的,不去招惹別人,就不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可現在孤才明白不管你怎樣的小心翼翼,只要你做了太子,就必須要勇敢的面對你的敵人,因為他們不會因為你的仁慈就會收斂自己的殘忍。”
“你們還是記得這樣一句話嗎?有債必償,有仇必報。”李弘突然聲音拔高了幾分問道。
陳恭和閆莊兩人微微搖頭,這一刻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你們兩人記住了,今后這就是我們東宮的行事準則。”李弘語氣凜冽的說道,“東宮有債必償,有仇必報。”
陳恭和閆莊身體一震,他們均從太子的口中聽出一股殺戮之意,就忙不迭的開口回答道,“諾!”
“回去之后將大家召集到崇教殿,孤有任務要做下布置。”李弘聲音低沉的說道。既然決定不再繼續隱忍,想以暴制暴,他就要做出部署。首先就是殺雞儆猴,其次才是擒賊殺王。
“臣知道了。”閆莊低聲回答,就快步的跟上了李弘的步伐。
回到東宮,就有內侍上前向李弘稟報,說尉遲循儼求見,正在書房等他。
“讓他去崇教殿吧!”李弘淡淡的說道,就大步向承恩殿走去。到了承恩殿,他在趙紅裙的服侍下沐浴更衣,這才來到了崇教殿。
這時,崇教殿內李弘的心腹已經到齊了。
文臣方面有閆莊、張柬之、李嶠、劉祎之和范履冰,武將方面有李多柞、陳恭、尉遲循儼。這么點人雖然不足以讓李弘對抗早已掌握朝政的武后和他的心腹們,可班底已經初具雛形,只要再往里面添加相應的人員,慢慢的發展壯大,以這群人的智謀和能力,李弘相信他們不會輸給武后和她的心腹們。
眾人見到李弘,就要躬身施禮,卻被李弘阻止了。他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說道,“大家不用多禮了,都坐吧!”
眾人躬身領命,依次落座,李弘就開口向尉遲循儼問道,“你今天來找孤,有什么事情要稟報的?”
尉遲循儼起身,態度恭敬的說道,“殿下,當日你派李將軍去長安縣衙封鎖卷宗要案時,就有書吏偷偷跑出縣衙去通風報信,我派人跟蹤他到了蛇幫,又派人暗中盯了他幾天,終于確定他在蛇幫要找的人了。”
“是誰?”李弘問道。
“是武二。”尉遲循儼回答道,見李弘茫然不解,他又解釋道,“確切的說,是武二留在蛇幫跟長安縣衙聯系的人。”
“這么說,長安縣衙也有榮國夫人的顯眼,確切來說,是賀蘭敏之的眼線?”李弘語氣冰冷的問道。既然這人跟武二有聯系,就已經能肯定他是楊氏和賀蘭敏之的人了。
不過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李弘覺得有點可惜了。
畢竟楊氏和賀蘭敏之貪污東西兩市的稅收,這已經是鐵打的事實了。他更希望的還有人參與其中,這樣他就能借機砍了這個人,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現在看來,除了楊氏和賀蘭敏之外,沒有人染指東西市稅收。這樣一來的話他就只能準備向楊氏和賀蘭敏之下手了。
“大家說說,這件事情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李弘向眾人問道。
“臣覺得還是先查出長安縣衙里面,究竟是誰串通賀蘭敏之才是首要任務。”張柬之開口說道。
李嶠點頭也附和道,“對,只有查出這個人,我們才能繼續下一步計劃,才能有證據捉拿賀蘭敏之進行審問。”
尉遲循儼保證道,“這倒不難,因為這人已經在我們的密切監視之中,只要捉住他一審問,我們就能知道究竟是誰派他去蛇幫傳遞消息的。”
“也好,那就這么辦吧!”李弘微微點頭,語氣嚴肅的說道,“諸位,這次我們既然決心要查案,就要一查到底,不管他的皇親國戚,還是恭候勛貴,只要我們發現他有問題,就要嚴懲不貸。”
張柬之和李嶠是負責查魏伶死因的人,往深里說,他們就是查東西市稅收貪污的人,突然聽到太子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兩人忙起身向李弘保證道,“請殿下放心,臣保證不辜負殿下的期望。”
“殿下,臣想請命同張司議郎和李舍人一同查案,還請殿下恩準。”張柬之和李嶠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范履冰起身主動開口說道。
之前,他被李弘從李哲手里要到東宮很不情愿,因此一直沒有表達出自己對李弘效力的意思。
今天李弘為了查處貪污案而下了這樣大的決心,范履冰發現眼前的太子年級雖然不大,可確實已經有作為一代明君的潛質,就下定了決心要準備輔佐李弘,這才主動請纓的。
范履冰能主動請命查案,就說明他已經決心歸順了自己了,猜到這一點的李弘又豈能不高興,就爽快的答應道,“范學士能夠協助查案,這件案子就更加穩妥了,孤還有什么不答應的呢。”
“多謝殿下!”范履冰恭敬的答道,深深的向李弘躬身一拜。李弘沒有拒絕,而是坦然受之。因為他清楚,范履冰這一拜算是徹底的歸順到了他的麾下。
“除了這件案子外,孤還有兩件事情今天需要跟大家宣布。”李弘環視眾人一眼說道。見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向了他,滿臉期待的樣子。
李弘就繼續開口說道,“今天去見父皇和母后,父皇和母后覺得孤身邊的侍衛比較單薄,便答應了孤關于改建左右監門率府和左右內率府的請求。所以組建東宮親軍的事情,孤就交給李多柞和陳恭你們兩個人了。”
陳恭和李多柞忙起身。
李弘繼續說道,“李多柞,你的任務就是從左右監門率府和左右內率府甄選健壯士卒,給孤重新組建一支東宮親衛騎兵,這支親衛騎兵的人數就定在四千人,分兩個衛率府。”
“末將領命!”李多柞躬身答道。
“關于這兩個衛率府的名字,該叫什么好呢?你們大家也都說說吧!”李弘向眾人征求道。
“殿下,叫驍騎衛和前鋒衛怎么樣?”尉遲循儼開口說道。他以前沒事兒干時跟秦戰和薛巖還有程大志三人聊天,會討論一些兵法問題,而驍騎和前鋒兩個字出現的頻率很高,今天李弘一問,他就脫口說出來了。
“不錯!”劉祎之點頭說道。
“確實不錯!”李嶠也附和道。
李弘也很滿意這兩個名字,再見大家都覺得不錯,就微微點頭說道,“好,新組建的東宮親衛就叫驍騎衛和前鋒衛吧!”
“諾!”李多柞興奮的大聲領命道。能夠親自組建兩支鐵騎,這不盡代表了太子對自己的信任,還代表了太子對自己統兵能力的肯定,李多柞又豈能不高興呢?
“陳恭,你的任務就是給孤組建一支八百人的侍衛。”李弘將目光移向了陳恭說道,“這八百人不止需要弓馬齊射樣樣精通,他們還要既熟悉馬戰,還能精于步戰,要能以一敵百。你有這個信心嗎?”
“卑職必將不負殿下的期望!”陳恭領命道。
上次太子遇刺,他保護不周,差點就讓太子身死,他非常的內疚和自責,一直耿耿于懷。今天太子依然信任他,依然器重他,將組建侍衛的任務交給了他,他除了誓死效命外,還能說什么?
李弘讓李多柞和陳恭落座,繼續開口說道,“第二件事情依然是孤身邊很缺少有才之人,你們要是有認識的人才的話,可以舉薦到東宮。”
要是真的狠心要查楊氏和賀蘭敏之,就意味著自己有可能早一步要跟武后正面交鋒。因此李弘現在已經不能再像以前計劃的一樣一步一步的穩步發展了,而是急需要短時間內充實自己的班底。
這里面所謂的人才,李弘不止想要出謀劃策,處理政務嫻熟文臣,同樣還需要精于統兵,武藝悍勇的武將。
“殿下,臣覺得駱賓王是個人才。”閆莊開口說道。
他雖然只見過駱賓王一次面,可當日在大莊嚴寺后面的山坡上,駱賓王在面對李弘時不卑不亢的態度,從容沉穩的氣度,讓他對駱賓王心有好感。
駱賓王豈止是個人才這么簡單,簡直是個大才。李弘在見到駱賓王時,就沒想過要放棄這個人,因此見閆莊這么說,他就贊同道,“孤也看好他。你們這次查案時,就可以讓他協助你們,他是長安縣的主薄,有他協助你們查案,你們在查案時會順利很多。”
“臣明白!”張柬之、李嶠和范履冰說道。
隨即,眾人就陷入了沉默。
因為他們之中除了閆莊之外,其他人不是剛調到長安城不久,就是一直在不入流的衙門里任職,再著就像李多柞和陳恭一樣,以前只是個小校尉,他們何曾認識有機會認識什么有才之人啊!所以李弘這么一說,就難住了他們。
李弘也知道自己要求對眼前的眾人來說有點困難,就只能淡淡的說道,“行了,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時,你們下去之后多注意一下吧!”
眾人起身領命,見太子沒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告辭退出了崇教殿。
只有閆莊留下了沒有離開。
待到大家離開,李弘對留下的閆莊問道,“吩咐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已經商量妥當了,一共甄選了三支商隊,有兩支去西域的商隊,還有一支去東瀛扶桑的船隊,只要殿下點頭,他們就能立馬出發。”閆莊回答道。
“行,你讓他們這幾天就啟程。”李弘嘆息一聲說道,“我們很需要錢啊!”
“微臣明白!”閆莊領命道。
“還有尉遲循儼經常出入東宮有點不方便,很多情報不能及時的向孤匯報,你就在羽林衛里兼個職吧!”李弘說道,“有什么消息方便能及匯報給孤。”
閆莊大喜,忙領命道,“諾!”
“對了閆莊,你知道李淳風嗎?”李弘開口問道。
關于高宗懷疑的刺殺他是因為他的名字引起的,還有就是高宗對他名字有諸多的隱瞞,這讓李弘很不放心,因此它就想自己查個究竟。
而對于要的查這種玄而又玄、有點虛無縹緲的問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不過他也知道袁天罡行蹤飄忽不定,只有李淳風在朝廷任過職。
才會向閆莊詢問李淳風。
“殿下,你說的可是秘閣郎中李淳風嗎?”閆莊不解的問道。
“對,就是他。”李弘大喜道,“你現在就去將他請來見孤,就說孤有事要跟他請教。”
“諾!”閆莊雖然不解太子為何要見李淳風,只是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太子這種下命令的方式,就躬身領命,大步的離開了崇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