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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找薛大幫忙,是因為薛大在恭王手下,而琴夙公主是恭王的親妹妹,薛大要想通過恭王的關系弄到一張帖子并不難。
雖說如此,信寄出去后,安若嫻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她以前一直躲著薛家兄弟,還要跟他們撇清關系,她擔心薛大不會幫她。
但她已經沒有辦法,除了薛大,她不知道誰還能幫她。
到危急時,她才發現這些年來她竟然沒有一個處得來又可以幫她的朋友,她曾經想結交周宓兒跟衛韶,但是她們根本不理會她,她也想過通過孟氏結交孟國府的小姐,然而那些人只認安若瀾一個表姐妹,同樣不理會她,侯府的姐妹也都圍著安若瀾轉,以至于她認識的竟然都是安若丹鐘月姍等不入流的貨色,想想她都覺得心塞。
心塞的同時,她沉淀在心底的對安若瀾的恨意又涌了上來,她將一切都歸咎于安若瀾的挑撥,認為都是因為安若瀾,她才會落到狗不理的地步。
她愈發期望能參加賞花會,不僅是想借賞花會大放異彩,為自己挑選好夫婿的,還想結識有地位身份尊貴的世家小姐。
安若嫻不知道的是,在她的信送出去的第二天,文信侯府就接到了琴夙公主派人送來的帖子,邀請侯府適婚年紀的小姐出席賞花會,特別提到是所有,不分嫡庶。
要說琴夙公主也有幾分心思,她知道單單邀請安若嫻會太過引人注意,就改為邀請文信侯府所有適婚年紀的小姐,左右不過是多幾個人,對她而言沒有多大的影響。如果不是侄子難得請她幫忙。她并不像在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
帖子是送到慕容氏手上,慕容氏看后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好去請教安老夫人。
文信侯府與晉王府沾親帶故,雖然是中立,但不少人都將文信侯看作是晉王一派的人,眼下恭王的親妹妹琴夙公主送來帖子,是否接受邀請。這是個很艱難的問題。且不知道琴夙公主此舉出于何意。慕容氏不敢輕易對答。
安老夫人看過帖子,也陷入了沉思,她也猜不透琴夙公主的目的。
沉吟一番。老夫人道:“如今恭王正得勢,琴夙公主比兩位嫡親公主面子還大,我們不好回絕。”
言下之意除了去沒有別的選擇。
又叮囑:“到時就由你帶著幾個姐兒去,切記。萬不可引人注目,你就當是帶著姑娘們去走走過場。其他的別管,如今只有低調才能安穩。”
慕容氏連聲應是,遲疑一陣,問道:“可要帶上嫻姐兒?”
說句心里話。她一點都不想帶著安若嫻一起,這個庶女跟她疼愛的女兒侄女都不對盤,她也很厭煩她。最重要的是,這個庶女以前就愛出風頭。帶了去也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來。
老夫人也有此擔憂,想了想道:“帶去吧,帖子上寫明要府上所有適婚年紀的姑娘出席。”說罷又覺得不安穩,對旁邊的宋嬤嬤吩咐道:“去把十小姐叫過來,我有話要囑咐她。”
宋嬤嬤領命去了。
老夫人趁著這空擋,又一一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待安若嫻過來,老夫人開門見山,道:“琴夙公主發來帖子,邀侯府適婚年紀的姑娘參加賞花會,屆時你大娘會帶你一同去。”
安若嫻本是懷著一顆疑惑惴惴的心過來,以為老夫人要找她麻煩,卻不想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眼里立時綻出亮光。
只是沒有高興多久,老夫人接下來的話就將她打入地獄。
“你也知道這賞花會的目的何在,我就在這里先跟你通通氣,賞花會上,我希望你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行事,不要妄圖攀上高枝。”
老夫人特意加重了“老老實實”“規規矩矩”這兩個詞的語氣,面色嚴肅至極。
安若嫻只覺晴天霹靂,她參加賞花會就是為了謀個好前程,現在老夫人竟然要直接斷了她的念想?她決不同意!
反駁下意識沖出口:“為什么?難道祖母不想孫女們為侯府增光添彩,不想孫女們嫁個好夫婿,為侯府增添一個助力嗎?!”
她倒也還沒有急糊涂,知道把其他姐妹也拉下水。
聞言,老夫人雙眼微瞇,冷然道:“就為你是個不安份的。你要是真心為侯府著想,就不要爭出風頭,現在的侯府受不起任何波瀾,更不需要風光。”
其實她們心里都很清楚,別的姐兒暫且不論,一旦這個嫻姐兒出了頭,不僅對侯府沒有半分好處,很有可能還會危害侯府。
老夫人的毫不留情讓安若嫻冷靜下來,她深吸口氣淡淡問道:“祖母這話是只對孫女說了,還是對其他姐妹也說了?”
“都一樣,我已經跟你大娘說清楚,到時候你們規矩跟在她身后,露個面就盡快回來,不要招惹旁人注意。”老夫人揉了揉額角,顯得有些不耐。
這話讓安若嫻心里好受一些,只要不是特別針對她就好。
頓了頓,她肅然道:“孫女知道因為母親的關系,祖母對孫女諸多誤會,但請祖母放心,孫女不是忘恩負義,無情無義之人,侯府養大了我,我不會做對侯府無益的事。”
至于找個世家公子高嫁,這絕對不是對侯府有害的事。
盡管她言辭懇切,然老夫人對她的陳述絲毫不在意,擺手道:“說出來的永遠比做的好,只要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對侯府最大的幫助。”
老夫人還能看不透她那點小心思?只是不想再跟她白費唇舌,老夫人看出她肯定是不會乖乖聽話的。
安若嫻眼底沉了沉,也沒有再多說廢話,告辭退下。
等她走了,老夫人對慕容氏道:“其他姐兒都是老實本分的,你跟她們說一聲也就是了。惟獨這嫻姐兒,你要時刻注意著,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一步。”
慕容氏也看出安若嫻的心思,慎重地點頭。
如此,到了賞花會這一日。
慕容氏帶著安若蕓等幾個適婚年紀的姑娘早早出門,趕去琴夙公主的府邸。
路上少不得又叮囑敲打一番,安若蕓幾個都是乖巧聽話的。都點頭應是。唯有坐在角落的安若嫻不言不語。慕容氏看她一眼,也不多管她,只想著一會把她看緊了就是。
一行人到的不早也不晚。正是人多的時候,慕容氏帶著四個姑娘進了門,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安若歡眼睛利,剛進門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安若瀾。她不由驚喜喚道:“誒,是瀾姐姐!”就要往安若瀾那邊跑。
安若蕓忙拉住她。拿出姐姐的架勢嗔道:“忘記大娘的話了?”
安若歡訕訕地吐了吐舌頭,老實了。
兩姐妹這番話被慕容氏聽到,慕容氏抬頭遙望一眼,果真看到了在角落里躲清靜的安若瀾。想著多個人幫忙看著安若嫻也好,她道:“既然碰到了,咱們就跟你們瀾姐姐一起吧。有她照應著。我也放心。”
聞言,安若蕓三個都面露歡喜。安若嫻隱晦地皺了皺眉。
安若瀾是陪衛韶來的,雖不懂琴夙公主為何給衛國府發帖,但既然衛國府收到了帖子,就不好公然駁恭王一派的面子,只是衛國公夫人事務繁忙抽不開身,才讓安若瀾帶著衛韶出席。
雖說長姐如母,但安若瀾只是衛韶的嫂嫂,兩姑嫂結伴出席賞花會也是稀罕,兩人自踏入公主府,就不知收到了多少驚訝嘲諷的目光。
即便如此,安若瀾晨霜縣主的名頭還是很招人注目,謝絕了一大堆邀她一同賞花游園,或閑坐聊天的夫人小姐,她才得以帶著衛韶躲到角落歇口氣。
衛韶同樣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在一大堆十二三歲的姑娘里,她一個十五六的姑娘實在是很顯眼,加上她彪悍的名聲,根本沒人上來搭理她。
姑嫂倆相對而坐,都是無精打采的。
“瀾姐姐!”
幾道熟悉的叫喚突然在背后響起,安若瀾猛然回身,就看到了帶著幾個妹妹走來的母親,她不由面上一喜,忙迎上去道:“母親,侯府也收到帖子了?”
衛韶見來了熟人,也恢復了一些精神,跟上去跟親家問好。
望著面色紅潤,衣著華貴,神態舉止愈發穩重端莊的安若瀾,安若嫻眼底快速滑過諷刺與輕蔑。
虧得白衣人還說安若瀾改過自新,如今衛刑在戰場上搏命,安若瀾卻不見半點擔心牽掛,依舊照樣過得自在,可見她根本不在意衛刑,只是為了衛國府的錢勢才再次選擇衛刑,說白了,就是貪慕榮華而已。
嘲諷地掀了掀嘴角,安若嫻笑道:“瞧瀾姐姐這話,衛國府能收到帖子,文信侯府就不能收到帖子了?咱們侯府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底蘊可不比衛國府差。”
聞言,安若瀾跟衛韶的臉色變了變。
安若嫻話里的挑釁跟嘲諷她們都聽出來了,只是安若瀾不明白,為何安若嫻會突然變得跟小時候一樣尖銳,處處與她作對。
慕容氏自然也聽了出來,忍著脾氣,她直接無視安若嫻的話,笑著讓幾個姑娘行禮,道:“是啊,琴夙公主邀侯府適婚年紀的姑娘出席,你祖母就讓我帶她們幾姐妹過來見見世面。”
說罷將安若瀾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祖母的意思是讓大家不要出風頭,若蕓幾個還好,我就是擔心嫻姐兒惹事,雖然你祖母已經特意敲打過她,但你也看出來了,她并沒有聽進去,一會你也幫我看著點。”
安若瀾了然,頷首道:“母親放心。”
母女倆說話的空擋,安若嫻湊到衛韶面前,似笑非笑道:“衛小姐竟然也會來參加賞花會,真是稀奇,該不會你根本不知道賞花會的目的,是被瀾姐姐誆來的吧?”
這么明顯的挑撥離間,衛韶怎會不懂?
斜睨安若嫻一眼,衛韶冷笑道:“賞花會是什么目的我還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人打扮得招蜂引蝶,迫不及待地想攀高枝,想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
可不是,為了奪人眼球,安若嫻花了不少心思打扮,粉嫩的桃花妝,眉眼細細勾勒,一身鵝黃衣裙清新淡雅,翠綠的腰帶緊束纖細的腰肢,愈發顯出她的豐乳翹臀。
她對自己今天的打扮很滿意,她很了解男人的心思,是以特意把自己裝點地清純溫婉中透著絲嫵媚,再加上她故意若有似無地釋放荷花空間里的荷香,她相信要迷住那些世家公子不過是小菜一碟。
只是在迷倒世家公子前,她先遇到了衛韶,她引以為豪的裝扮被說成招蜂引蝶,這在她看來無疑是拿她跟那些青樓女子相提并論,而且衛韶還揭穿了她的心思!
雖然她今日的目的確實是釣一個世家子,但被衛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她頓時氣得雙目圓瞪,卻又不敢鬧出動靜,怕惹人非議,最后她只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故作大度道:“衛小姐誤會了,我今日不過是陪三位姐妹過來轉轉。”
這話誰信?
衛韶呵呵冷笑兩聲,不再搭理她。
安若蕓三姐妹本來還怕安若嫻跟衛韶鬧起來,準備隨時上去勸架,但見安若嫻被衛韶氣得面紅耳赤也不敢聲張,她們就放下心,沒有湊上去多事。
不是她們沒有姐妹愛,實在是她們對安若嫻喜歡不起來,如果安若嫻真的跟衛韶吵起來,她們會選擇幫衛韶,當然不鬧出事是最好的。
沒過多久,賞花會就開始了,琴夙公主出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讓眾人隨意在府中前院里游玩。
雖然說是隨意游玩,但少年公子跟小姐們還是分開的,在公主府前院的東邊,專門設置了校場跟詩會場地,供前來的少爺公子們使用,公主府的西邊則是花園亭臺樓閣之類的,供姑娘們玩耍。當然,既然是以相親為目的的,自然會有男女互動的游戲——賽歌會。
說是賽歌會,實際上只是展示才藝的節目,男女皆可上臺展示自己的才藝,這是出風頭的大好機會,安若嫻早就瞄準了這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