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飄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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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屁!”墨硯忍無可忍地罵了句粗話,“我那是為了顯示我對她的與眾不同!”此話脫口而出之后又覺得窘迫,眉毛一豎,嘴硬地道,“嘖,什么溫柔!男子漢大丈夫當有英雄氣概,不拘小節,那些個兒女情長,膩膩歪歪,那種娘娘腔的東西只會讓人反胃!”
鐘燦垂著的腦袋上粗粗的眉毛狠狠地顫抖個不停,像神經痙攣了似的。嘴硬到這種程度,睜著眼睛不承認,還理直氣壯到這種地步,自家主子恐怕也是天下頭一份了,夫人曾經說過什么來著,哦,等著看他作繭自縛。
墨硯冷冰冰的眸光如刀嚯嚯嚯地戳過去,鐘燦渾身打了個激靈,把頭壓得更低,滿臉悲劇地打起精神,繼續勸解道:
“主子,話可不能這么說,雖然也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歡具有溫柔情懷的男子,但奴才認為,解頤姑娘她卻必然喜歡。別人不知道解頤姑娘的來歷,主子你還不知道嗎,那解頤姑娘無父無母,身世不明,自幼跟在人牙子身邊長大。人牙子的兇狠主子你還不清楚嗎,就算中間遇到了兩個好心的人牙子,再好心的人牙子那也是人牙子。解頤姑娘一個小小的姑娘,自幼吃不飽穿不暖,被像牲口一樣到處轉賣,可憐兮兮,遭人嫌棄,小小年紀卻沒個好人肯疼愛她……”鐘燦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偷瞄了墨硯一眼。見他似被打動了,正在全神貫注地聽著,連忙再接再厲。眉飛色舞地繼續說。
“所以說解頤姑娘最缺什么,吃穿用度別說現在有濟世伯養著,就是以解頤姑娘的醫術和名氣,出去自立門戶都沒有問題,那要的是什么,她要的不就是有一個人能噓寒問暖,能溫柔地對待她么。像解頤姑娘那樣的姑娘。只要有一個人肯真心地對她好,別說是讓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是讓她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她也會毫不猶豫!”
“你的意思是,現在秦泊南讓她把心挖出來,她也會挖?”墨硯明顯想著想著就歪題了。冷冰冰地盯著鐘燦,冷冰冰地質問道。
鐘燦覺得他這時候只要說一句“是”或者點一點腦袋,等待他的那絕對是腦袋搬家。他冷汗森森,咬了咬牙,道:
“奴才、奴才這不就是個比喻么,奴才是說,要想得到解頤姑娘的心,就要對她狠狠地溫柔,狠狠地好!”
“誰說爺要得到她的心了。爺才不稀罕!”墨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鐘燦現在當真想哭了。
墨硯靠在廊柱上,以筆直角度的一半斜斜地望著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見鐘燦沒動靜了,復又低下頭十分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冷聲道:
“還不繼續說,難道要爺請你說?!”
“……”鐘燦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羨慕從小一起長大的鳳一可是遠離主子單獨去執行任務,他現在這受的簡直是無妄之災,苦著一張臉。小聲道,“主子你想啊。二少爺跟主子明明是兄弟,那解頤姑娘看見二少爺的次數,還沒有看見主子的次數多,為什么解頤姑娘會那么惦記二少爺,配什么好藥得了什么好的都來給二少爺送一份,還不是因為二少爺對她笑得和氣又無害,對她暖聲細語,不會讓她不自在么;
還有林公子,解頤姑娘明明不喜歡風流的人,可林公子那么戲弄她,她也沒說討厭,為什么,還不是因為林公子笑得溫柔說得動聽;還有安樂侯,安樂侯一開始時對解頤姑娘的態度跟主子差不多,可是人安樂侯幾次之后馬上改變了法子,不擺架子又平易近人,所以安樂侯才能天天膩在百仁堂里,解頤姑娘卻沒有逃跑,還成天供他吃點心。”
“她還供楚元成天吃點心,你之前怎么沒回報?”墨硯越發不爽快,一張漂亮的臉蛋此時比炭還黑。
“奴才上次剛要回報,可主子當時政務纏身,說沒工夫聽解頤姑娘的閑事。”鐘燦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句,戰戰兢兢地偷瞧了墨硯一眼,卻見他正黑著臉沉思,眉心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鐘燦想了想,鼓足勇氣繼續道:
“依奴才看,若是想讓解頤姑娘對主子不再有戒心,主子不妨學學前面的那幾位爺,暫時把身份地位放一放,行為體貼一點,聲音輕柔一點,語氣和善一點,笑得再勾魂一點。只要做到了這四樣,那解頤姑娘必定會對主子死心塌地,再無二心。”鐘燦說到最后連他自己都相信了,連他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
“荒唐!”墨硯黑著臉喝了一聲,“居然讓爺低三下四地去討好一個小老鼠似的丫頭,你小子是不是腦袋被馬踢過了!爺是什么人,爺可是帝都四大公子之一,只要爺勾勾手指,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爺犯得著去討好那種不識好歹的丫頭么!你再敢胡說八道,小心軍法處置!”他惱羞成怒地說完,氣哼哼地大步走了。
鐘燦仰頭含淚,無語望天。
主子啊,你是帝都四大公子沒錯,可你這個四大公子,別說勾勾手指,你就是隨便飛出去一眼,那滿大街的姑娘也都得嚇跑嘍。就連公孫三姑娘,你以為她跟你說話時瑟瑟發抖那是害羞么,那是被你嚇的。雖然公孫三姑娘越是害怕越是喜歡的自虐行為讓人很難理解,但毫無疑問的是,主子你絕對是帝都四大公子自有歷史以來最沒有人氣的一位了,虧你還為這個名頭洋洋得意呢!
他雖然心里頭這么想,卻一點也不敢說出來,只得默默地在心里祈禱,祈禱著自己主子終有一天能夠開竅,別再動不動就發飆了。
事實上這一次鐘燦他想多了,因為墨硯在回房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溫柔”、“溫柔”,結果卻在路過小廚房時,看見秦泊南和阿依有說有笑地進了小廚房。
墨硯隔著角門,只覺得那只小老鼠唇角掛著的笑容異常刺眼,對著秦泊南投去鄙視的一瞥,冷冷地念了句“君子遠離庖廚”,顯然早就忘記了他曾經為了堵人在惠州城時就已經進過廚房了。
整整一宿,墨硯都在翻來覆去地思考著“溫柔”這兩個字,把暗處的鐘燦看得無言又無語,深深地為自家主子掬一把同情淚,他家主子本來就不是那種類型的,唉,真是難為他了!
次日一大早,阿依在小廚房里做好了早餐,向秦泊南的房間端去。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勤務的人手仍舊不夠。再說阿依也擔心秦泊南吃不慣外面的飯菜,雖然他之前出門在外時也都是凡事將就,但那是因為沒有帶丫鬟的緣故,現在帶了她就不一樣了。所以在沒有戰事不用吃大鍋飯的時候,阿依一直都是自己給秦泊南和紫蘇做飯的,就像在惠州城時,墨虎、景澄、墨磊、墨硯、墨礬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五公主打理的。
阿依拎著食盒,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冬風依舊凜冽,陽光卻出奇地明媚,連帶著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起來。
邁過小角門,剛走到穿堂前的中庭,卻驚訝地看見墨硯正站在一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扶著樹干,以一半直角的弧度揚起頭顱,靜靜地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襲天然去雕飾的紫色云錦長袍隨著颯颯的風優美地搖曳著,翩翩君子,長身鶴立,隱隱有黃沙飛過,那是一縷深深的寂寥……
阿依愣了愣,順著他的角度好奇地抬頭望向天空,什么也沒有。再換個角度仔細去看,別說一只鳥,連一片鳥的羽毛都沒有。狐疑地歪了歪腦袋,也許墨大人什么也沒看,他只是在思考事情,自認為明白了的她決定體貼地不去打擾,于是拎著食盒悄悄地離開,生怕自己的腳步聲破壞他的思路。
墨硯用余光瞥見她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了,臉刷地黑了,牙磨得嘎吱嘎吱直響。小老鼠就是小老鼠,木魚腦袋,竟然沒有發現他風流倜儻,纏綿憂郁的美好風姿,這可是他花了一晚上才想出來的,她竟然連呆都沒有呆一下,她是不是瞎了眼了!
“站住!”脾氣十分壞的一聲比惡鬼還可怕的銳吼在身后響起,把阿依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把食盒扔在地上。
蹲在屋頂的鐘燦見此情形一拍額頭,含淚無語問蒼天。
當然墨硯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他話一出口在看到阿依渾身一抖時,就已經為自己的凌厲感到后悔了,眼見阿依戰戰兢兢,受驚的小鹿似的回過頭來,尷尬地輕咳了兩聲,開始了一種讓阿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溫柔語調:
“小……”不對,不能叫“小老鼠”,他昨晚已經充分反省過了,的確沒有哪個姑娘愿意被叫“小老鼠”這個綽號,可是“解頤”是秦泊南為她取得名字,他不樂意叫,他記得她原來的名字好像叫“阿”、阿什么來著,是叫阿依吧。
阿依看著他糾結的樣子,只覺得一陣惡寒,心想墨大人今天這是怎么了,該不會是生了病卻忘了吃藥吧,就在這時,卻聽見墨硯對著她輕輕地喚了一句:
“依依……”
“依、依依……”更多的惡寒從腳底心迅速竄至天靈蓋再涌遍全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后地往外冒,阿依杏目圓睜,下巴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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