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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連翹跟著衛策和那四個捕快,整整一個上午連口水也未喝,在城中來來去去地穿梭。
去到第二間位于秋水庵左近的胭脂鋪,這家店子更讓人失望,他們壓根兒連六物散這種東西都沒有,更別提打聽消息了。
清南縣攏共只得三家胭脂鋪,如今只剩最后一間,若是到那時仍舊一無所獲,他們就真可算作是白忙一場。
她心里有點不好受。
昨日在衛策家,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是真真兒覺得可能性很大,而現在……
難不成是她猜錯?
誠然,她也只是想幫忙而已,即便無功,也稱不上有過,大可不必如此內疚,只是,讓人奔波一日卻無所得,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啊……
“還剩一間胭脂鋪……”
幾人站在路邊,葉連翹便抬頭看了衛策一眼,嘆口氣道:“或許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實在對不住各位……”
“你也說了還有一間。”
衛策不看她,淡淡地道,偏過頭去望望天色,稍加思忖,“晌午了,先找個地方吃飯,也好歇一歇。”
話畢,抬腳就往前走。
那幾個捕快一臉笑模樣,眼見得葉連翹滿面歉然,便挪到她身邊,七嘴八舌地打岔。
“沒事兒,原本我們也沒抱多大希望,真能打聽到點什么,那是我們運道好,若是沒消息,那也不算啥,別往心里去呀!”
“就是就是,三天一比,實在把我們逼得太緊了,幸虧我們也想得開,至多不過是再挨頓板子唄,有什么大不了?”
葉連翹:“……”
幾位大哥,你們確定這算是安慰?
“大中午的,葉姑娘也餓了吧?嗐,別多想,天大的事,也不比填飽肚子來得緊要,咱先踏踏實實吃過飯,其他事等會兒再說。”
終歸是那姓宋的捕快老成些,樂呵呵領著葉連翹往前走,幾人又回到彰義橋一帶,轉悠了一圈,就在一間不起眼的小食肆落了座,五個男人坐在一塊兒,葉連翹獨自霸住了角落里一張小桌。
正是午市,每天這時候,飯館兒里向來最是忙亂,后廚里嗤拉嗤拉的爆油鍋聲不絕于耳,小伙計啞著喉嚨招攬客人,端著碗盤在大堂里往復奔竄,忙得不亦樂乎。一回頭的工夫,瞧見衛策和那幾位,趕忙迎上來,滿面笑容道:“呀,衛都頭,有日子沒見啦!今兒吃點啥?”
“那位姑娘是與我們一起的,莫要安排人與她同坐。”
衛策往葉連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稍作猶豫,粗聲粗氣道:“喂,你吃什么?”
“跟你們一樣就行,我不挑。”葉連翹抿了一下嘴角。
衛策原不是多話的人,見狀也就不問了,飛快地與那小伙計說了兩句,片刻,小伙計便顫巍巍端來幾個碗,“砰”地將其中一個擱在葉連翹桌上。
是尋常的筍潑肉面,澆頭很實在,肉塊和筍丁都不少,湯底也油汪汪,瞧著非常扎實。衛都頭并不曾厚此薄彼,他自己和那四個捕快的面也是一樣,只不過碗比葉連翹的大些。
葉連翹一上午沒個消停,真有點餓了,扶起筷子來趕忙夾了一大口送進嘴里,不等咽下去,臉就皺了起來。
店里忙得太厲害,飯菜的質量就難免打折扣,這一點,她自然能夠理解,可……眼前這碗面會不會也太離譜了一點?是大廚的心情不好,還是最近這一向,花椒末子降了價?跟不要錢似的死命往面湯里擱,想麻死人?
嘴里那口面,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吐出來未免不雅,咽下去么,又太委屈自己,竟成了燙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她這么一躊躇,表情就不大好看,正被隔壁桌的衛策瞧了個正著。
他臉上又顯出那種不耐煩的神氣來,起身走到桌邊:“又怎么了?”
“沒法吃。”葉連翹撇撇嘴,“太麻了。”
“多事。”
他低低嘀咕一句,似有抱怨之意,手上卻是半點不含糊,立馬將自己那一碗端了來:“我還未動過,你先吃。”
然后,招手將小伙計喚了來。
依著他一直以來的脾性,遇上這等事,便決計不會讓對方討了便宜去,非將那碗入不得嘴的面給小伙計強灌下去不可——這還算是輕的,他沒掀桌,就已經很客氣了!
不過……
他本已打算按照慣例來,手都伸到那小伙計背后預備拽脖領子了,不經意一低頭,正正對上葉連翹的目光。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不豫之色。
衛都頭心里一梗,硬生生把手又收了回來,將那碗面往桌上一頓,冷聲道:“換過一碗,想知道為什么,自己嘗。”
小伙計哪敢多嘴,忙慌慌地連連答應,端起碗待要走,又被他叫住了。
“提壺熱茶來。”
“好嘞!”小伙計匆匆而去,哪消片刻,拎來一壺新沏的茉莉茶。
衛策接了去,傾出一碗,穩穩當當推到葉連翹面前。
“喝了——覺得難吃就不要勉強往下咽,何必?”
葉連翹捧住茶碗,不由得有點發傻。
上回她是覺得這人出門沒吃藥,今天嘛……她怎么覺得,他好像是吃錯了藥?話說,到底是誰腦子不正常?此時此刻的黑面神,為何居然……有點溫柔?
之前在花圃里也是一樣,還有在月霞村那次……
她一下子又想起之前他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心頭一顫,不敢接他的話茬,咕咚咕咚把茶水喝盡,將整張臉埋進面碗里。
幾人風卷殘云將大碗面吃了個盡,想是餓得厲害,包括葉連翹在內,連滴湯也沒剩下,面碗干凈得仿佛是被洗過一遍。
飯錢是衛策付的,葉連翹本打算把錢給他,轉念一想,卻又忍住了。
這人的性子古怪得緊,保不齊甚么時候就會踩了他的雷,她今天……好像已經招惹過他好幾回了,為保自身安全,還是小心一點好,免得他不知幾時就發起火來,自己可沒法兒收拾。
反正不過是一碗面而已,他應當……不至于計較吧?
心滿意足地從食肆里出來,幾人馬不停蹄地趕往最后一間胭脂鋪。
那間店,是在城西一個偏僻所在,平日里往來行人不多,做的是老街坊生意,葉連翹從未曾去過,只是打姜掌柜那兒聽說有這么個地方,便領著衛策他們,頗問了好幾個人,才來到鋪子外。
午后沒甚買賣可做,伙計趴在柜臺上栽瞌睡,瞇縫著眼睛,隱約覺得門口有人影晃,忙跳起身,條件反射張口就道:“您來了?買點什么?”
他這一嗓子將掌柜也驚醒過來,立時狠瞪他一眼,也趕忙抬起頭。
那掌柜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年紀大,眼睛卻好使得很,只一瞥便認出了衛策,馬上把那張核桃也似的老臉笑成一朵花:“咦,這不是衛都頭嗎?”
衛策不認得他,敷衍地點了一下頭,葉連翹便走上前,將已說過兩回的話又嘮叨了一遍。
她已然覺得沒什么希望了,說話的時候便有點打不起精神,卻不料,那老頭回憶了老半天,竟是猛然一拍大腿。
“還真有人來買過!”
“真的?!”葉連翹一振,“您有印象?”
“有!”
老掌柜不假思索地用力點點頭:“小姑娘要是問別的東西,我未必能記得那樣清楚,但這六物散,尋常時來買的人原就不多,是以,我就格外有印象。”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賬本翻看兩眼:“對,半個月之前,確實是賣出去過,那人長的甚么模樣我還記得呢,個頭矮墩墩,長一張白白的臉,看歲數……也就三十上下。”
柳暗花明啊!
葉連翹沒成想會真有收獲,一臉驚喜地轉頭望向衛策。
那人瞧著似乎也松了口氣,稍稍朝她勾了勾唇角。
“您能確定,最近只有這個人來買過六物散?再沒旁人了?”她一激動就管不住自己的喉嚨,說話的動靜大了起來。
老掌柜給唬了一跳,緊接著又樂了:“嘿,小姑娘人不大,嗓門倒不小……我說過了,這東西賣出去的次數不多,一筆一筆的,我心里都有數,再說,你就算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這賬本不是?上頭清清楚楚寫著呢,就是半個月之前有人來買過一回,再往前翻,就是好幾個月之前啦!”
他說著也覺納悶,眨巴著眼睛道:“也怪啊,我們這鋪子往來的多是熟客,現在想想,那個人我還真沒見過,應當不住在附近,他怎么想起來這兒買東西?”
葉連翹卻是沒空同他嘮叨這個,心里一個勁兒地琢磨,越想,就越覺得那人有問題。
腋下有異味,這不是一朝一夕的毛病,而老掌柜口中的這個人,在之前至少兩個月的時間里,只買過一回六物散,這說明什么?
十有**,長久以來他對于那股子異味其實并不在乎,也不覺得有必要遮掩,而半個月前他突然來買六物散,或許是因為,那股氣味,會令得他暴露身份?
一個人,一旦想要把自己隱藏起來,多半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吧?
她定了定神,一絲不亂地對那老掌柜道:“您說的那個人,半個月之前,買了多少六物散?”
老頭垂眼看看賬本,十分肯定地道:“就一包,不會有錯的。”順便拿了個紙包給她看。
那紙包與彭掌柜店里的大小相似,份量并不多。
“這六物散,是用來抑汗除味的,感覺到汗濕,就要立刻再搽,區區一包,用不了太久。”
她抬頭對衛策道:“我估摸,他應當還會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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