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樓層電梯間的拐角方向走來一道身影,看到走廊里的情況后,面色一變,腳下一緊便趕緊走了過來。
“江老?您這是怎么了?”
來人正是江海市人民醫院的新任院長曹老,他似乎還和這江必武是舊交,快步過來之后,直接便彎腰將撞翻在地的江老頭扶了起來。
“哼,老曹,這就是你們醫院員工的素質?看看,你看看,一群小丫頭片子,個個執槍拿棒的,都快趕上女土匪了。”
待看清來人是誰之后,江必武臉上一沉,伸手指著一眾護士丫頭便數落起來。
“喂,你這糟老頭,說什么呢?”
劉玉嫣一聽這話,氣得鼻子都差點兒歪了。
“就是,明明是你們先過來搗亂的……我們這里可是醫院病房區,哪里容得下神經病這么騷擾的?”
另一名叫做蕭園園的丫頭片子也是氣不過,說話間手里捏著掃帚頭作勢又欲打來的樣子。
“放肆!”
一看這情況,曹老大致也猜到點兒什么,扶起江老頭之后,瞪眼一聲輕喝,立刻便將眾丫頭喝退下去。
“行了行了,沒你們什么事兒了,江老想必是過來找我的,趕緊去忙你們的事吧!”
抬手向丫頭們一擺,曹老說話間領著江老頭便欲離去。
“哎哎哎,老曹,我哪是來找你的?老夫今天是來公事公辦,你讓開!”
一把甩開曹老的手,這江老頭看起來好似犯了倔勁一般,扭頭又向眾護士丫頭瞅了過去,抬手一指便道:
“去去去,把你們醫院那個冒牌的氣功大師叫出來,老夫身為江海市氣功協會會長,有責任也有義務揭露他的真實面目,今天,老夫要親自打假!”
“院長你看,這死老頭子他還……”
一聽這話,蕭圓圓氣得眼珠子又瞪圓了。
“我說江老啊,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眉頭一皺,曹老當起了中間人,耐心解釋道:“誰說小周是冒牌頂替的?人家那是有真功夫好不好?我可以作證!”
說著,曹老舉起了右手,望著江老頭,一副“你還不相信我嗎”的表情。
“去去去,少來這里套近乎……這事兒關乎大義,少擱我這里走后門!”
抬手一擺,江老頭壓根兒看都不看曹老,說話間見沒人理會他,抬步便向前面的診治室走了過去:
“哼,你們不叫人是吧?那行,老頭子我自己去揪,忒大個人,敢冒名頂替卻不敢站出來承認,縮頭烏龜似的,就這樣也配稱氣功大師,還說是什么神醫?我呸!”
此話一出,眾護士臉色立刻就變了,只是還未待她們有所反應,一道陰陽怪調的話語聲已從走廊盡頭的電梯口遙遙傳了過來。
“喲喲喲,哪兒鉆出來的烏龜老王八啊?老子也就下樓去屙泡屎罷了,你急不可耐的是什么意思啊?莫不是早晨起來沒吃早餐?早說我給你留著啊……”
話聲剛落,一臉得瑟的周小牙一邊緊了緊腰間的皮帶,一邊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走廊里原本極其安靜,這江老頭鬧出的動靜很大,最后一句更是夾槍帶棒的,周小牙在電梯里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頭火起,這才一出來就拿話堵人。
這番話語一出,手里猶還拿著掃帚拖把頭的眾護士丫頭頓時笑倒一大片,一個個望著面色瞬間醬紫一片的江老頭,滿臉解恨。
只是笑罷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劉玉嫣和蕭圓圓幾個臉上一紅,瞥了周小牙一眼,立刻輕呸了一聲。
這壞家伙,居然連屙粑粑這種事都能當眾說得出口,簡直壞透了!
“你就是周小牙?那個所謂的氣功大師?”
抬頭向周小牙望了過去,江老頭的面色陰沉到極點,六十好幾的人了,他何時被人如此當眾損過?這會兒差點都快要將肺給氣炸了。
“沒錯,就是我,不過……您老多走一家吧,我這氣功不治神經病!您老還是趕緊去找專科醫院吧,千萬別放棄治療!”
嘴角一撇,周小牙張嘴又一句損了過去。
“我……我呸,老夫有病用得著找你來看?呸呸呸……老夫壓根兒就沒病!”
差點兒被周小牙兩句話給繞進去,江老頭急得臉紅脖子粗,最后抬手一指,暴喝起來:“實話告訴你,老夫乃是江海市氣功協會的會長,今天過來,就是專門打假,你不是自稱氣功大師嗎?把你的氣功亮出來老夫看看,一眼就戮穿你!”
“打假?行啊,你不是自稱什么狗屁氣功協會的會長嗎?那就把你打假資質拿出來,會長是吧?那好啊,先露一手給大家瞧瞧,證明你自己不是個西貝貨再說,否則的話,你憑什么來打我的假?”
“就是就是,說不定自己就是個大騙子!”
“誰知道啊,這年頭,賊喊捉賊的人多了去了!”
“可不是嗎,這叫搏上位,借著人家的名頭宣傳自己,明星們鬧緋聞什么的這一招都快用爛了!”
周小牙的話語一落,立刻便得到了護士丫頭們的擁護,一時間,滿走廊都充滿了對江老頭師徒二人的聲討。
看這架勢,若是兩人不拿出點兒能服眾的真本事,只怕立刻就要被這幫丫頭倒打一耙,直接定義為上門鬧事的騙子了。
形勢急轉直下,突然間發展到這個樣子實在是大出江老頭的預料,轉過頭四處看了一下,見走廊兩邊一些病房的門口處,里面一些病患與家屬也都正自探頭往這邊看,一些人臉上甚至還流露出看笑話的表情。
江老頭暗中將牙一咬,回過身便向身后的胡海濤看了過去。
“海濤,你上!叫這小子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氣功!”
說起來,江海濤跟著他修習氣功已經有三四個年頭了,這孩子資質不錯,再加上身體胚子尚可,不抽煙不喝酒,沒受多少后天的荼毒,所以這幾年下來,硬氣功倒是練出了一些小名堂,有他出手,江老頭自信能讓這滿走廊的護士丫頭們驚呼連連。
想到這里,江老頭心頭的火氣稍稍消減了一些,給身后的胡海濤讓出一塊地兒。
“哼哼,臭小子,老子練的可是硬氣功,一會兒可別把你嚇壞了!”
瞪眼一瞧周小牙,胡海濤揚著下巴走到了江老頭讓出來的空地上,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雙腿一分便扎了一個四平八穩的七分大馬步!
“來吧,捏緊你們手里的掃帚拖把什么的,最好再弄一些粗壯點的棍子過來,哦對了,酒瓶子也可以,一會兒老子運氣之后,全身各處隨便你們亂打亂砸,皺一下眉頭算我功夫不到家!”
得意洋洋地抬眼掃了眾丫頭與周小牙一眼,胡海濤接著說道:“實話告訴你們,這硬氣功老子可煉了三四年了,現在早已小成,只要你們不拿把槍過來,就算是一般沒開刃的鈍刀頭,老子都不怕,砍下來連個白印兒都留不下來。”
“好了,老子開始運氣了,你們準備好,一會兒就開打!盡管朝我身上來就是!”
話音一落,胡海濤再不言語,嘴里不時地一聲聲短促地吸著氣,而且是光見吸,沒見吐,一邊吸著氣,雙手更是運著勁兒做起了一些動作,眼花繚亂的,倒和電視里那些街頭賣藝的有得一拼。
很快,一連吸了十幾口氣之后,扎著馬步的胡海濤整個人全身肌肉猛地一崩,小肚子微鼓之下,他那裸露在身上衣物之外的一部分肌肉,如脖頸兩側等等之類的地方,明顯緊繃鼓了起來,整張臉也都憋成通紅一片,雙眸怒瞪,看起來倒還真像那么一回事兒。
“啊呀!”
“看你這架勢,簡直和老子剛才屙粑粑一個模樣,憋得臉紅脖子粗的,你倒是喘口氣啊?再這么憋下去,不用我們打,你自己就得先憋死了吧?”
面色古怪地上下掃了胡海濤幾眼,周小牙自語一般嘀咕幾句,聽得身后的小丫頭們頓時笑翻一大片。
話語入耳,原本憋足了勁正準備硬抗擊打的胡海濤臉上頓時又紅了三分,遙遙看去,隱隱都透出一股子黑氣來了,也不知道突然間被損了這么一通,卻又不得不強忍著這口氣,是不是已經憋出內傷來了。
“行了,看你憋得臉紅脖子粗的,估計末梢神經都得陣亡一大片,再不賞臉給你來幾下,我都不好意思了。”
點了點頭,周小牙上前了兩步,走到胡海濤的面前,咧嘴笑道:
“棍子啤酒瓶什么的就算了,我怕把你打傷了一會兒警察叔叔找我麻煩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憋著氣哭著喊著求人來打,你這種要求,我還當真沒見過,小伙子,回去之后,千萬別放棄治療啊!”
說著,周小牙體內下腹丹田氣海內的靈力悄然運轉,分出了那么一絲半縷來到指尖,笑呵呵地伸出姆指和食指,小心冀冀地向著胡海濤的胳膊上捏了下去。
隨著一股靈力透過他指尖的穴道逸散出去,原本憋著氣扎著馬的胡海濤,立刻如殺豬一般,嘶聲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