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出去要做什么?”
“你出去拯救蒼生啊。”
“拯救蒼生?我都要做什么?”
“嗯,比如可以幫農民種種地,可以幫寡婦挑挑水…………”
“這就是拯救蒼生?”
“咚!”的一聲清脆響聲,法義的師傅賞了小和尚一個板栗罵道:“拯救蒼生當然要從小事做起。”
揉著起了個大包的光頭,法義委屈的低聲道:“哦,我明白了。”
說著他疑惑的晃了一下腦袋道:“可是師傅,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太多,我怕我幫不過來。”
“咚!”就像是狠狠的敲了一下熟透的瓜果,法義的師傅又賞了他一個板栗道:“你只幫你能看到的事情就好。”
“哦,我明白了。”再次揉著光頭上的大包,法義繼續道:“師傅,你下次敲我的頭能不能不要敲一個地方?”
“咚”又是一記板栗,仍然是一個位置,眼淚差點沒被敲出來的法義道:“師傅,我現在就走,省的你老揍我。”
于是,法義走出了浮屠寺,歷經兩年從州走到了翼州,期間被人騙了無數次。
被騙并不是看似笨笨的法義和尚真的很笨,而是在這個過程,他發現幫助人是一件可以使自己快樂的事情。
這種快樂具有唯一性,只有幫助人才會獲得,所以他樂此不疲,至于什么拯救天下蒼生,他對這個概念至今仍然懵懵懂懂。
可雖然懵懂,但他卻決不允許有人來傷害靈隱縣善良的村民。
所以他在這個漆黑無月的夜晚,在這個靈隱縣街道燈火通明的時刻,來到了二百大荒勇士的面前。
只是,他并不知道并如何與大荒人交涉,更不懂得大荒語言。索性也就將開場白變成了最為熟悉的:“施主,化個緣唄!”
可是,無論是靈隱縣的獵戶,還是嗜血的大荒人都不明白這小和尚為什么要說這句話。
只有張小刀似乎隱隱覺得小和尚是無話可說,才說了這句話,但他卻沒有心情管這些,只是看著小和尚。
明亮街道小和尚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冷汗的雙手緊握著褲腰上的銹跡菜刀的刀柄,還有他那一點都不自然的顫抖聲音都在表明此時的法義害怕到了極致。
可他為什么還要出現在大荒人的眼前?
張小刀的高喝道:“和尚回來!”
法義小和尚卻擺了擺手,很嚴肅的說道:“不知道你們聽不聽的懂,但我還是想說,如果餓了,我們這里有吃的,渴了,我們這里有喝的,何必打打殺殺?”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嘛?
如果這看似極為玩笑,法義卻極為認真的話語有用的話,那要民團與縣衙干嘛?
所以法義小和尚很快得到了答案,答案是一柄飛舞在空寬刃長刀。
長刀長三尺寸,刀面有一掌半寬,刀鋒薄如蟬翼,飛在空寒光閃爍,轉瞬間來到了小和尚的面前。
驚呼之聲此起彼伏。
而有眼力的人自然看得出這丟擲的長刀充斥著元氣,氣勢恢宏無雙,速度疾馳如電!
甭說法義小和尚的小光頭,就是一頭牛了這一刀也必死無疑。
有人的開始掩面,似乎不忍看到小光頭成為靈隱縣第一位陣亡的戰士,有人奮力呼喊,希望可以提醒法義。
可更多的人已然放棄,因為他們明白聲音傳達的速度絕對不會有那柄寬刃長刀快!
張小刀是放棄的人之一,但只是放棄了吶喊,早在法義和尚出現在這燈火通明的街道時,他已經強行拉開了白玉弓,希望可以救他一命。
只是,極有信心可以攔截下這一刀的張小刀還沒松開箭羽,就看到了法義小和尚光頭上閃爍出一道白光。
白光極為耀眼,比早就布置好的火把在這黑夜更為耀眼。
就像,就像…………電燈泡。
張小刀試圖找到更適合的詞匯,可卻覺得只有‘電燈泡’才最為合適。
最糟糕的是,這種光亮以純白色光芒驟現,要比火把的亮度高出了不少,在這瞬間張小刀失去了那把刀的蹤跡。
許多人的驚呼也仍然在拉長,沒有人來得及對那亮度極高的強光做出任何反應。
緊接著,所有人聽到了‘鏘!’的一聲。
這聲音只可能來自金鐵碰撞時發出,在這一息之間所有人都覺得法義小和尚可能有兩下,臨危時終于抽出了腰間那把銹跡菜刀擋住了這一刀。
可實際上,眼前的畫面卻是小和尚用力的揉光頭上不知何時冒起的大包,而那把鋒利的長刀卻在半空打轉。
然后,寬刃長刀落在了雪地之,沒有發出一絲生息,就像將一顆石丟到了波濤洶涌的海浪,沒有漣漪,沒有痕跡,什么都沒有,仿佛沒有發生過。
只是法義腦袋上的大包在證明著真的發生過一些事情。
在靈隱縣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之際,法義和尚低聲的念叨著:“幸好師傅最愛敲我的頭!”似乎他師傅的板栗要比這寬刃長刀更為兇悍一些。
大荒人也有些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丟擲出這一刀的巴達長大了寬厚的嘴唇,以他們的眼里自然看的出,小和尚的氣練品級很高,高到讓他們必須望而卻步。
這對大荒人來說是極為尷尬的一幕。
法義小和尚向前邁動了三步,拾起了那把本來要弒殺他的寬刃長刀道了句:“化緣,不要刀!”
大荒人集體向后退卻了一步,靈隱縣在這時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以一人之力,喝退二百悍勇荒人!
這是冬日客棧的那個店小二?這是跟在小刀屁股后面死命蹭飯的小和尚?
李易知終于明白,小和尚說他來自浮屠寺絕對不是妄言,江秋則看向了張小刀問道:“這是那里來的小和尚?”
蹙著眉頭的張小刀道:“浮屠寺。”然后站直了趴在房檐上的身軀,高喊道:“和尚,打退他們,晚上十碗加肉打鹵面!”
小和尚法義好吃,張小刀投其所好,打鹵面絕對比什么金銀財寶更為**小和尚,只是他忘記了小和尚吃素。
法義小和尚回過頭來,露出了白凈清秀的面容,很嚴肅的道:“我吃素。”
然后,張小刀想起了這一點,卻更為理直氣壯的舉起了拳頭道:“那加十根大蔥!”
沒有人能理解這詭異對話背后的含義。
只有張小刀知道法義小和尚啃大蔥的如同狗啃骨頭的模樣。
所以法義小和尚雙眼發亮,惡狠狠的轉過了頭,一副要為十根大蔥拼命的意思,著實嚇壞了靈隱縣人,也嚇壞了大荒人。
大荒人很難想象,在偏僻的靈隱縣會出現如此強大的氣煉者。
他們會害怕理所應當,可在下一瞬本來惡狠狠的法義小和尚卻面露尷尬神色,轉過了頭,看向了房檐上的張小刀。
張小刀極為大方的伸出了兩根手指:“二十根大蔥。”
法義小和尚鼓著腮幫,似乎為二十根大蔥氣的不行,嚴肅道:“這不是幾根大蔥的問題,而是我不會打架!”
靈隱縣本來氣焰漸盛的助威聲頓時煙消云散。
一股仿佛可以冰凍所有人的寒風刮過,于是所有人都尷尬在原地,仿佛被冰凍。
豪言壯志,開出二十根大蔥價碼的張小刀開始后悔,小和尚法義不會撒謊,而此時無疑法義暴露了他的底牌。
大荒人不僅好戰更崇上盛唐化,一般人都會說幾句盛唐話,法義小和尚的話自然而然的傳入到了大荒人的耳朵。
在這個格外漆黑,格外寒冷,同樣格外寂靜的夜色,這句話無疑在給大荒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如果敵人是盛唐人甚至細西域人,一定會多個心眼,以防這句話是小和尚給他們下的套。
可他們是大荒人,他們不太懂得什么叫做轉彎。
巴達就是其最為典型的悍勇大荒人,小和尚說他不會打架,他就真的信了,并且揚起了手的第二把刀沖向了法義。
法義沒了剛剛的氣焰,自己不會打架的事實讓他再次感覺到了害怕,但他還是抬起了一只手。
巴達的第二把刀極為細極長,表體上有些血漬,但卻沒有清理,可看不到鋒芒的細長刀刃卻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把刀很快來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小和尚的一只手很快與刀鋒有了實質接觸,仍然是一聲金屬交鳴‘鏗’的一聲。
巴達面露恐懼,整個人退出了三米之外,但完全可以打出致命一擊的小和尚卻沒有進攻,而是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
至此,張小刀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戰仍舊無可避免,靈隱縣人仍舊要堅守靈隱縣,大荒人仍舊要腳踏城池,而該死的人,自然也會死去!
“殺!”來自大荒首領巴日的口,低沉且肅穆到了極致。
大荒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觸碰與巴達糾纏的強大小和尚,而是沖進了靈隱縣,舉起了手的長刀。
與此同時,周息輕聲道:“開始吧。"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雪地之,似乎在祈禱著這一戰可以少死些百姓。
而在遠方,騎著腳程比馬還快的毛驢,一臉胡的年男正在趕來,他很快,但卻不知道能不能快到挽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