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巨龍騎士
“你的母親,薩福伊莎,一個美麗的人兒。她就像是一個盛開在原野上的戈蘿之花;她就是漫天繁星中最明亮最美麗的一顆。如果非要用什么來形容她的美麗的話,我想不出來,在這個世間還有什么能夠和她比擬呢?”夏巴克露出了一絲滿含陶醉的微笑。
“她有著跟你一樣湛藍的眼睛,她的湛藍,比之藍寶石更加清澈,她的秀發,比夜幕還黑,比夜晚更加令人深陷其中……喔!”他抽出了長劍,舉劍在空中旋轉了半圈,舞出了一道美麗的劍花,“我無法模擬出,她舞動長劍時的姿態,是那么的矯健,那么的美麗,那么的,那么的,令我們愛上她。”
“愛?”維科斯在嘴中咀嚼著這個對他來說頗為陌生的詞語,在他從小的印象中,就不明吧什么是愛,雖然在書上他曾千萬遍的讀過這個詞語,看過無數的名人、哲人闡釋著自己對于愛的理解,但他不能明白,這愛,到底是什么。
“沒有錯,就是愛!”夏巴克輕輕的用著溫柔的語調說出這個詞語,“我們所有的人,米伏爾,納若德,布倫科森,納吉米洛夫以及我,都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那種愛,就像是一個饑渴的旅人見到泉水時的狂熱。那種愛,超越了信仰的力量;那種愛,讓我們名為理智的東西消失不見;那種愛,讓我們無法用邏輯思考問題。”
“你不會明白的,那種愛,那種名為愛情卻高于信仰的東西。”他苦澀卻又開心的笑著,“知道么?當年為了參加當地貴族的舞會,我們幾個人花了三天三夜跑遍了整個科萊斯芒圣城,納吉米洛夫為了這件事情,甚至直接露宿街頭,原因僅僅是為了能夠在醒來的第一時刻就出發尋找適合她的服飾。當最后,我們每個人都拿著自己認為最心怡最適合她的衣裙時,卻找不到她的身影。我們幾個人,如同一群無頭蒼蠅,在整個城市亂找,城墻的垛旁,酒館的柜臺邊,街頭的拐角處,都有著我們流下的足跡,當最后,我們找到她時,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維科斯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答案,因為對于這個問題,他沒有任何的發言權,畢竟,那個故事過于遙遠。
“孤兒院,科萊斯芒修道院的孤兒院。”夏巴克眼中閃爍過一絲光芒,“我們在一群孤兒中,發現了她,發現了被因對異教徒的戰爭而喪失雙親的孤兒重重包圍的她。那一刻,我們都明白了,任何的服飾在她身上都會失去光彩,華貴的長裙所散發著的優雅氣息在她面前也會被她的美麗所掩蓋,她就是上帝派往人間圣潔的天使呀!在那群孤兒中與孤兒一同歡笑的她,足以令這個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因為這個場景感動的熱淚盈眶。”
“我們愛上了她,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任何的語言來為我們的這一行為作出解釋,因為愛情是超越一切邏輯、思維和感覺的。”他取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雙手劍,摩擦著劍身,露出溫柔的神色。
“后來呢?”維科斯輕輕地問道,顯然,他不想打擾此刻陷入溫馨回憶的夏巴克。
“后來吶,就是很常見的故事了,我們幾個人為了追求到她,展開了一場角逐,甚至,我們都為此大打出手,用劍與馬來決定她的歸屬。當然這一切都是無用的,她,并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工具,她就是她,她就是薩福伊莎.梅托利奧!”夏巴克用著驕傲的神色說出這一段話,但轉而,他的臉色就抑郁起來,“我們用盡全部的力量與技巧,去追求她,最后,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勝出了,他就是你的父親,一個混蛋,也就是納若德.肯.阿姆托斯。”
“你嫉妒了么?”維科斯想了想說出了他認為夏巴克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感。
“是的,我嫉妒了,就正像那首詩中所寫的:你將在幻想的痛苦中獲得享受;你樂于讓淚水流淌,樂于用枉然的火焰折磨想象,把靜靜的憂愁在心中隱藏。天真的幻想家啊,請相信,你不會愛。哦,如果你,憂郁情感的追尋者,一旦被愛情那可怕的瘋狂所觸及,當愛的全部毒液在你的血管中沸騰,當失眠的夜在漫長地延續,你躺在床上,受著愁苦緩緩的煎熬,你在呼喚那欺騙的安靜,徒勞地把哀傷的眼睛緊閉,你痛哭著,把滾燙的被子擁抱,你在愿望落空的瘋狂中變得憔悴,——請相信,到那個時候,你便不會再有天真的幻想!不,不!你會淚流滿面,跪倒在高腳杯的玻璃底,你顫抖著!蒼白!瘋狂!
你會沖著上帝喊叫:“萬能的主啊,請把我受騙的理智還給我!”請把這該死的形象從我面前趕跑!我愛得夠了,請給我安寧!請給我安寧!但那苦澀的愛情和難忘的……難忘的形象,你……你永遠也……也擺脫不掉……掉!!!”當吟唱完這首普洛斯西的《致幻想者》后,夏巴克的眼角,慢慢的,慢慢的,緩緩的劃過了一絲淚水,然后,變成了嚎啕大哭。這哭聲中釋放著積壓多年的怨氣,積壓多年的壓力。
維科斯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震驚的不敢相信,在他的記憶中,這名四十多歲的騎士,是一個堅強的如同一塊鋼鐵的男人,不,他比之鋼塔更加堅硬,更加剛強。他無法想象,愛情,這個傳說中的毒藥,究竟有著多大的威力,竟然能讓一塊鋼鐵為之淚流。
林中回響著這個中年騎士釋放的哭聲,樹葉也在莎莎的響著,為這個哭聲伴奏。
“不……不!維科斯,我不是……不是為了這個而流淚。”夏巴克澄清著,為這一切澄清著,“我是在為薩福伊莎而悲傷,為她而悲慟。在后來,當我們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后,甚至我們都滿臉歡笑的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后來發生的事情!”今天這一章可能會令很多人看的有些暈乎乎的,不過這一切在以后會慢慢揭開。
在以森林為界限的分割線外,是名為戰場的人間地獄,那里充斥著傷者的呻吟聲,死神正在游弋在空中,用著鐮刀準備收割死者的靈魂,當然,前提是,這個世界上還有死神這個神靈的話。
森林里呢?
“當我們去參加她們的婚禮時,每個人即使心中還有芥蒂,但卻在她們宣誓后,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滿,衷心的為她們祝福起來。”夏巴克抬眼望了望天空,“當時呢,我決定了,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做你父親麾下一名普通的分封小貴族。即使不能陪伴左右,但能夠遠遠的望著也算是一種能夠慰藉心靈的幸福。對了,一直忘記告訴你,你的父親納若德.肯.阿姆托斯,是一名貴族,而且是一名侯爵,憑你的學識從他名字中間的“肯”就能看出了,他是一個擁有皇帝繼承權的尊貴貴族,恩,某些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是一個王子,尊貴的王子殿下。雖然現在的你只是一個鄉下騎士的侍從,但指不定哪天你就會成為萬王之王,帝國之主!”
“這一切是建立在沒發生那件事情……”夏巴克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了,“你現在應該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回答他的話語的,只有維科斯一張沉默卻顯示出想要知道真相的表情。
“那是在他們結婚后三年后一個蠻普通的一天,早晨,我依舊是照著以往的習慣,梳洗完畢后,騎上馬巡視領地去了。我現在依舊能夠記得那天的情形,天空是那么的湛藍,湛藍的好似薩福伊莎美麗的雙瞳,云朵卻是稀稀落落沒有多少,只有飄遠的幾個孤獨的云彩點綴著那個如往常般寂靜的天空。晌午我依舊是騎著比薩夫勒斯慢悠悠的回到了領地,準備吃仆人為我準備的午餐,但等待我的,卻是傳令官為我傳來足以令我的靈魂撕裂的消息,薩福伊莎,她被人發現溺死在了河邊……”
在沉默片刻后,維科斯突然躍起用著看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夏巴克,看著夏巴克說出這個故事的嘴唇,他無法接受這突然間的轉變,這種原本是一個美滿的童話般的故事,到了最后,卻突然變成了一出悲劇,一種世間最可悲的悲劇。
“是的,我知道你無法相信,當時我也無法相信,我瘋狂的想要拒絕接受這個事實,我用劍指著傳令官的胸口,讓他告訴我這只是一個玩笑,但他的舌頭卻依舊是說出了那句令我絕望的話,尊敬的子爵閣下,女仆們在河邊發現了薩福伊莎夫人的尸體。”驚恐的神色爬上了夏巴克滄桑的臉龐,“當時,我如同在一瞬間被撒旦奪走了理智,我抱著頭,仰天怒吼,并一直在嘴邊說著,不不不不不不不!這不可能!!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于是我狂奔向了門外,騎著比薩夫勒斯一路狂馳沖向了納若德的宮殿,要去質問他,質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夏巴克用右手向地面擊去,“但卻只看到在殿中抱著你在痛哭的他,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這一卻與他都無關,他是世界上第二愛她的人,納若德絕對不會傷害她。”
飛濺的塵土割傷了夏巴克的臉頰,“是的,當時我就那么容易的相信了,相信了當時痛哭的他的話語。”夏巴克用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讓鮮血在自己的嘴尖慢慢滑落,“但沒人想到,再過了幾個星期之后,納若德他的身邊,卻又出現了另一個女人,另一個據說是早就有他有了奸情的女人!”
“當我再次的闖入宮殿質問他時,卻只是簡單的被他的魔法師侍從用著擊飛的法術,趕出了殿外。我那時好像看見了納若德冷酷的臉在我面前嘲諷我魯莽的行為,我無法理解,他為什么會放棄薩福伊莎,那個美麗的天使。”鮮血緩緩地滑到了夏巴克的下巴,“當時,我決心和其他的幾個人找出薩福伊莎死亡的真正原因,我們問過當天侍候薩福伊莎的女仆,問過常常在河邊散步的平民,當我們最終找到謎底的時候,卻同時也是我們喪生的日子。”
“我們發現,你的母親是被你的父親后來娶的女人所謀害致死,接下來就是騎士中最常出現的事情了。”夏巴克咬了咬牙關,“當我們拿著已經找到的證據準備去質問納若德的時候,卻是我們即將死亡的時候,只不過萬幸的是,我們卻逃過了一劫。”他摸了摸眼球,似乎他的眼睛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的眼睛,在那一天的晚上,被取走了。”
“取走?什么意思?”維科斯聽著這個有些不明不白的話,完全不能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就是取走,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雙眼被取走了,現在我的眼睛不過是后來被修補上的,也許這一切你聽著有些不可思議。”夏巴克自嘲的笑了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么?“
“相信,但卻不信仰。”維科斯對于這突然之間的話題有些不解。
“是的,我從前也同你一樣,即使每天都接受著教會對人們的教導,教導人們應該正確的信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神靈,也就是上帝,也不會將自己的信仰教給上帝。但在那個晚上,一切都轉變了。”夏巴克驚恐的撫摸著自己的眼睛,“那是在我臨睡前,正在撫摸大劍的我,卻被一雙手從后面罩住了眼睛,當我抓起那只手想要甩開時,卻突然發現我所抓住的那只手,是一個充滿褶皺的枯瘦如柴的干癟的手。想要死亡嗎?當時在我的身后傳來了這句話,不想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當時不知道我的精神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照著它的話去行事,連夜將你從宮殿中盜出來,而接下來就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我的眼睛,被他生生的剜去,換上了另一個眼睛,也就是我現在的雙眼。也許這樣說可能令你有些不明所以,但我想你終究會明白的,因為它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當那名孩子長大時將他帶往圣城,他會明白怎么做。而接下來,便就是我的精神被那名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面的類似于神靈般的存在,禁錮了起來,并且被分割成各個不同的碎片,因此你在以前常常能夠看到我時常的做出與常人不同的舉動,不過現在一切都正常了,這就幾乎是一切的經過。”夏巴克頓了頓,“所以現在我將帶你前往科萊斯芒,去探究那些屬于你的謎題。”“老喬克,這片森林究竟有多大,你知道嗎?”列支登撫摸著獵弓問著身邊的老獵人。
老喬克看了看枝頭上正在歌唱的小鳥,“很快了,這片森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會到家,不過嘛,到家之后我們也應該準備收拾東西逃跑了。”
“果然是因為高及摩的習性么。”列支登皺了皺眉頭。
“沒有錯,這個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說不定他會用我們兩個逃兵的人頭去震懾其他人呢。”老喬克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囊。
兩個逃兵已經是小心地在林中前行,樹林里靜謐的只能聽見樹葉之間的摩擦聲和他們輕聲的腳步。
忽然在他們的身后傳來了馬匹踐踏著土地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列支登身上的寒毛炸起。
“誰!”列支登快速的反應了過來,將箭搭在弓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瞄準。
這一切都顯示出了列支登身為一名獵人的優秀素質,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找準危機出現的地方,并且判斷出最佳的行為。
而老喬克,這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卻是將腦袋微微一歪,側耳傾聽了一下后,又繼續晃動自己的酒囊去了,雖然里面沒有多少酒了。
看著緊張的列支登,老喬克慢慢的放下了酒囊,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不用這么緊張孩子,他們不是敵人。”
“你怎么知道的?”列支登斜著眼睛看了一下老喬克,但手上握著獵弓的力度卻沒有絲毫放松。
“我也很想知道,獵人,你是怎么判斷的。”一陣渾厚的聲音響起,“我們不是來殺逃兵的人。“
“喔,尊敬的騎士大人。”老喬克看著在樹林中騎著馬出現的兩個人,輕輕的彎了下腰,對著夏巴克微微示意,將右手放在胸前表示尊敬。
林中的氣氛依舊是怪異無比,兩名有些年紀的人在相互致意,而兩名年輕人卻互相敵視著對方,一個手持獵弓,一名緊握護手劍。
“不用如此,現在我們都是逃兵,都是上帝的子民。”夏巴克向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貧窮的獵人。
老喬克卻還依舊是保持著謙卑的樣子,表達著自己對于騎士的尊敬。
“獵人,告訴我,我們為什么不是追殺逃兵的人。”夏巴克撫摸著比薩夫勒斯的鬃毛。
“因為大人您的馬蹄聲。”一句令人不懂的話從老喬克干癟的嘴中吐出。
“喔,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嗎?”夏巴克來了興趣,他現在對于這名感覺敏銳的獵人很感興趣,不僅僅是夏巴克,連維科斯和一直陪伴老喬克多年的列支登都對這個回答充滿了興趣。
“很簡單,大人。”老喬克頓了頓,似乎很滿意他的話如此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我判斷您不是追殺逃兵的人有兩點。第一點,米厄齊爾的部隊現在應該已經是被擊潰了,他沒有時間來追殺我。第二點,高及摩現在也應該是在準備人手,去占領米厄齊爾的領地。而且,大人,您的馬蹄聲可并不是多么的急促,這就表明您絕不會是追殺逃兵的人。因為追殺逃兵的人,可是對于時間看重的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大人。看著您出現后,我想跟您一起離開這里。”老喬克笑了笑,似乎是真的準備要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為什么這么說?”這名特殊的獵人讓夏巴克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我可不打算離開這里。”
“大人。您的行為已經出賣了你。”老喬克依舊口無遮攔。
“唔……能告訴我是什么么?”
“依舊是您的馬蹄聲。您的馬蹄聲不急不亂,而且您也沒有什么慌張之色。那么您肯定已經為了自己準備好了退路,這次臨陣逃跑,并不會讓您跟那些逃亡騎士一樣,因為臨陣逃跑的原因不被世人接受,只能夠去做一名騎士強盜。”老喬克將酒囊再次的別回了腰間,“由此可見,大人,您絕對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而我,一名經驗豐富的獵人,希望能夠與大人一起。”
“哦!”夏巴克用著驚奇的眼光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老獵人,用著好像發現了什么秘藏一樣的眼神掃視著他,“你很聰明獵人,但是你也要知道,人們往往都是不喜歡聰明人的,因為聰明人是最難以掌控的。”
“不,大人,在您的面前,我這個小小的逃兵的那點伎倆,也不過是徒增笑耳罷了。”老喬克嫻熟的一個馬屁拍了過去。
“你是個很有趣的獵人獵人,告訴我你的名字。”維科斯在一旁盯了這名獵人許久開口道。
“比夫基斯喬克,也可以叫我老喬克。”
“如果你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跟我們一起的話,我勸你還是熄滅這個想法吧,因為我們要去科萊斯芒,去圣城。”夏巴克牽著比薩夫勒斯的馬韁,好讓自己在馬鞍坐的更加安穩些。
“哦,尊敬的騎士,其實我許早之前就有了去朝圣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什么機會,不過現在,有一個正直的騎士肯與老喬克我同行的話,那么就另當別論了。”老喬克用著不屬于一個憨厚獵人的華麗語言回答著夏巴克的話。
夏日林中的蟬依舊在鳴叫著,給這個有些寂靜的森林添去了幾絲活潑的生意。
在森林中樹木與樹木之間的一塊空地里,四人二馬正在對視而立,沒有一絲言語,只有蟬鳴與鳥叫。
夏巴克盯著老喬克的眼睛,想要從這名狡猾的獵人眼中看出他內心真正的所想,但回答他的,只有老喬克那有些渾濁的眼睛。
“好吧,獵人,那么接下來就跟著我一起,去往天國之城,去往朝圣的路上。”夏巴克拔出了劍指向了圣城所在的西方。
一旁的維科斯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夏巴克,他對于夏巴克竟然同意兩個不知底細的人與他們同行有些錯愕,他決定找個時機,好好問一問夏巴克他到底心中有著怎樣的算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