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霜城的威克伍德公爵府內,傳出激烈的對話。客廳裝飾華麗,墻壁上掛著昂貴的波里伊斯手工毛毯,上面繪著宗教故事。埃莉諾和威克伍德公爵都站著對話,埃莉諾滿臉不平,而公爵則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不能接受他為護衛。一介傭兵,身無分文,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護衛必須貴族出身。”
“為什么?他救了我的命,如此微薄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埃莉諾秀眉緊皺。
“他不是騎士,他也根本沒有面見公爵的權利。”威克伍德公爵停頓了一下,“更不用說貴族小姐。”他盯著埃莉諾。
“在我遇險時,你的騎士們都在哪里?”埃莉諾問。
公爵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吧,我滿足你的愿望。”
“不,這是他的愿望。”
公爵摸了摸埃莉諾的頭發。“如果他借機要求報酬,我也會給他的。你滿足了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中那樣有騎士精神。”
“謝謝。”埃莉諾滿意的笑了。
戴著有羽飾的帽子和綠金兩色緊身外套的侍從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波德。波德的披風上還帶著此刻的血跡,雖然波德曾努力洗掉。波德的手臂纏著繃帶,不過波德認為已經沒事了。侍從將波德帶進了公爵的房間。
威克伍德公爵不動神色的打量著傭兵。他有一頭紅棕色的長發,年輕但飽經風霜。一雙藍色眼睛透著不平凡。披風破舊,但是腰間長劍的劍鞘卻裝飾精美。
“歡迎,勇敢的先生。”公爵示意他坐下。波德不習慣地坐在有柔軟靠墊的椅子上。公爵的椅子后是一個架子。上面蒙著布。很多貴族都有請畫家為自己畫像的嗜好。
“我是威克伍德公爵,謝謝你救了我的妹妹,埃莉諾小姐。”
“過獎了,大人。在下波德。”
公爵點點頭,然后就是一陣沉默。
波德為了不致于冷場,試探說:“小姐在此刻的圍攻下也表現得很勇敢。”
“可是她不是個劍客啊。”公爵笑了笑。“你說想加入我的公爵親衛?”
“是的,大人。金錢是身外物。為大人效勞才是我的愿望。”
“護衛可是要求貴族出身的。”公爵諷刺般地笑著。
“我是斯瓦迪亞的拉諾斯男爵的次子。”
“哦。”公爵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對毗鄰的龐大的斯瓦迪亞王國并不十分熟悉。他無法確定波德是胡謅還是確有其事。
“我看出大人不是尋常的爵爺。”藍色雙眸對視著綠色雙眸。“您能任用有用的人并使人信服。”
“你何以知道?”公爵不為恭維所動。
“公爵府中并不都是騎士。進來時我與書記官等人聊天,他們都是威克伍德的農家子弟。”
“只有有才能的我才任用為文書工作。戰士中貴族出身還是重要的。”公爵說。
“如果戰爭臨近,是不會在乎出身的吧。”波德說。
“何以見得?”
“大人物們和騎士團不會永遠僵持的,任何一點變化都會打破平衡。”
“危險的猜測,是可以把你送上絞架的。”公爵冷冷地說。
“謠言嗎?如果選出的教皇不支持騎士團。他們難道不會用劍與火奪得權利?”波德大著膽子說。“騎士團有諾德王國撐腰。貴族們只有不團結的盟友。”
公爵死死盯著波德。他轉換了話題,“你會讀寫嗎?"“會,大人。”
“好。想做我的護衛,你還要讓其他人信服你的劍術。”公爵冷冷地說。
“沒問題,大人。”
接近正午,天空無云,陽光刺眼,只有地上角落里的積雪暗示仍然是冬季。北國的陽光。絲毫感受不到溫暖。埃莉諾站在公爵府二樓的回廊里,支肘托著香腮。玩著脖子上的狐裘圍脖,看著底下場地中的波德和羅蘭爵士。羅蘭爵士出自于對維爾塔家族忠心耿耿的家族,他是一個有五個富有村莊的騎士,也是公爵手下的首席騎士。即使是公爵手下的伯爵,男爵們,也甘愿承認一個騎士勝過他們。埃莉諾內心不認同這種會誤傷的考試,但是公爵對她說,這是所有人無論高貴都要過得關。埃莉諾嬌聲抗議,不應讓整個威克伍德最好的騎士來對戰一個傭兵。公爵承諾說,只要傭兵堅持十個回合,就可以做護衛。埃莉諾對男人們為自己的意愿而戰斗有點不安,但卻很高興。
波德在一樓院子角落用磨刀石磨劍,聲音刺耳尖銳。對面的羅蘭爵士則讓侍從為自己穿戴盔甲。從面甲,臂甲到脛甲,都被侍從打磨得雪亮。羅蘭爵士取過一面橡木鳶形盾,上面畫著羅蘭爵士的紫底白條紋紋章。侍從遞上一把柄頭鑲嵌紅寶石的長劍,羅蘭爵士慢慢地拔出劍。周圍圍觀的公爵府內的人都齊聲喝彩。他們大多是羅蘭爵士的同僚,或公爵的仆人。無知的人群總會對流血斗毆感興趣,波德不禁苦笑。
波德摘下披風,將長劍刷了幾個劍花。他連頭盔都沒有,護甲更不奢望。圍觀人群議論紛紛,接著嘲笑起來。
“喂,這位爵爺好大的架子啊!”
“哈哈哈哈……”
波德走到掃除了積雪的庭院中央。
威克伍德公爵踱步到埃莉諾身邊。他在二樓看下去,也不禁笑了起來。埃莉諾瞥了他一眼,說:“他可以現在去取鎧甲。一樓兵器庫不是有好多嗎?”
公爵朝樓下喊去:“波德先生,你可以去兵器庫取一件鎧甲。”
圍觀的人們哈哈大笑。
羅蘭爵士走上了場地。“您不用盔甲?”
“不用。這樣輕便。”“砍到了可別怪我。”羅蘭爵士拉下了面甲。
二樓的威克伍德公爵揮手示意開始。侍從迅速跑離場地。波德掂量掂量自己的劍,打量著對手只留下眼睛的防護。伴隨著羅蘭爵士的第一次攻擊,金屬碰撞聲點燃了圍觀人群的熱情。波德雙手持劍。盡量克服幾天前受傷的手的影響,采取守勢。圍觀的人群喊聲此起彼伏,但大多數都是為羅蘭爵士叫好的。
波德慢慢向后移步,希望以繞圈的方式拖累穿重甲的騎士。羅蘭爵士是個老練的騎士,他不為所動,堅守原地,寸步不移。
觀眾們不耐煩了。“干掉他。爵士!”
“他是個懦夫!”
波德不理睬他們。他的每次出其不意的刺殺都被鳶形盾擋住。木屑飛舞,每次進攻后必定是羅蘭爵士的砍劈。波德每次一接住,都感覺受傷的手一陣拉傷的疼痛。不能拖延下去了。波德想。
波德接近羅蘭爵士,利用手半劍的長度優勢猛劈盾牌。羅蘭爵士的單手劍短一些,只能接住后進攻。波德將羅蘭爵士向墻的一側*近,但是波德卻十分疲累。后面的觀眾急忙讓開道路。噼噼砰砰的劍刃相交聲和橡木盾受砍劈的悶聲。被觀眾們的喝彩聲壓了下去。
波德手臂上的繃帶已經滲出血跡。羅蘭爵士不會放過機會。趁波德手臂因失血而緩慢抬起時,從盾牌一側刺了過去。波德急忙側身一讓,但劍仍然劃過了波德肋部。
二樓的埃莉諾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就是現在,波德想。他使用全力將劍劈下,羅蘭爵士舉盾擋住。木屑亂飛,橡木盾被劈碎了。羅蘭爵士驚慌片刻,因全身重甲而重心不穩。波德將全身重量壓下。砰地一聲,兩人一起倒地。羅蘭爵士的手臂被波德死死壓住。波德在驚呼中用完好的手抽出匕首。挑開羅蘭的面甲。
“我投降。”羅蘭爵士無奈地說。
全場一片寂靜。波德臉色蒼白,緩緩站起。向羅蘭爵士伸出手。圍觀人群爆發歡呼。波德驚詫于人群的反復無常。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埃莉諾興高采烈的樣子,微笑著離去。
圣天使堡內,樞機主教們正在進行教皇選舉前的儀式。灰暗的城堡外表與廳內華麗的裝飾形成鮮明對比。這里每一個杯子都是金的,長椅由從遙遠的波里伊斯進口的東方木材制作,呈現暗紅的顏色。羅多可的天鵝絨到處可見,絲綢旗幟被染成白黃二色的教皇國顏色。伊利法的卡斯坦斯和格貝爾的林奇在圣天使堡的最頂層房間,她們按圣典所記作為候選人不能出席選舉會議。
“我們,天使的眾仆之仆,宣誓維護選舉的圣潔公平……”
主教們站立著,手按圣典宣誓。然而紅色袍服下主教們卻想著從這次選舉中能撈出多少利益。長桌鋪著有金色穗邊的桌布,主教們依次坐下。穿著白衣的仆人們為主教們桌前放上威克伍德葡萄酒。暗紅色的珍貴液體反射著燭火金光,主教們開始等待受人尊敬的伯里茲大主教的演講。
伯里茲大主教按延續了無數屆選舉的舊例,從教廷光榮的先輩講起。主教們有的把玩桌上的酒杯,有的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桌上的文件,有的似乎在閉目養神。來自威克伍德,薩瓦隆和西部教區的主教們都坐在一邊,而東部教區和格溫達尼亞的主教們坐在一起。騎士團有自己的隨軍神父,所以無權出席。
伯里茲主教做著冗長的演講,心中知道主教們各自有這著心思。演講結束,主教們象征性的鼓起掌,至少在這一刻教廷是統一的。選舉開始前的短暫時刻,兩方主教開始拉攏還未表態的中立主教。
“維諾鎮的稅收的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但是……”
“那就全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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