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趣第二百十八章 糾結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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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糾結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19日  作者:薛行衣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架空歷史 | 薛行衣 | 閨趣 

西城朝暮山莊,原屬皇家別院,是先帝在時所賜。

南山毗鄰京城羅華門,因坐落高處,逢旭日東升西落時景致尤佳。彩霞彌漫天際,由西可俯瞰整座皇城,坐北則觀都城周邊陵縣風土。

莊苑不大,石林香榭卻無一不是出自名工巧匠。

山上清幽,陸思瓊原是帶著滿心疑惑來的,但真安頓下來,聽林間潺潺溪水、風吹夜語,沒了往日街巷的熱鬧嘈雜,心境亦生出別樣祥和。

蕙寧公主所說的那方暖泉引入莊內建成了碧浴堂,成了她格外喜歡的一地,每日總要去泡上好些時辰。

此處ZìYóu,省了許多拘謹約束,連龔景凡都感慨吞噬若能長住便再好不過。

山中日子空乏,膩在一塊的時間難免要多些,陸思瓊亦樂得陪他下棋打發時間。

適時,二人正坐在花園的牡丹壇旁,玉子落了整個棋盤,陸思瓊被他鬧得眉眼嗔怨。

見她躊躇不定,龔景凡拿起先前折的花枝,揪了花瓣去丟她,直往人發隙里拋,眼底笑容滿溢:“阿瓊,你都想許久了,快下,輸了待會可要替我做羹湯。”

他一臉志在必得,瞧在人眼中賊不舒服,少女邊伸手擋他的花瓣邊道:“你別催,我想想,我想想。”

“你想你的,我不催你,左右時局已定。”

許是山水養人,薄陽下少女顰笑嗔怒染上了靈動與俏皮,不似以往的端莊規矩。龔景凡瞧得癡迷,放過了蹂.躪著的花枝,改去挑對方青絲。

陸思瓊被逗得狠了,惱羞的起身,先是往左右看了看,美眸才瞪過去,“你如今怎變得這么頑劣?”

被說的人絲毫不覺得慚愧,直樂了反問:“阿瓊你莫不是把我當稚子幼童看著呢?還頑劣?”

他傾近了個石凳,湊在少女身旁拉著對方重新坐下,語中帶了三分哀怨三分委屈:“我想著如今你是未婚妻,那我就該是你以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要與你白頭偕老的。”

“好端端的,怎么說這個?”陸思瓊臉一紅,氣勢上就短了。

龔景凡語氣使然,“如何不能說?既作為你最心尖上的我,幼年常被你冷落,你只顧著與你周家表姐表兄玩,何時搭理過我?

如今有機會,陪我玩笑玩笑怎么了?難道出門在外,你還想我表現得如人前般講究守禮?”

陸思瓊自認不是個嘴拙愚笨的,但面對身前人,好似永遠都覺得詞窮。

她輕聲嘀喃:“過去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能說會道。”

“現在發現也不晚啊。”

少年笑容和煦,紅裳襯得他眸底心意愈發純粹,鐫刻般的容顏卻終究比不得過去白皙,陸思瓊難免有幾分可惜。

他拽她繡了紫羅蘭的袖子,又從手邊的花枝中挑了朵含苞初綻的正色牡丹,替她簪在發間,“瞧,你穿這身紫色綾襖最合適不過,再戴上這花就更明艷了。”

贊賞的話說得如此直白,陸思瓊低首將笑意緊抿,又脧向其身上的錦袍。

嗯,大紅大紫的站在一起……是很明艷。

因著莊內都是他們信親近的人,是以白日也配合著他胡鬧,這種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輕松、自在。

龔景凡不知其心中所想,但見其面色亦是高興的,心中越發甜的緊,手無意識的在花枝間挑來挑去,深思則有些出游。

陸思瓊見了,再望向壇邊的花,捻酸了語氣道:“這日子里鮮有這么明亮的花,你倒好摧殘成這個樣子。”

莊內與尋常地方不同,凌寒而開的梅花都栽在了外面,花園里種植的都是四季牡丹,與公主府里的品目相同,儼然亦是從宮苑移植來的。

這元月里能見國色風姿,自是件稀罕事。龔景凡卻毫不在意,無所謂道:“母親府里種了那么多,我自小就看膩了。眼下這些擺著也是擺著,若咱們不來,還沒人賞它們呢。”

“要你這說法,還真是它們的福氣了?”她高舉著白玉棋子,語氣調侃好笑。

后者應得理直氣壯,“那可不是?”

須臾,他又開口:“其實這四季牡丹是隆昌姨母喜歡的花。”頓了頓,睨了眼對面女孩,又道:“母親種植這些,不過是回憶罷了。”

陸思瓊伸手,將發間的花取下。

國色天香,也不知這莊子里的人是怎么照看的,這般冷冽的日子里還能開的這樣好。

花色鮮艷,花瓣累疊,迷人眼眸。

她出聲輕問:“這處山莊,原也是與隆昌公主有關的吧?”

龔景凡微愣,“你曉得?”

陸思瓊若似無奈般點頭,龔家下聘的禮單里,就有這所朝暮山莊。

蕙寧公主將許多帶有她生母痕跡的物或品都漸漸交到了自己手中,包括那套宮裝華勝、以及那枚刻有公主封號的羊脂玉玨。

“聽說隆昌姨母在京時喜歡到這里小住,漸漸的就成了她的私人別院。先帝疼愛隆昌姨母,原是打算待她出閣時做陪嫁的。”

龔景凡知道她有興致聽這些,亦不吝嗇:“只是后來這份嫁妝到底沒有用上,便都賜給了母親。

我以前每年秋日都會陪母親來住上陣子,只是她總想著以前的許多事,也不同我講,我便都出去狩獵。

阿瓊你還不知道,這山莊后面有片林子。對了,你會騎馬不?”

他說得興致勃勃,問后亦不等答話,自說自話的繼續:“我都忘了,你小時候都被禁錮在周家那方天地里了,肯定不會。

那些大人總有百般套規矩,說什么閨閣女子不宜外出,不興那些男孩子好的玩意。

我就見不得這個!聽我母親說,隆昌姨母的騎射都是頂好的,比之京中的將門子弟都毫不遜色。你若是喜歡,等日子暖上一些,我便教你。還有射弓……”

陸思瓊唇邊的笑意漸漸轉換為苦澀,她突然感到莫名的煩躁、及無力。

倏地站起身,“你不要再說了。”

龔景凡正說得興頭上,乍然一見,立即慌了,語氣都輕顫了起來:“怎么了?阿瓊,你不喜歡聽,我不說便是了。你別、別哭……”

他手足無措起來。

陸思瓊眼中那些將落未落的東西,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側過身子,背對著少年,拿帕子抹了抹眼眶。

“風有些大,我累了。”她說完,舉步回屋。

進了房間,便忍不住把臉埋在胳膊中。

陸思瓊分辨不出,對于生母到底是何種情緒。

按理說,隆昌公主是她的生身母親,這份恩情大過天,是如何都得牢記在心的。

何況,聽了那么多人說她過去的種種,該更感念其當初對自己的執著和護犢之心才是。

陸思瓊知道,于一個女兒的身份來說,自己對不住她。

去年呼韓邪罵她無情狠心的時候,她反駁不了,是因為連自己都覺得,就為著那份恩情,自己便沒有資格對隆昌公主說“不”。

可是,她又怕。

那樣一個傳奇人物,是活在舊人的過去記憶中,而不是在自己世界里。

陸思瓊這十余年的生命里,就沒有她。

但這個人又無處不滲透進生活里,讓她避無可避。

陸思瓊常常聽人說,說隆昌公主年輕時候如何美艷動人、如何肆意個性。她聽在耳中,只會聯想起如今生母身在異鄉不知是何樣,便再不能直面如今的自己。

她憑什么能得到眼下這樣安逸幸福的生活?

這份糾結、這份彷徨,讓她對隆昌公主的人乃至事,都漸漸生出排斥。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知道無論是身邊人,外祖母、大舅母、蕙寧公主,甚至是九王,她們總是無意識中把自己看成了隆昌公主的延續,或者說是代替,所以很多習性都會從她身上體現出來。

譬如,國色牡丹的釵環佩飾;再比如,高調盛艷的妝扮……

她不說,可心里一直都清楚。

而剛剛,聽龔景凡再說起隆昌公主年輕時的風姿,他好像潛意識里也覺得自己該活得如自己生母一般,善齊射、好弓箭。

可是,她是陸思瓊,不是隆昌公主。

自己從小生存的環境就與那人不一樣,又如何能有相似的秉性和氣質?

陸思瓊知道自己從來都瞻前顧后,永遠不可能會有生母那種為了本心而視一切為無物的魄力。

方才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害怕,怕讓眼前那個笑語晏晏的少年感到失望。

因為,她永遠不可能做到他形容中的那個模樣。

自己,怕是要辜負了他的期望。

隨后的兩天,許是心中積了事,陸思瓊的精神也不太好,整個人顯得倦倦無神。

龔景凡不明白那日午后牡丹壇邊,自己說錯做錯了什么,幾番想開口卻在見到少女淡惘的神情后又把話收了回去。

他突然記起,那一年九王舅剛定下嫡王妃時,少女也曾露出過這般神色。

習慣了她的輕聲笑語,習慣了她的低嗔惱怒,便見不得她這般愁眉苦臉。

他提出下山去陵縣玩幾日。

陸思瓊原是心中矛盾,想著到底是不是該想法子去見見隆昌公主,但私心里又有著股抗拒,聽聞對方這話,雖沒什么興致,卻還是點了點頭。(未完待續)

2009吞噬m.tsx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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