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壽辰那日,宮里頭到底有多熱鬧,小錦不知,她只知道,這一日,她央求依土和鄭百生一起到外頭吃了一頓好的。
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時,宮里頭傳出了圣旨,瓊州、贛州、杭州等處送去的壽禮都得了皇上的贊,那些地方的官員一應都得到了嘉獎。
蘇州的壽禮更加是眾人矚目,畢竟這可是太后當天家宴穿在身上的東西,能不令人矚目嗎?
蘇州的孟大人和陳大人自然是嘉獎滿滿。
小錦并沒沒有得到任何的獎勵,即便是口頭上的也沒有。一開始,依土還為小錦抱不平,然鄭百生一席話倒是讓兩人都覺得有道理。
小錦的金蘭珍珠坊畢竟只是一間民間作坊,上不了臺面,皇上若是當眾點出,那有可能是殊榮,也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皇上不當眾嘉獎,也不見得是壞事。
鄭百生的話讓小錦越發覺得那黃老爺極有可能就是微服私訪的皇上。他最終沒有獎勵自己,恐怕也是為了保護她們吧。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得那樣,那富察老爺一定是認出了她。
“顧小姐、沈公子,此次護送壽禮進京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們也該啟程回蘇州了。想必,圣上嘉獎的旨意已經傳到了蘇州,孟大人和陳大人正等著小姐回去褒獎小姐呢。”鄭百生說著,便催促小錦和依土整理行裝準備動身。
小錦有些猶豫,此時,她倒想尋個機會再見見富察老爺,即便不能問出什么,探聽探聽消息也是好的。
只是,她一時還沒想到托詞。裝病還是假意說自己有事,才能讓鄭百生拖延一天的行程?小錦正在苦思。
誰想機會就這樣降臨了。
富察老爺又差人送來帖子,說是請鄭百生、依土、小錦一同過府赴宴。
“這次富察老爺倒是連我們一起請了。”鄭百生拿著帖子,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屑。大概他是想富察老爺第一次只請小錦,是因為看著小錦是個小姑娘好套話,想要逃出壽禮的情況,這次,壽禮已經公布于世,他便想著借此機會,親近他們三人,套取更多賀禮制作的信息吧。
小錦笑著道:“我上一次見富察老爺,就覺他是個多禮的人,客客氣氣,沒有半句不敬的話,是個好親近的人。這次,他邀我們三人一同前往,一定也是為了上次只請我一人過府而感到于理不合吧。富察老爺是個好人,鄭大人就別再計較,我們一同去赴宴吧。”
鄭百生被小錦說紅了臉,嘟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顧小姐以為我是那般小氣的人嗎?”
小錦捂嘴輕笑道:“鄭大人寬厚,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是我多嘴了。”
鄭百生不好意思地笑笑,進去換了身錦袍,這才隨小錦和依土去了富察家。
“這富察老爺的府邸還真是氣派。”鄭百生一進門,便被里頭的布局和裝點給鎮住了,忍不住低頭,悄聲對依土和小錦說道。
兩人皆是笑笑。依土輕聲道:“富察老爺算得上是京城首富了,他們家又有人在朝為官,更有女兒在宮中為妃,府邸華麗氣派也是正常。”
鄭百生點頭稱是,不再多言。
富察老爺的宴席并沒有男女分席,只是兩人一桌,擺在了院子中。
此院子名為清流園,里頭除了種有奇珍異草外,還攔著柵欄,養了鹿、鶴等珍禽,眾人坐在席位上,既能看到這汩汩流水,又能聽到鳥兒清鳴,可謂是風雅之極。
“這院子,光是引進了活水便是極其不易,更別說還養了這些個奇珍異獸。”依土在小錦耳邊低語。
“富察老爺作為京城首富,宅邸自然非同凡響。”小錦回應道。
富察老爺見小錦和依土交頭接耳,卻也沒說什么,舉杯敬過客人,一飲而盡。
今個富察老爺宴請的可不是就小錦三人,還有杭州、瓊州、贛州等地護送壽禮的人員。
“富察老爺還真是豪爽,有誰會花這個力氣宴請這么些人來赴宴,可見富察老爺成為京城首富也不是沒道理的。如此結交,朋友自是多如牛毛。”鄭百生拿著杯子敬依土酒,順便悄悄議論了幾句。
依土笑道:“富察老爺樂善好施,又喜結交天下眾人,朋友自是遍地都是,這為他做生意也開啟了不少便利之門。”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富察老爺的三姨娘忽然過來敬小錦酒,還說和小錦很投緣,要拉著小錦到她那邊安坐。
小錦原覺得有些唐突,也不大情愿過去坐,但見富察老爺似乎在朝自己使眼色,忽然心頭一動,笑盈盈地起身跟著三姨娘走了。
她先到了三姨娘、富察小姐們的中間喝了幾杯果酒,吃了些菜肴,過了一會,當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美食美酒上時,就聽三姨娘在她耳邊低語:“小姐,請跟我來。”
小錦趕緊借口更衣,跟著三姨娘走過小橋,繞過假山,去了院子的另一邊。
走過游廊,便到了一處樓臺處,小錦抬頭一看,上書“水榭亭臺”四個字。
“這是我們家平日里聽戲戲耍的地方,小姐請跟我走這邊。”三姨娘領著小錦穿過樓臺,徑直去了臺后頭的一處廂房前。
“小姐請進,有人在內等候。”三姨娘說著,微微彎了腰,低下頭退了出去。
小錦還想再問問是誰,卻見三姨娘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想了想,估摸著是黃老爺他們,小錦深吸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沒有看到黃老爺的身影,只見到一個穿著絳紅色長袍的少年背手而立,站在窗前的背光處。
“您是?”小錦出口相問。
少年回過頭,朝著小錦走了過來。
小錦看清了,是黃老爺身邊的那個少年。
“公子好。”小錦不得不屈膝行禮。
“免了,小姐坐下說話。”少年沒有回禮,反而高高在上的免了小錦的禮,這讓小錦在一剎那的驚詫之后,又覺得釋然了。黃老爺若是皇上,那這少年八成就是皇子,那么他趾高氣揚一些實屬正常。
只是,他是皇上的第幾個兒子呢?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小錦估摸著這少年的年紀,不會是八皇子。八皇子現在應該還只是個孩童。
小錦慢慢走到椅子邊,坐下,低聲問道:“公子請我過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胤禛笑道:“是阿瑪讓我帶幾句話給你。”
阿瑪?果然黃老爺不是黃大人,黃大人是漢人,絕不會讓兒子稱阿瑪。
“阿哥請說,民女洗耳恭聽。”小錦不得不起身,垂立一旁,恭敬聽著。
胤禛一愣,脫口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小錦笑了笑道:“這說來話長,阿哥還是請先傳達圣上的旨意吧。”
胤禛清了清嗓子,心想也是,還是先把皇阿瑪的話帶到是正經事。
“皇阿瑪說你爹之事早晚會查個水落石出,望你不必著急,回去后告訴你家姐姐,清者自清,稍安勿躁。”胤禛說完,盯著小錦瞧。
小錦心頭一顫,雖說顧正不是她老爹,可也是她身主的父親,能夠平反昭雪,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小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激動的痛哭流涕吧。小錦目光流轉,臉色驟變,卻沒有任何哀戚和悲憤之色,這讓胤禛又放心又好奇。
放心地是小錦總算沒痛哭流涕,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她一哭,他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好奇地是這小錦聽到了父親可以平反昭雪,怎么仍這般冷靜,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
問了心中疑問,小錦將自己的推論多告訴了胤禛,包括她為什么猜測黃老爺是皇上,又如何推出他是皇子的事。
胤禛拍手稱好,直說小錦聰慧。
小錦含笑道:“阿哥盛贊,民女自知有愧。剛剛您問了民女這些個問題,民女倒也有一問想請教殿下。”
“你說。”胤禛大方地說道。
“民女想問殿下是皇上膝下第幾子?”小錦問。
胤禛笑道:“我是皇四子。”
小錦一驚,雖早有所料,還是覺得突然,忘了禮數,猛地抬頭盯著胤禛看了看。
胤禛現在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將來他可是一代皇帝,小錦心中感慨,竟忘了收回目光。
“你為何這樣看我?”胤禛被小錦看得有些心里發毛,這姑娘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怪異,似乎夾雜著崇敬,又帶著一絲埋怨。
是的,憤恨,小錦是八爺黨,對四爺難免有些小小的怨懟。
不過,此時此刻,小錦已然沒有了那種清穿固有的期待,畢竟這時候的四爺、八爺還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
“多謝四阿哥今日相告,吾皇皇恩浩蕩,父親終能有一日洗冤昭雪,民女代姐姐叩謝圣上大恩。”小錦說著,跪下謝恩。
胤禛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事情還需從長計議,你回去后,也不必到處伸張,但時機成熟,富察老爺自會來尋你們。”
小錦點頭應允。
胤禛說完了要說的話,便讓小錦先行離去。
小錦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又回頭想偷偷看看這在現代牽動無數少女心弦的少年皇帝,卻不想和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來自現代的小錦不覺什么,迅速低下頭,轉身走了。胤禛卻不知小錦為何回頭看他,臉兒竟然莫名其妙地發紅發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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