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咦,她醒了誒”溫書驚喜地伸出手指,指著‘床’上剛剛睜開眼的汪大小姐。“看來那個‘藥’效果還是不錯的麼。”
金鐘樓和謝小跡看到昏‘迷’的人終于醒了,也都高興地圍了上去。
“謝天謝地,汪大小姐,你總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該買副棺材將你裝進去,然后去向汪寨主請罪了。”謝小跡嬉笑道。
“無論如何,醒了便好。”這個溫柔的聲音,當然來自于金鐘樓,“汪大小姐方醒,可還有哪里不適?”
而‘床’上之人,怔怔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現在在哪里,而自己又是怎么了。
“你們現在問她,她也不會知道,人還愣著呢。”溫書鉆進去,看了看‘床’上的人,舉起一只手,“這是幾,美人?”
汪玲緩緩轉動眼珠,視線凝聚在溫書身上,浩瀚靜止的煙‘波’睜大了些許,動了動嘴‘唇’,終是沒有開口。
謝小跡覺著不對了,“三小姐,汪大小姐這是怎么了?”這么長時間了,為何一句話都不說,看著他們的眼神也顯得很茫然。
“安啦,她沒事的,受了重傷,又在湖里泡了那么久,還暈了這些天,腦子再清楚的人都有些‘混’‘亂’不清了……”溫書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什么湖,我怎么忽然說起湖來了”
金鐘樓也留意到了,溫姑娘并不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她都有印象,只是許多記憶都沒有頭緒,‘混’‘亂’成一團。誰也不知道它們什么時候會自己冒出來,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若能將記憶的那一團‘亂’麻梳理清楚,或許溫姑娘能想起以前的事也說不定。
‘床’上的汪大小姐,目光正在游離,不經意間,一抹如清雪般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西‘門’若寒也在看著她,冰雪的清眸中不含一絲溫度,卻是少有的專注。
這一眼,仿佛兩年前,飄雪山莊外,那個凍僵的小丫頭在睜開眼的那一刻,一瞥眼間掃到的那個孤寒高傲的身影。
記憶的洪流在不停的穿梭,汪玲望著眼前的人,視線越發變得模糊,慢慢地又閉上了。
西‘門’若寒的眼中,有什么東西晃動了一下。
“汪大小姐——汪大小姐——”謝小跡碰了碰‘床’上的人,沒有動靜,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他的眼力和判斷告訴他,汪玲這是……“她睡著了。”
金鐘樓無奈地搖搖頭,“汪大小姐還真是沒變呢,一醒過來就想著睡覺。”
“她就是這樣的人,命可以不要,覺卻不可以不睡。”謝小跡似乎對汪玲很沒有辦法,只是,看著抱著劍倚在‘門’邊的西‘門’若寒,若有所思道:“都看到西‘門’了,還能睡著,這小丫頭,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想夢醒,于是就干脆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不得不說,謝小跡實在是很了解汪大小姐。
“現在要怎么辦,難道就在這兒等著她醒過來?”溫書打了個呵欠,“我看她這一睡,沒有兩三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要等你們等著吧,我回去睡個回籠覺去”
溫書打著呵欠伸著懶腰走出房,還沒走出房‘門’,一道白影一晃,堵在了她的面前。
“西‘門’兄?”金鐘樓見狀,閃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阻攔我,金鐘樓?”
“西‘門’兄,溫姑娘貪玩,犯了你的忌諱,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還請你看在溫姑娘不記事的份上,原諒她這無心之過。”
“是啊,西‘門’若寒,三小姐她自從醒來后,就變成這副樣子。什么事都不記得,什么禍都敢闖,她要是知道你是誰,是絕對不敢拿你的劍的。”
謝小跡這話,真不知道是在幫溫書,還是在害她。西‘門’若寒是什么人,怎么能夠允許別人拿他的劍?謝小跡特意提及這事,要是一般心‘胸’狹窄的,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可是西‘門’若寒不是別人,更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小人。相反,自他學劍以來,這還是第一個人能從他手中奪得寒劍。老實說,他心里還真有幾分佩服溫書的本事。
金家六公子金鐘樓,雖是個善良仁慈之輩,這么護一個人,也并不多見。他與金鐘樓認識有幾個年頭了,彼此雖是君子之‘交’,但對朋友的事,西‘門’若寒并非一點都不關心。
“只要她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饒過她這一次。”西‘門’若寒當然不會殺她,至于理由,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想到。
西‘門’若寒本就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做事往往沒有什么理由,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或許是因為溫書不是一個壞人,她那手醫術還有一些作用。或許是因為她是謝小跡和金鐘樓在意的人,留著她會有趣得多。最重要的是,他先前的一擊已經被金鐘樓阻止了下來,他愿意為了她與他一戰,便已洗清了溫書的罪過。
金鐘樓一喜,看來這事并沒有轉圜的余地。
“西‘門’兄請說。”
“你,是如何拿到劍的?”這句話他是在問金鐘樓身后的溫書,溫書雖然很奇怪,為何這個壞人和小胡子要那么忌憚大冰塊,不過既然他都這么“虛心”向她請教了,她也不介意解答一下他的疑‘惑’。
“這個問題麼,很簡單。”溫書從金鐘樓身邊繞了過去,來到西‘門’若寒的身前站定。
謝小跡撫額,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敢和西‘門’若寒靠這么近,溫三小姐還真是,哎!
“我觀察到,你夜晚的時候站在對面,看著這邊的房間,我就猜想著你一定會忍不住過來看看。”
西‘門’若寒皺眉,聽到這樣的話,并不能叫他開心。沒有人高興自己的心思會被人察覺,何況這人還是西‘門’若寒。
不過,這也讓西‘門’若寒漸漸意識到一件事,他對那頭在和他對弈過程中都能睡著的綿羊已經投注了過多的注意力。
這不是一件好事,西‘門’若寒直覺地感覺到,但為何心里卻又有一絲隱隱的興奮?心里思量著這些,面上卻是紋絲不動,仿佛冬日里凜冽的風吹過湖面,‘蕩’起一圈細細的微‘波’。
“我也并沒有動什么手腳,只是在房內點燃了催眠安神的檀香,這種檀香很常見,誰也不會覺得它有什么問題。”也正是如此,才不會引起西‘門’若寒的直覺,要是房里有什么毒煙‘迷’‘藥’啥的,又如何能瞞得過西‘門’若寒,一開始便被他察覺了。
“若是常人聞了,頂多便是睡一覺。武林高手聞了,都不至于會有什么效果。但是你聞了麼,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溫書絲毫不知眼前的人是個多么危險的人,很開心地說著她的發現和結論,似乎頗為自得。
金鐘樓苦笑,或許只有在這時候,才能看到溫姑娘不同于尋常的表情和樣子。
慶幸的是,西‘門’兄并未與溫姑娘計較這事,這讓屋里其他的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謝小跡忽然道。
“謝小跡,你明白什么了?”金‘玉’樓問。
“我知道為何三小姐說西‘門’若寒聞了那檀香,情況就大有不同了。”謝小跡不等他們開口,接著道:“西‘門’若寒因為常年飲用千年神泉的關系,百毒不侵,也沒有‘藥’物能對他產生作用。然而這檀香卻不一樣,它只是勾起人體內的疲乏和困倦,西‘門’因著幫汪大小姐取天山方芡芝,連日趕路,耗了不少的心神與體力。來到這房中,聞得檀香,心神放松,慢慢地也就入眠了。”
“小胡子‘挺’聰明的麼,完全答對了。不過他就算睡著了,那劍握得還真緊呢,我掏啊掏,掏啊掏,可是掏了好久才將那把劍從冰塊的手中掏出來呢。原本以為是多么好玩的東西,結果凍死我了,比冰塊本人還要冷……唔唔……”
溫書還要說,卻被金鐘樓捂住了嘴巴。
“對不起,溫姑娘,鐘樓失禮了,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再說下去,西‘門’兄剛滅下去的殺意,又會再次涌起來的。
“唔唔”我還有一點沒說呢。溫書掙扎著道,似乎是遺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謝小跡看溫書的眼睛老是在西‘門’若寒和汪玲身上打轉,也反應過來,和金鐘樓一道,將溫書塞到了屋角,兩個人重重擋著她,不讓她再鬧騰。
謝小跡的確說對了,不過他卻是少說了一點,若單單只是因為疲倦,西‘門’若寒還不至于會睡著。
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汪大小姐已經脫離了危險,隨時都會醒過來。心中的一塊大石放下,汪大小姐就在旁邊,他可以放任自己安然睡去。
可惜的是,西‘門’若寒這些年,唯一一次這么放松,竟然就被溫書鉆了空子。
還真是讓人咬牙的家伙,謝小跡之所以不說這個,當然是因為有西‘門’若寒在,這些話他不敢說出口。
西‘門’若寒卻是明白的,有些事他原本沒想過,被溫書這么一點,焉能不明白。
握緊手中寒劍,西‘門’若寒淡淡掃了溫書一眼,踏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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