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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半天,那武僧也沒有半點反應。
鳳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師傅是不相信我了。”
說罷席地而坐,開始脫靴除襪。赤著兩只白生如玉的腳板站起來,微笑地道:“如今你我都是光腳的,師傅應該相信我了吧?”
看臺上傳來能了大師念佛的聲音,“阿彌陀佛!”
那武僧躍身立起,雙手合十,與蓮瓣一同沒入地下,這是通過了。
鳳帝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只是旁觀,朗聲地道:“老四,你來說說,你從中悟出了什么樣的道理?”
鳳羿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回道:“稟父皇,兒臣以為,那位師傅想告訴兒臣的是,一國之內,并非都是恭順良民,總會有一部分桀驁叛逆之輩。
對待這些人,不能一味施以武力。應使用一切和平方式,盡量予以招撫,武力乃是最后的手段。”
鳳帝不作評判,轉頭看向能了大師,“大師以為如何?”
“四皇子慧根獨具,又懷有一顆仁慈寬厚之心,實乃治國良才,阿彌陀佛。”能了大師給了不低的評價。
鳳羿合掌躬身,“大師過譽了。”
“老四,你繼續吧。”鳳帝抬手吩咐。
沒能得到親爹的贊譽,鳳羿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自信,就近點了另一位武僧,“這位師傅,勞煩你了。”
這次點到的實實在在是位“武”僧,隨著他話音立刻,人影一晃,已經撲到了近前。
鳳羿自是早有防備,身體后撤,以掌對拳,硬碰硬地接下一招。
之后兩人越打越快,以葉知秋的眼力,只能看到兩道輾轉騰挪的身影。數不清拆了多少招,只見乍合倏分,那武僧退回花瓣之上,雙手合十,緩緩沒入地下。
再看鳳羿,臉不紅氣不喘,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甭管看門道的,還是看熱鬧的,都鼓掌叫起好來。
鳳羿抱拳致意,而后又接連指了最里層的四名僧人,有文有武,無一例外,全部過關。
直到這時,看臺上的絕大部分人才瞧出了端倪:這位四皇子選的不是文試,也不是武試,他是打算將場上的十八羅漢全部擊敗。
只要所有的僧人都下場了,怎么走都能通關,十分便穩穩當當地拿到手了。
這是一個笨法子,然四皇子怎么看都與“笨”字沾不上邊,只能讓人感覺到“自信”和“野心”。
除了這兩樣,葉知秋還察覺到了“算計”。
他這么做,不僅僅是為了拿到十分,他是在挖坑。要埋的,自然是他身后那一串兄弟,而且是像鳳康和十一這樣文武兼備的兄弟。
一旦中了他的激將之計,就要連過十八關,承受腦力和體力的雙重考驗,過關失敗的風險也隨之增加一倍。只要一關過不去,最多只能拿到八分,甚至連一分都拿不到。
若無視他的激將,就等于承認文或武其中一項輸給了他。即便拿到十分,也會在朝臣和百姓心中留下“這位皇子不如四皇子優秀”的印象,進而失去對“這位皇子”的擁護之心。
換言之,無論有沒有人接他這茬,他都是贏家。
當真是好算計!
鳳玥雖然看懂了鳳羿采取的通關模式,卻沒有看穿他的險惡用心,忍不住替他擔憂,“這樣一來,四哥豈不是要對付十八位武僧?他能行嗎?”
“十八羅漢真正厲害的地方是組陣,單個摘出來武功不見得有多高。他們的年紀頂多不過二十歲,而你四哥練武已經超過三十年了,打敗其中的九個想必不在話下。
另外九個,只要動動嘴皮子就成了。”
葉知秋嘴上如是說著,心中暗暗冷笑,只怕能了大師出現的那日,這十八位武僧底細就被有心之人調查清楚了。
從四皇子剛才應戰的架勢來看,不單單是摸透了他們的武功路數,還不止一遍地演練過。正因為如此,他才信心爆棚,打算一挑十八。
那蓮花臺看起來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層花瓣,出口卻是設在臺座正對看臺這一面的,且位于最外層的兩片花瓣之間。
也就是說,無論路線如何曲折,到最后,只有擊敗位于這兩片花瓣上的武僧之一,收起其中一片花瓣,才能順利走出蓮臺,成功通關。
鳳帝所寫的考驗規則描述得十分簡略,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想來皇子們手里定然有一份細則條款。
那條款上應該更詳盡更準確地說明了,九關是指通向出口的每一條正確路線上有九關,并不是說負責文題或者武題的僧人只有九個。
每一場考驗,設定的路線都不相同,正確路線至少有一條,也有可能出現兩條或三條,干擾人數也會隨之增減。
甭管正確路線,還是錯誤路線,每一條路線上負責同一類題型的僧人都不會超過九個。所點僧人連成一線才算分數,這就限制了胡亂點人增加分數的弊端。
比如某位皇子選了文試,那么十八羅漢里面至少有九人負責文題。這位皇子一共答對了七道文題,只有五個僧人能連成一線,那么他只能得五分,多出的兩個作廢。
四皇子正是鉆了這規則的空子,決定從里到外將十八位僧人全數擊敗。如此一來,不管有幾條正確路線,都可以囊括其中,自然也就能滿分通關了。
既給兄弟們挖了坑,又能彰顯自己比能了大師聰明,可謂一箭三雕。
只是這世上的事未必都能按照他算計的來,聰明往往反被聰明誤,一個搞不好就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光是九人的排列組合,就有幾千余種。若負責同一題型的人數增加到十,十一,甚至十三十四個,從蓮心臺通向外面的路線就會更加繁復。
能了大師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機關,又怎么會想不到用什么法子可以作弊?想得到,就必然有應對之法。
果不其然,當第二層只剩下一個花瓣的時候,鳳羿在與棲身其上的“武”僧對打的時候,遇到了問題。
那僧人的武功并沒有多高,卻會變臉。時而變成老者,時而變成稚童,時而又變成美女。
雖然只是變換臉譜,卻成功地擾亂了鳳羿的步調,讓他懷疑這里面別有用意,是武試之中的文試。出手間多有遲疑,被那僧人瞅準破綻,打出蓮花臺外。
最后點算,他擊倒的武僧共有五人,所幸都能連成一線,拿到五分。
自信滿滿地算計一通,得到的分數倒比大皇子和三皇子少了一分,這對他來說可謂莫大的諷刺。借著身上有傷,裝作昏迷不醒,由著兵士抬出場去。
瑞王妃與他夫妻同體,自然看得出來他傷得不重,為了掩飾羞愧,只得故作慌張,攙扶著寧妃,帶上貼身侍女,大張旗鼓地趕去行宮探視。
季敏舟等人也覺得臉上無光,然為了自己一黨的利益,不能像女人一樣躲走了事。
幾個人暗中商議一番,便齊齊跪倒在鳳帝面前,提出抗議,指責出題的僧人不應使用道具,擾亂參考之人的視線,這樣的考驗不公平,云云。
考驗開始的時候便過巳時了,三位皇子出場,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是午時了。
鳳帝早就惦記著搞個大型燒烤,哪里有心思聽他們嘮叨?扔下一句“此事稍后再議”,便帶上皇子和擅長騎射的臣子們興致勃勃地打獵去了。
穆皇后、蕓妃和一眾女眷,文官以及湯遠修和能了大師等人,分頭坐上車輦,去往行宮休息。
葉知秋自己帶了午餐,不愿去行宮湊熱鬧,正準備和鳳玥、莎娜找個安靜地方吃飯,就被全德攔住了,“哎喲,我的姑奶奶,您可不能走啊。
皇上吩咐了,必須由王妃您來當主廚呢。您瞧,奴才把家什兒都帶來了。”
說著指了指身后那兩排抬著烤爐烤架、鍋碗瓢盆的宮人。
葉知秋哭笑不得,這老爺子到底是來選接班人的,還是來野炊的?怪不得昨天派去給她下“請帖”的人再三叮囑,讓她一定要到場,感情不是重視她,是讓她來當苦力的。
全德半晌沒聽見她回話,便催促道:“王妃,您別愣著了,趕緊給瞧瞧,這家什兒安在哪個地方合適?”
葉知秋知道推脫不掉,只得接過主廚的擔子。
在看臺附近尋了一處向陽背風、離水源較近的地方,安置烤爐烤架,挖坑埋灶,支起帳篷,搭了臺子。約莫鳳帝等人打獵回來還要好一陣,便指揮宮人將帶來的食材收拾干凈,該腌的腌,該焯的焯,該上鍋的上鍋。
鳳玥閑不住,帶了翠蕓和翠珠兩個丫頭過來幫忙。
“今天又能嘗到王妃的手藝了。”翠蕓一臉向往地道,“王妃上回送去的團子,好吃得不得了,奴婢差點兒連舌頭一塊吞下去了。”
“你個貪嘴的丫頭,也好意思把自己的丑事拿出來說。”鳳玥隔著案板嗔了她一眼,“叫旁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平日里怎么苛待你們了呢。”
翠蕓不以為意,笑嘻嘻地拍馬,“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公主是最疼下人最和氣的主子了,誰敢說公主苛待我們,奴婢就跟誰急。”
“瞧瞧,瞧瞧,她就生了一張好嘴。”鳳玥被她拍笑了,“會吃,更會說。”
葉知秋附和著說了幾句玩笑話,想起來到圍場這么長時間,沒見到顧云川,便問道:“駙馬沒來嗎?”
鳳玥本是笑著的,聽了這話神色一黯,垂下眸子道:“川哥身子不舒坦,留在府里休息了。”
葉知秋感覺她神色不對,往她身邊靠了靠,低聲問道:“怎么了,你們兩個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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