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了晚飯,雪雁借口今兒太累了,便沒同黛玉同睡。黛玉下午打了一下午的斗地主,此時眼睛有些累了,才戌時二刻就歇下了。雪雁坐在窗前,看著對面的燈光漸漸一盞一盞滅了下去,也讓人熄了燈換了衣裳入睡。
今兒本該是小紅守夜,可小紅去了城里,就換了燕兒來。雪雁趁著丫鬟們都睡了,悄悄的叫了燕兒進來,對她小聲道:“你晚上睡我的床,我想去泡泡湯,但又怕被妹妹和母親知道,說我獨自享受了。你在床上睡好,裝作是我。我等到亥時再去,不怕被人知道。你也別跟人說我獨自享受去了。”
燕兒驚訝道:“這女子也能泡湯?”
雪雁掩嘴笑道:“怎么不能?難不成女子就不沐浴了?泡湯與沐浴又有何區別。我這里的湯池都是男女分開的,有專門的女館也有男館。你只須替了我睡下,其他不必管。待我今日泡過了,明兒晚上我也偷偷帶著你去。”
燕兒嘻嘻的笑了起來,爬到雪雁的床上,天真的道:“那我可睡了,小姐別忘了明兒也帶我去。不然我可告訴二小姐和太太去。”
雪雁戳了她額頭一下嗔道:“知道了,傻丫頭,快睡吧。”
燕兒笑瞇瞇的躺下,蓋上被子沒一會就睡著了,雪雁就這么坐在拔步床的二進處,點了盞豆大的油燈,看著山海經等到九點四十五。
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這邊走去蘭湯還要寫時間,雪雁便吹了燈收了書,自個批上大氅出了房門。接著她悄聲無息的開了院門,往蘭湯的方向抹黑走了過去。
好在游廊每到拐角處都有方向牌,借著月光能看得很清楚,倒也不至于迷失方向。雪雁就這么一路走到蘭湯,一路都沒碰到人。
這時候,出了守院的幾個婆子,外頭都不會有人在了。受院的婆子也多是在一個時辰里頭固定巡視幾回,雪雁對這些巡視的時間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一路都不會被發現。
蘭湯的換衣間里并沒有人,雪雁估計人是在湯池邊上,怕溫泉水沾濕了裙擺,就特地把裙子扎了起來,但仍披著大氅,免得露了腳踝出來,也算是失節。
推開房間門,月光下,蘭湯的院子一覽無遺。雪雁看到空蕩蕩的湯池,這才想起,蘭湯是夏季才開放,這時候是不會放水進來的。她松了口氣,彎腰去把裙子又解開,這才放心大膽的打量四周。
蘭草這東西,白天看還好,可到了晚上,只能看到黑黑的一叢一叢的影子,真有點怪嚇人的。雪雁正四處打量著,突然從一簇黑漆漆的影子里,鉆出一個人來。
雪雁嚇得往后一退,正踩到自個的大氅上,這一下沒站穩就仰面摔了下去,眼看腦袋就要跟石頭來個親密接觸了,突然又一個黑影一閃,雪雁被人抱了起來。
“誰?”
“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別說雪雁,就是那個鉆出來的黑影都嚇了一跳。
待雪雁落了地,借著月光看清眼前的人,才松了口氣:“五哥有勞了。”原來出來救她的,正是江五。再一看方才從黑影里鉆出來的那人,雪雁臉上一僵,不知作何表情才好。
月光下,吳均瑜正咬牙切齒的看著抱著自己未婚妻的男人,心中一陣抽痛。他知道自己一走快兩年是不好,可這也變的太快了吧?自己本來還想給未婚妻一個驚喜,沒想到是未婚妻給他了一個“驚喜”。
江五其實只是扶住了雪雁,頃刻就放開了。問題是吳均瑜本來是想英雄救美的,就算救不到,上前扶起來也是好的。可誰知這獻殷勤的機會被個不認識的男人搶了,他頓時就醋海生濤,恨不得拿把槍出來一槍斃了那人。可聽雪雁叫那人“五哥”,知道是雪雁認識的,他也不好隨意動手,怕是誤會。
雪雁此時很是尷尬,江五沒按計劃,提早出來了。不不,若是按計劃,來的人是吳均瑜的話,江五也不會現身。現在江五不但出現,還救了自己,再一看吳均瑜那小醋樣,雪雁就知道吳均瑜鐵定是吃醋了。
只是,江五雖沒按命令行事,好歹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要知道她向后踩到自己的大氅,這直挺挺的摔下去,若是腦袋著地,只怕是不死也得摔傻了。江五是習武之人,深知人的弱點,也是因為這個才出手救了她一把。按理說,她還真不好怪江五壞了自己的“好事”。
眼看著再不說話,吳均瑜就要發火了,雪雁趕緊對江五道:“這兒沒什么事兒了,五哥去湯院外頭守著,若是有人靠近,記得給我打個信號。”
江五看也不看吳均瑜,抱拳拱手道:“既然如此,江某便以鳥鳴聲提示小姐,小姐若要江五帶著回去,只管按原計劃照做就好。”
雪雁點了點頭,就見江五一個躍起,翻上了屋頂。吳均瑜站在對面,瞬間連吃醋都忘了,傻兮兮的張著嘴看著江五幾個跳躍之后沒了身影,半晌嘴都合不上。
從方才的對話,吳均瑜已經聽出來,這兩人大概是個什么關系了,江五叫雪雁“小姐”,想必是林家的下人。只是這林家的下人,功夫未免也太高了吧?難怪能搶在自己之前,突然出現救下雪雁。看來在自己走之后,林如海待雪雁還真不錯,派了這么厲害的人來保護雪雁,自己真是白操心了。
雪雁目送江五離開,再扭頭時,就看到吳均瑜張著嘴的傻樣,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起來:“快閉嘴吧,蟲都飛進去了。”
吳均瑜忙閉嘴低頭,見雪雁眼睛閃亮亮的看著自己,心里一暖張開雙臂膩歪歪的道:“過來,抱抱。”
電視劇里發生的吃醋場景,其實在生活里不大可能出現,那些什么聽不懂人話的男女主角,一解釋就大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尿性,根本不可能發生在正常人的身上。更何況是雪雁和吳均瑜這兩個聰明人,互相都信任著對方,這誤會就更容易解開了。
雪雁笑瞇瞇的上前兩步,毫不猶豫一下扎進吳均瑜的懷里。入懷時被吳均瑜身上的冰涼程度給刺了個激靈,立馬埋怨了聲:“冷死了。”
吳均瑜一把抱住雪雁,拿下巴蹭了蹭她,也埋怨了句:“傻姑娘,這么晚才來,凍死我了。”
雪雁知道吳均瑜只怕是在這里蹲著藏了很久了,不然身上也不會這么涼,馬上抬頭摸了摸他的臉,頓時嚇了一跳:“要命了,你不會找個開著的湯池等我嗎?人都快成冰棍了,一回來就給我找事兒。病了又得費事照顧你。”
吳均瑜苦笑了一聲:“開著的湯池只有梅湯啊,那是女湯,萬一有人來泡湯,我躲在里面豈不是成了登徒子了。我千辛萬苦才回來的,你就不會說點甜言蜜語什么的?”
雪雁聽了這話噗的笑了出來,兩人就這么傻愣愣的抱在一起傻笑,真的是想說話卻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如抱一抱的好。
抱到雪雁覺得吳均瑜的身子漸漸暖起來了,這才拉了吳均瑜進了蘭湯的換衣間,悄聲問他:“你怎么不進屋等?這里雖然也冷,可好歹沒風。”
吳均瑜趁著屋里黑洞洞的,抱著雪雁親了幾下吃了幾口豆腐,這才回道:“這里離著游廊近,我怕弄出聲響容易被人發現。再說這里黑漆漆的,我也看不見你。快兩年了,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看不到臉我渾身難受。”
雪雁心中感動,喜滋滋的,又跟吳均瑜膩歪了一下,這才互相說起近況來。
原來吳均瑜自打去了馬來西亞,發現那里還沒開發,跟原始叢林似的,就轉回廣州又去了北美。這回其實商隊是路過了膠東的,但吳均瑜怕耽誤行程就沒回京城。先到了琉球一帶,換了淡水補充了食材之后,在南美登陸,又沿岸一路補給一路北上,終于到了北美的西海岸。
美洲其實這時候也沒開發多少,只有少數的歐洲人在這里駐扎。本地人還是印第安人居多,奴隸什么的,也都只有少數。
不過好久好在,這時候歐洲殖民地才剛興起,吳均瑜以同去的安娜的丈夫弗蘭克之名圈了不少的土地,又以轉贈的名義,落到了吳均瑜的名下。
北美的木材多是櫸木松木,吳均瑜從別的歐洲人手里買了不少奴隸,又委托安娜的丈夫弗蘭克買奴隸時幫忙多帶些允給他,之后就是畫地建房建莊園建工廠。
一切都計劃好了,吳均瑜留了招財在那兒,便自個先回來了。招財年紀小,學英語很快,跟著吳均瑜一路,已經從弗蘭克那兒學了不少的英語,留在北美看守絕對沒什么問題了。
吳均瑜回來時,是在膠東下船的,所以在廣州的探子都沒發現他。本來是沒什么事兒,可當吳均瑜在膠東的地界打聽京城情況時,就被有心人盯上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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