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笑了起來,對著黛玉搖了搖手指:“你若覺得低,那就對了。這住宿的價高了,客人玩起來也覺得不值。但若花草藥材便宜到驚人,他便會覺得占了便宜。再說這百兩也未必會多,日后我會出相關的團購政策,團購價錢就比一個人來的少的多。”
黛玉聽的一頭霧水,什么團購,什么政策,完全搞不明白。雪雁拉著她去了二樓,叫人暖上酒來,打開連著走廊的門一看,外頭竟還有一層厚厚的落地玻璃門。兩人喝著酒,雪雁這才慢慢對她解釋。
片刻過后黛玉也明白了這團購的定義,她仔細想了想,抬頭對雪雁道:“姐姐這莊子是白給我的份子,可如今我見了修好的莊子,才知這里頭姐姐也沒少投銀子。這一來,若是白占,我心里也不安寧。還請姐姐告知投了多少本錢,也讓我正正經經出一份才好。”
雪雁掩嘴笑道:“這是姐姐送你的嫁妝,哪里需要你再出本錢?你只管坐在家里拿利銀就好。也不是白讓你占份子,你能做到的,我可做不到。日后這日向山莊的宣傳,可得靠你了。平日里得了閑,多去走走關系,串串門子,替咱們這日向山莊宣傳宣傳,就是你出力了。
“這院子以后咱們自個家人可住不得了,都是留給客人的。我這莊子還有一處老宅,是原先的主人留下的。我先修了這溫泉附近的別館,那老宅如今還在返修,等老宅建好了,日后咱們一家人想來玩就只能住老宅了,離著溫泉是遠了些,但坐車也才十來分鐘。”
黛玉笑瞇瞇的聽雪雁說著莊子里的事兒,又提出幾個疑問,姐妹倆商量了半天,下頭的飯也終于擺好了。兩人攜手下樓吃過了午飯就各自回房歇午覺去了,下午未時四刻,雪雁先醒了過來。她換上白狐大氅,從房里出來發現外頭漸漸下起小雪來了。
雪雁捂著手縮著脖子看著天上飄飄揚揚落下的雪花,嘴里喃喃道:“下雪了啊,也不知道他到哪兒了。”
燕兒正打屋里出來倒水,聽到雪雁這句話沒頭沒腦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倒完了水,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頭對雪雁道:“有件事兒忘了跟小姐說,頭里我回來打掃院子,有個侍女塞了我一封信,是給小姐的。先前二小姐在屋里我一時忘了,這會子才想起來。信就放在小姐床頭,左起第三個抽屜里頭。”
雪雁一聽轉身回屋去找信,果真就在床頭左起第三個抽屜里頭找到了一封信。那信封不是中式的信封,而是西式的信封,中間用紅色的蠟封了,印著圓形的印章,能隱約看到漂亮的玫瑰花圖案。打開一看,里頭只有一行字,沒有抬頭,沒有署名,寫著“今晚十點,蘭湯。”
雪雁皺著眉頭看著這封信,不知去不去的好。信不知是誰寫來的,但不是祝淵就是吳均瑜了。因為這里可沒人說晚上十點,而是說亥時四刻。據賈蕓所說,上回是在淮南一帶見過吳均瑜,這會子應該不會這么快就到。那這封信應該就是祝淵寫的。
可是祝淵這段時間撤了雪雁身邊的釘子,哪里能提前知道她的行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信送到莊子里來?更別提還能收買侍女把信傳過來了。
雪雁把信折小了藏在袖籠里頭,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赴約。若是吳均瑜還好說,可若是祝淵,這里頭萬一是圈套,她去了豈不是正中下懷?
雪雁一個下午都心神不寧的,跟黛玉往西銘院去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的。項夫人和孟茶芳早歇了午覺起來,早早的去西銘院正屋里玩去了,黛玉和雪雁去了,孟茶芳忙抓了黛玉玩斗地主。
邢夫人是不懂斗地主怎么玩的,直到那三人玩過兩盤,項夫人看懂之后,雪雁就讓了位置,讓項夫人玩上了。趁著這功夫,雪雁以巡視莊子為由,告辭了出來。
出了溫泉別館之后,馬車往老宅的方向駛去,行到一半,雪雁突然打開車簾問車外的江五道:“五哥從這兒出發往家里,來回一趟需多長時間?”
江五粗摸了下道:“快馬加鞭,路上來回也許半日。”
雪雁嘆了口氣,放下簾子不再說話了。這會子就算讓江五回去帶信,也怕是來不及了,林如海現在還沒下朝,等江五回了林家,要問林如海的意見也得等到林如海下朝回家了才行。再出來時,只怕城門都關了。現在是冬天,天黑的早些,酉時正就要關城門,時間上怕是來不及的。
江五見雪雁問話時神色不大對勁,便靠近馬車向里問道:“小姐可是遇到難事了?有什么不妨同江某說說,江某雖是個粗人,膀子力氣還是有的。”
雪雁想了想,對車外道:“如今不知是誰送了信來,約我亥時四刻在蘭湯碰面。我擔心是祝淵派人送來的,怕去了會是陷阱。可又覺得像是我表哥送來的,怕不去又會錯過了。”
江五在車外輕笑了起來:“小姐怎么把江某忘了?江某雖稱不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但這輕功的功夫可是師傅親傳的。想帶小姐從困境中出來,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小姐若是想去,只管大膽的去,江某定會在暗中保護。小姐有危險,只需以石擲地,江某聽見聲響必然出來帶小姐解圍。”
江五這一番話,讓雪雁像吃了定驚丸似的,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雪雁不禁覺得好笑,自個用了江五這么長一段時間,倒老是派江五做些其他的事兒。至于江五正經的差事,雪雁都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放心下來后,雪雁便安心巡視田莊,先查看了老宅的返修進程之后,雪雁又掉轉馬頭去巡視田里的情況。因這莊子常年沒有東家在,一切都得靠佃農們自覺工作。因此老管家跑的格外勤快,就怕底下的佃農沒打理好作物,怪罪下來,只有他一人遭殃。
好在此時民風淳樸,窮苦人家里頭那偷奸耍滑的人極少,反而是京城里大戶人家的奴仆才極易出刁奴。所以雪雁派人中的花草藥材之類的,雖不算種的很出彩,但也中規中矩,預計也能保證平均的產量。
只不過這些東西要長出來,也得等到年后了。這會兒老管家正和雪雁報告田里的過冬工作,說起過冬,其他的都還好說,唯有幾畝已經種下幾個月的蘭花,怕是捱不過冬天的。今年的冬天又特別冷,如今都下了三場雪了,之后只怕還要下的多些。
雪雁不禁也發起愁來,這時候可沒有大棚,那透明的塑料紙可是后世才發明出來的。就算想鋪一層大棚保暖,也做不到能保證日照的時間。
小紅和書澈是跟著雪雁出來的,趁著雪雁跟老管家講話的時候,兩人都跑到田里去了。小紅家里可是世代的家生奴才,打小就沒見過田里的東西,書澈也是打小家里開著書局的,也沒見過這些莊稼。兩人玩的一腳都是泥,還不肯上來。
雪雁正想著主意呢,突然感覺眼睛被什么一晃,刺的睜不開了。她再一看,原來是小紅拿了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反射陽光去射路邊的一只野貓。雪雁突然眼睛一亮,對著田埂下頭叫道:“小紅,你上來。”
小紅還當雪雁要責怪她,忙收了鏡子上了田埂,書澈還在后頭推了她一把,嘻嘻的笑了起來。
“小姐,方才我不是有意的。”小紅一上來就先解釋,雪雁聽了直樂。
“你怕甚,我叫你來,只讓你馬上回城一趟,去問問蕓兒,上回鋪子裝修時,可還多多余的玻璃剩下?我這兒要很多,越多越好。他那兒若有存貨,便全部送到日向山莊來,再叫來上回幫咱們鋪子裝天窗的木匠。”
雪雁說完,小紅歪了歪腦袋又問:“那若是沒剩的了呢?”
雪雁笑道:“若是沒剩的了,讓蕓兒去作坊上再要一批來,越快越好,一定要趕在大雪之前,我這兒需用玻璃做幾個房子,讓他明兒來日向山莊一趟,我親自同他交代。”
小紅應了一聲,很快就先上了馬車回城去了。雪雁和書澈留下,沒了馬車只得步行回去。走到一半,就見遠遠的一輛馬車駛了過來,才到半路,春纖便掀開車簾沖雪雁那邊叫道:“小姐,別走路了,坐車吧。”
叫著這句,馬車已到了跟前,雪雁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咱們沒了車?”
春纖笑道:“頭先我在莊子路口看人鋪埂,小紅路過我時,同我說了小姐沒車了。我就去了老宅,叫他們套了輛車給我。”
雪雁笑著夸了她幾句,就被扶上了車。跑了這一下午,她確實是又冷又累,有車坐是再好不過的。
回了溫泉的別館,雪雁也顧不上先去打招呼,趕緊去了開放的湯池,把已經凍的冰冷的腳泡了一回。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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