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水:、、、、、、、、、
神空帝等人中了準圣女子的海妖之歌,此刻昏倒在冰川上,久久無法蘇醒,十分狼狽。
寧凡沒有立刻救醒這些豬隊友。
他目光帶著幾分探究,打量著眼前的準圣女子,眼中青芒閃爍,欲以天人目力,洞穿此女身上的神秘。
這個疑似阿芙洛的女子,身上好似籠著一層看不透的迷霧。此女困于網中,分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但寧凡面對此女,卻不知為何,感到一股揮之不去的距離感。仿佛他與此女的實際距離,不止一步,甚至不止千山萬水,而是隔著不同時空,無盡輪回…
阿芙洛,此女,居然也叫阿芙洛…
修真世界,何其廣闊,會出現一兩個重名的修士,本不足為奇;但若是連容貌、氣息、行為舉止都近乎相同,便不能以巧合視之了。
直覺告訴寧凡,此女與他之前擒下的阿芙洛,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系;只是這種聯系,現在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想透徹。
阿芙洛被寧凡灼灼燙人的目光,看得有些著惱。她魚尾擺動著,想要掙扎出寧凡的紫霞大網,卻只是徒耗力氣。隨著亂世紫霞的魅術力量不斷侵入體內,她漸漸感到渾身酥麻無力,氣得銀牙緊咬,斥道。
“居然對我使用魅術,卑鄙!你真的是火蟾大圣的門徒嗎!難道不知火蟾大圣嚴令門徒,不得修習這等左道嗎!”
寧凡搖頭道,“我可不是什么火蟾大圣的門徒。”
“哼!休得狡辯!你明明擁有火蟾大圣賜予門徒后人的傳承之毒,何必欺我!難道是怕我脫離夢境后,將你擅修魅術一事,告上神蟾宗,告到你祖師爺火蟾大圣跟前嗎!”
“脫離夢境?神蟾宗?”寧凡目光困惑,完全不知道神蟾宗是個什么東西。
見寧凡的困惑不似偽裝,這一次倒是輪到準圣女子疑惑了,“你真的不是火蟾大圣的門徒?”聽語氣,倒是終于相信了寧凡幾分。
“不是,姑娘口中的圣人傳承之毒,是我殺了某個倒霉的火蟾族仙帝以后,獲得的戰利品。”
“咯咯,真是有趣,你居然敢搶神蟾宗的東西。雖說夢境試煉當中,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但你畢竟搶了神蟾宗弟子的傳承之毒。火蟾大圣生平最是護短,待你從夢境試煉中脫離,神蟾宗定然不會放過你的。除非你有涅圣保護,否則天地四荒,絕無你容身之處!”準圣女子譏諷道,她正氣寧凡暗算她呢,一聽寧凡即將倒霉,自然十分快意。
“夢境試煉?神蟾宗追殺?涅圣保護?天地四荒?姑娘在說什么,在下一頭霧水,聽不太明白。”
寧凡心中的古怪感覺更濃了。
他感覺,自己和這名準圣女子對話之時,有一種強烈的不和諧感,卻說不出那種不和諧感從何而來。
“你連天地四荒都不知道?任何一個真界修士,都不可能不知道天地四荒吧!”準圣女子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寧凡。
按理說,此女是寧凡的俘虜,以寧凡的性格,本不屑于和一個俘虜多說廢話。
但此刻,寧凡心里的不和諧感越來越多,他想要找出那感覺的源頭,故而耐著性子答道,“我非真界修士,而是幻夢界修士。”
“幻夢界,什么是幻夢界?”準圣女子更迷茫了。
“你不知道幻夢界?”寧凡一詫。
“聽都沒聽說過。”
“那你可知三大真界?”
“什么三大真界?真界不是只有一個么,界內有四大洲…”
“你身為鮫人,必也是鮫人族的一員。鮫人族應該是紫薇末裔的其中一族吧?”寧凡試探性問道。
“什么紫薇末裔?胡說八道什么!我紫薇仙域可是好端端地存在著,從未毀滅,汝安敢胡言亂語!”準圣女子似被寧凡污辱了心中榮耀,勃然大怒。
“想必姑娘在這冰川之下困了太多年,竟不知紫薇仙域已于十幾億年前覆滅了…”寧凡道。
“一派胡言!我不過在夢之試煉困了數億年,折合成現實時間,不過數百息而已。我大紫薇仙域,此刻分明好端端的占著北俱蘆洲半洲之地,舉行著十年一次的夢之試煉。而我位于北俱蘆洲的真身,仍能給我傳遞外界消息!汝竟胡言亂語,說我大紫薇仙域覆滅了?哼!果然你和那水宗八子是一路貨色,真是知爾等是哪一洲哪一宗的修士,竟敢在我面前如此誹謗紫薇仙域。此事若讓紫薇大圣知曉,定然不會輕饒了你!”
“紫薇大圣?那是誰?”
“孤陋寡聞!連紫薇大圣都不知,那可是我紫薇仙域的始祖!堂堂涅圣的存在!”
“涅圣?始祖?你紫薇仙修的祖先,不應該是第四步的紫薇仙皇嗎?怎會是涅圣。”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紫薇仙域可從未出過第四步仙皇…甚至不知為何,一提第四步,紫薇大圣總是面北而泣…”
“…給我講講你們真界四大洲的歷史,如何?”寧凡似有猜測,對女子道。
“哼!你是我什么人,我憑什么對你言聽計從!”準圣女子不屑道。
“你此刻是我的俘虜,若不聽我命令,莫怪我懲罰于你!”
“哼!區區懲罰,何足道哉!大不了再做一場媋夢,我可不怕!”準圣女子傲然道。
那傲然的表情,一如當初另一個阿芙洛被寧凡剛剛擒拿時,不屈的貞烈。
像,真是太像了…
兩個阿芙洛,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對付那個阿芙洛,寧凡已經很有心得了,不知那些經驗手段,用在眼前這個阿芙洛身上,是否有用。
寧凡袖袍一卷,欲將這名準圣女子帶入玄陰界,卻發現玄陰界居然無法收納此女入內。
準圣女子見寧凡想拿界寶裝她,頓時冷笑,諷道,“不要白費力了!你的界寶世界裝不了我,便是將我帶離這片冰川世界,也是無法辦到的。這也是水宗八子無奈將我鎮壓于此的原因,他們無法將我帶出這片冰川世界。”
“無法帶出此地?”
寧凡雙目射出青芒,洞穿天地。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這片冰川世界,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印證了心中猜測。
“…既如此,就不換地方了,直接在此地對你實施懲罰好了!”寧凡將被魅術漁網罩住的女子,狠狠按在冰壁上,大手隔著漁網,揭開了女子胸口用以遮擋的貝殼。
“你你你,你想對我做什么!”
準圣女子頓時羞不自抑,意識到了寧凡想要對她做什么,七分憤怒,卻又有三分欲拒還迎,極其不合情理。
“口是心非!”寧凡暗暗鄙夷起此女的虛偽,隔著薄若無物的魅術漁網,一口含住了此女的豐滿。
“可、可惡!是你,原來是你!我記起來了!啊,好舒服…”
準圣女子靠著冰壁,仰著脖子發出難耐的嬌吟,任寧凡施為,竟并不多少抗拒之心。
此刻在她腦海之中,無數模糊的夢境畫面,逐漸開始清晰。她曾做過無數媋夢,夢中無數次被人按著侵犯,無數次失去鮫人淚。
她不知那些媋夢因何而起,只記得侵犯者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白衣男子。
此刻那些夢境片段變得清晰,她才記起,原來所有的夢境侵犯者,全都和眼前的男子長得一樣!
難怪,難怪此子雖然擒拿了她,她竟不覺得多么仇恨,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原來…原來她早在夢中,和此子無數次肌膚相親…
“原來是你!該死,該死…啊,輕點,你咬疼我了!不要,不要,妾知錯了,你想知道什么,妾都告訴你!快別舔了!”
準圣女子滿面潮紅,終于出言討饒。
無數次媋夢經歷告訴她,若她不討饒,接下來一定會被寧凡弄到虛脫,并流下珍貴的情人淚。
見此女服軟,寧凡也不想太過折辱她,松了嘴,又將貝殼蓋回到女子的胸口。
準圣女子一面輕輕喘息,一面暗暗松了一口氣,內心深處似有無數被寧凡折辱的陰影,隱隱對寧凡多了一些懼怕。
寧凡再問她所處的真界歷史,她自是知無不言,當然,對于紫薇仙域有損的情報,她寧死也不肯告訴寧凡。這點堅持,倒是和另一個阿芙洛一樣,固執又可愛。
“我所在的真界,源起于鴻鈞祖師傳道,那時候,天地尚無真界,世界一片鴻蒙…”
隨著準圣女子娓娓道來,寧凡終于明白,之前的距離感、不和諧感都是從何而來了!
寧凡修道以來,所接觸到的世界格局,是三大真界,加上無數個幻夢界。
此女接觸到的世界格局,卻只有唯一一個真界,真界當中分為四洲。
寧凡接觸到的修真界里,紫斗仙皇以一己之力滅掉了紫薇、北斗兩名仙皇。
此女接觸到的修真界里,根本不存在紫薇仙皇,紫薇一脈最強者,不過是一個涅圣,屬于始、涅、荒三大圣人境界的中層水平。
若是剛剛踏入修真路的寧凡,肯定會以為眼前的女人是瘋子,在胡言亂語。
可惜,寧凡早已不是當年的修真菜鳥。他相信,此女沒有說謊。彼此了解的世界格局,之所以不同,另有原因。
寧凡對于真界的歷史,知道的并不多,然而大體的歷史走勢,還是知道的。
先有神靈,后有仙靈,再后來才有真界仙修,這是真界發展的大致歷史。
但在準圣女子所處的世界,世界最初時鴻蒙一片,后來鴻鈞講道,再后來混沌開辟,其后是巫妖年代,再后來是…
此女來自另一個修真世界!在那個修真世界里,沒有紫薇仙皇,沒有北斗仙皇,也沒有紫斗仙皇。
那個世界里,也有至高無上的第四步仙皇,在爭奪大道。但那個世界,卻沒有幻夢界這一類陰面世界。
那個世界的存在,就好似平行于寧凡所居世界的一處…平行時空!
當初,屠皇曾在寧凡不能理解的情況下,給寧凡灌輸了很多平行時空的輪回知識。
現在,寧凡稍稍有些明悟了。
他不再細聽準圣女子所處世界的歷史變遷,而是陷入了思考,微微出神。
準圣女子正講到精彩的洪荒大戰,對于這段歷史,她可是最最神往的。本以為寧凡也會喜歡聽,忽然見寧凡居然神游天外,對這段歷史絲毫不感興趣,頓時有些氣惱了。
能不氣么!明明是寧凡讓她講真界歷史了,她乖乖講了,寧凡又不好好聽,居然敢走神!
“哼,你不認真聽,我便不講了!咦,這是,這是!這不可能!這是草木臣服!你怎能做到此事!”
準圣女子本還想埋怨幾句,忽然就被眼前奇異的一幕吸引住了。
此地冰川之上,本因嚴寒而寸草不生,但隨著寧凡袖袍一卷,附近的冰面上,竟憑空長出了一簇簇高及人腰的蒲草。
無中生有,制造草木,這是木之道則的運用,且不是普通道則,而是掌位層次的力量!
那些蒲草一經出現,立刻一簇簇地拜倒在地,就是在叩拜寧凡一般,并非神通驅使,而是發自內心地臣服。
這讓準圣女子內心劇震,沒料到區區仙王修為的寧凡,居然能將木掌位運用到如此境界!
傳聞同一個時代,修煉同掌位的掌位大帝之中,只能有一人,成為該掌位的無上君王。也唯有那種存在,才能令該掌位的生靈萬物,發自內心的臣服。
莫非寧凡區區仙王修為,便已君臨了木掌位的頂點?這不可能!
寧凡沒有理會準圣女子的震驚,更不會給對方解釋自己木之父神的無上身份。
此刻的他,陷入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體悟當中,這份體悟,竟讓他體內的輪回之力緩緩增多!
從這名準圣女子的話語之中,寧凡看到了全新的輪回之貌。
他明白了屠皇當年所說的平行時空,是怎么一回事。他記得屠皇提到過輪回連接點這一概念…
…你問我輪回連接點是什么?當然就是指許許多多輪回所連接的地方啊!什么,還聽不懂,真頭疼,怎么給你講明白呢,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動嘴教人了…
…輪回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它不止一層,而是一層疊著一層;每一層輪回,如同平行時空,每一個人從那平行時空延伸出去,可以有無數種過去,也可以有無數種未來…你可以將輪回連接點,理解成不同平行時空的邊界。你的過去,不一定是你這一世所經歷;你的未來,不一定是這一世所遇見。明白了么?
輪回連接點,是了,這處冰川世界,分明是水宗八子意外發現的一處輪回連接點!
這處冰川世界,連接著另外一個輪回,在那個平行輪回里面,同樣有一個阿芙洛,正在進行紫薇仙域十年一次的夢之試煉。
若不出意外,這名準圣阿芙洛,就是他之前抓到的半圣阿芙洛,在另外一個平行輪回當中的樣子!
平行輪回可以有無數,同一個人,可以有無數輪回。這些輪回因其平行,故而永不會相遇,但也有例外…那例外,便是輪回連接點這種奇妙的所在,竟能將平行的輪回連接!
這名準圣阿芙洛無法被人帶出這片冰川世界,無法被人收納進界寶空間,只是因為她不屬于這個輪回,故而被此界輪回封鎖了自由。
“你可知,輪回?”
寧凡此刻目光空澈,好似包含了諸天萬道,對準圣阿芙洛問道。
準圣阿芙洛一怔,搖頭。輪回是她有資格知曉的東西么?準圣的她,不過剛剛觸碰到一絲圓滿之意,但距離領悟輪回,成就圣人,還很遠,很遠。
“這,是我所在的輪回。”
寧凡隨手拔下一把蒲草,將其編成一個草環,展示給阿芙洛。
阿芙洛不明白寧凡在做什么,不明白為何區區一個草環,便是一個輪回,沒有言語,等著寧凡解釋。
寧凡卻沒有和她解釋,而是又拔了一把蒲草,編織出第二個草環,道,“這,是你所在的輪回。”
阿芙洛更加不解,身為準圣,她對于輪回二字,必然也是有初步了解的,但寧凡的話語太玄乎了,玄乎到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寧凡仍然沒有解釋,忽然將兩個草環平行堆在地上,問道,“明白了么?”
阿芙洛搖了搖頭,眼中的困惑更多了。
她死死看著地上兩個草環,腦海中好似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發問。
這兩個草環為何平行存在…
這兩個草環怎可能平行存在…
同樣的世界,不可能有兩個…
“不明白是么,那這樣,你可能明白?”
寧凡又拔了一根蒲草,一端綁住一個草環。如此一來,這根蒲草變成了兩個平行草環的唯一連接點。寧凡指了指連接平行草環的蒲草,對阿芙洛道,“我不知你所說的夢之試煉是什么,不過若我沒有猜錯,你可能一不小心,走錯了路,誤入到了平行輪回的連接點,這才被水宗八子鎮壓于此…”
“平行輪回,連接點…”阿芙洛醍醐灌頂,美目大驚,似在這一刻,想通了很多很多問題。
她此刻身處的地方,并非什么夢之試煉;她在此地遇到的人,也完全不是她那個輪回里的人物。
難怪,難怪她始終對這片冰川世界感到一絲違和,原來原因竟在這里!
她竟一不小心,誤入到了另一處輪回當中!
“輪回,何為輪回;平行,如何平行…”
寧凡拔下更多蒲草,編織出更多的草環,豎著對方在地上。
草環堆成了一座小塔,越堆越高,漸漸堆了一人多高,寧凡眼中的困惑卻反而越來越多。
他不再堆那草環,而是在地面上,花了一條筆直的線。
在阿芙洛眼中,這條直線,只是一條線。
但在寧凡眼中,這條直線之上每一個點,都是一個草環,都是一個平行輪回。
輪回平行,堆疊在一起,自然形成一條直線。
但寧凡又知道,輪回當中,其實是不存在什么直線的。再筆直的線,一路走下去,最終也會回到起點,形成一個圓。
寧凡將那條直線畫得很長很長,又將為數不多的輪回之力,全部覆蓋在雙眼之上。
他的雙目不再是青光閃爍,而是被一層紫金色的輪回之力覆蓋。
當這些輪回之力覆蓋上雙目后,寧凡所看到的時空開始扭曲,直線不再是直線,地面上的直線扭曲之后,最終首尾銜接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圓。
可這個圓,這個銜接,這個時空扭曲,只有寧凡可以看到,阿芙洛卻看不到。
“無數平行時空堆疊在一起,會形成一個全新的大圓。而這個圓,才是真正的輪回。我所在的輪回也好,準圣阿芙洛所在的輪回也好,其實都只是完整輪回的一個組成部分…”
“倘若將我最初編織的草環,視為天道第一環,則無數平行存在的天道第一環,堆疊之下,可形成一個更大、更廣闊的輪回大圓,此為天道第二環。倘若將天道第二環也如此堆疊,無數平行存在的天道第二環,又可堆出天道第三環。若再將天道第三環也如此平行堆疊下去…”
“世界的存在,是無數小圓,堆成大圓!但大圓到了極點,極可能,又回歸到最初的小圓…”
“無數的平行輪回之中,有無數個阿芙洛,是否也有無數個我,無數個寧凡…”
“我是誰…無數平行輪回,可以有無數個寧凡…倘若我與其他寧凡相遇,只用寧凡來做區別,區別不了我們。”
“所以我是寧凡,也可以說,不是寧凡。”
“但若我不是寧凡…我是誰…”
寧凡在發出這一問的瞬間,周身氣質,陡然一變!
這一刻,他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
但這一刻,世界的脈絡,在他眼中,無比清晰!
這一問,問的不是名字,而是本我!
當這一問發出的瞬間,寧凡有了資格,修本我尸,修善尸,修惡尸!有了通過斬尸之法,問鼎圣人境界的資格!
當然,發出此問的寧凡,自己都沒意識到此事,更不知道什么斬尸法門了。
他是不知道,但不代表準圣阿芙洛不知道!
她所在的平行輪回,有許許多多的圣人、仙皇存在,她更是有幸,親眼見過有大修通過斬尸成就圣人位!
她不懂寧凡,但卻從寧凡身上,感知出了一絲本我尸的氣息!
“此子做了什么!區區仙王,體內竟孕育了一絲本我尸的因果種!這不可能!世間怎會有這般資質逆天的存在!便是那些大修、大妖、大魔,能夠感悟三尸因果種的,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否則怎會有那么多無上存在困死在第三步的大門前,又怎會有那么多人放棄斬尸之法,退而求其次,尋求功德成圣的門路…”
“他是如何孕育出本我因果種的!”
“他不過是編了一些草環,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畫了一條直線…”
阿芙洛心湖難平,她隱隱意識到,有一個領悟斬尸法門的珍貴機會就擺在她的眼前,可她卻無法領悟。
她死死盯著寧凡畫在地上的直線,想要把這個直線看出花來。可惜,這個直線在她眼中,永遠只是直線;唯有在那些初步觸摸到輪回奧妙的人眼中,才能時空扭曲、首尾銜接。
她注定是不能和寧凡一樣逆天,輕易修出本我因果種了。
“我是誰…”
寧凡好似死死陷入到這個問題當中,無法自拔。
好似有無數魔音,在他耳邊質問,可他越是明悟輪回,偏偏越找不到答案。
我是寧凡?
不,我不是寧凡…寧凡有很多很多,而我,如何才能是唯一…
阿芙洛怎么看那直線,都看不出端倪,又見寧凡好似走火入魔一般,不斷喃喃自語“我是誰”,登時一驚。
不好!此子區區仙王,哪有資格修煉本我因果種,這是貿然觸碰斬尸之法,走火入魔了!
“我要不要救他!我要不要…”
準圣阿芙洛陷入了掙扎。
一瞬間,腦海中浮現了無數次和寧凡肌膚相親的媋夢。
那些媋夢很遠,遠到就好像另一個輪回的事情。
那些媋夢又很近,近到她的體內,仿佛還留有寧凡所贈丹藥的藥力未化。
記得某次媋夢當中,她因為流出鮫人淚虛脫,險些跌落境界,而寧凡從此以后,每一次索取鮫人淚,都會關切地喂她丹藥,固本培元…
內心明明還在掙扎,但身體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當你知道自己是誰時,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時,你才是你!”阿芙洛忽然開口提醒道,這一開口,連她自己都驚訝。
她居然…會如此在意寧凡的安危!
這句話有何深意,阿芙洛不知道,她只知,她所在的紫薇仙域,曾有一名大修修出本我因果種時,和寧凡一樣走火入魔了,瘋瘋癲癲地自問“我是誰”。
當時紫薇大圣便是如此道了一句,將那名大修給喚醒的。
寧凡陷入到了走火入魔當中,神識渾渾噩噩,靈臺最后的清明告訴他,此刻的情形十分危險!
輪回,果然不是他可以輕易領悟的。
他似乎因為亂悟輪回,引來反噬了…
寧凡感應到,自己體內的輪回之力,竟不知為何,流入到了元神當中,在元神之內,形成了一顆紫金色的古怪種子。
寧凡不知道這顆種子是無數大修夢寐以求的本我尸因果種,但隱約能看出,自己此刻走火入魔,與這顆奇怪種子大有關聯。
心道若是再走火入魔下去,必有性命之危,倒不如毀了這顆奇怪種子,如此,大概能從走火入魔當中蘇醒。
正欲以所剩無多的意識,毀去此種,阿芙洛的話語,忽然傳到他的耳中。
當你知道自己是誰時,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時,你才是你!
一瞬間,寧凡似有所悟,體內肆虐的心魔,忽然有了平息之勢。
“是了,是了…寧凡也好,我的無數平行輪回也好,并非是以我的意志誕生的!我不知造物主是誰,但倒是不妨將畫出這輪回無盡圓的人稱之為造物主。造物主創造了一只蝴蝶,這種創造,是造物主的意志所在。但卻不是我的意志!我之所以是寧凡,并非因為造物主想要創造一個寧凡,而是因為…我想成為寧凡!我的存在,與軀體無關,與姓名無關,與我一身修為、道行通通無關。我的意志所在,我,才是我!”
“因無盡輪回有無數個我,所以,我不是寧凡;因我的意志存在獨一無二,所以,我還是寧凡!”
縱然平行輪回能造出無數個容貌、氣息相近的寧凡,相同的意志,卻永遠只有一個!
我就是我,何須自問!
寧凡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將心魔徹底壓下,因渡過這場走火入魔,體內多出的神秘種子,似乎更穩固了,死死扎根于元神當中,以元神之力為養分生長著;生長的同時,滋養著寧凡體內的輪回之力,使得輪回之力以一種極緩慢、極穩定的速度緩緩增長著。
居然能提高輪回之力?
這個不知名的種子,還真是了不得啊!他剛剛可是險些要把這顆種子毀掉的!
寧凡復雜地看著漁網當中的準圣阿芙洛,嘆息一聲。
若無此女出言提點你,他斷然無法如此輕易掙脫心魔的,怎么也得將體內這顆神奇的種子毀掉才行。
如今他靠著此女,保住了這顆神奇種子,卻也因此欠了此女一個人情。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輕薄此女,此女卻以德報怨,饒是寧凡臉皮極厚,此刻也有些羞愧了。
“多謝。”
他神通一展,居然將罩住此女的魅術大網解除了。
阿芙洛也是一愣,沒料到自己隨口提點了寧凡一句,寧凡便感恩到將她放了。隨著魅術大網解除,阿芙洛的法力一點點恢復了過來,龐大的準圣氣息再度呼嘯而出,撼天動地。
法力一揮復,阿芙洛下意識就想干掉寧凡,找找之前的場子,只是一想到寧凡居然是她無數次媋夢的幻想對象,又念及寧凡將她放走的恩情,她便是再心狠手辣,也不忍在此刻對寧凡出手了,內心堵堵地,說不出的感覺。
“你干嘛放了我!”竟反過來責了寧凡一句。
寧凡無語,回道,“放了你不好么?還是你更喜歡我把你關起來蹂躪?”
“呸!不要臉!”阿芙洛老臉一紅,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歡被寧凡關起來蹂躪?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依戀媋夢里的各種快感…
沒想到做了多年的媋夢,才發現幻想對象確有其人,這種感覺不要太羞恥。
又想到寧凡剛剛還趴她胸上啃來啃去,她更覺尷尬,看了看周圍的冰川世界,轉移話題道,“沒想到此地居然是連接平行輪回的連接點,這就是說,我們不是一個輪回的人咯?原來這里不是夢之試煉,難怪當年我誤入此地,會被水宗八子大驚之下,直接鎮壓…他們可能還以為我是域外入侵者呢。鎮壓我之后,還以叩問之術,通過叩拜我的雕像,聚集香火,推演我的來歷…”
叩問之術?
寧凡一怔。凡間倒是有一些廟宇通過叩拜,聚集香火,抽簽算命的。想不到修真世界也能這般使用香火,倒是神奇,可惜這類叩問神通,似乎早已在修真界失傳了,如今的末法仙帝,也不是特別重視香火這種東西。
“我被水宗八子關了好幾億年,雖說對于我之前參加的夢之試煉,只是數百息的時間,但恐怕已經大大影響我的試煉分數了。哎,我必須回去了,回到我所在的輪回。”
阿芙洛悵然一嘆,夢中數億年,現實數百息。然而她終究體會了數億年的鎮壓之苦,修為雖說沒有一絲增長,道心比之從前,倒是堅固了數倍。
“這處冰川世界,是我當年迷路之時誤入,入口早已不可尋。這一次我可施展秘法回去,日后卻是再也找不到入口回來了。再見了,夢郎…”
夢郎!
寧凡渾身一個激靈,本能地覺得這個稱呼無比惡俗,心道若是阿芙洛回到了異世界,心中永遠這般稱呼他,未免也太難聽了。
想了想,寧凡還是決定告知此女自己的姓名。他是寧凡,獨一無二的寧凡。
“我叫寧凡。”
“寧凡么…好的,我記下了,夢郎,再見了。”阿芙洛回眸一笑,深深看著寧凡,終于還是恰起指訣,施展了某種秘術,打算離開這處冰川世界了。
“等等!我這里有個人,想讓你見上一見?”寧凡忽然心念一動。
他很想知道,若是讓兩個時空的阿芙洛相見,會如何。
或許會對二女造成危險,又或者,會帶給二女不同的機緣。
若有危險…看在阿芙洛的出言提醒份上,他自會竭盡全力保住二女。
若有機緣…或許能憑這份機緣,稍稍償還準圣阿芙洛的提醒之情。
“你想讓我見誰?”準圣阿芙洛一詫。
“見了你便知道。”
寧凡深吸一口氣,許久許久,終于還是將半圣阿芙洛從玄陰界放了出來。
對于半圣阿芙洛,寧凡就沒有那么信任了,雖然放出,還是以魅術繩索捆著。
起初,準圣阿芙洛對于寧凡有幾分興趣,對于見其他人興趣不大。
但當準圣阿芙洛看到另一個阿芙洛出現時,她的美眸,一瞬間就睜圓了。
驚得合不攏嘴!
當然,半圣阿芙洛同樣被眼前一幕驚住了。
不需要更多解釋!
二女只需要面對面站著,便能感應到彼此的血脈流淌!
有如自身!
更在這一瞬,二女的記憶有了疊加,修為有了融合!
準圣阿芙洛的修為,一瞬間多出了半圣阿芙洛的那等修為,同樣多出的,還有半圣阿芙洛的種種記憶。
半圣阿芙洛的修為更是暴漲,幾乎一口氣沖開準圣之階,若非因為感悟不足,絕對可以一步成為準圣!
這一刻,兩個輪回軌跡本不相同的女子,因為輪回疊加、重合,好似成為一人!
就好似殘缺在不同輪回的兩塊碎片,尋到了彼此,組成了…稍微大一些的碎片。
“不同時空的人若是相遇,便是這種情形么…似乎好處很大呢。如此,倒也足以還清此女的提點之恩了。”寧凡見不同時空的個體相見,并無危險,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轉而又多了一層明悟,一層猜測。
第三步以后,修煉的該不會…就是和不同平行時空的自己相遇吧。
若是如此,他今日讓兩個不同的阿芙洛相遇,該不會給了阿芙洛一絲晉入第三步的可能吧?
“我是阿芙洛。”準圣阿芙洛對另一個阿芙洛笑道。
“我也是阿芙洛。”對方同樣露出明悟般的微笑。
“你是我。”
“你也是我。”
“他是夢郎。”
“對,他是夢郎。”
這一刻,二女同時將目光落在寧凡身上,帶著極為復雜的情感。
寧凡大感頭疼,夢郎這等惡俗的稱呼,難道要被這阿芙洛一輩子叫下去么…
不論是異時空,還是同時空?
“你回那邊去吧,本我留給我,畢竟夢郎在這個輪回。”半圣阿芙洛忽然對另一個阿芙洛命令道。
準圣阿芙洛明明修為更高,然而對于半圣阿芙洛的命令,卻是極為遵從。
二女也不知做了什么,一瞬間,二女忽然有了主次之感。
而后,準圣阿芙洛施展秘術,永遠回歸了她所在的異時空。
而半圣阿芙洛,則不可思議地感知著體內多出的本我因果種。她竟也悟出本我因果種了,不過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和寧凡一樣,畫一條直線便畫出因果種的,之所以能修出因果種,靠的還是逆天無比的機緣——和另一個時空的自己相遇的機緣。
這是無數圣人都渴望的相遇。
她居然尚未成圣,便獲得了這等奇遇。
“夢郎,你想捆我到何時?”
“叫我寧凡…”寧凡大有深意地看著半圣阿芙洛。
此女看他的表情,竟和那個準圣阿芙洛一樣,帶有一絲復雜情感了,真是一件稀奇事。
半圣阿芙洛本是他的俘虜,不過看在另一個阿芙洛的面子上…他還是點點頭,將此女身上的魅術繩索全部解開了。
“好,叫你寧凡。寧凡,你給了我一個成圣希望,我阿芙洛有恩必報,從今日起,不會再與你為敵,從前恩怨,一筆勾銷。但讓我幫你對付其他紫薇同伴,也是斷然不可能的。你我,終究是敵對,我必須回到我的族人那里…”
“你要回十一路?”
“不一定回哪一路,十一路,并不是我鮫人族的根基所在。不過若是大神司知道我脫險,大概會直接將我召回第六路吧,畢竟血神大人的祭祀已經…總之你可以放心,就算我回到族內,也不會幫他們對付你的。我阿芙洛,不會對恩人出手,如違此誓,有如此箭!”
阿芙洛隨手變出一根金箭,將其斷為兩截,箭尾一端自己收了起來,箭簇一端則遞到寧凡手中。
“同樣的,若你有困難,只要不傷害我紫薇仙修的利益,持此箭簇來,我可以替你完成一件事。你對我有明圣路之恩,若我有成圣資質在,大神司或許會對我鮫人族手下留情…此恩很重,必報之!夢郎,不,寧凡,再見了!”
言罷,就連這個半圣修為的阿芙洛,也飛出了冰川世界,離去了。
對于阿芙洛此女,寧凡還是十分信任的。這是個信義重于生命的女人,被他百般折磨都不曾背叛族人,如今既然立誓,自然也不會背叛他的。
只可惜,此女一放,日后再也無法搜集鮫人淚了,再想要快速修煉天勾玉,便需要另尋法門了。
罷罷罷,反正經此一事,他也無法再狠心折磨阿芙洛了,放了便放了吧。
他是不可能囚禁恩人折磨的,此女畢竟提點過他,也算是他的恩人呢。
轟隆隆!
整個冰川世界忽然地動山搖,似是因為八座冰山皆被破壞,而位界不穩,瀕臨崩潰了。
眼見世間少有的輪回連接點,即將毀掉一個,寧凡雖覺得可惜,卻無力阻止這種位界崩潰,只得放棄。
位界崩潰中,寧凡只來得及帶走昏迷不醒的神空帝等人。剛出冰川世界不久,整個世界便空間坍塌了。
這個輪回連接點,永遠不復存在了…
寧凡遺憾一嘆,將神空帝等人救醒。
眾人一醒,便緊張地詢問寧凡,他們昏迷后,發生了什么事情。
寧凡看著這群豬隊友就來火。倘若被封印的不是女準圣,而是一個男準圣;倘若不是一階準圣,而是二階,三階,寧凡今日極有可能喪命于冰川世界!
這幾個貨為了尋寶,連冰川世界的底細都沒摸清,便喊他前去破陣,差點沒把他坑了。
如此一來,寧凡自然不可能再把繳獲到的八件先天法寶分給幾人;神空帝等人問起,他只說法寶被那女準圣搶走了;問女準圣去了哪里,便說對方跑掉了,至于和準圣阿芙洛發生的一切事情,則只字不提。
一聽先天法寶皆被女準繩搶走,神空帝等人皆是大感可惜,不過又覺得此事十分正常。
敵人可是一名準圣啊!寧凡能把他們救出來,已經難能可貴了,哪有能力保住法寶?
恐怕正是因為寧凡舍棄了法寶,那女準圣才沒有對他們窮追不舍吧…
“多謝寧道友救命之恩!我等異日必報!”神空帝等人大難不死,對寧凡自是感激涕零。轉而想起海妖之歌的可怕,又紛紛冷汗直冒,驚為天人。
眼見這幾個豬隊友起碼還知道知恩圖報,寧凡心情稍微好了些。至于幾人的回報,則壓根不在意。
“先天法寶雖然失了,不過應該還有其他寶貝,沒有被那名女準圣搶走吧?”
“我記得最后一個洞府,有一顆半成品的十轉祖丹!”
“我記得還有一個奇怪鐵盒,被死死封印,怎么都打不開!”
“那鐵盒似乎有一絲水掌位的氣息呢,也不知盒子里面封了什么。敢問寧兄,那個寶貝可否保住?”神空帝等人期待道。
鐵盒?水掌位?
寧凡一詫,他救醒神空帝等人之前,確實看到虛空帝手中死死抱著一個鐵盒。那個鐵盒被他順走了,如今藏在玄陰界內。他沒有細細感知那個鐵盒,自然不知此鐵盒之中,透著一絲水掌位的力量。
莫非那些洞府藏寶中,真有足以令他重視的收獲?
譬如,這個來歷不明的水掌位鐵盒…
“有這么個鐵盒么?我只道那是個普通鐵盒,故而被那準圣搶走了,也并未拼命搶回,而是趁機帶著諸位道友逃命了。”寧凡裝模作樣道。
“丹藥呢?那顆半成品祖丹!”
“也被搶走了。”
“可恨!那準圣欺人太甚!”
對于欺騙這幾個豬隊友,寧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對于獨吞豬隊友的寶貝,亦沒有任何負疚感。
神空帝等人聽說寶貝都被敵人搶走,頓時罵罵咧咧,當然了,罵的都是敵人。對于寧凡這等救命恩人,他們還是很感激的。
幾人雖然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身為仙帝,怎會不知欠人因果的危害,回報寧凡的心意,倒是出于真心,皆尋思著日后如何還清寧凡的因果。
寧凡倒不在意這點因果。此地諸事既已了結,他只想快些返回萬圣關,看看那所謂的水掌位鐵盒當中,有何玄機,有何收獲…
說起來,那個半成品的十轉祖丹,似乎也有些門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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