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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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讀書”
“你出去,出去!”一聲男子的怒吼幾乎把屋頂的灰瓦都快震下來了。
“只有你能救……”女子的聲音含著嬌嬈的柔媚,卻在那不依不饒的纏繞中,叫人聽出一絲悲意。
“叫你出去!”門開始響動搖晃,卻在下一刻似乎被沖上來阻止了。
“舉文哥哥,為什么……”女子像是在哭泣,可喘息的聲音似乎有些詭異的急促。
“滾!”男子掀翻了什么東西,碎裂的響聲尖銳刺耳。
阿丑跑到丁舉文房前,挨著窗縫聞到了一種奇異的香,是什么成分她不清楚,但里面有依蘭依蘭,蛇床子——
果然如她所料,催情!
阿丑沒有絲毫猶豫,沖上來一腳踢開房門。房門的鎖早就被方才屋子里的行動弄松了,此時踢開并沒費多大氣力,一聲“哐啷”打破屋內攝人的氣氛。
捂住眼的阿丑從指縫間瞧了瞧屋內的狀況,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屋子里面,亂,碎,雜,只能用這三個字形容。至于地上的人——靠在墻根的,和趴在床腳的,中間隔了個碎裂得一塌糊涂的桌子以及茶壺茶杯碎片。衣衫有些不整,但似乎還沒到那種程度。那么,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兩人弄清醒!
阿丑從丁家水缸里抄起一桶水,屏住呼吸沖進房門潑向丁舉文。接著又抄起一桶水潑向周靈巧。
“嘩啦”的聲音之后,屋內溫度漸漸降下來。
周靈巧上衣已經松了,艷紅色的肚兜帶子襯得鎖骨肌膚雪白刺眼,一頭濕漉漉的散發滴著水,神情有些迷離。
丁舉文衣衫稍整,但依稀可見凌亂,他咬著的下唇已經溢出鮮血。
阿丑有些疲累地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對屋子里喊道:“不想死就趕緊出來,那屋子里還有媚香!”
周靈巧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要是得逞了,可能真的不用嫁去薛家了。但是薛家一定會把丁舉文千刀萬剮。敢睡薛家未進門的妾?作死!而你,下場估計也差不多,敢在成親前背叛自己未婚夫,嘖嘖,周靈巧,你是驢腦子呀!
丁舉文喘一口氣,幾乎是爬出了自己的房間。
阿丑見他雙手沾滿鮮血,但面色還有些不正常的潮紅。也不敢過去幫他包扎。直接又是一桶冷水澆在他頭上。
周靈巧跌跌撞撞走出房間。對阿丑怒目而視,聲音悲憤:“阿丑,又是你這個賤人!壞俺的好事!”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了。你偏偏沖出來阻止了一切!精心準備這么久,全都是你毀了!
未等說完,阿丑走上去甩了她一巴掌,聲音清脆響亮:“好事!呵,你知不知道你這好事的后果是什么!薛臨梓能容忍給他戴綠帽子的人?薛家暴戾,千刀萬剮都算仁慈了!”她伸手指著一旁的丁舉文。
周靈巧捂著臉嗚嗚咽咽,看著阿丑的三角眼依舊充滿恨意,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阿丑一反手,又是一個巴掌:“至于你。你敢這么做,是,不用嫁進薛家,可也是死路一條!不只是你,整個周家。甚至整個古井村都會為你陪葬,你滿意嗎?”
“你胡說!你胡說!”周靈巧想要站起來扭打阿丑,卻提不起氣力。
丁舉文在兩桶水的作用下,此時已清醒得無以復加,他打了個寒顫,微微發抖,聲音卻毫不動搖:“她沒有胡說。你做的事情,就是害人害己。”
“本來,你的事我不想管,我自有我的護身符,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會牽連到我頭上。不過,你既然找來神婆想污蔑我,就恕我不能坐視不理了!”阿丑逼近周靈巧,聲音有些發狠。
周靈巧驚慌地后退:“你咋知道,你,你偷聽俺說話?”
“這么快就招,太沒意思了!”阿丑瞪了一眼周靈巧,轉身不再理會。
丁舉文蹙眉:“神婆?這是怎么回事?”
阿丑并沒有回答,嘆息地望了望丁舉文的手:“你的傷口要盡快處理,你娘受了傷,目前已無大礙。”
“你說什么?我娘受傷了!”丁舉文大驚,想爬起身,卻欠了幾分力氣。
“丁大娘已經沒事了。”阿丑急忙解釋。
丁舉文這才松了一口氣,低垂腦袋有些倦怠:“多謝阿丑姑娘相救!”
阿丑只是把下巴一抬:“這人你打算如何處置?”說著看向周靈巧。
丁舉文厭惡地瞪了一眼周靈巧,卻沒有立即說出如何處理,反而分析起利害:“此事若聲張,才叫玉石俱焚。我只說,你下藥害我,還傷了我娘,丁家與你從此勢不兩立,你好自為之!”
嗚咽的哭聲從周靈巧掩住的雙唇中溢出,她的三角眼早已紅腫,里面是絕望和痛苦:“舉文哥哥對不起,方才被你娘發現,俺也是情急之下不小心傷了丁大娘。舉文哥哥你看在俺們自小的情分上......”
“閉嘴!”丁舉文怒不可遏:誰和你有哪門子自小的情分?
阿丑也被周靈巧死纏爛打的哭腔激出一身雞皮疙瘩。她心知在媚香一事上,丁舉文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言不出。否則他名譽有損不說,還會被薛家記恨。然而另一件事,她就有大做文章的機會了!
“其實嘛,你請神婆說你流年不利,不宜婚嫁,也就罷了,偏偏畫蛇添足拉我下水。本來你純粹借神婆逃婚,說不定我會幫你一把。不過如今,我手上可有了你的把柄。你說我要告訴薛家,會怎樣?嗯?”阿丑的話帶了幾分恐嚇意味,卻笑語戲謔,愈發令聽者毛骨悚然。
周靈巧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是懼怕驚恐,還是冷水澆成落湯雞的作用:“阿丑,不要,阿丑千萬不要!俺錯了,俺再不敢了,你饒了俺!”
“不作死,就不會死,”阿丑鄙夷地斜覷周靈巧,“你從前那些等不得臺面的伎倆,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嗎?我不屑當你的對手罷了。可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這一次我不會饒了你!”說罷她就要離開,去處理那個神婆。
“阿丑!”周靈巧忽地叫住阿丑。
阿丑停住腳步,卻沒有轉頭。
“俺這一去,怕是再不見天日了。你終于如愿了,你可以嫁給舉文哥哥,沒人會攔你的路了!”周靈巧神色悲愴而嫉妒。
阿丑深吸一口氣:“若你不想嫁入薛家,勸你爹娘舉家逃走吧,越遠越好,再別回來。至于我嫁給誰,呵,本朝律令規定,女子二十不婚,每月罰一萬錢,有重疾者或守孝者除外。我寧可交這每月一萬錢到死。”她的潛臺詞十分明確,一來撇清自己;二來,斷絕所有可能性。
她此生最好的歸宿,不過是找個不嫌棄她容貌的本分人嫁了,若是尋不到,只得每月一萬錢。而丁舉文,根本不在這樣的選擇之內,那么趁早說明也好。
周靈巧呆了許久,倏地大笑起來:“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