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百六十八章改方(上)文/
戴家香粉方子想來傳兒不傳女,傳子不傳媳,眼下偌大戴家,知道這個配方,就只有戴老爺子一個。ww.KEe.Om▽)
當然了,戴家所制香粉,因為中選了送往宮中貢粉,因此,“戴粉”方子其實是送了一份到廣陵府,通過廣陵府往宮中報備。只是這份方子上面,只會寫些用料與成分,比如龍誕香、冰片、洋冰、丁香、藿香、甘松等等,但是不會些用料配比,包括粉材料,如石粉、鉛粉、豆粉、米粉,這些配比也只有戴老爺子一個人知道。
所以傅陽等人面對狀態,就是知道“戴粉”組成,但是不曉得各項材料配比。
戴存棟曉得戴老爺子心里想頭,過來尋戴老爺子說話。戴老爺子已經喝易大夫開苦藥喝了好幾日,口中早已喝得絮了,戴存棟進來時候,正撞見戴老爺子往窗臺上一盆珠蘭花盆里倒藥碗里藥水。
戴存棟驚道:“老爺子……”
戴振昌一臉尷尬,訕訕地道:“這藥本來就太苦……”
戴存棟一笑,覺得老爺子犯了孝子脾氣,生了病怎么能不治呢“老爺子,我們都盼著你身子好了,出來為我們做主呢！”當下出聲吩咐下人再去給老爺子熬一碗藥送來。戴振昌面上神情登時難描難畫得緊,心中對這個粗枝大葉堂侄多了幾分怨氣。
一時戴存棟便問起貢粉方子事情,戴老爺子沉吟著說:“算來他們辦貨已經辦了有幾日,三日之內,必定是要定香,那日前后,孫女婿一定是過來請我。那時我便不動,借口生病,拖延上一兩日……”
“啊！”戴存棟這才省過來戴老爺子意思,心道。如此就不該吩咐人再去煎藥了,平白費了藥錢,還費了柴火。
戴振昌便白了后知后覺戴存棟一眼,接著道:“算算貢粉后外運日子。我便遲個一兩日再主持定香也不遲。正好可以拖一拖,也讓我探探孫女婿底線。”
戴存棟此時完全明白了,這時候突然心中一動,腆著臉湊上去,對戴老爺子說:“老爺子,你莫若將貢粉方子寫下來交給我吧！我一定不拆封,好好收藏,但是爺爺您正好可以,那個……鉗制一下傅家小子。”
戴振昌心里一動,跟著勃然大怒。心道:若不是家中人才凋零,接連著折了幾個得用,哪里輪得到這個庸才出場,竟然還提出這樣要求,幾乎是將自己看成半截身子入土人。而他戴存棟自己,就如同是將來戴家板上釘釘繼承人一樣。
事情還不是這樣篤定好不好！戴老爺子怒氣沖沖地瞪了戴存棟一眼,可憐后者摸摸后腦勺,還不曉得自己哪里就得罪了老爺子,還是老爺子真就生病了,連脾氣一時都喜怒無常起來。
戴存棟既不懂,戴老爺子自也不能與他多說。只吩咐他稍安勿躁,先將眼下這段時日過了去再說。戴存棟雖然不樂意,但是戴戴振昌話中還是留了幾分余地,給戴存棟留了一些希望,哄得他又高興起來,起身出去。準備看傅陽笑話。
戴振昌見戴存棟出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時頭疼無比。他如何能解釋其實“戴粉”配方沒有終可以寫紙上流傳下來版本。原因很簡單,“戴粉”制作,要靠人感覺。雖然有大致成分配比,但是后,有一道“調香”工序,就是將各種香料成分配比進行微調,調和各種香料因為年成水份等原因所形成氣味上差異,調出“戴粉”那獨一無二香味。
因此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戴粉”其實沒有一個可以書寫下來傳世固定配方,而具體“調香”之時,要制作者根據對戴家香粉味道了解和對各式香料熟悉,微調出那種微妙味道。這些是從來沒有參加過作坊生產戴存棟絕對不曾想到事情。
戴老爺子此時突然才省起,“戴粉”怕是真后繼無人了。以前,戴老爺子還自負身強體健,可是到了現這把年紀,雖然大夫不像是說自己有大礙樣子,但是自己時不時地覺得胸悶氣短,而且夜間少眠,白日里卻覺得疲累,這是不爭事實,不由得他不服老。因此,他不得不考慮起來,誰才是真正合適傳人,戴存棟顯然不行,或是戴氏族中尋一個嗅覺靈敏孩童,出來專門擔任這一“調香”職務
也不曉得將來戴存棟能不能控得住這樣子侄。
戴老爺子思前想后,突然覺得傅陽才是合適人選。他一時回想起自己當年巡鋪,親自去過傅家鋪子,就傅家藏香拷問過幾句傅陽,單憑傅陽那幾句對答,他便幾乎可以料定,此人已經是對各式香料與藥材有了極深了解。
他一時回想起早先對傅陽愛才之念。那時傅家家勢還不顯,傅家還只是藏香出名,鴨蛋粉還全然無法與“戴粉”相爭,傅陽卻能就幾種藏香侃侃而言。當時戴老爺子也不曾多想,只是一味愛才,又見傅家人口簡單,應是個不錯歸宿,才動念嫁戴悅。然而此刻,戴老爺子卻突然悔了起來,若是當日能夠說動傅家,將傅陽招贅入了戴家門,豈不是今日什么問題都沒有了。
可惜這是絕不可能,傅家絕不會傻到長子入贅別家。
而戴老爺子一時癡坐,又想起要是早先傅家開妝品鋪子之前,能將傅陽這等人才收羅到戴家旗下,若是當年不曾因為戴振甫事情,傅老實也不會從戴家作坊里出去,也許今日,傅陽便只是個戴家作坊之中勤勤懇懇工作少年,而不會成為自家競爭對手吧！
果然兩三日之后,傅陽便過來相請,說是請戴老爺子過去主持“定香”。“定香”是香粉制作之中大事,幾乎決定了香粉成色和成品香味,因此每一批香粉制作定香時候,作坊都是極慎重。
然而戴老爺子倒真如他所說,使起了拖字訣。傅陽每次過來相請時候,戴老爺子總是推說服了藥之后困倦,精神不濟,過不去。傅陽也不好勉強,提出想再尋大夫來給戴老爺子診脈卻又被戴老爺子拒絕了。
戴老爺子說:“花那個閑錢干嘛！”
跟著到了傅陽第三天過來相請時候,戴老爺子甚至傅陽面前說話時候便自己佯睡了過去,顯示自己到底有多“精神不濟”。而傅陽見了,著實戴老爺子面前怔了好久,才終喚了人進來,服侍老爺子回榻上休息去。
戴振昌一直覺得傅陽眼光緊緊地隨著自己,心里不停地嘀咕著,也不曉得傅陽看穿了他用意不曾。
一時等屋里下人退出屋外,傅陽輕輕地走到戴振昌榻前,看了一會兒,又輕輕地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令’戴粉’與’戴鳳春’一起發揚光大,名揚天下。”
他拋下這么一句話之后,便離開了戴振昌屋子,此后再沒有來催過戴振昌關于“定香”事情。
戴振昌本想傅陽再開一次口,便將自己戴家這頭要求都給傅陽提出來,豈知傅陽便絕足不來了。一晃過了近十日,戴老爺子算算日子,心里越發地緊張,覺得再不將“定香”做完,這批香粉怕便真是趕不上廣陵府日前通知日子了。
他正著急,戴存棟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尋戴老爺子,胸口氣吁吁地道:“老爺子,傅家那小子,竟帶了人,已經將’戴粉’制出來了。”語意之中,竟是很不客氣。
戴老爺子知他誤會了,連忙說:“我不曾……”
戴存棟一呆,道:“那難道是那小子擅自配方了”
戴老爺子激動起來,扶了戴存棟手,連聲說:“,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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