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春二百零七章 相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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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章 相看


更新時間:2014年05月23日  作者:大愛非攻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大愛非攻 | 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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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兒回家,將她已經邀請了戴悅來家的事情,說與楊氏聽,最后順嘴問了一句,道:“我們邀戴家姐姐過來的事情,要不要說與爹知道?”

楊氏想了想,說:“不用,本來就是女人們之間來往的事情,要你爹一個大男人,瞎摻合做甚。”

傅春兒覺得有道理,干脆打算等事情有點眉目了,再與傅老實說不遲。豈料就因為這一念之差,傅陽的親事后來生出許多波折,這卻是傅春兒與此刻楊氏始料未及的了。

隔日戴悅準時過來,傅春兒接了,請她往馥園里來坐。

戴悅這日打扮得很清爽,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妝花小襖,下面系著月白色的湘裙,頭上簪著八月黃,耳畔戴著一對小小的金丁香,此外卻別無太過奢華的裝飾。然而傅春兒卻看的出來戴悅是精心裝扮過的,至少從面上淡淡掃著的脂粉可以看出來,正是再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所謂恰到好處便是如此。

傅春兒作為主人,帶著戴悅在自家“馥園”里轉了轉。戴悅一兩年以前曾經到訪傅家,自那時之后,傅家經過擴建,又精心起了院子。戴悅雖然早就聽說傅家“翻新了院子”,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過傅家今日會是這個樣子。

傅春兒請戴悅上樓,兩人先是在傅春兒的閨房里稍坐,跟著傅春兒便帶戴悅去了自家小樓上的“美人靠”邊坐著,這里可以看見“馥園”小小庭院的全景。

這“美人靠”是仿的歙州府民宅的樣式建的。傅家小樓,樓上作為日常起居之所,而樓下的功能則豐富一些,會客的大廳與傅陽、傅正的書房都在樓下。小樓的二樓在眾人的起居之所外面筑了一排走廊,走廊之側,修著一條長長的靠椅,歙州府管這叫做“美人靠”。

傅春兒請戴悅憑欄坐著,玉簪就托了一個朱漆的小盤,上面盛了茶水點心。放在兩人中間。玉簪見戴悅穿著不俗,人也俏麗柔媚,不由得多打量了戴悅幾眼。戴悅見了玉簪的神色,又不好意思起來,面上漲紅自不必說了,連耳廓也變得紅紅的。

傅春兒心里嘆氣,覺得這位姐姐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越來越容易害羞了呢。她哪里知道戴悅一直在猜著傅家今日請自己過來的用意,自覺有七八分可能,是傅家的長輩想先見見自己。戴悅既存了這個心思。自然就容易多心起來。見到玉簪連連打量。已經緊張得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姑娘,主母請您方便的時候與戴姑娘一起去她房里坐坐。”玉簪送信,傅春兒就說:“知道了!”她曉得娘心中肯定是有些著急的。但是她還是希望戴悅能夠稍微鎮定一些才去見楊氏。

“戴悅姐姐,我娘日日在家中操持。總說她很悶的,這下想見見你也一定是想與你說兩句話,解個悶的。”傅春兒朝戴悅眨眨眼,安慰戴悅,意思是我娘很隨和的,就是找你隨便聊聊,不要太緊張。

戴悅“嗯”了一聲,站了起來,道:“是——”面上的紅云一直不曾散去。“不著急啊!”傅春兒見了戴悅的反應。感覺這番指點完全被人錯解了,明明她在說自己娘很和藹,只是想找人隨便聊聊而已,怎么偏戴悅聽了就好似要準備去被人耳提面命了似的。

傅春兒越是為戴悅著急捏一把汗,便越是使不上力。兩人一起去楊氏。楊氏和藹地與戴悅問了幾句。可是戴悅不是羞怯地小聲答話,便是答得磕磕巴巴的。

楊氏便道:“春兒,去看看廚下,你不是一早就準備了甜湯給戴姑娘的么?”

“嗯,是——”傅春兒努力給戴悅送去個安心的眼神。可惜戴悅此刻心中似有一只小鹿撲撲亂跳,根本沒有注意到傅春兒使的眼色。

傅春兒無奈,只得自己去廚下,將甜湯什么的給做了,跟著忙忙地端了過來,請楊氏與戴悅食用。

這時,也不知道楊氏與戴悅說了什么,傅春兒進去的時候,兩人相談正歡。戴悅又恢復了鎮定,而楊氏則完全不動聲色,只逗引著戴悅隨便說些衣服料子啊、時令菜蔬啊、食單啊,兩人很有默契地都避開了胭脂水粉這個女性話題不談。

少時大家都用過甜湯。楊氏便說:“戴小姐,今日擾了你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春兒,咱家備下的禮物,快快拿出來給戴小姐。”

傅春兒就拿了出來,卻也不是傅家鋪子的出產,完全是傅春兒閑下來的時候,與素馨與玉簪兩個一起做的一些手工,穿的珠子,打的絡子,還有一方繡帕,除此之外,楊氏也送了戴悅一個荷包,里面是一對銀夥子,都打制成蘋果的樣子,寓意“平安”。戴悅登時就慌了手腳,囁嚅了兩句,好容易鼓足勇氣,說:“伯母——今日原是我失禮了,沒有帶禮物上門……”

楊氏聞言笑道:“怎么就失禮了呢?你今日原肯來陪我說話,我心里真是高興著呢!”她橫了傅春兒一眼,說:“我們家這些小的,每日就都忙著自己的事情,越來越不理會我這個做娘的。”

她原是隨口這么一說,沒想到戴悅竟爾眼圈紅了。楊氏這才自悔失言,她曾經從傅春兒處得知戴悅自小父母亡故,這么一說,哪曉得便勾起了戴悅的傷心事,連忙說:“瞧我,這不會說話的——”

傅春兒看得出戴悅在極力控制自己,曉得戴悅大約是與楊氏一番和顏悅色地說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起了孺慕之意。

果然聽戴悅聲音抖了抖,說:“伯母這么說,是要折殺戴悅了。這要是伯母不嫌戴悅沒用,要我日日過來聽伯母說話,我也是愿意的。”她說得極為真摯,楊氏一時也動容。

傅春兒看看不像話了,人家姑娘過來與自己娘說話,說著說著把客人給說哭了,連忙打岔。戴悅也藉此平復一下心情,接著順勢告辭。傅春兒一邊將戴悅往外送,一邊說:“悅姐姐,千萬別客氣。要是我家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千萬要告訴我,我好補償一二。”

戴悅這時候突然拉著傅春兒的手道:“春兒妹妹,千萬替我向伯母道歉,我……我原不該煞風景的。只是與伯母說話,我就想起我自己的娘,我自小幾乎就是姐姐帶大的,我幾乎不記得自己的生身父母長什么樣子……”

傅春兒突然覺得自己能夠理解戴悅的心情了,子欲養而親不在,大約處在戴悅的這個位子上。她會極盼望能有機會。與自己的生母日日這樣相見。隨便話話家常吧。通過這次,她自忖又看清了幾分戴悅這個人。這個姑娘除了性情軟乎之外,其實也算是個感情真摯而豐沛、胸無城府,情緒外露的姑娘。只是。她也不能確認自家的母親會對這位姑娘是什么看法,這樣的女子,適合自己的哥哥么?

她一邊心事重重地將戴悅往外送,一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隨便說著。

走到“馥園”門口,傅春兒正要與戴悅話別,不曾想從對面作坊里出來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馥園”這邊過來。不是別人,正是傅老實與姚十力。四個人八只眼睛遇到一處。倒是有兩個人都驚呼了一聲。

驚呼的兩人是戴悅和姚十力。

戴悅驚呼之后,覺得自己又在傅春兒面前造次了,趕忙向傅老實行禮,口稱“傅伯父”。

傅老實原見過戴悅兩次,印象已然不深。這時候只道是傅春兒的女伴,搓著手,只“嗯”了兩聲,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然而姚十力卻是認得這是他的“前東家”小姐,而且戴悅也認得他。兩人對面驚呼之后,姚十力異常尷尬,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戴悅。而戴悅也并不知道姚十力從傅家鋪子出來的事情,這時候睜著微紅的雙目,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傅春兒反應快,挽起戴悅的胳膊馬上就往外走,直到離開傅家院門口有一百來步了,才停下來,很嚴肅地對戴悅說:“悅姐姐,姚十力大哥是被你家的作坊辭退了之后,到我家作坊里來上工的。我家當初只是收留從你家鋪子辭退的人,從來起過挖角的心。”

戴悅完全不懂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此刻傅春兒說什么她都信,便連連點頭。

“但是,如果十力大哥在我家做事的事情,傳揚到你家去,倒會引起不必要的揣測,對大家都不好。”傅春兒繼續很嚴肅地說,“所以我想請悅姐姐不要隨意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家作坊的理事之人。姐姐可能答應我么?”

其實姚十力的事情,戴家遲早會知道,而且戴家也未必會放在心上。但是傅春兒還是想看看戴悅能不能就這件事情對戴家也守口如瓶。

戴悅一口應下了。反正她從來不過問戴家的生意,她從小見到大姐戴茜自信滿滿地說“女兒家為什么就不能做生意”,然而戴茜一再嘗試能夠在戴家的生意之中,掌握一點自己的實力,然而最后還不是被一嫁了之。戴悅沒有姐姐那樣的信心與野心,因此她選擇袖手旁觀,甚至不聞不問裝聾作啞,這樣大家只會將她視為一個完全“無害”的,無足輕重的小女子。

即便這樣,等待她的命運,依舊是一嫁了之。

傅春兒送走戴悅,忙忙地趕去見楊氏,想聽聽楊氏對戴悅的看法。

楊氏此時蹙著眉,見了傅春兒就說:“細細看那姑娘,我為什么越想越覺得不適合陽兒啊!”

傅春兒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是聽楊氏這樣急切地說,心里還是涼了半截下來。“娘,您先別急,慢慢說話。戴姐姐怎么就不適合哥哥了呢?”

“她那個性子,看得出是個純真不善作偽的,這我倒覺得不錯。但是陽兒要娶的,可是家中的長媳啊!將來你嫁了,爹娘老了,想想她要操持多少事啊。你覺得她這樣綿軟的性子,能幫著你哥哥,約束作坊的工人么,或是她能看賬管賬么,或是又能管好家中的庶務么?春兒,你是一向什么事都自己動手,忙慣了的,可是你一旦嫁了……”楊氏做出一副不敢想象的樣子,道:“娘真的不敢想啊!”

傅春兒幾乎要翻白眼,道:“娘,您這是給我哥哥尋嫂子,還是打算請管家婆啊!”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眼下的戴悅,確實太“弱”了一點,似乎除了戴家女兒的這個“身份”之外,對整個傅家、或者確切地說,對傅陽將來的家業事業,都很難有任何襄助。

然后,然后傅家又不可能光為了戴悅的這個身份娶人家過門,說到底,傅家還是想求娶一位合適的長媳啊!

楊氏沒有理會傅春兒插科打諢,自己沉思了半晌,突然問道:“春兒,你與你哥哥,與這戴小姐都是沒見過幾次的。可是為何我總覺得你心里其實是向著戴小姐的,而且我總覺得陽兒心中也一定向著她,這時為什么呢?”

傅春兒一下就被問得愣住了。她一時細細回想起當日在平山堂自家與戴悅初次相逢,將她從拐子手里救下來;又是當日戴家姐妹遇雨,戴悅出聲求懇,希望傅陽能夠去她家作坊……戴悅在人前的形象,一直是柔柔弱弱的,讓人無端端從心中生出一個“憐”字來。

唯一例外的一次,是戴悅那時在谷林堂出言替自己解圍,那估計已經令不愛交際,不愛在人前說話的戴姑娘消耗畢生的功力了,這倒令傅春兒覺得戴悅良心不壞,有基本的是非觀念,總的來說就是事事處處與人有善意。

楊氏聽了傅春兒的話,想了半日道:“你說的原是有道理,我見了這位姑娘,就是心中一百個覺得她不適合陽兒,也對她生不出反感來。”

她嘆了口氣道:“這便要看你哥哥的意思了。想當初我嫁與你父親的時候,兩家親眷,沒有一人說這門親事是個合適的,這么多年不也過下來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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