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春一百四十三章 登高賞菊谷林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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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章 登高賞菊谷林堂


更新時間:2014年05月12日  作者:大愛非攻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大愛非攻 | 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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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九月初九,重陽登高之日。黃宛如特為提前了幾日,重又下了帖子給傅春兒,提醒她莫要忘了重陽之約。傅春兒早間起來,用自家的妝品稍稍地打扮了。傅春兒學習楊氏的化妝經驗,“施粉宜薄而勻,抹胭脂宜淡而輕”,而且傅老實手制的香粉柔滑勻凈,胭脂鮮艷甜香,只用一點,就足以令她一張小臉,打扮得嬌俏動人。

傅春兒隨手在院里,剪了一朵八月春,請楊氏替她簪上。楊氏見她今日穿了一身杏黃色的外裳,點點頭,說:“春兒本來顏色就好,你平日里偏不愛打扮,倒是可惜了。”看到這里,楊氏倒是去自己妝盒里取了黛筆,又替傅春兒描了描眉,道:“還沒及笄的小丫頭,眉色還是多些青色,活潑一點。”廣陵風俗,未嫁的女孩兒,畫眉之際,青多于黑,而已經嫁做人婦的女子,則是黑多于青,以示莊重,若是有人將眉色畫得青而發碧,則往往是煙花之地的女子,而非良家了。

少時傅春兒總算是收拾停當,便作別了家人,出門去見黃宛如。黃家早有人等在門口,傅春兒也認得,就是當日隨侍在黃宛如身側的那名丫鬟,喚作小夏的。黃宛如自己卻是過了一會兒才坐著大車過來,當下著人打了車簾請傅春兒上車。伴著車轍咿咿呀呀的聲音,大車緩緩地朝城北平山堂腳下駛去。黃宛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傅春兒,丟過來一個笑臉,說:“春兒妹妹今日打扮得真是漂亮,清雅得緊,”

“你也得了信兒了吧,紀家表哥得了解元公,今日不少士子也邀了他在平山堂賞菊作詩呢!”

“我曉得的。上回在硯池擺的大戲,我也去看了呢!小七爺真真是厲害,本省唯一的解元公。也能叫他奪了去。”傅春兒說了幾句恭維紀燮的話。

“是呀,”黃宛如說起此事。還是喜氣洋洋,只是她眉宇之間爽朗清澈,沒有兒女之態。傅春兒倒覺得黃宛如大約是與紀燮十分親近,反而倒是如親兄妹一般,感情甚篤。這兩人的關系,就想她與錢家表哥的血緣關系一樣近,也不知道紀黃兩家的長輩。會不會如同自家母親與姑母一樣,起了親上做親的心,想要將兩人的未來搭在一起。

不一會兒,黃宛如卻又蹙眉。說:“但是紀家表哥最近一直在紀家別院住著,好似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合姑父的意,五哥也說,表哥這是借了老祖的名頭躲風頭呢。”

唔,想來紀小七是把不打算春闈的事情與家里說了吧。因此家中才有這樣的反彈。紀小七干脆就避其鋒芒,躲了出去。只是他還是會應邀出席士子們重陽登高賞菊之約,看來也并沒有全盤將自己封閉起來的打算,該打交道的,還是繼續在打交道。

大車到了平山堂腳下。就停下來了。從這里往上,登上數百級臺階,就是平山堂了。此堂建在高處,取“山與堂平”之意,立于堂前,憑欄遠眺,大江之南,江南諸山,拱揖檻前,若可攀越。此時尚在暮秋,青山吐翠,飛撲于睫前。堂前的石階也通往大明寺,自古以來進香之人都是徒步攀登,只有年老體弱之人,才會雇了軟兜上行。然而,這些臺階,對于常年拘于內室的太太小姐們,卻顯得并不那么容易。

黃宛如走了幾十步,微微見汗。卻見傅春兒行的極快,已經是在她數步之前,當下起了爭勝之心,疾步向上趕著,可是越趕越是覺得氣急。傅春兒卻氣定神閑地停了下來,在一旁等著。黃宛如趕了上來,見傅春兒大氣也不喘,只是面上微微泛紅而已,知道傅春兒是特為停下來等她,給她面子,心中感激。傅春兒看看前面有個休息的山亭,就對小夏說:“小夏,來,扶著你家姑娘,我們到那處稍歇一會兒去。”

那山亭之中,已是有兩個婆子在,隨身的籃子里放著糕點和棒香,不像是去登高的,應該是去大明寺禮佛的。

傅春兒與黃宛如稍歇片刻,正打算往上攀的時候,山道上又過來一隊女眷。黃宛如搖搖傅春兒,道:“是戴家表姐和表妹過來了,我去迎一迎。春兒妹妹,你且在這里等我一下。”

旁邊一個婆子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戴家,難道是嫁入徐家的哪位。”

傅春兒聽人說戴家姐妹的閑話,有些尷尬,就往亭口站了站,可是兩個婆子的閑話還是順著風,送到她耳中來。

“可不是么,聽說是個母老虎,徐家大爺,聽說已經是不成了。”

“嚇,怎么就不成了呢?”

另一個婆子頓了一會兒,說:“已經離不開酒瓶子了,聽常往徐家拜望的老街坊說,大約是不成了,撐不過年去。”

“這么厲害——”先前一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只能說戴家好手段,只怕徐家這份家業,都要落在戴家嫁過去的這位大奶奶手里吧!”

“……”另外一個婆子又說了什么,傅春兒沒有聽清,這會兒黃宛如朝她招了招手,她便趕了過去,便沒有聽見那兩個婆子又在說什么閑話。

戴家大姐,就是婆子口中嫁入徐家的那位大奶奶戴茜,此時見了傅春兒,嫣然一笑,打了聲招呼。傅春兒笑著回了個禮,又連忙與跟在戴茜身后的戴悅問好。看戴家姐妹的衣著,便可知道徐大奶奶戴茜,眼下確實過得不錯——她梳著極繁復的羅漢鬏,戴著一枝赤金多寶的步搖,發髻上也與傅春兒一樣,簪了一朵開得如碗口大的八月春。隨著戴茜頭上金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動,步搖上的各色寶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映著戴茜的妝容雍容華貴,光彩照人。

然而戴悅的境況大約是要比姐姐差得多了,她身上的衣料也是好料,只是看上去半舊的樣子,頭上不配簪子,只是耳畔掛著一對赤金琺瑯彩的耳墜。為她平添幾分光彩。只是那對耳墜與戴悅全身的衣飾并不搭配,大約是戴茜臨時贈與戴悅的。總之妹妹的這么一身穿著打扮,與姐姐相比。實在是要寒酸多了。

戴家姐妹二人,見到傅春兒。面上都堆出十分歡喜。

傅春兒則是先向戴茜謝過了當日她家鋪子開業是,戴茜以寶通錢莊之名送過來的賀禮。戴茜搖搖手,笑道:“區區薄禮,算不得什么。”接著又過來,拉著傅春兒的手道:“眼下鋪子生意還好?”

傅春兒沒有多說什么,只說還過得去。

一時戴茜仿佛待傅春兒十分親熱的樣子,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兩人攜手上山。黃宛如只得自己去與戴悅說話。慢慢地走在戴茜與傅春兒身后。

廣陵府中女眷登高賞菊的地點是在平山堂之北側的谷林堂。傅春兒她們到的時候,堂中已經聚了不少女眷,鶯鶯燕燕的。這里相傳原是蘇東坡為紀念歐陽修而建,堂中松柏參天。碧影森森,原應是個極清凈的所在。而此時,為了應景,黃家日前已經安排在這堂中用上百盆菊花,筑起了一座菊山。不少女眷便立著圍著這菊山。指指點點地賞著話。

傅春兒見那菊山上沿,是平齊的一排如雪的團菊,團菊上如眾星拱月般,托起一朵紫菊出來。那紫菊有出奇之處,花瓣是絳紫色。然而每片菊瓣的邊緣,都是隱隱一道焦黃,看上去就像是鍍了一道金邊一般。

“這是壽家偶爾得了兩盆,聽聞我家在平山堂辦這賞菊的茶會,就著人特地送過來的。壽家說,本是普通的紫菊,不知為何今年竟長成’金帶圍’的樣子,仿佛草木有靈,得知了我紀家表哥能得高中一般。”黃宛如站在傅春兒身邊,也看著那朵紫菊,解釋給她聽。“還有一盆在前面平山堂那里,此時大約表哥和五哥都到了,想是在招呼那些士子呢!”

廣陵府的“金帶圍”指的是芍藥,宋時所流傳下來的“四相簪花”的故事,就是簪的芍藥花。眼下壽家挖空心思找來這等花色的花草,大約能夠將紀家與黃家的馬屁一并拍了。

谷林堂里,有黃家早已安排好的下人,此時將事先準備好的茶水與重陽糕一并送上來。黃宛如作為主家,招呼著一眾女眷,道:“周家妹妹,呀,周嫂子,您也來了。”她大約是早已經過不少這樣的聚會,人面兒上,是極熟的。“大家來用點重陽糕吧,還有茶水,這是城中富春茶社特為重陽而制的。”

“呀,富春茶社的糕點,我最喜歡它家的油糕了。”那位姓周的小姑娘,聽見黃宛如這么說,幾乎高興地要跳起來,結果被身邊站著的那位“周嫂子”給拉到一邊,耳提面命了一番,總算服帖了些,老實地隨嫂子去用茶點去。這時候戴悅站到了傅春兒身側,對她說:“那是城東周家,家里原是做皮貨生意的,聽說他家每年跑三四趟關外,本省的皮貨行要以他家馬首是瞻了。”

傅春兒回過頭,沖戴悅點點頭,感謝她為自己指點講解。而戴悅則沖她笑笑示好。兩人一起轉臉往堂上看去,只見戴茜一人坐在一桌上,慢慢地端了一盞茶盞品著。她周圍數步之內,一個人也沒有,眾人都坐在至少一丈開外的地方,將戴茜身側地位置都空了出來。戴茜面上帶著一種既自得,又倨傲的神色,仿佛極其享受堂中這難得的清靜,堂中眾女不理睬她,而她也不屑于理睬堂中眾女。

傅春兒有些訝然,她一直忙著自家鋪子的事情,戴茜在徐家的事情,她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聽得一鱗半爪的,實在是不覺得戴茜做得有什么錯處,竟至于城中女眷竟然一致地排斥著她。

戴茜大約見到傅春兒正看向自己這里,朝她展顏一笑,仿佛在說:你看著吧,她們總有一日,要一個個過來巴結我。

戴悅見到了戴茜的笑容,就出言相邀傅春兒過去與她們一起坐著喝茶。黃宛如也在旁邊,向傅春兒使了個眼色,頷首鼓勵,她自己這個做主人的怕是忙不過來,不能親自去招呼戴茜,然而總是將戴茜晾在那里,也不是個事兒。戴家的兩姐妹好賴都要算是黃家的親戚的。

這時突然有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道:“我瞧這富春茶社做出來的東西也不怎地,宛如你若招呼我們,為何不從你家震豐園請了廚子過來做點心呢?若是我家辦這賞菊會,定是叫碧蘿春直接送一名做的好點心的廚子過來,在這平山堂上現做了點心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田小姐啊!”黃宛如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

“這是田家三房的嫡出小姐,田紫茹。”戴悅依舊在傅春兒耳邊提點她。看情形,戴悅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城中“貴女”和“大家千金”舉行的聚會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因為是戴家小姐還是因為自己是戴茜之妹,才得與會的。

戴悅只說田家,這廣陵城中的田家,只有一家,就是田家巷的那家了。本朝崇禎帝的田秀英田貴妃,本是陜西籍,卻是其父在廣陵任上出生,十六歲即選在當時還是信王的先帝身側,后來晉貴妃位。其父田宏遇因女貴,從一個小小的千總升至右都督的位置。依附于田宏遇的田氏族人世代居于廣陵府,遂成廣陵大族。然而其中最為顯赫的還是要屬田宏遇直系。如今眼前這位田紫茹田小姐,便是田家嫡系之中的嫡女了。

黃宛如是眼下兩淮江南鹽商之中最有實權的鹽業總商黃韜的親女,而這位田紫茹,也是田家嫡系這一代里算是出類拔萃的。兩人在廣陵城中,名字里各有一個字諧音,一時瑜亮,經常被人拿出來比較。這時候田紫茹故意提到震豐園,自然是嘲諷黃家將震豐園出手的事情。要知道,碧蘿春可是田家的產業,只經營給達官貴人的精致席面,在廣陵城中,常有俗諺,意為提到“碧蘿春”三字,十兩銀就打水漂了,以彰顯這間酒肆飯莊的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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