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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姜夫人一把將手邊的一只傷好的定窯茶具摔得粉碎,“蛇鼠一窩,絕對的蛇鼠一窩!那一家子就沒個好人!”
姜夫人面容猙獰,咬牙切齒的,只唬的屋子里伺候的玉簪玉釵幾個丫頭顫抖不已。。
良久,姜夫人才強壓下了一口氣,瞇著眼扯動著手中的帕子,這口氣,斷然不能就這么咽了!
她以往可從沒有受過這等侮辱,且不說勇武侯夫人,就是她那兩個白身的妯娌,就讓姜夫人異常的難堪,更不用說中途竟是被氣暈過去一回!
原先打好的如意算盤也是白打了,姜夫人一想起來她的挑撥離間根本就沒起到作用,心中抑郁更甚!
姜夫人撕扯著帕子,猛然起身,玉簪跟著心里打顫,生怕姜夫人不高興就遷怒人,玉釧到現在臉都還是腫著呢,只聽姜夫人咬牙切齒的說:“去順郡王府。”
姜夫人不是沒想過回娘家,可她格外看不上她那個小家子氣的繼母,還有繼母看中給娶進門的弟媳婦,覺得這個弟媳婦不愧是繼母相中的,果然也是個不大氣的。
原本姜夫人都和定云侯夫人打了保票,想讓娘家兄弟娶了定云侯家的姑娘,那姑娘雖說是庶出的,可打小是由定云侯夫人教養長大的,也算得上半個嫡出了。
況且兩家聯姻,定云侯府不也是一個大的助力,偏偏前腳她剛和定云侯夫人說定了,結果后腳她那個眼皮子淺顯的繼母就給定了一門親事。
對方只是個三品官的嫡女,這個三品官還不是京官,這讓她在定云侯夫人跟前鬧了個大沒臉。
更讓姜夫人覺得臉上無光的是,她父親竟是同意了繼母的提議,她可算是知道了,這娘家她的地位岌岌可危,現在姜家出了事。姜夫人打心里就不愿意回娘家求助,這讓她覺得沒面子。
如今,能靠得住的就是郡王側妃的大女兒了。
姜夫人火急火燎的往順郡王府去,順郡王妃聽了下人的通報說姜夫人求見。順郡王妃還沒如何呢。她跟前的大丫環琵琶就面露不忿之色,看了看郡王妃的神色,道:“王妃,不若奴婢打發她回去。”
順郡王妃捏著茶碗蓋勾了勾嘴角:“既是來了,沒得讓她白跑一趟的道理,去給姜側妃說,許她在她的院子見她娘家母親,不用專程過來正房了。”
一時自有小丫環去傳話,琵琶神色仍舊不忿,“主子這么抬舉她做什么。她那樣兒,哪里是個識抬舉的。”琵琶跟了順郡王妃多年,一直是順郡王妃的心腹,說起話來也少了幾分顧忌。
“先前就仗著娘家就敢跟主子您對著干,如今她娘家出了事。您可是瞧見了這兩天到正院請安她就沒敢再踩著點姍姍來遲了。還有她那娘家太太,為人再是囂張不過了,在外頭竟是正大光明的以郡王府的外家自居呢,實在是過分!照著奴婢看,您就該借著這機會好好打壓下她們的氣焰。。”
順郡王妃抬手拍了拍琵琶的手背以示安撫,淡淡的說道:“姜夫人是沒理都能攪三分的人物,這樣的人多跟她計較都是掉價。再說這次姜家能不能過得去還兩說,沒必要在這節骨眼上出頭。往后等姜家落魄了,自不用我出手,自有人樂意去踩上兩腳,。”
琵琶聽了,這才收斂了臉上的忿忿之色,眼睛一轉。帶著些幸災樂禍的說:“那姜夫人急著上門,想是為了姜側妃的內弟打死人一事,順天府合該秉公執法,一命換一命呢。”
順郡王妃壓了壓手,琵琶會意的住了嘴。曲了曲膝蓋:“奴婢這就是去迎姜夫人進來拜會您。”再囂張又如何,但凡進了郡王府,都得先來拜會她家主子。
姜夫人并非是頭回上門了,隨著領路的丫環一路到了正房,琵琶在門邊瞧見了她,扯著臉皮道了句:“且等等。”說著掀了簾子進去稟報,就這就把姜夫人氣的肝疼,又不能發作,暗恨順郡王妃這么下她的面子。又想到頭回去勇武侯府的時候,對方都不是在正廳招待她的,那才是真真的打臉呢。
新仇舊恨,姜夫人如今可是連生吃了蘇穎的心都有了。
姜夫人仇恨轉移了,在小丫環打起簾子請她進去的時候,姜夫人心里再不高興也得堆出個笑來。
進了門沒瞧見姜側妃,姜夫人暗自皺了皺眉,按捺住上前拜見過順郡王妃,順郡王妃自然是知道姜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留她,只說:“姜夫人想來是見姜側妃的,我許了她在不用過來請安了,只姜夫人過去母女團聚。琵琶,你領了人過去吧。”
琵琶笑盈盈的接話:“這是主子知道了夫人您來了,特許的,府里其他人可沒有這般待遇的。”
姜夫人更是惱火,她覺得順郡王妃跟她的丫環一唱一和的,貶低她女兒呢,這么想著臉色就跟著壞了幾分,可現在也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只能按捺住隨著琵琶去見姜側妃。
姜側妃的院子離正房不算遠,算起來這院子還是郡王府里除了順郡王妃居住的正房之外最大的一處院子,景色不錯,而且還修建的富麗堂皇,看上去都不比正房差多少了。
姜夫人往日里的每次踏足這里,心里都不由得升起幾分自得,想著她女兒雖是屈居側妃之位,可看著在郡王府里,待遇堪比正妃,就是那順郡王妃不也得客客氣氣的。
可一想到剛才一個下人也敢在她跟前嗆聲,實在是……姜夫人恨恨的咬牙。
姜側妃聽得姜夫人來了,忙叫心腹丫環迎過來。
省去了不必要的寒暄,姜夫人還沒開口說姜源的事兒,姜側妃就先問了起來:“母親,咱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那……外室,后又是源弟打死了人,好好的,家里竟是出了這等事兒?”
姜夫人見姜側妃面色不快,忙問:“可是王妃趁機磋磨你了?”
“母親!”姜側妃左右看看,見這屋子里都是心腹。。這才放下心來,“王妃自是再賢惠不過的了,只有個妹妹和我不大對付,借著此事想看我面上無光罷了。我自是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只咱們家出了這等事兒,郡王爺那邊過問了一句,我覺得臉上略有些掛不住罷了。母親且與我仔細說說,我也好有個應對之法。”
姜夫人一聽,神情一震,就將姜二老爺的外室帶著兒子找上門,姜源在外跟傅煦陽打架被誣陷的事挑挑揀揀的跟姜側妃說了。
可姜夫人說的這些,姜側妃已經從專程來奚落她的‘府中妹妹’口中知道了,甚至是知道的比這些還多,她自己的母親她還不了解。當下冷笑道:“母親,既說是被誣陷,那母親可知道是誰想著誣陷源弟,再有既然如此,可為何大家都說是源弟打死了人?還有那外室。母親且與我說實話罷,那外室其實是父親養在外面的吧。我是你女兒,怎么可就不能從母親嘴里聽得一句實話了?”
姜夫人聽了這話,心里滿不是滋味的,忙道:“我哪里是想著隱瞞你了,你且聽我慢慢給你說。那外室母子確實是你父親的,可那外室找上門可是被人給挑唆的。想來給咱們家添堵來了。”
姜側妃聽了大怒,柳眉倒豎:“被人挑唆?何人竟是挑釁到咱們姜家頭上來了,好看的小說:。”
姜夫人忙道:“我已經查清楚了,正是那勇武侯夫人做的,年紀輕輕,倒是生了一肚子壞水。”
姜側妃聞言卻是一愣,她想了下才想起這勇武侯夫人是哪位。畢竟姜家跟勇武侯府沒什么交情,至于順郡王府也鮮少跟勇武侯府有什么來往。
但勇武侯,姜側妃卻是知道的,簡在帝心,就是郡王爺雖有郡王爵可也得禮讓三分的人物。姜家怎么就和勇武侯府扯上了糾葛。
思及此,姜側妃目光炯炯的看著姜夫人,姜夫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又聽姜側妃冷笑著問道:“據我所知,往常姜家跟勇武侯府素來是進水不犯河水的,好端端的怎么又是如何引得勇武侯夫人出這樣的手段來對付姜家?這并不是無緣無故的吧,母親,且與我說句實話又何妨?”
被姜側妃這么盯著,姜夫人這才吶吶地將姜源為著個伶人將傅煦陽給打了的事也說了,完了還說:“這可是不能怪源兒的,乃是那傅家老二先動得手,誰知道他家是個斤斤計較的。”
姜側妃信了一些,可仍舊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姜夫人,神色也冷了不少,道:“照母親這么說,這件事本就是傅家理虧在先,再說我也是知道的,傅家兩兄弟已是分了家,即便勇武侯爺想替他弟弟找回公道,如何又是需得勇武侯夫人動手。母親可是與那勇武侯夫人生了過節?有什么話,母親都一并說了罷。”
姜夫人被姜側妃質問的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可姜側妃擺明是要問個一清二楚的,姜夫人心里一橫,索性就將她因著蘇穎的娘家不滿想找補回來,就暗地里攛掇了柳姨娘的娘家人到侯府滋事;一計不成之后索性就在背地里和那些誥命夫人宣揚蘇穎善妒不容人。
姜夫人還給自己找理由,扯著帕子,譏諷道:“你可是不知道那勇武侯夫人多清高,可是個目無下塵的人兒,不但沒把我這個二品誥命夫人放在眼里,更是絲毫不將你這個堂堂的郡王側妃當回事呢,實在是惱人。”
聽姜夫人這狡辯的話,姜側妃臉色變幻,沉默不語。拋開別的不說,就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姜側妃都覺得就是那勇武侯夫人真的挑唆了她父親的外室找上門,她都覺得這完全是她母親惹出來的禍端。
聽聽她母親做的那些都叫什么事,勇武侯夫人就是個泥人,也會有三分氣性呢,更何況人家壓根就不是呢。
她母親是怎么想著跟勇武侯夫人硬碰硬的,還這么大咧咧的去挑釁上門!
姜側妃一想到敢到她跟前奚落她的“府中妹妹”,姜側妃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姜夫人來!勇武侯是誰啊,還不是空有爵位的人家,人家是有實權的,簡在帝心。
姜側妃就不明白了,先前姜夫人那么推崇定云侯夫人,還為著定云侯夫人的庶女,想搭上鐘家的嫡子。那定云侯府就只是空有爵位。可是比不上勇武侯府的,怎么這次姜夫人就不去想著去交好,反而是交惡了呢!
忍了幾忍,強壓下了心中的火氣。姜側妃冷著臉道:“既是這樣又如何,人家有那資格看不上您,看不上我。母親不是不知道勇武侯的能耐,不說去交好了,可您呢,偏偏就為了一己私欲就把人給得罪了,母親可真是糊涂啊!”
姜夫人傻眼了,她還指望著姜側妃站到她這一邊呢,哪里想到姜側妃竟然說她沒分寸,老糊涂了。姜夫人氣的鼻子都要歪了:“你到底還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嗎?不幫我就算了,你竟是還偏著個外人轉過來指責我!”
姜側妃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來,道:“難道還是我說錯了嗎?母親你捫心自問,要不是你做那些糊涂事兒,那勇武侯夫人會針對咱們家?難不成你覺得她會不知道你在背后敗壞她名聲的事兒?母親實在是太武斷了。你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侯夫人,還是勇武侯,你還那么大喇喇的自個親自去跟那些誥命夫人排揎勇武侯夫人,其他書友正在看:。怕是那些個夫人轉眼就把母親你給賣了,去討好勇武侯夫人了!”
姜夫人揪著帕子,不甘不愿道:“我那不是被氣糊涂了,不光是這件事呢。你弟弟打死人了我看也是被勇武侯府給陷害的。”
“什么?”姜側妃杏眼一瞇,挑眉道,“這又是怎么一回事?母親好好的跟我說道說道。”姜側妃咬著后牙槽,在“好好的”上加重了音,這次她可不想一次兩次的還不能從姜夫人嘴里聽到沒隱瞞的事情經過了。再者,姜側妃覺得姜夫人不會是又做了什么蠢事。讓原本就不好的情況雪上加霜了?
姜夫人被姜側妃緊緊盯著,她條件反射的捂住臉,當時她把真相說給姜存富聽了之后,就被他打了一巴掌。
姜側妃不退讓,見狀皺著眉說:“這里頭不會也有母親的摻合吧?”
姜夫人不滿的嘟囔道:“你是怎么說話的。”在姜側妃的瞪視下只唯唯道:“還不是為著你父親跟那賤.人生的外室子……”
這次要說的就多了。姜夫人下意識的隱瞞了姜源想對姜存富的‘貼身’丫環的事兒,就只說姜存富因為個外室子打了姜源,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那對外室母子的壞話。
姜側妃可不好糊弄,冷笑問道:“父親如何疼愛源弟我是清楚的,父親既是不打算讓那外室子認祖歸宗,想必是覺得那個外室子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如此,又如何對源弟下這般重手?母親,這都什么時候了,源弟闖出這么大禍了,你還想包庇他?這次的事兒,若是處理不好,源弟的前程還不盡毀了?到時候,豈不是正讓那外室子稱心如意了!撇開這點不說,源弟若是不摘出來,到時候休說他,便是我,也沒得會跟著吃掛落!原本我在郡王府,是戰戰兢兢,生怕一步行錯,就惹來王妃的不滿,郡王爺的不喜,母親怎么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姜夫人哪里還敢瞞著,一窩子把事情全都說了。
姜側妃聽完只覺得眼前一黑,氣的渾身發抖,她的心腹丫環意識到不對勁,趕緊過來她,“主子?”
姜側妃推開心腹丫環的手,紅著眼睛,冷聲道:“這些父親知道嗎?”
姜夫人諾諾道:“他,他知道。”姜夫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前面我和勇武侯夫人作對的事,你父親不知道。”
姜側妃神情冷厲,緊緊盯著姜夫人,心中苦笑,恐怕她母親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她到底闖了多大的禍!可恨啊,她遭受了那么多奚落,罪魁禍首竟是她的母親!要是這次姜家和姜源真的出什么事,她在郡王府也不會落到什么好!
姜側妃意識到現在不是指責姜夫人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姜家渡過這次難關。姜側妃胸口起伏幾下,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緩緩道:“母親可有那外室被勇武侯夫人挑唆的證據?”
姜夫人一時間就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姜側妃手緊攥著,捏的手指發白,青筋都凸顯出來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姜夫人。
姜夫人想顧左右而言他,因為她根本沒有證據,還有她只知道那賤、人是被挑唆的,可還來得及查清楚到底是被誰挑唆的,就發生了一系列事兒讓姜夫人沒時間去管了,就這么單方面的認定了那外室是被蘇穎挑唆的。
再然后轉過頭了她自己就去挑唆姜源了,結果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對,不是一把米,這次一缸米都有了。
完了之后,很是大無畏的上了傅煦陽家的門。
姜側妃眼看著姜夫人嘟囔著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拍桌子:“母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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