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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辰之日接連兩次的血光之災,曾老太太臉色黑沉如鍋底,肅著臉雙眼似能噴出火來。
和樂院儼然籠罩與一片低氣壓之中,底下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蟬,做事戰戰兢兢,連走路都是踮起了腳,生怕弄出絲毫聲響觸怒盛怒之中的上頭而惹來災禍。
曾老太爺讓人把劉嬤嬤王城母子處理好,處罰了張三,又安撫了眾人幾句便讓大家散了。
眾人走出來時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驅趕開鼻間那股猩鮮的氣味,剛才那一幕太過血腥,大家心里都有些壓抑,心照不宣地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回去了。
曾念蘭與曾念薇不再說話,兩人一路沉默地往回走。
這整件事串起來就是劉嬤嬤通知了張三將人引到池塘邊,下手的另有其人。這個人是個整件事中的關鍵所在,很明顯這個人對曾家內院不夠熟悉,否則不會連遠哥兒與宇哥兒都混淆了。而這次壽宴有不少人手是從外院抽調進來的,王城是外院的二等小廝,平時里沒有傳召不得入垂花門,加上這段時間遠哥兒身量長了不少,而宇哥兒向來壯,若是不熟悉的人真是弄錯勉強也說的過去。按照這樣推測的話,王城便是最會動手的人:動機和時機俱在。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王城真的不認識遠哥兒與宇哥兒?
曾念薇想了一路都沒想通。
按理推測這樣沒錯,可當那小廝剛提到有人行蹤可疑時王雪娥馬上便斷定是王城,這是不是太過斷然了?而王城自始至終似乎都沒為自己辯護過,跟劉嬤嬤一般直接便認了罪。
曾念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多疑了,這事情順利得讓她總覺得忽略了什么東西。她想了許久也沒想通干脆就不糾結了,歹人已經得到相應的懲罰,而宇哥兒出了這么大的事也夠王雪娥操心了。
回了青禾院已經是亥時,曾念薇草草用了些膳食,洗漱完之后便累得倒頭就睡了。
后半夜的時候曾念薇從夢里的一片血色中驚醒了過來,她鯉魚打滾般從\上跳了起來,坐在\上大口地喘氣,她睜大了雙眼盯著一層一層的垂紗簾幕。
內廂房里漆黑一片,只有透過垂簾才能看到外廂里隱隱跳躍著燭光。
守夜的是香橙,她聽到聲響后很快便走了過。
“姑娘怎么了,做噩夢了?”她輕聲問,然后拿過大靠枕塞在曾念薇背后好讓她靠得舒服些。
曾念薇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現在什么時辰?”她問。
“才寅時剛過。姑娘再睡會吧。”香橙道。
曾念薇搖搖頭:“你陪我說會話吧。”她道。
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曾念薇才漸漸地又睡了過去。
縱是兩世為人,縱是一清二楚這些深宅里的骯臟,可晚上和樂院那一幕還是讓她覺得不舒服來了,那種直面又血淋淋的畫面太過血腥,讓人心生抑郁。
這,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二老爺曾啟言和三老爺曾啟均是是告假趕回來為母親祝壽,所以次日便動身回了任上。
大房遭此打擊,曾啟賢為了方便照顧曾博宇他把所有的生活物件都搬回了榮青堂,還特此告了假陪著妻兒。
曾博宇情況未見好轉,王雪娥更是整天守著兒子半步不肯離開。
云家很快便知道了這件事,云武夫婦親自跑了一趟曾家,直到看到幾個外甥毫發無損才放下心來。對于劉嬤嬤欲加害遠哥兒又差點誣陷曾念薇一事,云武雷霆大怒,他立即就找了曾家二老要說法。曾老太太早就料到這一出,她把事情往王家一推就不管事了。云武前頭出了和樂院后腳便到了榮青堂。
從榮青堂里出來回到青禾院云武一連灌了好幾杯茶才稍稍緩了喉間的燥熱,他放下茶碗,解恨道:“真是惡有惡報!居然想害我外甥,自個兒子落得那樣也真是活該!老天都是長眼的,人在做天在看呢。”
程氏跟著道:“這便叫自食惡果。”
過了幾日,王家也得了消息。季氏帶著一位老大夫匆匆忙忙地就到了榮青堂,一見原本聰明活潑的外孫變成了如今的癡傻模樣,頓時老淚縱橫。而后她在榮青堂待了半日最終黯然離去。
平日里與王雪娥交好的幾位夫人來了,都送了些添補的人參鹿茸或是珍貴的藥材。大家都是為人父母的,見好端端的一個哥兒突然見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都心有戚然,大家沒多停留,說了些安慰的話便走了。
簡家三夫人魏氏領著宮中最擅長此道的吳太醫也來看過,說辭與其他大夫一般無意。曾博宇落水之前曾受到重物撞擊頭部,顱內留有血塊積壓到了腦部神經,而后又被投入水中多時,整個身體的機能都受到了損害,能醒過來已是大幸。至于癡傻會不會好倒是很難說,說不定明天腦部的淤血就散了然后清醒過來,也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個噩耗,饒是有不少大夫或多或少地暗示了多遍,如今聽到宮中太醫的說辭她還是眼前一黑,頓時便暈了過去。
一眾人頓時手忙腳亂,這小的治不好大的要是也出事那還得了?
吳太醫吩咐丫鬟們掐了半天人中王雪娥才悠悠地醒了過來,她哭得梨花帶雨地望著曾啟賢,聲音里滿是哽咽:“老爺......宇哥兒......我們的宇哥兒可怎么辦啊?”
曾啟賢緊緊抿著唇,雙眼里滿是血絲,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吳太醫不是說了嗎,宇哥兒他還是有好的可能的。會好的,宇哥兒會好起來的。”說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安慰王雪娥還是在安慰自己。
王雪娥聞言淚傾如雨。
送走吳太醫之后曾啟賢又找了各種關系,幾乎把宮里的每個太醫都請遍了。可讓他失望的是每個太醫的說辭都大同小異,意思都與吳太醫一樣:這癡傻會不會好只能看機緣,說完施施然留下幾張藥方搖頭走了。
這些日子,曾啟賢幾乎夜不能寐,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不少,鬢間生出徒生出不少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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