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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臘月中旬。
這些日子,曾念薇除了每日早晚帶遠哥兒去榮青堂請安,其余的時間都在和遠哥兒呆在青禾院里,又或者是到小書房練字。受了曾念薇的影響,遠哥兒有樣學樣地跟著描描畫畫,每次他寫完一整張彎彎曲曲如蚯蚓一般的字時,也把自己涂成了黑臉貓,讓曾念薇哭笑不得。
關于海棠是否是王雪娥派過來的奸細,綠意又查了許久都沒查到什么蛛絲馬跡,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海星的哥哥司竹對海棠有意。當初為了海棠要跟到莊子上照顧曾念蘭這件事兒,司竹還私下里找過她。司竹想海棠留下,兩人早日成婚。海棠拒絕了。
從這件事上看,海棠倒是忠心護主。
難道是她懷疑錯了,海棠不是奸細?如今海棠仍在莊子上,無從查起,那么唯有從司竹身上找突破口了。當然,曾念薇也希望海棠不是奸細,畢竟海棠的行為算得上是忠仆,對姐姐不離不棄,若她真心護著姐姐,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幫手。
日子不咸不淡地過著,看似無甚變化,可也有些許不同。
曾家二老的回程逼近,算著日子這兩天就會到家。王雪娥近日都在籌備相關事宜,無暇顧及她。二房那邊,二老爺曾啟言也即將從任地回來,杜氏整日翹首以盼,更是連面兒都沒露。三房三老爺曾啟均夫婦一向都低調。
曾念薇這幾日過得平靜又安逸,想著若是能把姐姐曾念蘭接回來,那就更是完美了。
至于張媽媽提起的事兒,曾念薇不是沒想過未雨綢繆,可轉念一想,她才六歲,成婚對她來說太過早,這件事兒可以先緩緩。如今接回姐姐,護著弟弟,查清父親在南山寺一事才更重要。
曾念薇寫完最后一個大字,放下筆,香橙就走了進來。
“姑娘,染青和染墨到了。”她道。
曾念薇點點頭,示意她帶遠哥兒出去。
遠哥兒站在一旁的圓凳上,扯了張大的宣紙又涂又畫,完全看不出寫的是什么。見曾念薇有事,他乖巧地任香橙伺候他洗干凈了臉色的墨跡,然后跟長安回了東次間的廂房。
上次翡翠玉鐲事件,以染紅等人被賣,張媽媽的逝世而告終。而出面作證指認的染青,在那之后并沒有立即受到曾念薇的重用,而染墨則更是沉默了。
青禾院里一批有臉面的丫鬟媽媽打的打、賣的賣,對底下一眾人極有震懾力。如今的青禾院雖不能說如鐵桶一般牢固,可也沒有人敢再起歪心眼。
曾念薇帶著香草和香橙到小花廳,染青和染墨忙地見禮,隨即低頭垂眉地站于一旁。
曾念薇看了染青一會,開口道:“你若是想出府,我可以放你走。”
染青聞言一驚,她睜大了雙眼看著曾念薇,囁嚅著嘴唇:“姑娘,要趕我走了?”
曾念薇靜靜地看著她,道:“你指認了染紅,劉嬤嬤那邊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可知?”
“我也與你明說,你若是想留在青禾院,也可以。”
曾念薇頓了頓,道:“可是等以二等丫鬟的身份。”染青雖站到了她這邊,可想起上一世當她被蕭逸休棄時,這幫大丫鬟沒一個站在她這一邊,她還是覺得寒心。看在染青幫過她,她不會像處置其他人一樣下狠手,可也不會再重用。
染青臉刷地白了,她眼里閃著猶豫。
好一會,她開口道:“可婢子......婢子簽的是死契。”
曾念薇道:“我知道。”
“你還有個弟弟,在外書房當守門小廝。”她又道。
染青一聽,臉色都變了,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曾念薇。
曾念薇無視她的神色,繼續道:“如今這侯府是王雪娥當家,我護得了你一時,可總有不留神的時候。你若是想出府,我會將你的身契還你,替你找戶簡單清白的人家嫁了。另外,你也算為我出過力,我會給你五十兩銀子,有了這筆錢,你可以置些嫁妝......”
曾念薇頓了頓,將染青淚流滿面地癱在地上,和一旁染墨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樣子看在眼里,緩緩道:“當然,這筆錢,也足夠你為你弟弟贖身了。”
“你好好想想,再來回我。”曾念薇轉身離開,不顧身后兩人的失態。
染墨緩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她奪步問出,想沖到曾念薇身前,卻被香草香橙一左一右地攔住了路。
“姑娘,那婢子......婢子怎么辦?”她急急問道。
曾念薇聞言回頭,目光平靜地打量她。
染墨被曾念薇的神色嚇得心下一沉,驀地記起眼前這是個狠心的主兒,她剛剛聽到染青可以出府,一下子倒忘了這茬,她臉色突地就白了。
“你?”曾念薇微微笑了,反問:“你不是母親的人嗎?”
“既然是母親的人,自是送回母親那邊。”她又道。
“聽說了嗎?青禾院放了一個大丫鬟出去。”年紀小的丫鬟瞅著四下沒人,小聲說道。
“嘖,這事兒估計沒人不知道吧?”
“好像是嫁給了個書生呢,嫁過去就是管家娘子了。”小丫鬟憧憬道。
“瞧瞧你那沒出息兒的樣兒......”另一丫鬟嗔她一眼,笑罵:“一看就知道是思春了。”
小丫鬟聞言也不惱,反而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能嫁個好人家,安生地過日子,雖然貧苦了些,可哪不比仰人鼻息地過日子好?”
另一個丫鬟也沉默下來。
“這說不定哪天攤上事兒了,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丫鬟神色有些迷茫。
在普通人家看來,從名門世家出來的丫鬟,遠遠勝過小門小戶的閨女,所以,能外嫁的丫鬟,尤其是得臉的大丫鬟,在婆家往往都不會受眼色。
“不過啊,好像有個從前挺得臉面的丫鬟,被給了農莊上一個管事做了繼室?”小丫鬟道:“這里面,有貓膩吧?”
另一個丫鬟壓低了聲音,輕聲回:“是被大夫人打發出去的,聽說是得罪了四姑娘。”
四姑娘?
小丫鬟不禁地抖了抖身子。
曾念薇徹底揚名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遠遠見了她都躲開了,躲不掉的在她經過時總是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她。
一次兩次還不習慣,最后見多了,連香草都習以為常了。由此,曾念薇不得不考慮,那日撞到她的海星怕成那樣,真的純屬是害怕。加上始終查不到海棠與王雪娥之間有聯系的證據,以至于她都懷疑自己的推測是不是出錯了。
曾念薇帶著香草和香橙到了外書房,守門的是個新來的小廝,從前的那個有點傻氣的福子已經贖了身,新來的小廝眉開眼笑地引著曾念薇進去。
父親曾啟賢昨天才正式放了衙,至此到年后十五都休沐在家。
曾啟賢見她來了,也不驚訝。父女倆在小花廳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話。
末了,曾念薇起身要回內院。
她看了看身旁只跟了青松的父親,狀似無意道:“怎么不見司竹?”
曾啟賢放下茶碗,道:“梅姑找他?”
曾念薇抿唇笑了:“倒不是,只隨口問問罷了。“
曾啟賢皺著眉頭打量她。
曾念薇坦然地眨眨眼:“聽說,司竹很是喜歡姐姐身邊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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