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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馬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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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季發靈又分別到煤化工產業園區和即將要開工的青懿路現場走了一圈，煤化工產業園區的建設進度他很滿意，同時又囑咐陪同調研的縣交通局局長馬海生，青懿路的建設是關系到山上六個村盡早脫貧致富的一項民心工程，同時也是一項政治任務，務必要保證工程質量，務必要抓緊工期，爭取在年內通車。馬海生當場就表態，一定牢記季書記兩個務必的指示，交通局一定保證保量的完成這項政治任務。
送走了季發靈、曾一鳴一行，李睿回到辦公室馬上把陸敬中和田民叫到辦公室，把自己調整規劃的思路跟他們詳細說了一遍，吩咐他們盡快形成文字。
陸敬中和田民兩人速度很快，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初稿拿出來了。李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覺得還有未盡完善的地方，認真一思索，感覺還不是很清晰很具體，主要是在產業這一塊，項目數量和規模、還有技術含量上不是很有說服力。不解決產業發展問題，一切的規劃都像是建筑在沙灘上，沒有基礎也沒有可持續發展的動力，十幾平方公里的土地總有賣完的時候，那時候靠什么發展？無工不富，這是真理。
以青山泉鎮和南橋縣現有的工業企業看，還不足以支撐起未來的發展需要，必須引進大項目，最好是有高技術含量的項目。李睿修改了一遍，吩咐田民打印兩份，第二天親自送交到季發靈的手里。季發靈大致看了一遍。感覺很滿意，這畢竟不算正式的匯報材料。只是私下里跟高長隆溝通一下。
思路有了，規劃做好了，項目才是實實在在的填充物，馬文杰走了已經都快兩個星期了，依舊一點回音都沒有。李睿幾次想打電話問問情況，但最后還是作罷，以他對馬文杰的了解，只要馬文杰答應的事肯定會盡全力的。沒有回音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好消息。
不過馬文杰這邊沒消息，楊紅旺那里卻有消息了。原來上次羅靜波回去之后，第二天就把省農大一個姓牛的教授的聯系方式告訴了他，而且還告訴李睿，他已經跟這位牛教授聯系過了，叫他直接聯系就可以。其實那天李睿也不過是跟羅靜波隨口提了提。上一輩子他見多了那些為了利益滿嘴噴糞的磚家叫獸，所以對此也并不十分上心，也沒抱什么希望，畢竟彭城離省城江寧太遠，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來回也不方便。不過既然人家這么熱心。李睿就把這事交給了楊紅旺，讓他負責跟省農大的牛教授聯系。
沒想到對方居然同意了，而且沒過幾天這位牛教授就帶著一群人風塵仆仆地從江寧來到青山泉鎮，同來的除了牛教授外還有一位馬教授，兩人各自帶了三四個學生。在楊紅旺和鎮農技站工作人員的陪同下硬是在山上轉悠了三天，取了不少的土壤樣本和水樣返回了江寧。沒想到僅僅一個星期都不到。省農大那邊就打電話過來，說是想在青山泉鎮建立一個實驗基地。
“這是好事啊！我們青山泉鎮的山地面積占全鎮總面積的將近三分之二，集中了全鎮近百分之九十的貧困人口，老百姓固然想脫貧致富，但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農大要是能在我們這里建立一個實驗基地，以后完全可以請農大的師生利用實習時間或者假期來我們這里進行教學實踐，嘗試一下在我們青山泉鎮這么多高山究竟發展什么產業能夠最快最實際的見到效益。而且我們還可以讓廣大農戶親身零距離的見證這些農學院師生們的實踐，失敗了我們可以再來，成功了，就可以作為一個示范，帶動百姓一起跟進。”李睿聽了楊紅旺的匯報后，頓時高興地說道。
“李書記，我也是這么想的。就說山上六個村，目前雖然已經制定了先行發展食用菌種植，但畢竟品種單一了些，板栗的嫁接要想形成效益還得需要幾年的時間。要是省農大的專家真的能幫我們找到幾個見效快的項目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李書記，他們還提出一個要求……”說到后面，楊紅旺面有難色道。
李睿笑道：“是不是他們提出了經費問題？多少？”李睿本身就在大學里待過，這年頭國家對教育的投入還很少，大學教授也沒有大把大把的經費。而且自從那兩位牛教授和馬教授來過之后，李睿對他們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光憑他們能夠在條件非常艱苦的山里待了三天，就說明他們可不是后世那些無良的磚家叫獸能比的，人家應該是真正做學問的人。而且這件事本身就對青山泉鎮非常有利，即便李睿這幾天一直想著無工不富，但同樣無農不穩，出點經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五十萬。”
“五十萬？”這倒不是一筆小數目，李睿想了想問道：“你那一塊能擠得出多少？”
“就我那兒的錢最多能擠出十萬來，這還是挪用了板栗嫁接項目的資金，板栗嫁接有一部分工作要到冬天才能進行，這一塊的資金能夠暫時周轉一下。”楊紅旺苦著臉道。
“這挪用也不是辦法。”李睿沉吟道，“這樣，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想辦法向縣里爭取，你先跟牛教授把這事敲定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實驗基地辦起來。”
“那太好了，謝謝你李書記。牛教授那里正等著我的回音呢，他們研究的就是山地丘陵地區畜牧業養殖的課題，我們蘇淮省也就是我們這一片大山丘陵分布的面積廣。他還說了，要是我們這兒沒辦法解決經費問題，他們只能到鄰省去想辦法了。”楊紅旺高興道。
李睿呵呵笑道：“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咱們怎么著也不能讓肥水流入外人田。”
他讓楊紅旺把材料準備好。第二天上班后便來到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唐逸那里把省農大有意要跟他們青山泉鎮合作，建立一個實驗基地的事匯報了一遍。
唐逸一聽非常感興趣。“嗯，這倒是一件好事啊，以點帶面，讓農民親身實地感受科學的魔力。不錯，這件事的想法本身就很有創造力，就算是失敗了也沒啥影響，政府在這其中主要是引導，而不要強行推進。”
跟省農大合作。這事聽著就十分的氣派，牌子叫出去也響亮。唐逸現在對李睿的印象非常好，那張老臉笑的跟菊花似的。
“唐縣長說的對，我們的目的就是示范和引導，所以我們打算選擇一個條件相對典型的地方作為試驗示范點，把農戶組織起來實地見證和了解，甚至我們也可以發動村干部家中和示范點一起進行。這樣成功之后帶來的效果會更好。”李睿笑呵呵道。
“嗯，很好，這種做法很值得一試。李睿，你今天找我不會就是簡單的匯報一下吧？說說需要我怎么支持？”唐逸看著李睿笑道。
“主要還是經費問題，省農大方面的科研經費十分緊張，他們到我們這里來建一個實驗基地。需要我們提供五十萬的科研經費。他們還說了，如果我們這兒不能提供，他們就要到鄰省去了，那邊開出的條件可比我們優厚的多。我想著這事第一對我們南橋縣在發展科學農業方面是個亮點，這其次省農大看中我們這個地方。主要也是抱著把實驗成果留在本省的目的。但是這經費對于我們鎮財政來說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才向縣里求援來了。”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上門就沒什么好事。”唐逸用手指點著李睿。顯得十分親熱地笑呵呵道，接著他也面有難色道：“不過，你也知道這農業方面的財政投入一向都非常緊張。你讓縣里幫你們把五十萬都解決這肯定不太現實，但我可以幫你跟科委和農業局打個招呼，在人員和資金上給予一定的扶持，人員我想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關鍵是資金，我盡量讓徐永林想想辦法，多幫你們向縣財政和市局多爭取一點。”
說完，他又笑呵呵地補充道：“我是只能做到這一點了，另外你也最好跟楊縣長打個招呼，財政方面他的話可是比我要管用多了，當然季書記那就更管用了。我是很看好你們這個項目的，這是一個好路子，如果成功了，我看明年就可以再全縣推廣一下，多建幾個這樣的示范點。”
唐逸說的是大實話，他本來就是從外面調進來的，而且在幾個副縣長當中排名比較靠后，也就是能指揮得動幾個分管的行局，象財政局這樣強勢部門，他的話可想而知。李睿倒是覺得這個唐副縣長還是很好相處的，至少不會在他面前打官腔。
從唐逸辦公室出來，他又趕緊去找了常務副縣長楊超，跟他打了聲招呼。楊超沒有二話，其實經費是農業局出面申請，本身李睿和侯衛東的關系又不錯，這種順水人情他自然十分樂意奉送。
從縣政府出來，鎮里這幾天沒什么大事，李睿也懶得回去上班，約了陳世偉一起到雨竹軒坐坐，喝茶吹牛，他原本還想跟陳世偉探討一下規劃修改的事，不巧的是他剛剛準備提起這個話題，陳世偉就接到單位的電話，有事，他得回去處理一下。得！難得偷個半日閑，結果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李睿見陳世偉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謝絕了他邀請中午一起吃飯的邀請，索性回到老宅，打算吃完午飯再回鎮里。
結果回到家屁股剛剛坐下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李書記嗎，我是張德發呀，有點事想向您匯報，您在哪里？方便嗎？”
原來是承包煤化工產業園區建設工程的包工頭之一張德發，李睿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當初發生‘3.18事件’時，就是他的工程隊沒有參與和村民的斗毆，是一個聰明人。
“哦，是老張啊！我在縣城呢，有什么話就在電話里說吧。”
“李書記。巧了，我也在縣城呢。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李睿本來就閑的無聊，也不知道張德發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想了想道：“那行吧，我現在正在家呢，你過來接我一下。”
回到老宅之后，李睿就放了丁峻峰的假，張德發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剛上任那會就直接找上門來送禮，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打聽來的。
不到十分鐘，大門的門鈴就響了，李睿拿起手包出了們，張德發滿臉諂媚地站在門口，門外還停著他的那輛奧迪100。
“老張去哪里坐呀？”
“李書記，到地方您的知道了。”張德發笑呵呵道。同時十分殷勤地幫著打開車門。
這家伙還挺神秘的，李睿笑了笑上了車。
車子駛出了胡同，快速向城北開去，到世紀大酒店停了下來。
世紀大酒店是南橋縣城目前唯一一家三星級酒店，算是最高級的了，以前李睿在煤管局的時候。也經常過來吃飯。下車后，李睿有些納悶道：“老張，現在吃飯是不是有點早？”
“嘿嘿，李書記，咱們先去洗個澡。然后在吃飯。”張德發笑嘻嘻道。
“洗澡？這兒哪來洗澡的地方，你總不會開個房間到房間里去洗吧？”以前這里他也算常來常往。似乎里面沒有洗浴中心。
“新開的，上個月新開的。條件還不錯，就在二樓，李書記，請。”
“哦，原來是新開的，我說老張，這大上午的過來洗澡，人家開門嘛？”李睿問道。
“開的，開的，二十四小時營業。”張德發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連忙回答道。
張德發是個聰明人，李睿相信他也不會莫名其妙把自己帶到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點點頭跟他一起上了二樓，果然“世紀洗浴中心”六個大字跳入眼簾。
剛踏進大門就有小妹前來引導，張德發一看就熟門熟路，跟小妹說了聲“商務間”，小妹便在前面領路，張德發低聲解釋道：“上午一般人很少。”
看來他還考慮得挺周到，而且今天這么巧也在縣城，李睿很容易就想到他早就預謀好了，只是不是找自己究竟要談什么事。
小妹把他們帶進了一間豪華舒適的房間，格局和青山泉鎮天寶大酒店的洗浴中心有些相似，外面是休息的包房。
剛坐下，就有小妹送來茶水，才喝得一口，李睿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有另兩位身材高挑穿著暴露的小妹進來問道：“先生，現在洗嗎？”
張德發用目光請示他，他想想先洗個澡也沒啥，就點了點頭。
“請跟我來。”
李睿跟著其中一位小妹進了包房后面的一間小屋子，里面除了一鐵制衣柜和一張供休息用的凳子外，什么也沒有，看起來是衣帽間。小妹主動走過來幫他脫衣服，有段日子沒做那事了，當身上的衣服脫去，下面的小兄弟都已經有反應了。好在小妹也見怪不怪，引導他從另一個門走進浴室。浴室里的浴池不大，沖浪式的，大概可供三到四人洗浴的樣子。
不一會，張德發也進來了，他下池就對兩位小妹道：“有事再叫你們。”
兩位小妹知趣的離開了，李睿見此情形知道張德發要開口說事了，故意把她們支開。
靜靜泡了一會，張德發問道：“書記覺得這里怎么樣？”
李睿四面看了看，應該說在這個年代，這里的裝修還是相當不錯的，點頭道：“很好啊。”
“呵呵，商家為了顧客，什么樣的服務都能想出辦法為你提供。”
張德發的話語中充滿了暗示。不過李睿對這種風塵女子很少感興趣，只是搖了搖頭。他四肢懶懶的攤開，四角的水流溫溫暖暖的涌來，全身十分放松。
“李書記，聽說青懿路準備要開標了？”
“是啊。”李睿正沉浸在溫水沖擊皮膚的美妙感觸中，聞言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我的希望大不大？”張德發緊跟著問道。
“我不知道啊，這事是交通局在具體操作，你可以問一問馬局長呀。”原來這家伙大費周章找自己原來說這事。李睿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馬局長讓我來討您一句話。”
“嗯？”張德發的這句話，一下子讓李睿搞不清馬海生為什么叫他來找自己。一時陷入思考，沒有回答。
馬海生為什么一定要把老子拉進去呢？張德發顯然已經把他的工作已經做通了，意思居然是要等老子點頭。但問題是青懿路明明定的由縣交通局全權負責，馬海生何必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呢？
“上次季書記來青山泉鎮調研的時候，就提出過兩個務必。”
什么意思？張德發這句有意無意的提醒，讓李睿一下子意識到了，那天原本季發靈并沒有去調研青懿路的計劃，只是那天他大概是出于心血來潮。臨時決定要去的。而決定去之前又跟自己在房間里談了很長時間，季發靈那天的心情很好，發生大笑連門外都能聽見。他又聯想到出來時王有根對他的態度，該不會是馬海生錯誤地理解了季發靈臨時調研青懿路的意思吧？但不管怎么樣，既來之則安之，張德發既然這么一個相見的浴池，安全又放心。出他口入我耳，一切現代化的竊聽竊錄設備都毫無用武之地。
看來張德發還要跟自己談實際的問題，李睿神情不變地問道：“老張，你不是再搞園區的路嗎？”
“已經開始鋪瀝青了，這個月底一定能結束。李書記，我張德發工作怎么樣您是知道的。第一講的是工程質量。青懿路是您為山上的老百姓修的一條致富路，修路也得講政治，所以你只管放心交給我就是了，今年底一定按時按質量全線完工，保證完成季書記提出的兩個務必。”狗日的。說起生意來振振有詞，仿佛是專來獻愛心。為人民服務的。
“你老張做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得先把園區路徹底結束了，才能在考慮青懿路的事。”李睿故意打著官腔道。
“好，我今天就趕回去，連夜趕工，保證月底前提前結束。”張德發拍著他肥厚的胸脯保證道。
“嗯。”李睿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同時警告道，“趕工期可別把質量給我降了哈，驗收不過關，我兩邊一齊治你。”
“呵呵……李書記這樣關照，我哪能不識好歹呢，一定保證質量！”張德發聽李睿總算松口了，頓時喜上眉梢。接著他又把話題轉到青懿路工程上，“李書記能不能親自給馬局長打個電話？事情成了，我給這個。”說完用手指比劃了一個“二”字。
“二”的意思就是按工程總造價的百分之二返利，一千二百萬就是二十四萬。狗日的，這不是送到嘴邊的肥肉嗎，敢情馬海生一個誤會，就白送老子二十四萬！管他呢，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況且眼前這個張德發做事還是比較認真的，誰做都是做，讓一個熟悉的人做不是更讓人放心嗎？
洗完澡，吃過飯，張德發又把他送回老宅。李睿想了想，還是拿起電話給馬海生打了一個過去。
“馬局長，你天天第一線督戰，我代表青山泉鎮黨委和人民感謝你啊。”
“哈哈哈……李書記，你別給我打哈哈，我馬海生也是公私兼顧，現在是盡快搞定招投標的事，上次你也聽到了，季書記可是給我下了軍令狀，兩個務必必須完成。”
李睿一聽，這家伙果然是誤會了，心里暗自好笑，笑道：“我知道了，按你們開標結果辦吧，我沒意見。”
“呵呵呵……好，我明天就開標了。”
“行，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李睿躺在沙發上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心里有些自鳴得意：今天白撿了這二十四萬。反正老子的這種回答是很藝術的，既讓對方明白了意思，又不會留下任何的可以作為證據的把柄，與狼共舞，就得先做好防備工作。(。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