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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銀鏡什么感情,太君不知道。至于說一個孫子,對太君真沒那么重要。她連兒子都沒管好,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子,為她生的孫子,真沒有那么值得讓人稀罕了。
可是綺羅在乎,她突然想到,那天顧仁說的,自己在綺娘的夢中,為了大道,犧牲了她。太君從來就沒懷疑過,顧仁說的真實性。其實她早就覺得綺羅的似曾相識。直到折書傳話時,她認定了,綺羅曾經就是程家人,不是程家人,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那她在程家多久,才能學到這一步?想想她最早給自己煮的蘿卜水,還有對程樂說的那些話,是啊,她其實無意中,叫盧氏為大嫂的。她嫁過程安,她曾經給自己做了多年的媳婦。程安負了她,而自己為了大道,也犧牲了她。
于是,她恨了。恨程家,恨程安。她為了這個才嫁給了平民的顧仁,只求一生安穩嗎?可是她還是在幫程家,而這一世,程家又對不住她了。所以,曾經也是程安妻子的綺羅,現在在乎銀鏡的生命。為了綺羅,太君這么做了,因為她不能讓綺羅再看到一次犧牲。
“娘!”程平進來,對母親一拱手。
“準備城門邊的房子,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先救回銀鏡吧。”太君沒抬頭,叫來程平,就是讓他安排一下救人的準備之事。
“綺娘會來嗎?”程平想到一早接到信。母親就立即派老三去請綺娘。之前綺娘是怎么也不愿在這里多待的。
“當然,銀鏡對她很好,她想救銀鏡。”太君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兒子,“看到沒,一念之仁。可以救命。銀鏡一念之仁,現在回頭,綺羅就會拼命救她。”
“您想說。當初綺娘拼命救我,可是最終,我卻要殺了她。”程平看著母親,當初決定是他做的。而驚動了秦家之后。母親也就知道了。收回了成命,母親沒有跟自己再提這事。父親也沒說過,這件事,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但在程平心里,卻成了一根刺。
“我也想過,知道綺羅重病時,我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我們動手。所以善良我沒有。你也沒有。”太君想了一下,還是坦蕩的看著兒子。自己想過。卻遲疑了。而程平做了,所以她和太公在談時,說過,程平倒真的像長子了,這才是長子該有的決斷。她和太公一直沒提這事,并不是覺得程平做錯了,而是程平做得對。而事后,她在綺娘和程樂的面前也替程平掩飾了。
“銀鏡有嗎?”現在,程平問這個不是氣憤,而是疑惑,為了一個綁架過她的女人,她會奮力而救。而這個女人還是程安的女人,綺羅竟然心無芥蒂?
“她也沒有,不過,因為程安,她放過了綺羅。所以我說,這是一念之仁。我們也只當是為程安做點事吧。”太君不想再說了。
“讓老三親自去,就是為了這個?”程平還是介意母親讓老三親自去,這個是想攔著自己嗎?
“你想見綺娘嗎?”太君皺了一下眉,綺羅明顯的,對程平的怨念是很深的,她讓程平去請綺羅,中間只怕又得橫生枝節,不如讓老三去。
“當然不是!”程平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老三身體好,騎馬比較快。他沒得罪過綺娘,不管他怎么說,綺娘都不會介意。”太君想想,還是解釋了一下。
程平出去了,太君抬起頭,長嘆了一聲。這算什么事啊!
綺羅竟然比銀鏡還早到,直接就去了準備安置銀鏡的小院。太君在那里等她。
“這里行嗎?”太君是按著雁門關的小院給找的,救銀鏡,只怕也得關上一段日子。
“仗打完了嗎?”綺羅看看,問道。
“他們又內亂了,瘟疫從西部傳到鞍然,銀鏡已經彈壓不住。所以我讓人直接把人劫回來。信里說,她開始發燒了,而之前,她和病人見過面。”太君沒明言,但她相信,綺羅聽得懂。鞍然與西部之戰還沒完,但內亂又開始了。他們根本無力到永安來生事。
“前幾天不是還好嗎?”綺羅皺眉,之前還說,銀鏡彈壓得很好。怎么這么幾天,事情就急轉直下了。
“只是回光返照罷了。”太君不以為然。
“那他們應該不會來進犯了,您在城外空地上弄個營地吧。那樣,會更安全。”綺羅不喜歡小院子,各種的不通透。營地帳篷,雖然會冷一點,但反對病人更好。
“知道了!”太君叫人去準備,架一個醫帳營地,這對軍隊來說,太簡單了。很快,一個小小的營地就建起來了,綺羅他們也就住到了帳篷里。雖然段大夫不是第一次住,但是段大娘卻是,看著都覺得新鮮,這摸摸,那看看。
而太君看著綺羅,她很適應,吩咐著醫官準備要用的東西,在太君看來,綺羅準備城外,其實并不是為銀鏡一個人準備的,而是跟著銀鏡的人,一個都不能進城。
太君默默的看著沉寂如水的綺羅,有點想像不出,夢里的綺羅和自己是怎么相處的。若是她會的,都是自己教的,那么,夢里的她,其實早就是醫官了吧?
“要跟我談談嗎?”太君看著綺羅。
綺羅遲疑了一下,正想著怎么拒絕,遠方傳來了馬蹄聲,她對太君施了一禮,讓人送太君回城。回頭看看顧仁,顧仁默默的退了營外,她笑了。
段大娘也被送出了,但程安沒有出去。綺羅也沒讓人送他出去。也許銀鏡會想見到他。況且,以綺羅的想法來說,銀鏡在危險之下,那么程安憑什么在安全的地方呆著。
很快煙塵滾滾,四大護衛看到綺羅,一齊下馬,對著綺羅拜倒。
“去休息,不許離開營地。”綺羅擺手看向了醫官,醫官們其實已經把銀鏡抬下了車,綺羅提裙跑了進去。邊走邊吩咐,讓跟著的人都仔細檢查。身上的衣裳全都燒掉,她才走進了帳篷、
銀鏡看上去還好,除去了盔甲,肚子已經顯出來了。綺羅親手給她洗了臉,抹了手。才號了脈,才看向她。
“謝謝!”銀鏡看看綺羅的臉,這一晃他們也有兩個月沒見了。
而這兩個月,綺羅也顯得瘦多了,臉色也極差。顯然,這些日子,她努力的在永安幫忙治療疫病,而想到部落的那些病人,銀鏡心都抽痛了。
兩個月,曾經繁華的鞍然都城,現在都成了一片死城。黃金扔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去撿,對他們來說,當沒有明天時,黃金又有什么用?
她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就是部族的滅亡了。程家來救自己,說白了,就是看在自己孩子的面子。而她也相信,這是綺羅讓程家來的,綺羅跟她說過,孩子不重要,她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不謝程家,而謝綺羅。
“不怪我就好了,你的孩子現在沒事,不過,如果證實你被感染。那么孩子我會幫你拿掉,以救命為上。”綺羅先實話實說。
“會染上嗎?”銀鏡好一會才摸著肚子,這些日子里,若不是孩子,她也許真的堅持不下來。可是,現在她又不確定了,正如那天她跟綺羅說的,如果沒有了鞍然,她的孩子就算是活著,也沒有意義了。現在她就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
“很多事,不是我們所期望的,就能實現。”綺羅苦笑了一下,拿毛巾給她開始降溫。對此時銀鏡來說,能不用藥,就盡量不要用藥,“你想見程安嗎?他現在藥癮已經去了,精神還是不太好。”
“算了吧!”銀鏡搖頭,別過臉去。
綺羅輕輕的拍拍她的臉,輕嘆了一聲。她理解銀鏡,他們實在有一個不怎么愉快的開始,現在兩個人都清醒了,再相見,其實是很尷尬的,慢慢的來吧!
確定感染不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到晚上,就已經證實,銀鏡的確已經感染。因為懷著孩子,于是她的病情一爆發,就來勢洶洶。
“怎么把孩子拿掉,又不傷她的身體?”綺羅和段鼎一塊走出醫帳,綺羅看著父親。這塊,父親的經驗比她要多得多。
“你明知道沒有可能。”段鼎瞪了女兒一眼,哪有這么好的事,覺得女兒真的瘋了。
“可是孩子七個多月了,現在打掉,母體都會受傷的。”綺羅眉頭深鎖。
“你有沒想過,讓孩子就這么留在她的肚子里,該怎么治病,就怎么治病,等銀鏡好了,再拿出孩子。”段鼎磨磨牙。
“那孩子……”綺羅瞪大了眼睛,那孩子是活的。這時說是打掉孩子,其實這個月份,就是催產,把孩子提前催產出來的,不管是死是活。若是現在不打,那么過些日子,孩子生出來,那是活的。那個,是養著還是直接捂死?
“先救人吧!”段大夫自然明白女兒在想什么,她還沒孩子呢,對她來說,孩子快成心病了。現在讓她去打掉一個成型的孩子本身就很痛苦了,結果還讓養著,等著萬一生下來了,那孩子還是活的,怎么辦?
兩父女對視一眼,只能痛苦的再進去。他們一點也沒想過,這事要跟程安商量一下。(。。)
唉,新文大綱定了,開頭卻還沒想好,所以很有可能就是,舊文結束,新文卻接不上,大家原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