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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誼的慶功宴擺了二十桌,都是些親戚和唐忠清商場上的朋友,還有村上交好的人家。唐氏母女幾個幫著林氏打理灶間的事,周友平也積極地幫著唐忠清待客。
明芬,你快去屋里瞧瞧,鈞哥兒正哭鬧呢!灶間正忙著,小袁氏突然跑進來拉了徐明芬就要離開。
徐明芬的次子四月份的時候出生,現在還不到半歲,正式半點離不開人的時候。她聽到孩子哭鬧本有些著急,可現在灶間這么忙又不好離開。
老大家的,你快去看看吧,估摸著鈞哥兒肚子該餓了。林氏見狀很體貼地放了人。
小袁氏聞言趕緊接口,是啊是啊,鈞哥兒現在正餓得直哭,你個做娘的不心疼啊。
徐明芬聽了趕緊放下手上的事,擦了把手就跟著小袁氏回了屋。
玉兒,你跟姥姥到屋里去一下,我有事兒和你說。云氏見狀也拉了周玉兒離開。
周玉兒有些莫名其妙,可姥姥的話她又不好反駁,只好給周箏兒遞了個眼色就跟著云氏離開了灶間。
到了屋里,云氏拉了周玉兒的小手,很慈愛的道:唉,這才幾個月不見,姥姥可是想你了。
我也想姥姥來著。周玉兒靦腆笑道:姥姥,這次我瞧著你的身子好多了呢,精神頭也足。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表哥這次可是給我們老唐家爭了臉!云氏說著湊到周玉兒跟前,玉兒啊,你覺著你志誼表哥怎么樣?
周玉兒心里疑惑,卻沒表現出來,只中肯道:志誼表哥學問很好。
我不是說他的學問,我是想問你覺得你志誼表哥人好嗎?云氏進一步問。
周玉兒更奇怪了,吞吞吐吐道:很,很好啊!
你舅舅家雖不特別富裕,可在村里日子也是好過的。現在誼哥兒這小子又考了個功名,以后的日子啊怎么著也差不道哪里去。云氏歡喜地和外孫女叨叨,志誠是個腦子活的,幫著他爹把鎮上的鋪子打理的有聲有色的,兄弟兩個各有各的事情做。我現在也是半截身子埋到土里的人了。也沒什么好求的。就想著你們這些小輩能多在跟前讓我多瞧幾眼。
姥姥!周玉兒有些擔心地看著云氏,你還硬朗著呢!
云氏伸手拍拍她的背,姥姥現在老了。也沒什么可求的了,就想著你們都好。這幾年你們家日子也好過了,又有了亭景,我啊,再也不用擔心你娘和你們姐妹幾個以后受了欺負沒人出頭了。
周玉兒正想說什么,云氏卻打斷了她,玉兒啊,我心里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這次你表哥中了秀才。你舅舅舅母忙著給他相看媳婦呢,你也知道吧。
周玉兒到底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聽到這種事臉紅的不行,微微點頭,嗯,昨兒個見到的那幾個姐姐都是很好的。
我瞧著她們可都沒你好!云氏笑著對周玉兒道:昨兒個我和你娘提了一下。不過我想這事兒得先問你的意思,只有你愿意你們今后的日子才好過。
周玉兒的臉都開冒煙了,云氏笑著勸道:你是怎么想的和姥姥說,這里就我們祖孫兩個人,也沒什么害臊的。
姥姥……周玉兒知道云氏是真的為自己想。雖然很羞赧,還是硬著頭皮回了句,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你讓我好好想想行嗎?
云氏聞言,笑意頓時爬滿了臉,好好好,我們玉兒好好想想!
這邊云氏祖孫說起唐志誼的婚事,唐志誠夫妻屋里徐家婆媳姑嫂三個也在對這件事展開激烈的討論。
徐明芬跟著小袁氏進了屋,卻看見唐耀鈞好好地睡在床上,娘,嫂子不是說鈞哥兒在哭鬧嗎?
是我讓她這么說的。袁氏沒心情和女兒說外孫的事,你婆婆娘家這次來了三個丫頭,整日地帶著出出進進的,你這么也不為你表妹的事上上心?
娘,你讓我怎么幫?徐明芬覺得很為難,上次玉兒的事兒我嬤嬤和公婆還惱著我們家,這次二弟才中了秀才,婆婆娘家馬上就送了三個閨女過來,哪里還有我說話的份?
你怎么不能說話了?袁氏對女兒的推諉很不滿,況且上次的事兒要不是你多嘴也不會鬧得這么僵,你……
眼見袁氏和徐明芬母女就要吵起來,小袁氏趕緊插嘴,娘,你先別惱,明芬還年輕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們好好和她說。
安撫完婆婆,她又一副全為小姑子著想的樣子,妹子,不是我說你,娘之所以想把芳惠說給你小叔子,還不是為了你著想。你想啊,妹夫雖是長子,可說到底就是個做買賣的,你們家這二弟可是秀才老爺。說句不好聽的,這心里都是長偏的,你婆婆本就心疼小兒子,要是以后他們不在了,這分家也是難事,到底還不是你們吃虧。要是芳惠嫁進來可就不一樣了,你們是妯娌也是姐妹,怎么著他們也要讓著你們些不是。
大嫂,瞧你說的,不說別的,我小叔子和志誠可是嫡親的兄弟,他們之間總比我和芳惠親吧。徐明芬對小袁氏的推論不以為然,況且我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不會重一邊輕一邊的。就算退一萬步說,有個分家分產的時候,芳惠也是站在自己丈夫身后,總不會幫著我吧?
你這丫頭怎么就說不聽呢?袁氏對女兒胳膊肘往外扭很惱火,你婆婆為什么想把自己侄女嫁給你小叔子,還不是瞧著你小叔子是個有本事的,以后還能提攜她們林家一把。可你婆婆那邊的親戚和你又是隔了一層的,與其提攜他們,還不如提攜我們徐家,以后耀彥、耀鈞也有個幫襯不是。
娘,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可二弟的親事我真是說不上嘴。徐明芬不想再聽她娘和嫂子的嘮叨,今兒個大家都忙著席面的事兒,灶間正缺人手呢,我先去幫忙去。
說完也不等袁氏婆媳反應,轉身就出了房門。袁氏看著女兒的背影憤憤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才出門子幾年,就一點不為娘家著想了!
娘,你別氣了。小袁氏討好的安撫婆婆,明芬自小就是個擰脾氣,你也別放在心上,她現在想不明白,以后也能想通的。
等她想通了黃花菜就涼了!袁氏黑著臉道:唐家二小子今年可都十七歲了,估摸著很快就會把親事定下來,我們可得加緊時間才行!
不管這些帶女兒來的人是怎么想的,唐志誼的慶功宴開得還算成功,下半晌的時候客人才陸陸續續離開。
吃過晚飯,唐忠清先給周友平一家子算了最后一批薄荷糖的錢,才隱晦地和周友平提起唐志誼的婚事,妹夫,說實話,志誼有這個出息我是真高興啊。本來我還想,讓他念書念到三十歲,要實在不能考個功名回來,再讓他跟著他大哥做買賣。沒想到,這小子還真行,十七歲就考了個秀才回來!
志誼真是有出息,大哥,我看他以后定能有更大的成就,你就安心等著享福吧!周友平很為大舅子一家高興。
唐忠清卻嘆了氣,本來我也是高興的。你也知道,當初我為了讓志誼安心念書,一直沒有給他定親。眼瞧著他都十七歲了,現在又考了功名,不瞞你說,來說親的人家不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選呢。
志誼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來說親的人定然是很多的。周友平有些拿不準大舅子為什么和他說這些,大哥沒有滿意的?
都是親戚,按說是不好推的。可志誼只能娶一個媳婦不是,本來我是答應了你大嫂二兒媳婦讓她選的。唐忠清道:沒想娘她老人家卻有自己的想法,我聽著也不錯,只是不知道你的想法。
他這么說周友平是真的聽不懂了,唐氏還沒來得及把云氏想把玉兒說給唐志誼的想法。
志誼娶媳婦自然是看你和大嫂的意思,我做姑父的就準備好喝喜酒就得了。周友平絞盡腦汁想出幾句客氣話。
妹夫你是個直爽人,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唐忠清知道自己這個妹婿腦子簡單,只好直言道:娘看上的人是玉兒,我這個當舅舅的自然是滿意的,要是你們也同意,你大嫂那里我去說。
大,大哥。周友平沒料到大舅子冷不伶仃說起自己女兒的親事,好半天才道:這事兒我還從來沒想過,要不,我先和孩子娘商量商量?
雖然秀才女婿很吸引人,可周友平還是想征求一下妻兒的意見。
唐忠清也知道兒女親事一時半會兒定不下來,便笑道:那行,你們夫妻好好商量一下,不管成不成都給我回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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