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漸大的肚子伴著蟬鳴聲迎來了炎熱的六月,連續多日的烈日把土地都熱開了縫。為了保住今年的收成,家里的大人除了張氏和周梅香,都全力投入到給莊稼灌水的工作里。
現在天色亮得早,周家幾個大人天蒙蒙亮就挑著桶子去了地里。
小姑姑,咱什么時候才開飯啊,我餓了!六月初十私塾沐休,周亭青大清早跑出去瘋玩了一陣,肚子餓了才風風火火的跑回來討吃的。
快了,等你洗漱好就能吃早飯。周梅香一邊烙餅一邊頭也不回的回答周亭青。
周亭青得了準話,連忙叫周秀兒,大姐,快幫我打水去。
周梅香見不慣他的樣子,烙下最后兩個餅子后回頭輕罵,多大的人了還要你大姐幫忙打水?秀兒還得你叫你娘起床呢。
轉身有對正燒火的周蘋兒道:這火也差不多了,蘋兒去把三個小的叫過來吃飯。
給兩個侄女安排好差事后,周梅香開始把要送到地里給大家的食物一一裝進食盒里。
不一會兒周秀兒就回來了,小姑姑,我娘說她不舒服,讓我把吃的給她拿過去就行了。
又不舒服?周梅香皺起眉頭,張氏害喜的日子早過去了,還是見天兒的哼哼。
周秀兒有些心虛,低著頭我手絞著衣角,嗯,我娘她頭暈呢。
行了。周梅香也不想為難侄女兒,給你娘盛一碗糙米粥,裝一碟子青菜,再拿兩個餅子送過去。
說完,周梅香麻利的把幾個孩子的飯擺好,吩咐他們好些話,就帶著周蘋兒給大早就出去挑水澆地的幾個人送早飯去了。
周箏兒看周亭青霸著唯一一碟子炒雞蛋吃得酣暢,真沒有胃口了,拿了個餅子就往外跑,二姐,我出去了。
周玉兒連忙拉住她,你去哪兒呢,不吃飯了?
不了。周箏兒瞄了瞄屋里的幾個人,小聲的說,陳瑾瑜說今天請我吃酸梅湯呢,去晚了怕是沒有了。
周玉兒見她那饞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笑著囑咐妹妹,那你路上跑慢些,可別摔了,早點回來哦。
此時的周箏兒還不知道現在沖自己甜甜笑著的小二姐將會經歷怎樣的磨難,而這次磨難也讓她從一個沒心沒肺變得和周蘋兒一樣對錢財有了極大地興趣。
在歪脖子樹下極享受的喝了一小壺用井水湃過的酸梅湯,讓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周箏兒回味無窮。在和陳瑾瑜約好下次沐休還來這里學字后,周箏兒蹦蹦跳跳回來家。
大姐,你這是要去哪兒?遠遠看見周蘋兒急匆匆往外跑,周箏兒好奇的問道。
你跑哪里去了?周蘋兒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囑咐妹妹,我現在趕著去找爹娘,你回去好好守著玉兒。說完也不管周箏兒聽不聽得明白,急急忙忙向田邊跑去。
周箏兒有些奇怪,但見大姐臉色不好,也沒再問什么急急奔回家去。
二姐,二姐,我回來了。周箏兒見院子里靜悄悄的,轉身跑進東屋。
秀兒姐,你怎么在這里?呀?我二姐怎么了?周箏兒被屋里的情形嚇了一大跳。
只見小小的周玉兒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周秀兒正用濕帕子給她擦著頭上的血。
箏,箏兒你回來了。周秀兒語氣里帶著哭聲,玉兒被鋤頭傷著了,小姑姑已經去請大夫了。
什么?傷哪兒了?頭上嗎?
是,是的。周秀兒說著頭低了下去。
周箏兒見小二姐的頭上還在流血,把頭發都凝了起來,萬分后悔自己沒有學好急救知識,急得團團轉。
我二姐是怎么傷的?
我,我不知道。
今天就你們幾個在家里,你能不知道?周箏兒見周秀兒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愈發急起來。
你這小丫頭片子還說起姐姐來了?誰教你的這個理?正說著,張氏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二嬸,我二姐都傷成這樣了,我怎么就不能說兩句話了?周箏兒憤憤道,還是其實就是你們把我二姐傷著的?
她本來就這么一說,沒想到張氏和周秀兒的眼里居然同時閃過一抹心虛。
真是你們傷我二姐的?周箏兒眼里差點噴出火來。
張氏立馬不干了,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明明是她自個兒調皮傷著的,可不想混賴到我們身上!
正在這時,周梅香帶著兩個人匆匆進了屋,大夫,麻煩你快給這孩子瞧瞧。
那大夫興許是跑了一路,被周梅香拖到床邊的時候還喘著粗氣。
這是怎么傷的?這江湖郎中職業素養不錯,喘過氣就開始給周玉兒瞧病,先看了看她頭上的傷口再翻翻眼皮子,開始把起脈來,我瞧著這可傷得不輕。
被掛在墻邊的鋤頭傷著了。周梅香趕緊回答大夫的話。
唉,小老兒先給娃娃止血,大夫用干凈的布條仔細給周玉兒包扎了傷口,只是這傷實在不輕,依我看還是把孩子送到鎮上大醫館瞧瞧吧。
什么?這么點兒傷還得到鎮上去,你這老頭會不會看啊。張氏一聽要送到鎮上去,在旁邊嘀嘀咕咕很是不情愿。
實在是在下醫術不精,這傷在頭上可大可小,你們好好考慮吧。那大夫聽到張氏的話也不反駁,鵬小子,這丫頭的病小老兒無能為力慚愧的很,先告辭了。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魏鵬見聞言立馬對老大夫拱拱手,不管怎樣還是感謝您過來一趟,只是現在這里亂得很,改日小子一定好好酬謝。
那大夫擺擺手走了。
魏鵬走到心亂如麻的周梅香面前,梅香妹子,現在孩子情況不太好,依我看你們還得趕快拿個章程出來,我先回家把牛車套上,要是去鎮上叫一聲就得了。
魏鵬前腳剛走,周友平一行人就趕了回來,看到床上的女兒,唐氏哭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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