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回到斯芬克斯隊的陣地時,古斯塔看出了艾爾伯特臉上的疑惑,用沙啞的聲音問。
"不……"艾爾伯特苦笑著答道。
"不用顧慮我,按照你的節奏來跑陣即可。"古斯塔又說:"哪怕是意氣用事,我也會用最后的力量送你去達陣。"
"哈哈哈……"艾爾伯特繼續苦笑,不知道作何種回應的好。
"剛才那種高風險的跑陣要禁止。"希洛瑪則板著臉說:"你小子要是受重傷的話,我們球隊就完蛋了。"
"反正這也是斯芬克斯隊最后的比賽了。"虎人青年賭氣說。因為暫時想不到破解那個神秘力量的方法,艾爾伯特不免有點煩躁。
穆特突然踢了艾爾伯特一腳。
"嘿!"虎人青年抗議般嚷起來。
"笨蛋。"貓人少年別過臉去,也在賭氣。
這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開球前的瞬間,希洛瑪突然湊到艾爾伯特耳邊:"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事,你只管跑就是。"
"嗯?"
還沒等艾爾伯特反應過來,斯芬克斯隊已經開球!球從古斯塔手里穿到希洛瑪手中,四分衛做出了一個短傳的動作,仿佛要把球交給艾爾伯特。而在這個完美的時機里,古斯塔那邊也發動了戰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強制吸引過去!
艾爾伯特明顯沒有感到球落在他手上,他差點就懷疑希洛瑪的短傳失誤了。但他馬上想到希洛瑪自有別的安排,他只管跑便是,便如同剛才那樣飛奔出去,在古斯塔的戰吼有效的這段時間里,裝著持球跑陣的樣子倒著跑!
戰吼可以把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人們的視線自然沒法離開古斯塔。但人的目光很廣,除了焦點以外也能多少用余光看到周圍的物事,這個即使古斯塔的戰吼也沒有辦法徹底控制住。南非圣民隊的球員們自然也用余光看到了在跑動中的艾爾伯特,甚至有人動起來想阻攔(雖然沒什么意義)。兩秒過去之后,古斯塔的戰吼效果過去了,而同時艾爾伯特也發動了[神隱],讓在場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就是這個瞬間!當南非隊所有人都急躁地四下張望,試圖找到隱藏起來的艾爾伯特時,他們的目光也到處游移,失去了焦點,根本沒有注意到往外跑出去老遠的穆特!
嗖!——而四分衛希洛瑪也順勢打出一球!那是如同炮彈般強力的超高速長傳,而且是超低空傳球!
沒錯!希洛瑪從一開始就和穆特約好了,這次要把球傳出去!傳球路線自然也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的,穆特根本不用看球路,只要循著決定好的傳球路線奔去,就能確實接到這一記長傳!
沒錯!這次根本不是由艾爾伯特來跑陣,艾爾伯特反而是個誘餌!艾爾伯特之前的跑陣也是為了這次的長傳做鋪墊,讓對手以為斯芬克斯這次也會故技重施!誰知道希洛瑪第二次進攻馬上就用一個出其不意的長傳,一口氣大幅推進!
但事情還沒完!那個神秘的力量肯定馬上就會以穆特為目標,用巨大的重壓把貓人少年鉗制在地上!如果穆特接到這一球之前就被壓倒在地,這就會變成無效傳球,甚至有被南非隊奪球的風險!根據之前的經驗,距離那個神秘力量鎖定穆特,大概還有半秒的時間!而希洛瑪的傳球卻離穆特還有十碼之遙,貓人少年真的有辦法在被壓制之前就趕到傳球的位置上去嗎?
不!很明顯他趕不到!艾爾伯特馬上看見穆特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走位的草地也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壓扁了一圈,那個力量已經趕上了穆特!
糟糕!眼看穆特馬上就要被神秘的力量壓制倒地,而球卻還沒有飛到,這一擊長傳恐怕要以失敗告終!明明距離只剩下六碼了!
"哈啊啊!"穆特卻大吼著雙臂耍出!配合著慣性,他把他"橡皮人"的能力發揮到極致,他變長的手臂剛好夠到希洛瑪傳出的球!高速旋轉著飛出的球輕而易舉地和穆特的手臂貼合,卷在一起,被貓人少年牢牢地接住。他戴著封魔手鐲的時候這樣強行延伸自己手臂的長度,讓它們長過五碼,手臂肯定會受一定程度的損傷。但是,哪怕是受傷,他還是順利接到了球!他的手臂也快速地收縮,在穆特徹底之前收回了一半!
"第一檔!沙暴斯芬克斯隊,前進二十三碼!"裁判宣布道。球的落點是按照穆特倒地那一刻,球所在的位置計算的。那一刻穆特的手臂還有三碼左右的長度沒有徹底收縮回來,所以球的落點也打了三碼的折扣。
這樣一來斯芬克斯隊又推進了二十三碼,距離南非隊的陣地底線還剩下最后的二十碼。如無意外,艾爾伯特再跑陣兩次就能達陣!
"暫停!"希洛瑪在這最適當的時機里叫了暫停。比賽暫停兩分鐘。
"嗚嗯!"穆特在艾爾伯特的攙扶下爬起。他的手臂因為強行延伸而撕裂了一部分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也太拼了吧。"艾爾伯特低聲說。
"反正這是最后的比賽了。"穆特用和艾爾伯特之前同樣的語調說道,仿佛在諷刺老虎。
艾爾伯特露出復雜的神情。
醫療人員麻利地抬了受傷的穆特下場,為貓人少年噴上鎮痛的藥劑,快捷而有條不紊地給穆特的雙臂纏上一圈不厚不薄的繃帶。這自然會影響到穆特接下來的接球動作,但以穆特那個神奇的自愈速度,估計很快就能拆繃帶了。
艾爾伯特也察覺到穆特那個不尋常的自愈能力。他知道那并不是好事,那是深淵晶界正在持續侵蝕穆特身體的證明。但在這場比賽里,這也許并不全然是壞事。
"佯動作戰只能用一次。"看著工作人員給穆特處理傷勢,希洛瑪在艾爾伯特身旁低聲說:"之后他們就沒那么好騙了。我暫時沒法再把球長傳給穆特了,剩下的全靠你咯。"
"二十碼……最好能一口氣跑完吧。"艾爾伯特接近是自言自語地應道。
而最壞的情況是利用[神隱]一次推進七碼左右,分三次跑完。但古斯塔的聲帶能承受住多戰吼帶來的損傷嗎?
"噢,慰勞我們的運動飲料送來了。"希洛瑪從一名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瓶冰涼的飲品,一飲而盡:"啊!——暢快!你們不喝嗎?"
"額。"艾爾伯特看了看擱在板凳上那箱運動飲料。那包裝似曾相識,那東西不正是曙光號上的那些家伙們最近在搞的,什么[光子可樂]嗎?
這個好像是叫做光子可樂量子口味。新產品?它發著異樣的冰藍色光芒。區區的運動飲料居然會發光,這東西喝下去不會讓人肚子疼嗎?
"比賽中途喝汽水,不怕肚子疼?"艾爾伯特疑惑地問。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喝能夠補充鹽分和電解質,不含碳酸的飲品吧?
"是雪瑞查德大姐頭向供應商訂的。"希洛瑪說,"喝吧,沒問題的。為了慶祝斯芬克斯隊打入超級杯的總決賽,斯芬克斯財團訂了大量光子可樂,免費向球場的每一個人無限供應。到這一刻為止,球場里早已有上萬人喝掉了幾萬瓶光子可樂。要是能出問題,早就出問題了。"
"這不是重點……"艾爾伯特拿起一瓶可樂,猶豫著要不要喝下去:"場外的觀眾才不怕拉肚子。他們隨時能上洗手間。我以前有在重要場合里喝多了碳酸飲料肚子疼的經驗。而且相信我,結局十分糟糕。"
"哈,說起這個,你知道兩年前穆薩希爾在球場上出丑的事情嗎?"菲萊歐斯拿著冰涼的飲料噸噸噸地喝完,一邊邪惡地笑道:"幸好那天我們穿的是深紅色的球衣。那小子事后都得精神創傷了,好幾個月沒有出賽。"
"前輩,我在這里聽著呢……"雪豹人穆薩希爾在一旁尷尬地道。
斯芬克斯隊的球員們便哄笑起來。
與此同時,埃及國家體育場外。
"這是最后一車了,請驗收。"勞倫斯把貨車停在場館外。因為今天狠賺了一筆,勞倫斯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高興的神色。
"很好。"雪獅子少女雪瑞查德看了一眼送貨表格,就讓自己的手下去處理貨車里的幾千瓶飲料。就和之前收到的飲料一樣,它們會被迅速拆包,趁飲品的冰涼還沒有徹底消退之前,分發到場館內每一名觀眾手里。
在這炎熱國度一個平平無奇的悶熱早上,上萬人擠在一個場館里吵鬧地觀看著足球賽事,自然是酷熱難耐的事情。因此,冰涼的可樂成了觀眾們的救贖,斯芬克斯財團免費提供的飲品更加是供不應求的存在,不管被送來多少都不夠消費的。
希望送來的最后一車可樂能撐到比賽結束吧。她想。否則只能另辟蹊徑了。雪瑞查德把目光落在貨車副駕駛席的那名老頭身上,試探著問:"老法師,這個計劃真能成功嗎?"
"理論上能。"大.法師羅根笑呵呵地答道:"我也是首次進行這么大規模的實驗,而實驗總是充滿未知變數,沒有人能保證成功。如果能采集到期望中的數值就好,呵呵呵。"
"即使不能達到預期值,也多少會有一些效果吧?"雪瑞查德追問。
"自然。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羅根笑道:"畢竟這相當于上萬在人同時施法,效果肯定比象牙塔的唱詩班全員出動還要強大吧,呵呵呵呵呵。"
"很好。"雪獅子輕描淡寫地道,撥弄了一下她那頭長發,轉身往場館內走去。
車上的勞倫斯瞇起眼,略帶敵意地看著雪瑞查德的背影。
那個女人……就是他的老大最近迷上的女人。
她似乎和羅根有某種交易。他們在進行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實驗"。詳細的情況就連勞倫斯這個供貨商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那個女人很危險。他只希望這個"實驗"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他想了又想,覺得自己可能只是想多了。可樂就是可樂,里面又沒有下毒,怕什么。區區的汽水而已,總不可能對世界造成多大的影響吧?
"有想法?"羅根老頭似乎看穿了那名年輕人的心思:"你是看不起咱家的光子可樂咯?"
"不,我只是……"勞倫斯露出滑稽的表情,低聲地嘀咕著一些羅根聽不懂的埃及語。
"你聽說過蝴蝶效應嗎,年輕人?"大.法師羅根卻神秘地笑道:"非洲荒野中一只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于幾周以后,在歐洲引發一場龍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