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你做的?”衛大人心中一驚。
方才在他品嘗各類菜式的時候,對這道精致的面塑玉碗早已是贊不絕口,當打開面碗的蓋子時,一層如雪般晶瑩剔透的米飯展現在他的面前,顆顆閃耀著自己獨特的光芒!
米飯!
衛大人心中又是一驚。
好香啊!
這面碗盛至的米飯,雖然樸實無華,卻又不像是普通的米飯!
衛大人心中萬般猜測著,拿過一只小勺,輕輕向下去探索米飯的奧秘。
只見那白如珍珠般的米飯下,竟鋪著一層紅如瑪瑙的紅豆。
紅豆!
衛大人心中再次驚異!
旋即,一種急切的好奇感,驅使著他去繼續探索紅豆下面的一切。
果然,一層瑪瑙般的紅豆后,是一層碧如翠玉的綠豆,一層綠豆下是黃金燦燦的小米,小米下面是墨如黑玉般的黑米,黑米下是淺紫如珠的紫米,繼而是蕓豆、花豆、玉米、燕麥、麥仁、薏仁……
五顏六色的層層鋪開,猶如五色璀璨的寶石。
衛大人的眼睛被點亮了!
他原以為這不過是個玉碗似的面塑,里面充其量就是一些精致的菜式,卻沒曾想,揭開蓋后,里面竟是一層層的糧食,各式的糧食將衛大人的眼睛和心都點亮了!
豐富的雜糧,口感獨特,雖是層層鋪開,可其中的味道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復雜的層次感一一展開在舌尖,隨著盛制容器的面香,糧食特有的香甜醇美,就那么樸實無華、含蓄真實的彌散在口中,從舌尖到唇齒,從口腔到腸胃。
糧食的平和包裹著溫暖,一種似曾相識的日常感,縈繞在心間。雖然吃下去的只是一口尋常的米飯,或是一口面食,可是卻好吃的讓人想流淚。
那是不管多么辛勞,只要一回到家中,坐在桌邊,拿起飯碗第一口的味道。
簡單,卻又不簡單。
雖是日日所見,餐餐必食,卻又仿佛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美味……
“大人,好吃嗎?”溫柔甜美的聲音柔柔的回蕩在衛大人的耳旁。
衛大人不語,只是神情的望著面前這個纖瘦的姑娘,小小的年紀,居然可以將尋常的主食烹制得如此出神入化。
衛大人雖然沒有回答,可是,從溫柔的那份“黎民”旁邊的竹簽數就可以看到答案。
一眾廚師的菜式旁,有的散落的放有幾根竹簽,有的只有一根,有的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只有溫柔的這份“黎民”旁,卻是滿滿的放了一把竹簽。
“姑娘,為何這道菜要喚作‘黎民’呢?”衛大人好奇的反問道。
“回大人的話,大人既是把這第一局的題目定為黎民,便是想讓我等行廚之人,處處不忘膳食,縱然千變萬化,做得再好,終究不是大眾群體還是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要穩,便是要讓黎民百姓吃飽穿暖,菜肴縱然多樣,可桌上的主食卻是一成不變的米和面,倘若以米面來比作黎民的生活,乃是再貼切不過。勞苦之人,即便沒有菜肴,只要有碗米飯,或是一個饅頭,也可以辛勞耕作一天!”溫柔不卑不亢的應道。
“好一個尋常卻又不尋常的‘黎民’,這碗主食已然將第一局的題面闡釋的清清楚楚,鞭辟入里!”衛大人頷首贊道!
“衛大人,這第一局的結果……”司儀從旁提醒著。
“清點一下,淘汰最后的五名,其他人繼續留下明日這個時辰繼續比賽!”衛大人揮動著衣袖,面色肅然。
“是大人!”司儀緩步恭敬的退下。
“衛大人,要不要宣布一下第一局的前五名獲勝者?也好給后面比賽的選手鼓舞下勢氣!”尚膳副曲大人從旁示意道。
“前五名就免了,畢竟要比試三局,第一局的先后并不能決定什么!倒是第一局的第一名值得宣布!”衛大人的眼神流轉過曲大人的肩膀,旋即又滿懷期望的注視著面前的溫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衛大人輕聲慢語的問道。
“小女子溫柔,西北咸陽人士。”溫柔恭敬道。
“原來你就是溫姑娘!”衛大人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的驚喜。
其實,這個名字他早有耳聞,先是尚膳副曲大人用筆勾劃時,曾經請示過他的意思,大周的祖制不可變,即便是對這位溫姑娘充滿了好奇,衛大人還是應允了曲大人的做法,將溫柔的名字從候選名單中除去。
好在前些日子皇上隆恩大開,金口玉言,破格同意了溫柔參加廚師選拔賽。溫柔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了衛大人的腦海中!
今日一見真人,聰明靈慧,氣度非凡,雖是年幼,卻無半點莽撞唯諾,無論使用廚具,還是烹制的本領,都是堪稱一流,便是對題目的領會也是比旁人更加深刻和透徹!
如此千古奇才的廚藝之人,真是千載難逢!
衛大人不由的心花怒放!
尚膳副曲大人心領神會,揮手喚過司儀,輕聲一陣耳語。
司儀點頭應承,旋即走到比試區的前面,朗聲道:“今日第一局的比賽,成績已出,黃大寶、樓清譽、牛永辛、段云、鐘有富五人出局,其他人留下繼續比賽,今日第一局的第一名是西北咸陽的溫柔溫姑娘!”
“溫姑娘是第一名!溫姑娘是第一名!”盛堯山興奮得儼然自己獲得了第一名一樣,直接原地蹦起三尺高!
“柔兒,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任越緊緊的握住拳頭,嘴唇也咬得緊緊的,面色雖是依舊緊張未消,可還是在眼角處閃過一絲的驚喜,心中不住的贊道。
“爹!爹!我們都可以晉級第二局的比賽了!”溫柔自己也是又驚又喜,緊緊的拉住溫守正的手,久久不愿松開。
“柔兒,好樣的!”溫守正眼中噙著激動的淚花,不住的點頭!
人群之中,蔡米的嘴角微微的笑著,隨即再次壓低了下篳篥,快步上前,湊過任越的嘴巴,輕聲附耳似乎是在說著什么。
任越心領神會,便是在人群即將散盡之時,一把拉過溫柔的手臂。
“走,跟我走!去個地方。”任越堅定的說道。
“去哪?”溫柔好奇的問。
“南宮府!”任越簡單的應道。
“爹,您先回去,我和任公子去……”溫柔的話還未說完,整個人的身子就仿佛騰空般的飛了起來。
再看時,溫柔已是端坐于映雪之上,身后白衣翩翩的正是無雙公子任越。
白衣白馬,懷中玉也似的人兒,盛夏明媚的光線下,如同一對璧人,異常的登對!
溫守正的眼中一陣謎樣的幻覺,心中一股認同感油然而生!
仿佛那馬背上坐的不是別人,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無雙公子,而是自家的姑爺!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溫守正不由自主的叮囑時,此二人早已沒了蹤影。
“任三!你這個……”盛堯山心中一陣怒意,尚未反應過來,任越已然帶著溫柔策馬奔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盛堯山旋即飛身上馬,剛要打馬去追,卻是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尋找!
只得原地打了個轉,心中氣惱萬分!
“盛將軍,去南宮府吧,有好戲看!”蔡米在馬下好意提醒著。
“多謝蔡伯!駕!”盛堯山喜出望外,一陣有力的呼喝,青衫紅馬,躍然奔騰消失在天地的盡頭。
南宮府內,任越輕輕拉過溫柔的手臂,緩步前往南宮雪的房間。
“任公子,柔兒妹妹,什么風把你們吹來了!”門房前來稟報,南宮雪一陣欣喜,碎步快行,前來迎接。
“南宮小姐,不知府上劉大廚可在?”任越開門見山。
“劉大廚?平日里他都待在小廚房中,今日聽說京城有廚師選拔賽,可能外出觀看了,不知道這會兒回來沒有。”南宮雪笑著應道,旋即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驚道:“對了,柔兒妹妹,今**不是也去比賽的嗎?快告訴我,戰況如何?”
“她是第一!”便在任越尚未回答之時,盛堯山的聲音朗然從身后傳來。
任越轉身,果見一青衫呼嘯生風的快步走來。
哼,跟得還挺快的!任越心中暗道!
“盛將軍,您也來了!今兒這是怎么了?大家都到齊了,來來來,即是到了飯時,大伙又都到了,今日說好了,可不許走,我請客,一個都不能少!”南宮雪爽快的笑道。
“好!等找到劉大廚,我們就都在南宮小姐這不客氣!”任越倒也隨和了起來。
“跟我來!”南宮雪示意著。
通往小廚房的這一路上,南宮雪不住的向溫柔打聽:“柔兒妹妹,今**是第一啊!真了不起!祝賀你啊!”
“雪兒姐姐,你可別笑話我了,不過是湊巧而已,再說這只是第一局,下面還有兩局!我這心里緊張得要命呢!”溫柔嬌羞道。
“別人如何我才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好妹妹廚藝超群,莫說是區區京城廚師選拔賽,就是日后進宮為了御廚,也是數一數二的這個!”南宮雪說罷,調皮的轉過身來,將右手握拳,唯有大拇指直直的豎起!
這個……
這是個什么意思……
溫柔詫異了,任越疑惑了,盛堯山不解了……
小廚房中,劉大廚的背影清晰的映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果然不出蔡米所料,他回來了,若是蔡米猜得不錯的話,此刻他的懷中應該依舊揣著那柄銹蝕鈍著的玄鐵菜刀!
“劉大廚!”任越清聲喚道。
劉一刀應聲轉身!
“溫姑娘!任公子!盛將軍!”劉一刀吃驚道。
“劉大廚,煩勞借你的玄鐵菜刀一用!”任越依舊是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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