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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冷月也沉寂在云層中,天地間一片昏暗。
左丹青抽了抽鼻子,為了取暖而漸漸抱緊自己的肩膀,不緊不慢的跟在那個宮婢的身后。
他們越走越遠,直至周圍的燈火漸漸消失,最終拐入一個十分昏暗的長廊。
左丹青條件反射的瞇起眼睛,想要辨別周遭的景物,奈何唯一的光亮便只有那個宮婢手中用來照明的燈籠。
這里畢竟不是那個她閉著眼都能判斷出方向的朔北皇宮,身在異鄉,總讓她冥冥中難以安心,于是,就在那個宮婢側身,準備拐入另一條小路之際,左丹青冷冷的問道:
“我們現在去哪兒?”
那宮婢卻置若罔聞,步伐沒有半點停留。
左丹青立刻伸出手,十分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強迫她回頭看向自己。
黑暗中,那宮婢的嘴角輕輕勾起,lu出一絲詭譎的微笑,聲音無比鎮定的答道:“自然是未央宮了。”
“未央宮?你確定?”左丹青冷哼,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說!是誰派你來的,到底想要干……呃……”
“什么”兩字還未出口,左丹青就感覺到一記重重的手刀劈向她的后頸,使得她悶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你怎么才出現!快點,主子還等著呢!”那宮婢見到左丹青被制住,終于長舒一口氣,對著扶著左丹青的黑影道:“快點給她挪過去,沒時間了。”
黑影聞言點了點頭,抱著左丹青風馳電掣的離去。
詭異的香味氤氳在空氣里,左丹青從混沌中漸漸蘇醒。
后頸被攻擊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她捂著脖子艱難的坐起,觀察著周遭的情況。
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房間,不遠處立著個紅木雕花的巨型衣柜,此外還有旁邊放著茶壺的案幾,也是同樣的材質和花紋,顯然是配套在一起的。
左丹青忍不住蹙了蹙眉,掀開c花ng上掛著的紗帳,小心翼翼的從榻上走了下來,徑自走向那個衣柜,試圖從里面放著的東西來猜測一下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然而,她的手才剛剛放在柜門上,還不曾將其拉開的時候,就聽見房門被“吱嘎”一聲推開,將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左丹青匆匆回眸,卻見到一個男子闖了進來。
那個男人此時正衣衫不整,面頰緋紅,鼻子里還不斷喘著粗氣,這副mo樣看得人遐想連篇。
見狀,左丹青只剩冷笑,有意思,如此老套的手段,也準備用在自己身上了?
沒錯,新娘未過門之前若是傳出了什么不潔之名,安家自然就有理由休掉自己,只是不知道,費盡心思誘騙,最后甚至動粗將自己送到這里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女帝?還是說……左丹青咬了咬c魂,努力屏蔽掉腦海中那人的名字。
男人見到左丹青并無反應,眸中不由得劃過詫異的光芒,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撲上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左丹青道:
“這位公公,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讓你用這么下作的手段來害我?”
左丹青的聲音無比冰冷,聽得那男人渾身一震,腳下的步子也漸漸停了下來,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她……她怎么會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那宮人猶豫之際,只聽左丹青又道:
“看戲的那位,還請速速出來吧。”見到那男人猶疑,左丹青已然確定,此人的出現,的確只是為了嚇唬自己。
“啪啪。”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身著金se長袍的女帝走了進來,此時此刻,她美麗的容顏上正帶著狡黠的笑容,半點沒有奸計被拆穿的心虛。
“原來是陛下……”左丹青的c魂角抽動幾下,干笑道:“臣女失禮,還請陛下恕罪。”
“誒,”誰承想,女帝擺了擺手,面上笑容不改,坦然道:“失禮的是我的人,你何罪之有。”
看來果然是她安排好的,左丹青捏緊拳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敢問陛下到底何意?莫非,是想要試探于我?”
“冉小姐猜得不錯。”女帝厚顏無恥的說著,末了還幽幽嘆息出聲:“朕也是為了自己的侄子著想,還請冉小姐見諒。”
女帝口中的侄子,說的自然就是安家的小七淮安候了。
左丹青在心中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語氣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埋怨:“陛下如此關心淮安候,還真是讓臣女羨慕。”
聽著這赤luoluo的諷刺,女帝卻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著走到左丹青的面前開口:“冉小姐這是生朕的氣了?”
聞言,左丹青立刻搖頭,否定道:“當然不是,陛下……臣女惶恐。”言畢,她深深的低下了頭,遮掩住臉上的神情。
女帝笑的更加恣意,竟然垂眸死死的盯著左丹青,明眸中bo光流轉,似乎想要從她的瞳孔中辨別出她的心思。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才能夠從頭頂襲來,讓左丹青渾身都不自在,呼吸也漸漸凝滯,左丹青難耐的吞了吞口水,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一步。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女帝莞爾道:“果然,你還是埋怨我。”
“臣女不敢。”左丹青垂眸,恭敬的答道。
“罷了罷了,你怨就怨吧,反正這普天之下,埋怨我的人多了去了。”惠昭這句話說得無比響亮,可是語調卻又含了那么幾分凄涼之意。
左丹青暗自心驚,卻也不敢輕易答話。
幸好,惠昭女帝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只聽她輕咳兩聲,非常果斷的開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猜測出這是個騙局的,你就不怕……我來真的么?”
原來她是想要問這個,左丹青心底長舒一口氣,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干脆利落的答道:“臣女雖然一向愚鈍,但到底不是個傻子,這位男子臣女并未在今日的宴會上見到,而皇宮之中除了侍衛便只有太監宮女,看著人膚se偏白,也不似那些侍衛一般魁梧,自然猜測是哪位公公來嚇唬于我無疑了。”
“竟然是這樣?”女帝仰頭大笑,側目看了一眼那個無比緊張的小太監,厲聲道:“你先下去。”
那小太監如獲大赦,逃也似的關門離去。
這回屋中便只剩下了女帝惠昭同左丹青兩個。
“不錯,你很聰明,只可惜……機敏有余,警覺不足,嘖嘖……若非朕故意試探,你該當如何?”
左丹青在心底冷嗤,這個惠昭女帝還真是夠麻煩,對于一個侄媳fu她也太過關注了吧?可惜,不論她如何腹誹,表面上還得給恭敬的回道:“陛下教訓的是,日后臣女定會提高警惕……只是,臣女素來聽說皇宮之中戒備森嚴,根本沒想到那婢子會起了這樣的歹心”
她這一番話看似認錯,卻是在暗諷自己不會調教下人。
惠昭的臉se在聽過這句話以后陡然冷了下來,看著左丹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是啊,都是那些奴才們辦事不利,讓冉小姐受驚了,看來朕應當找個時候,將他們好好清理一番。”惠昭輕描淡寫的說著,似乎半點也不將人命放在心上。
左丹青斂眸,沒有做聲,既然那個宮婢有膽量將她引到這里,就要有膽量承擔后果,既然女帝要動手,她何必攔著。
見左丹青并不出言制止,惠昭冷笑,看來眼前的這位還真是個心狠的,思及至此,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只是嚇唬這位冉二小姐這么簡單。
不過,來日方長,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惠昭定了定心神,又開口道:“你可知,朕今晚叫你來所謂何事?”
左丹青這才抬眸,目光灼灼的望著女帝開口:“陛下是想問臣女,為何會同江大人結下梁子?”
“不錯,今天在場的除了我南擎的王公貴族,還有朔北的四殿下,平白讓他看了笑話,所以……朕覺得給你的這點教訓,也是應當。”
原來她這是跟自己記仇了?!
左丹青恍然大悟,暗自磨牙,江令那家伙的所作所為,女帝竟然全都記在了自己身上?這真是赤luoluo的遷怒!
心中怨懟的左丹青語氣也充滿了嘲諷:“陛下何出此言,臣女同江大人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而他的所作所為,我想侯爺他會更加清楚。”
言外之意就是,你還是回去好好問問你的寶貝侄子吧。
惠昭自然明白左丹青話中所指,卻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忽然又道:“好,既然冉小姐說自己清白,那朕就相信……只是……今日這樣的奇恥大辱,你難道不會心存怨念么?”
聞言,左丹青眉心一跳,神經頓時繃緊,女帝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惠昭見到她的神se漸漸復雜,還以為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于是趁熱打鐵道:“討為侍妾,哼!他江令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此事若是被冉老將軍知道,豈不是要氣出病來……”
左丹青緊抿薄c魂,也不言語,安靜聽著女帝的抱怨,終于,在她垂眸看向腳尖的時候,惠昭終于說到了重點。
“這個江令,還真以為我不敢動他,呵呵……冉小姐,若是朕愿意為你出這口氣,你該當如何?”
言畢,她的明眸bo光流轉,一動不動的看著左丹青,等待著她的反應,笑的好似一只奸詐的狐貍。rs!。
(天津)